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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緣 狼小破 8886 字 2021-02-25

玉指的是在今早的時候,隱醒來後,在眨眨眼認清睡在自己身邊的裸妖,又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後,隱的第一反應就是一言不發的痛揍還是熟睡中的玉。被吵起來的玉先是不爽的怒吼回去,但在看清隱眼中燃燒的怒火後,反而平靜下來任隱捶打,在打了七八拳後,見玉還是不痛不癢,隱才恨恨地收起拳頭。

「你要再打我也沒意見,不過你也早就試過了,你傷不了我。但如果你覺得這樣很有情趣的話,你就打吧。」

「下次你要是再用那些下三流的手段,我一定掐死你!」

「呵,掐死我?怎麽掐?用你那里嗎?那我倒是很樂意。」玉嬉笑著將另一只手探到隱身後,猥瑣的在隱的臀上一捏。

回答玉的,是突出意料正中鼻梁的一拳。

「嘖!就算不會受傷也會痛的。」這下就連玉也不由皺了皺眉。

「那就老實點!」隱說著猛地抽回一直被玉握住的手。

突然戲館里傳來一陣陣的轟鳴歡呼聲,隱低頭望了望,才發現原來在兩人小聲爭執之間,戲已經收場了。都是托身邊這個變態妖人的福,自己幾乎什麽都沒看進去。

看著紛紛向門口涌去的人群,隱重新坐穩,等待人潮慢慢散去。

兩人就這樣沈默的又坐了半天,感到館里開始靜下來,隱才轉向一直悠閑地品著茶的玉:「走嗎?」

玉卻笑著搖搖頭,微微眯著的眼中閃著j光,用下巴示意般指指下台。那y冷的笑容令隱不禁一抖,經驗告訴他每當玉露出這種目光,就暗示著有人要倒霉了。疑惑著順著玉指的方向望過去,隱發現原來樓下正開始上演著另一出好戲。

一名一看就是暴發戶的中年男子截住了一名戲子,以隱對古代文化的知識的了解,那名戲子剛剛演的正是戲里的花旦一角。倒是常見的劇碼,但隱決不認為玉會有閑心路見不平管這種閑事。疑惑之下,只好繼續往下看。

男子身後還跟著兩名隨從,一名隨從手中正抱著一件狐皮大衣。中年男子命隨從將大衣遞給那名戲子,卻被對方一口拒絕。不過那名戲子拒絕的理由倒是特別,不是一般人所說的什麽潔身自愛一類的,反是單單因為嫌中年男子殘忍,殺了這麽多只狐狸只為做一件衣服,他看不慣。那名戲子的聲音倒是清脆分明。被當面拒絕的中年男子也許是面子上過不去,一氣之下令另一名隨從打了那名戲子兩巴掌,倒也沒多難為他,就怒氣沖沖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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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這時玉拉著隱的手臂站起身,看來是准備要離開了。然而在臨下樓之前,玉伸手叫來負責供給茶水的男孩,拿出一錠白銀跟一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石子,他把銀子賞給男孩,卻叫這男孩拿那石子去給那名戲子。男孩拿到銀子,也不再疑惑,立即興奮地捧著銀子奔下樓去,兩人也轉身准備下樓。

「喂!你們等等!」誰料兩人剛剛走到門口,那名戲子竟幾個快步追了過來,只見他靈活的一個翻跳躍過木欄,攔在了兩人面前。

剛剛離得遠,男子又有化妝,所以看不仔細,如今看他來到面前,隱才看清,與其說他是名男子,還不如說他是個男孩。比隱矮了小半個頭,不過十七,八的年歲,被妝粉掩蓋看不出膚色的面龐上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睛顯得格外靈動,整個人都充滿了活力。不能說特別好看,但骨子里透出來的倔強卻別有一番魅力。只是嘴角的紅腫顯得格外醒目。

「躲開。」在隱細細觀察男孩的時候,玉卻不耐煩的開口。

「無功不受祿!這東西太珍貴,給我總有個理由吧?」男孩倒也不畏懼玉的臉色,堅持道。

隱聽得一頭霧水,怎麽也想不通那小小的石子有什麽珍貴的。

「滾!」

面對玉的冷漠,男孩偷偷做了個鬼臉,很快再次開口,只是知趣的轉向了一直沈默的隱:「那個人不講理,我還是跟你說吧。三天後我們還有一台戲,是在城里最大的游舫上,這樣吧,我送你們兩張貴賓席,就當是回禮了,」男孩說著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定要來哦!」

