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傾星 未知 5976 字 2021-02-25

也一並打回來當利息。哎唷,打得我的手好痛哪。」

兩人啞口無言了半晌,最後風揚開口示警:「小心紅仙真的會殺了你。我們並不常有時間守在這邊保護你。」

「所以我說把我送到星羅的房間嘛,如果真擔心我被殺的話。」她早住膩了這間房啦。

「你是當真的?星羅並不好相處。」路遙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點頭,撒嬌道:「好嘛,送我過去嘛,有事我自己負責。何況我一直想法子要讓他恢復記憶,這是對大家都有利的事。狼王令你我兩邊都想要,但前提是我們必須先讓令牌發揮功能才成,否則我們一切的努力都是白搭,不是嗎?」

她說動了兩人。於是幾分鍾後,她被帶到二樓向東的一間房,乏善可陳的一間男性卧房。

「等會我讓人送飯過來。」路遙道。

「記住,後果自己承擔。」風揚也道。

見他們要走了,她忙道:「最後一個問題。」

兩人同時回頭看她,挑眉詢問。

「你們……是誰呀?」好面熟哦,她見過嗎?

殷紅的血絲由緊閉的薄唇里泌出來,一滴一滴的跌碎在灰白色的袍子上,暈染成血花朵朵。

「別勉強了。」

正當嘔血的男子勉力要再凝聚力道時,一個聲音傳來,暫止了他的動作。

抓來一方絲巾拭去唇角的血,紅鏡才轉身面對門口的星羅。微敞苦笑,當然是星羅。

他設下的結界,防得了任何人,就是防不了星羅。只是沒料到向來不在別人行功時闖進來的星羅會踏入他閉關的場地。他是那樣目空一切、冷淡寡情,從來不管別人去做什么蠢事也只冷眼旁觀的人。

「怎么來了?」紅鏡伸手平復胸口的激湯,力持平靜的笑問,掩不住聲音中的粗嘎。

「別去修練你根本達不到的法術。」

「你在說仟么?我只是——」

啪地一聲,燈光大亮,黑暗的斗室內一瞬間光明起來,讓兩人的面孔皆無所遁形。

星羅仍是冷淡的表情,而紅鏡……卻竟是成了j皮鶴發的老翁!原本的紅發已霜白,雄健的體魄縮水成佝僂,滿臉的皺紋讓人難以置信在昨日以前,他曾是一位三十來歲模樣的男子。

「你只是……什么呢?」對紅鏡的轉變漠然以對,眉毛也沒動半根,冷然問著他准備的借口。

紅鏡嘆了口氣。

「你怪我偷學了你的咒法?」

「或許。」不冷不熱的聲音。

「不,你不是,你只是厭惡不自量力的人。」沒有人能真正了解星羅。而放眼叛狼族,他紅鏡則是最了解他的人了,至少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挺聰明的,卻做了笨事。」

「如果……如果我能回復五百年前的法力,也許就可以撤銷當年施放於你身上的失憶咒術,我很抱歉——」

「無法挽回的事,無須道歉。」他走過來,盤腿坐在紅鏡面前。

紅鏡低笑出聲——「你總是這樣,永遠不置可否的言論,一派的冷淡不關心,讓人對你感到戒懼。我真不明白你怎么養成這種怪異性格的。」

「這是我的樂趣。」以他向來懶得理人的性情來說,他對紅鏡已算是難得的和顏悅色了。

星羅薄情冷淡,卻也是自有一套規則去計較恩仇親疏,從來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但若要他時時一副感恩的面孔,還不如殺了他比較快。

數百年來,族人當然偶有微詞,覺得星羅難相處、不馴、可惡……但又懼於他記恨的性情,怕被整得不明不白。從沒人敢在他面前道是非、指責不是,不過紅鏡常常耳根不清靜倒是真的。

紅鏡倒是挺欣賞他這種不受拘束又好整人的個性。這是自他擔負叛狼族全族命運以來,從來得不到的放縱。因此他從不為任何事質問星羅,因為他知道即使今日星羅做了什么事,也必然是那人咎由自取。

而後,不知從何時開始,族人一旦有紛爭,便會去找星羅仲裁,因為他是最公正的司律者,絕不誤判,也一定會讓冤屈者伸冤、讓做錯事者痛不欲生。

沒有任何官樣指派令,星羅成了族人眼中最厲害公正的司律官,而他一旦管起事來,可不管什么程序,也不理會其它聽審步驟,他做了就不放手,也不容干涉;當然,不找他仲裁,他更樂得輕松。