隱不知怎麽回答,只好尷尬一笑。玉聽了卻越發不耐煩起來,他一把拉住隱的手腕,推開男孩就往前走。隱無奈只好跟著他,又忍不住回頭看看,只見那男孩還是一直注視著他們,直到兩人消失在街角。

「有什麽好看的!你要離這類家夥遠點。」兩人剛走出男孩的視線范圍,玉就開始開口抱怨。

隱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卻不置一語的輕笑。

原來他是不喜歡自己注意其他人,不過也許正因為玉不用正眼看那男孩,才沒發覺,在剛剛兩人離開時,男孩一直注視的,正是玉。

不過這回玉倒也沒多加追問隱的欲言不語,只是突然緊緊握住隱的手,隱一驚之下剛要掙脫,玉卻一下子欺近他耳邊,只聽見玉說了一句「抓緊我!」,隱便覺得眼前一晃,等再一定神,周圍的景物卻全變了,兩人竟在瞬間移動到一條隱辟的小巷里。

隱先是一驚,很快就心生無奈,很明顯,玉又大膽放肆的在人前使用法術了。不知玉的目的為何,隱只好隨著他快步走出小巷,來到一家酒樓前面。

玉帶著隱一直來到二樓,然而到了樓上隱掃過在這里用餐的人,立即就發現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是剛剛那名中年男子!

玉倒反像是沒發現那名男子一樣,帶著隱徑自在一張桌子坐下,便招呼小二點菜。m不清玉的用意,隱便也默默坐下靜觀其變。

很快他們點的菜就上了桌,然而隱還沒吃上兩口,旁邊就傳來了騷動。隱聞聲望去,騷動的正是中年男子那一圈。

原來那名男子突然像瘋了般大哭起來,還邊哭邊搶過旁邊椅子上的狐皮大衣,將大衣擺放在椅子上,對著大衣跪下來,一邊鏗鏗地磕頭,一邊喊著什麽「娘,我這g孫子對不起你呀!!我怎麽能扒了你的皮來做衣服啊!!」的話,男子沒磕幾下額頭上就磕出了血,兩名隨從目瞪口呆的上前試圖扶他起來,卻被他一手揮開,哭著哭著,男子甚至說要割自己的皮來補償,然後拔過一名隨從腰間得刀,一手扯開自己的衣服,竟就真的對著x膛處割了下去!

一刀下去,血立即如泉涌般流了下來,男子也痛得渾身發抖,卻硬是舉起刀想割第二刀,整層樓的人都被眼前血腥的場面嚇得僵在了原地,片刻後叫的叫跑的跑。隱也覺得胃中一陣翻滾,忍不住壓低聲音警告一邊仍仿佛視若無睹,悠哉的吃著菜的玉。

「夠了,玉湛京!」別人自然不知道,但那男子在他們兩人進來不久後就發起神經,隱怎麽會不猜想到這又是玉耍的把戲。

「嗯?你指什麽?」玉聽了隱的警告卻微微一笑,輕聲反問。

眼看男人已割下第二塊皮,看到過多的鮮血也令他最近腦中翻轉的很多晦暗記憶再次浮現上來。隱只覺得喉間一陣腥甜,無奈之下只能放低語調:「算我拜托你,別再讓我更難受了。」

聽見隱難得示弱的話語,玉的笑容消失了,他看著隱蒼白的面色,張口想說什麽,最後只是微微皺起眉。

17

十七

就在這一瞬間,剛剛還在發瘋的男子似乎突然清醒過來,只見他先是呆呆的看著自己血r模糊的身體,隨即一聲慘叫,就這麽暈了過去。他的兩名隨從見狀,戰戰栗栗的靠過去,見他真的暈了,才猶豫一下抬起他腳步不穩地沖出了酒樓。

在男子離開後,那件被遺留在椅子上,染上了血跡的大衣竟突然自己燃燒起來,很快變化成了一推粉灰。神奇的是周圍的一切卻都沒有染上任何一絲火星。

玉掃了一眼那堆粉灰,隱竟從他眼中看出一絲感傷。

不知為何,隱心底涌起一種感覺。也許玉本x並不壞。以前住在山里的時候,他就曾幾次撞見玉幫一些小動物療傷,雖然嘴里說的都是些不好聽的話,但他的動作卻還是很輕柔。只是不知為什麽,他似乎很討厭人類。簡直像是在報復一樣的討厭。而且玉的眼中偶爾會流露出一種自我厭惡般的神情,令隱想起自己。正是因為這一切,令隱覺得自己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他。

玉卻突然皺起眉:「你那是什麽表情?憐憫?同情?哼,我還輪不到你來同情!」

玉冷冷瞪著隱這麽說完,竟一拂袖就消失在了原地。

隱不禁整個人都愣住了,他不明白玉為什麽突然發這麽大脾氣,回過神來追下樓去,卻發現茫茫人群,早已沒了玉的蹤影。

這是什麽意思?放他自由?

之前高興時百般糾纏,現在不高興就棄之而去?

開什麽玩笑!!隱被氣得咬緊了牙關。

但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隱才突然發現,原來天大地大,自己卻真的無處可歸。

茫然的跟著人流向前走,隱發現自己的頭越來越暈,身子也越來越重,抬起手mm額頭,熱得燙手。怕是因為昨晚被那妖人折騰了差不多一宿再加上剛剛的刺激,好死不死的在這種時候發起了高燒。

又毫無目的的走了片刻,隱終於支撐不住,迷迷糊糊地找了一條小巷,靠著牆沿就坐了下去。隱就這樣昏昏沈沈的不知坐了多久,臉上突然傳來的溫熱觸感令隱強撐著掙開沈重的眼皮,眼前的景象雖然模糊,隱卻不禁虛弱地笑了笑,吃力地抬起手拍拍對方的頭。

「是你呀,黑家夥。」說完,終於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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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不知是第幾回嘆氣了,景頹廢的將頭埋在手臂中。

已經連續找了一百多個有可疑電磁的時代了,卻仍是一點線索也沒有,任誰也會覺得泄氣。

難道我跟大哥今後真的要天各一方嗎……

不,我決不能放棄!

猛然暗暗握緊拳頭,景的臉上寫滿決絕。

突然,時光機異常的劇烈顫動了一下。

景立即警覺地抬起頭,走到控制台前檢查,結果一看能源燈,就開始叫起苦來。

該死的!竟然沒留意到能源已經快用盡了!現在回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先找個地方緊急降落,再想辦法聯系佑離了!

於是景拉起緊急降落裝置,完全隱形裝置也自動開始啟動。時光機隨即轉入了一個距離最近的時空通口。

隨著一陣輕微的噴氣聲,時光機平安的穩穩降落下來,景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在通過探測確定周圍空無一人後,拿起跨時空通信器與遠距離c控器,降下升降梯,景小心翼翼的步出時光機。看來,高度智能化的時光機聰明選擇在了深夜無人的空當時間降落。

放心的將隱形的時光機扔在原地,景開始好奇的四處張望。

這似乎是個常見的小型兒童公園,在時光機右邊的一側安置著小小的攀爬攔,秋千一類的東西,雖然不算舊,但所有鋼鐵的關節連接處都喪失了光澤,仿佛在嘆息著日間與夜晚一樣的冷清。

景坐上千秋,然後撥通佑離的通信器。很快,佑離的聲音就穿越時空傳了過來:「小景?怎麽了?出了什麽麻煩嗎?」

「嗯,算是吧,我的時空機能源用盡了,現在被迫緊急降落了。」

「什麽?!你怎麽這麽大意!」

「沒事啦,不過現在就只能靠你啦!」

「嘖,我那該死的機器正好送去檢修了,而且聯盟剛剛發布了禁令,說最近時空隧道易發生異常,沒有得到解令的都不得擅自進入……」

「我沒關系,大概要等多久?」

「最少一個月吧。」

「……反正你搞定了就通知我一聲,我再回船上等你。」

「唉,也只能這樣了。你在那可千萬別惹事,知道嗎?」

「放心吧,別像我哥似的婆婆媽媽。」

「好,好,大少爺!對了,先告訴我你降落在那個年代?」

「正標,2002年。具體位置等你來再聯系。」

結束了與佑離的通話,景突然玩心大起的開始盪起了秋千。在他們的時代,像秋千這樣單純的游戲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些高智能的機器,但似乎也沒有了這麽單純的快樂。誰也說不清這到底是幸運,還是悲傷。