其他族人怨他可惡、無情,事實上紅鏡以為星羅真正可惡絕情的一面還未展現出來過,他老是端著冷淡的臉,可能代表他心情還不錯。

當然,一切還是未經證實的臆測,但不無可能。

「從季小姐的暗示里,我們知道未失記憶以前,你的身分恐怕很不得了。也許你是殷皇族的後代。」

「你想太多了。」星羅伸手拉過他手腕,注入一道氣流,舒緩紅鏡胸口的血氣。

「你沒想過這個可能?」

沒得到星羅的回答,他接著又道:「如果你是,那真是太好了。若你能回復記憶,我們叛狼族就有救了。你明白當年那些判我們流放的惡法不該存在,可惜我們的祖先沒能等到邦聯盛世的到來,所以永生被烙下個『叛』字,被剝奪了一切……」伸手揪住胸口的衣料,在那里,像畜牲似的被烙下個字,並世世代代遺傳下去,讓他們在狼界抬不起頭,即使流放到了人界,也不敢與那些來人界修行的狼族人往來,甚至連生命……都無法延續。

他們終究要滅亡,無論曾經怎樣的苟且偷生、受盡異樣眼光,死亡就是最終點。

「別把事情想得太好,瞧瞧你得到了什么。」星羅沒因紅鏡的激動而改變口氣,收回了手勁,直盯著他的眼。「別再妄自做你能力所不及的事。」

紅鏡訝異的看著自己雙手,原本浮現的老人斑、皺紋竟奇跡似的不見了!再撫向自己的臉,也是平滑緊實如青壯年紀——「你竟有這能力!」

「你學的是我的咒術。時間不久,還救得回來,但法力的消失,我無能為力。」

星羅起身,居高臨下的看他,丟下近似承諾的話:「我會回復記憶,你別再做徒勞的嘗試。」

他似是要走了,但目光就是沒離開過紅鏡的眼。

紅鏡怔了一下,笑道:「我明白了,別再給你添麻煩是不?我保證安分守己。」

他像是極滿意這個答案,走人了。

待斗室僅剩紅鏡一人,許久,他笑了起來。這就是星羅,以及他另類的關心人方式!

關心且警告,並給予承諾,若不是長期與他相處下來的人,恐怕解讀不出來他這種詭異的行事方式。

如果他們叛狼族能夠得到救贖,星羅必是至大成因。

星羅的能力到底有多高深呢?

撫著平滑的臉,紅鏡不禁深深的好奇起來。

第九章

星羅從不說出自己沒把握的事,即使那是出於安慰。

他會恢復記憶。事實上昨天深夜教那女人深深一吻過後,他腦子里像是被撩動了什么,以往平靜無波的思緒,竟浮光掠影的出現一些破碎的、不被明了的訊息。

不過那非常短暫,讓他甚至來不及抓攫便已消失。今日一整天他在無人的樹林間施展咒術,試圖召喚回那些片斷,更甚者自我催眠回溯,但能得到的非常有限。

他不得不面對一個可能的事實:若他想得回更多,恐怕須經由那個女人。

奇怪的女人!這個叫做……季曼曼(對吧?)的女人完全不能歸類在他所認知的女人類型中,因為她身上具有每一種女人的缺點。套句人類的用語,惡女。

貪生伯死、狡猾可惡,既尖刻又善逢迎,貪小便宜又不吃虧,厚臉皮又自戀,喜歡裝古典美女的派頭偏又不知羞卻為何物,有仇必報、能屈能伸……

總歸一句:罄竹難書。

不知道她今天是否吃足了紅仙的排頭?心中閃過這個想法,但腳步卻沒有跨向三樓的打算。他走到自己房門前,突然一頓,雖頗感訝異,但似乎也不必太意外。

那女人正在他房內,而且還睡得很香甜……

打開門,果然是。

他側著臉看向樓梯口那兩名顯然很緊張的守衛。

「請問這是什么情形?」

守衛甲勇敢的回答:「紅仙攻擊季小姐,她要求住到你房里。」

「也許是我糊塗了,我依稀記得她是人質。」星羅有禮的問:「莫非是我搞錯了?」

兩名守衛再也沒勇氣回答,只祈求星羅發揮冤有頭、債有主的精神,別再為難他們這些無辜的人。與其被星羅盯上,還不如去給毒蛇盯上還好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星羅房內傳出的聲響終於打破了僵凝的氣氛,「呵……啊,你回來啦?」正在伸懶腰的佳人一發現門口杵著的人,立即輕快的打招呼。