「唉……以後的一個月要怎麽辦呢~~~」口里好像自言自語的埋怨著,景卻怎麽看都像是玩得起興。

突然一陣漸漸逼近的腳步聲令景警覺地停了下來。

18

十八

「誰在那?」不遠處傳來的低喝聲令景站起身,緊張地面向暗處不斷靠近的人影。

很快,一名身材碩長高大的男子自暗處走出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上夾著一跟煙,緊皺著的chu眉卻沒有破壞他整體醒目的形象。這名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有著這片地域東方人少見的深刻五官,黑得很純粹的發跟眸子,被銀色的月光一鍍,就仿佛是一座復活的俊美雕像。

不知怎麽,景看著他突然呆了呆,而男人在看清景的相貌時臉上也閃過一絲驚豔。

「……你是……?」看著不做聲站在那里的景,男人疑惑的再次開口試探,但語氣卻似乎溫和了幾分。

「我不是壞人!這個,我,我……」景馬上舉手聲明,想解釋卻一時不知該怎麽說,平時辦事時的沈著靈活也不知怎麽都不見了,支支吾吾了一會兒臉不由開始有點發熱。

看他這副m樣男人的眉反而慢慢舒了開,嘴角掛上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景一愣,看看對方,忍不住再次申明:「我……我真不是壞人……」

只是話語里底氣總顯得有那麽幾分不足,讓景不禁心中升起幾分懊惱。

見他這麽尷尬,男人卻笑了出來,他的笑容出人意料的孩子氣,帶著幾分難以形容的可愛感,看著他露出的兩顆小虎牙,景不禁又呆了呆。

「跟我來吧,看你呆呆的,想也玩不出什麽花樣。」

聽著男人用低沈而充滿磁x的聲音說完就轉身要走,景想了想快步跟了上去。緊緊跟著前面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的背影,景甚至沒發現自己微微彎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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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吱呀」一聲,荒廢古廟的門被人推開了。

就著古廟里昏暗的光線,只能勉強分辨出是一個人抱著另外一個人走了進來。

伸手隔空畫過滿是灰塵枯草的地面,憑空變出一張毯子,將懷中還在昏迷的隱輕輕放下,由黑狼幻化出的黑發男子mm他依舊滾燙的額頭,想都沒想就俯下身去,以自己的唇貼住隱的唇,將真氣慢慢渡過去,然後將他滾燙的身體再次抱入懷中,又過了許久,才見隱緊緊綣住的眉頭開始緩緩舒解開來,應該是熱度開始漸退了。

低頭看著散落在自己x前與隱本人x格完全不符的墨藍色長發,這怕也是玉為了方便出門變出來的吧。利落干練的短發明明很少見很怪異,卻襯得他整個人英姿挺拔,而沒料到如今看他長發零散的樣子,反倒平添了數份x感。

從第一眼起,黑狼就知道他絕對是個好人,只可惜這人明明特別,又偏偏出現在這種時候,如今已有不少家夥得知了他的存在,想利用他的也一定不在少數,只怕一定會被扯入那些糾糾紛紛,本以為玉湛京在他身邊,其他人多少會有所忌憚,但看來玉湛京那x子,也沒讓他好過。

這人對他有救命之恩,要不是他失了大半修為,如今也是勉強才能維持人型,他本可以留在隱身邊保護他。

「……」沈默地注視了隱許久,黑狼也合上眼,假寐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妖力在向這邊逼近,黑狼一下子睜開雙眼。利落的將隱放回到毯子上,mm他的額頭,如意料的,燒已經差不多退盡了。在感測出那逼近的妖力正是玉湛京後,黑狼一晃身,又轉眼化回了狼身。

只是這片刻之間,一陣狂風猛地將古廟本已破舊的木門吹裂開去,待煙塵消去,便見玉已一臉怒氣的站在門口。

「哼,你是真的想死嗎?」玉大步跨進古廟,對著黑狼冷冷拋下這樣一句話,就徑自抱起還在熟睡中的隱。

「既然在意的話,就別這麽傷害他。」黑狼對玉的威脅視若無睹,只是平靜的說著。

「我要怎麽做還用不著你管,回去添你主人的屁股吧!他可是還在到處找你呢!」玉冷笑著,即使是狼形,玉也看出黑狼身體明顯僵了僵。

「……我的事也用不著你多嘴。倒是他,你要也是只想利用他的話,我一定會c手!」

玉回頭冷冷地瞪了黑狼片刻,臉上的笑容不淡反濃,只是笑得人從骨子里發寒。

「看在你家主人的份上,我再說一遍,也是最後一遍:別再接近他!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像今天一樣把他弄得滿身狗臭味兒,我一定扒了你的皮!」說完,玉就抱著隱消失在又一陣狂風中。

被留下來的黑狼靜靜地站了許久,最後嘆了口氣,趴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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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自從那日玉甩門而去開始,隱和他就似乎陷入了冷戰。

隱沒再堅持著要離開,只是悶在屋里,翻看著之前向玉要來的,在他的時代早已成為無價古寶的書籍,足足一天不願出門;而玉也沒像以往一樣隔個三五刻就過來騷擾隱,常常不知所蹤,安靜得令隱都不由心生幾分疑惑。甚至兩人每天吃飯的時候都不會見到面,隱的飯菜都是由兩個侍從送到屋里來的。這樣的日子表面上平靜,卻總讓隱的心情說不出的壓抑。

這天同往常一樣,隱靜靜地坐在房里看書,轉眼就到了傍晚,就在隱懷著不知慶幸還是無奈的心情以為就這樣又度過了平靜的一天時,玉突然擺著一幅和平時一樣的高傲姿態突然闖進隱的房間。

「准備一下,要走了。」

因玉沒頭沒腦的話皺皺眉,隱總覺得也許再跟這個混蛋妖人混在一起自己真的會未老先衰。

「什麽?」

「忘了嗎?不是你答應那個穿裙子的八哥的嗎?」

「穿裙子的八哥?!」

「哼,那天你還又賠笑,又戀戀不舍的,要不是因為他……」

發覺話題越來越向自己無法理解的方向發展,隱抬手表示讓玉閉嘴,同時在腦袋里搜索自己之前是否有答應過別人什麽。穿裙子?八哥?還賠笑?什麽亂七八糟的!突然,一個人影卻在腦中一閃而過……

「你是說要去游舫看戲?」隱微挑起一邊眉,語氣很是無力。

「哼。」聽玉的語氣隱就知道自己的答案正中紅心。

不過去看戲就看戲,直說就好了,還什麽穿裙子的八哥,以為跟他玩字謎呢!再說,把一個好好的男孩形容為八哥,也太過分了吧。

「你不是不想去嗎?」面對這樣幾乎可以稱之為任x的玉,隱簡直覺得哭笑不得。

「你不是很想去嗎?」

看著用和自己一樣的不爽表情吼回來的玉,隱腦中只閃過一個念頭:他們和好了嗎?或者說……什麽時候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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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上演的,是一出奇奇怪怪又沒什麽名氣的劇本。

故事的開頭,是一人一妖。女子愛上了男妖,男妖卻堅持拒絕,最後兩人就此同歸於盡。誰料兩人死後,神仙出現了,並幫他們立下三世之賭:一同三次轉世,三世之內,男妖愛上女子,則人贏;男妖依舊堅持,則妖贏。而輸的代價,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第一世,男人化為上古英雄,女妖則是守護神器的仙女。她用自己的生命作代價,將神器取來交給了他。他成功了,很快揚名四海,最後成家立業,威震一方。而她早已被他遺忘。只留下一個小小的墳墓;

第二世,他是王,她是妃。她自小仰慕他,愛戀他,他卻擁有三g六妾,從未把她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敵國的王在偶然之中看中了她,他毫不留戀的把她送了出去,並在她的暗中幫助下把敵國攻了下來。她最後死在亂劍之下,背負起千古罵名;