星羅走進來,以腳後跟踢上房門,還依稀聽到門外松了口氣的聲音。

「你的膽子愈來愈大了。」

「請見諒,一切純屬不得已。」她招招手。「過來過來,我們來親個吻,歡迎你回來。」再接再厲,就不信吻不回他頑固的記憶,韓璇猜她可以的。

原以為他會嘲諷一番,抵死不從,不料他竟真的過來,坐上床沿後同時也欺吻住她,差一點嚇飛了她的魂兒。

不錯唷!愈來愈有感覺……她昏昏沉沉的想道。

如果這個男人願意,他其實很有情聖的本錢;但光吻功還不成,至少要收斂他輕視的表情、吐不出象牙的壞嘴,然後再裝出一副受過情傷的憂郁便秘狀,把他丟在西門町,包准立即吸引來一串辣妹、清純妹的愛慕……

雙手梳耙入他濃黑的發,又抓又搓又揉的,包他吻完後就成了一個爆炸頭,嘿……

一只手掌突然揪住她腦後的發,將她拉退,力道不重,但行為教大愕然。兩唇分開數寸,他砸了咂舌,像在品嘗,而她就呆呆看著他,反應不過來。

然後她腦後的手掌又將她頭往前推,再度與他唇舌交纏……

干嘛呀?她可是有吃青箭口香糖的哦,而且今天吃完了蒜頭j大餐後都刷了三次牙,並且用牙線把齒縫刮得一點牙垢也沒有,他還想挑剔不成?

許久之後,他眼中閃著奇恃的光芒放開她,在她逐漸回神時問:「一個女人堅持住進一個男人的房間,會面臨什么你知道吧?」

季曼曼楞了下,小心打量他深沉的眼。

「男人還分很多種。你討厭女人不是?」

「所以通常我會直接把人丟出去。」他威脅的伸手。

她忙拍開他要揪人的怪手。

「別嘛!我們又不是普通交情。別忘了我這么犧牲可是為了你好,我們的磁場近,我可以刺激你記憶的,你還不明白嗎?」趁機聲明她不是色女,吻他全是出於偉大的情c。

「只因為如此?」星羅這會兒可不客氣了,伸手盤住她長發,一圈又圈的,牢牢抓住。

他不會想拔光她美美的秀發吧?她吞了下口水。

「呃,事實上,小女子人家私心里愛慕你很久了,才會巴過來,唉,真羞人哪。」

這樣夠了吧?無賴!

她伸手想不著痕跡的解下自己的長發,但他可不松手,微微一笑道:「很好,再來。」他其實對她的能屈能伸挺欣賞的。自命貞烈的君子或執意猥瑣的小人其實一樣令人不耐,變化多端的人反而精采得多。

「我知道即使同睡在一床,也只能蓋棉被、純聊天,但吾願已足……」反正你「不行」嘛,嘻……「能在這段時間與你朝夕相處,已是我此生珍貴的回憶……」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遇得到變態哩。「啊……猩猩兒,沒了你,我怎么活?」吃魚子醬、喝香檳的過日子嘍!

「既然你這么需要我……」他邪邪一笑,故意頓住不說完。

「呃?」他想干什么?

「那被你感動的我,不加以回報豈不是鐵石心腸?我接受你的獻身。」

嘎?!誰要獻身?!

「這……這怎么好意思……」她結結巴巴不知所雲。

「沒關系,我犧牲一點無所謂。別自責了。」一副慷慨赴義的表情。

半夜,所有狂野甫平復時。

空氣中情欲的味道尚未消散殆盡,偌大的床上兩人各躺一方,相同的赤l,僅以一件涼被遮身。

「有沒有很感動?」她開口問。

「為什么?」她才該感動他的賣力。

「喂,看到這血漬沒有?」她半坐起來,一點也不害羞的直指床中央的漬痕。

星羅瞄了一眼。

「弄臟我的床,記得要洗干凈。」

「就……這樣?!」她差點被口水嗆死!

「不然該怎樣?」

「你該感動,並且狂喜,然後摟著我懺悔自己的沖動,告訴我你有多么難以置信身為一流公關的我,外表看來身經百戰,像是閱人無數,沒料到竟是個處女!請跟著我膜拜一次——處、女、耶!正常人都嘛會給他感動一下下,並且從此對親密愛侶改觀——」

「你生氣了?」他睜開眼。

「又怎樣?」從不生氣不代表不會生氣,他想怎樣?