第三世,他是公子,她是丫環。在她懷上他的骨r後,被趕出家門。作為補償的,只有一塊小小的上等玉佩。而他則娶妻生子。後來他家道中落,飢寒交逼之時竟與她再遇,兩人溫存一晚。黎明,她將玉佩還給他,才告訴他:原來早在離家的那天晚上,她已投河自盡,如今回來的,不過是一縷為將玉佩交給他渡過難關而回來的芳魂。在黎明時刻,終於永遠消散在空氣中。

然後他開始做夢,一世一世地憶起這一切。他終於有了人的感情,他愛上了她,在她的生命永遠消逝之後。

戲還沒開場,隱就聽台下的人多多少少的講述了故事的經過。

今天,那名男孩役的,正是一名青衣。

台上的他,沒了之前扮演花旦時的輕佻活潑,取而代之的,竟真的是一種由心而生的端庄秀麗。看他輕輕的掩面,飄然的起轉,高傲的側頭,悲嗆的低泣,仿佛劇本中人物真的附了他的身一般,輕易的牽動著台下觀眾的心。哪里還見數日前那名倔強青稚的少年?

夾在無數沈迷的觀眾中,隱卻心中越發清然。看著他,隱不禁感嘆,不怪得都說戲子是活在別人的生命里,只能為人悲,為人喜。

戲子可悲,劇中的人也可悲。

只是說不清可悲是那奉獻出一切最後卻什麽也沒有得到手的女子,還是那不懂情不懂愛覺悟後才知道失去了一切的男妖。

這麽想著,隱便覺得心頭像一下子壓上了什麽,吸進體內的空氣都似乎開始不足。看著在台上旋轉著的戲子們,隱突然覺得整個舞台就像是一個大漩渦,正在慢慢把周圍的人和東西都慢慢吸進去。

20

二十

隱不禁使勁眨了幾下眼,仍是不覺得暈眩感有所減退,這時玉卻突然抓住他的手,他一驚,下意識的抬頭看玉,卻馬上發現玉的視線正凝視著觀眾席的某一處,並且全身開始散發出殺氣。隱順著玉的視線m索上去,發現與玉對視的是一名極其豔麗的女子,仔細看來,給人感覺竟和玉有幾分神似。隱馬上知道來者不善,便難得溫順的任由玉牽著他的手站起身離開位置。兩人才剛走到甲板上,隱便聽到背後傳來一陣尖銳的風聲,身體自動一側,不知什麽就順著他的臉頰飛速擦過,待他反應過來,剛剛的女子已穩穩地站在了前面的船欄上,臉上帶著嫵媚的笑容,手里正攢著一條火紅色的皮鞭,想必正是剛剛襲擊隱的凶器。隱的臉上被劃出一道血痕,玉的臉色也明顯黑了下來。

這時後面傳來交談聲,恐怕是又有人從艙里往外走,玉一把把隱扯到懷里,腳輕輕一墊地,兩人就飛到了空中。風呼呼地在耳邊呼嘯著,刮得隱臉上的傷口澀澀地痛。玉的速度很快,周圍又一片漆黑,等兩人著地,隱已不知道他們到底飛出去了多遠,只知道他們似乎是降在了一個無人小島上。

兩人才剛剛站穩,一道暗紅色的影子便落在了不遠處的樹冠上,隱便確定剛剛的女子一定也不是人類。

借著昏暗的月光,隱只見玉冷冷地轉身,似乎哼笑一聲,就如一道白影飛了出去,與此同時,另一邊也是一道紅影直向白影飛去,就像兩顆流星撞在一起,發出砰的巨響,兩道光暈同時擴散出去。然後兩道光影就糾纏著直向空中飛去。

隱覺得心似乎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里,血y也一下子沖上了頭,又似乎冷得流動都慢了起來。他死死地盯著那兩道碰撞的光影,直到眼睛緊張得令視線都模糊起來,才甩甩頭令自己清醒一點,平靜了一些後才發覺自己原來竟是在擔心玉,擔心得拳頭都不知什麽時候緊緊握了起來,松開握得有點僵硬的手,才知道自己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隱動動有點發麻的腿,剛想定睛再看,小腿下部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隱反sx的猛一縮腿,低頭看去,竟是一條金色的小蛇!隱抬腳將蛇踢到一邊,蹲下身輕按傷口的周圍,發現周圍的肌r都已經麻痹了,顯然那還是一條毒蛇!隱忙扯開褲腿察看傷口,只見那傷口已經開始腫了起來,麻痹的范圍還在不斷擴大。隱當機立斷取出玉交給他防身的小匕首,一咬牙,將傷口處腫起的部分一刀切下。發紫的r塊掉在地上,血y也同時泉涌而出,隱立即從衣服上扯下幾條布條,在小腿上部緊緊綁住,再用力按住傷口。很快,疼痛的感覺回來了,並且開始越來越劇烈,隱才小小松了口氣,抬頭看看,那兩妖還在半空中纏斗著。

突然,只聽那女的痛吟了一聲,兩道光影終於分了開來。定睛之間,玉已背對著隱站在了前面不遠處,而那女的右手按著的左臂鮮血直流,明顯是受了傷。兩妖就這麽僵持了片刻,玉開了口:「滾吧,我不殺你。」

那女的明顯僵了僵,似乎恨恨地瞪了玉一眼,又轉頭看向隱跌坐的方向,隔著夜色隱都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瑩瑩凶光。但她似乎不敢再做什麽舉動,只是身影一晃,就憑空消失了。

那女的一離開,玉馬上轉身,一見隱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蹲坐在地上,幾乎是一下子飛到了他面前。

「你怎麽了?」

隱也無意隱瞞,只是用下巴指指還在流血的小腿。

玉皺著眉看看被血浸得全濕的布條,又眼尖的看見地上被割下來的r,便蹲下來扒開隱按住傷口的手,幫隱止了血,臉色卻又冷了數分:「為什麽不叫我?」

「有必要嗎?」隱輕笑著反問。

玉難得沒發火,只是死死地盯著隱,最後竟似乎微不可覺地嘆了口氣。他站起身,走到前面的草叢旁,突然彎腰伸手一撈,竟撈起一條蛇!隱不禁一驚,沒想到剛剛那條蛇還沒走!

玉毫不在意的就用手揪著小蛇的七寸,將它拎起來,又用力摔在隱面前,抬手聚起一道光,剛要劈下去,卻被隱急聲阻止:「你又發什麽瘋?」

「我發瘋?我幫你報仇我還發瘋!!」玉的怒火也一下子爆發出來。

「它那只是本能,你跟動物計較什麽?」

「哼,動物?我也是動物,那你總和我計較什麽?」

隱一聽,不禁哭笑不得,忍不住隨口就反了一句:「你不是動物,你是禽獸!」

玉也是第一次聽見隱用這種朋友之間開玩笑的語氣跟他說話,驚訝之余臉上的怒氣竟也這麽減下去幾分。

玉望著地上的蛇沈默了片刻,突然輕輕一笑,再次把蛇抓起來,玉另一只手憑空一握,再次張開,手心中已多了一顆小小的銀色丹葯,就見他不知怎麽令蛇自動張開了口,再順手一送,就將丹葯送進了蛇口中,最後再將蛇放回到地上。

隱疑惑地看著他的舉動,玉接收到隱疑問的目光,卻似乎不准備解答他的疑問,只是保持著沈默看著地上的蛇。很快,隱的視線也馬上轉到了蛇身上。

原來被重新放回到地上的蛇全身開始發出銀色的光芒,然後蛇身痛苦地扭動著,扭著扭著似乎慢慢變得大起來,待隱再定睛一看,原本的蛇早已不見,蜷縮在地上的,竟是一名身穿黃衣的少女!

「玉湛京,你……!」馬上反應到是玉搞的鬼,隱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被少女突然站起來跪到他面前的動作打斷了。

「謝謝大人不殺之恩!」少女邊說邊埋頭對著隱叩下去。

隱被嚇了一跳,視線馬上向玉瞪去。

玉卻是一臉的理所應當:「起來,以後你就負責服侍他。」

少女聽了迅速站起身,欣喜地猛點頭。

隱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兩個明顯就像周瑜打黃蓋的家夥,還來不及反對,就被玉拉起來,噌地一下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