「台灣國語溜出來了。」他笑。

呀!對哦,一生氣就管不住台灣國語。所以她從不生氣,真夭壽,被他發現了。

「喂!你真的沒感覺?」不甘心又開口問。

「我抱你不是嗎?這叫沒感覺?」他發現自己並不介意她長發披散在他胸膛上的感覺。

「我是說第一次——」

「你們人類進化得太慢怪得了誰?我們狼族並沒有這種弄臟床單的困擾。別想耍賴不洗,這件床單歸你負責。」

呴!他只在意他的鬼床單,一點也不了解她純純小女人的心思。她對她的初次計畫很久了,也幻想過某個激情的夜晚過後,欣賞到枕邊男人狂喜又懺侮的表情。

結果她得到了什么?一件歸她洗的床單!

可——惡——透——了!

實在不甘心,一口氣硬是梗在胸口。見他又要睡了,她用力推他。

「喂!」

他警告的瞄她一眼,不排除把她踢到床下以得回安眠的權利。

「那你至少告訴我,你跟我上床,是不是為了找回記憶,利用我而已?」

他不理她。

默認!

真是太、太、太過分了!死人!

她用力躺平,將彈簧床壓得上下震動,然後再大大翻個身,發出吵死人的聲響,背對他,並用力拉過被子獨占,卷成銀絲卷,連被角也不留給他。

許久許久以後,他才開口:「不是。」

以為她睡了,不料她咯咯笑的滾向他懷中,大方的分送被子,咕噥的以困意聲道:「我就知道我的魅力不得了……」

星羅本欲推開她,但一觸及她沉靜的睡臉,不知怎地,也就由她了。

床都給她上了,還抗拒什么。

他總要習慣的。

即使他從不預期與她走到這一步。

季曼曼用力盯著星羅光l的右肩,在那兒,有一枚銀白星形印子。這死人,居然不肯招認,害她有時會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星」。原來他的烙印不在手上,而在肩上。

這使得她終於想起來,元旭日的烈火劍藏在手心,而白逢朗的霽月弓收在胸口,想來印記地點自是不同,那么星羅的鞭子放在右肩,印記理所當然該是在這兒了,她居然一時沒想通,以為該在手上才是。

這個……算不算是與他上床唯一的收獲啊?如果不這么想,她會覺得自己失身得沒半點成就感耶。

瞧,幻想過的初夜畫面不僅沒上演,還被指控企圖弄臟床單……哇咧!有沒有天理啊?可是畢竟民情不同,她也只有認了,誰叫她什么人不好獻身,偏給了這一匹狼。早知道的話,八百年前就送給初戀兼初吻情人的高中學長不就好了?不過那個學長是個大書呆兼古板道德家,居然被她吻了後立即差人上門提親,嚇得她哪還敢有進一步的勾引,連夜包袱款款轉學上台北,以防成為一枚可憐兮兮的未成年小媳婦。

比起朱水戀對男人品味的偏執,她這人比較不龜毛,頂多把花花公子、自命酷、邪、佞、壞、惡、冷、霸之類的男人一律列為低等生物不予理會。她沒有清純保守的小處女情結,只不過一直送不出去初夜也絕非她的錯。

她比花花公子還有原則一點。

何解?也就是說,花化公子游戲人間嘗遍各色胭脂,可不代表他愛那些女人才去親近。事實上他們是不屑的,偏又沒格的去玩弄他所不屑的女人。而她個人就有原則多了。

如果她瞧不起成日發情的禽獸,又怎么可能因為自身不能克制之需求,就去與禽獸睡覺咧?難以置信不是?但那些視女人為無物又愛當種馬的男人偏偏執意沒品,教她怎么放心去與那種aids的高危險群苟合?

做人要有品味一點,激情要享,生命也要顧。她最受不了那些個裝模作樣的男人了,偏偏時下正流行,所以滿街爬的都是這種貨色,教她好生困擾。有些男人更被言情小說毒傻了,以為女人就愛受非人的拆磨才能享受到被愛的樂趣,然後蠢貨就更多了!難怪台灣的男人都得去找外籍新娘,自找的嘍。

星羅不只瞧不起女人,甚至也瞧不起男人,她懷疑這家伙看誰上眼過。但他有個優點,就是懶得去招惹他看不順眼的人,不近女色,也沒有朋友。

跟他上床不必怕帶回紀念品……不對!還是有可能帶回紀念品,也就是……小娃娃。

她連忙戳他。

「喂!我不會生出一名狼人吧?就那種半人半獸、每到月圓還表演一下變身以娛世大的那種狼人。」

星羅不悅的瞄著她的手指。她立即收回手,但仍等著答案。

「不會。」女人向來擅長胡思亂想嗎?

「怎么可能!你是狼桖ba沒變身已經很過分了,居然還說不會。」事實上能生出一個會變來變去的孩子也不錯,宜人宜狼感覺此較吃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