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 / 2)

胡雪岩將布包打開,里面是一疊錦匣包裝的古籍線裝書。劉不才這才是真正驚呆了:「這,這怎么好意思?」

「這是小輩的見面禮,略表敬意!二叔千萬不必介懷。」

劉不才流淚了:「我怎能不介懷呢?……這是先祖傳下來的十大本醫葯全書《金匱要覽》,俱是明代的宮廷秘方,治病救人頗有神效!全家世世代代全靠它興家發跡,是我一時情急,急欲翻本,以二萬兩銀子典給當鋪……我把秀雲推進火坑、賣給妓院,都湊不出這么一筆巨資來贖回劉氏的傳家寶啊!胡公子,你、你受我一拜吧,嗚嗚——」他放聲大哭,抖抖索索就要跪拜下去。

胡雪岩趕緊將他扶住:「皇天不負苦心人,今後二叔一定能用它來濟世救人,立無量功德。」

王有齡履新湖州,胡雪岩緊緊跟進閃電般創設阜康湖州分號。

分號由羅家驥擔任大伙,管領著十來位伙計開展業務,胡雪岩親自坐鎮。

冬陽澹淡,白晃晃耀眼卻無甚威力。胡雪岩躊躇滿志地坐在客堂的太師椅上,漫不經意地翻閱著賬冊年關近,大宗生意少有,但小額存儲還是很興旺的,光往羅尚德家送銀子,就引來多少官兵往阜康存銀子……

胡雪岩第二部分

一位風塵仆仆的顧客來到櫃台前,四下里觀望透了,才從貼衣內袋里抽出一張銀票遞給伙計:「請將這些銀票,全部兌成現銀。」

胡雪岩一看,六萬兩現銀,這可不是小數目!「他一下子要提取這樣多的白銀,不知要作何用?」

姚老三一點也不遮掩道:「在下是無錫『喜福會』大管家,掌管幫中的錢財往來。這次專程來貴方寶地,乃是為了一樁急事。」

胡雪岩抱拳道:「不過,銀子多了,惹人耳目,路上也不安全,太湖情形甚是復雜,姚兄何必一定要一次支取那么多銀兩呢。」

姚老三說了實話:「因官兵盤查嚴密,咱們要替南京的太平軍護送一批軍火從上海到金陵,途中難免要與官軍血火相拼。所以這筆錢給『敢死隊』的弟兄作為安家費,說白了,就是個拿命開路、保護貨物平安的鏢局。」

送走姚老三,胡雪岩腳不沾地進了知府衙門。王有齡立即放下公事,把他延入議事房。聽罷胡雪岩通報的消息,王有齡不由得吃了一驚:「竟有這種事?這些幫會里的人,膽子也實在太大了!」

胡雪岩思忖道:「喜福會竟然答應替太平軍護送軍火,看來太平軍出的價錢不低,這些江湖好漢,從來不和朝廷一條心,誰出錢就給誰賣命。這些,還不都是這個積貧積弱的亂世的。」

王有齡點頭稱是:「現在官兵和太平軍相互對峙,在太湖邊鏖戰不已!朝廷諭旨:要地方也建立鄉團,加緊訓練,保一方平安。」

胡雪岩要打聽的就是這件事!忙問:「地方辦團練有經費嗎?」

「只要建立起鄉團,訓練和購買軍火的經費,可奏請朝廷,由戶部直撥地方州府。事情也真巧!昨天省撫台黃大人來函,擬撥款購置五百枝毛瑟槍,武裝湖州鄉團,防備太平軍向浙江方向進犯。我正為此事犯愁呢。」

胡雪岩撫掌大笑:「組建鄉團,我料定湖州府首當其沖;有大宗銀兩撥付,我料定黃大人會首選你我;清軍與太平軍開始進入混戰階段,曾大人江西、蘇州首尾難顧,王兄,你趕緊成立鄉團。我替你采購軍火!」

王有齡驚詫:「什么?你有辦法采購到軍火?」

胡雪岩聲音高昂起來:「對!如其讓別人去做,不如將這筆生意奪回來,我們做。」

這日船到松江,又特邀尤五這個「舵爺」出馬。

到上海當晚,由漕幫出面張羅,邀請了上海各租界巡捕房的華探長,各幫會、公所的頭面人物,上海商會兩位董事,以及黃浦江上專事走私的幾位著名「拿貨「,聚宴益慶樓。此舉的意圖自然只有胡雪岩、尤五知道:最近有哪些人在做軍火生意?跟誰做生意?方能摸清太平軍那一單軍火生意的詳情。

按朝廷歸定:除了軍機處、督府一級軍政機關可與洋人做軍火交易,其它所有軍火生意都是非法的,都要視同「走私」予以拿獲,並嚴懲參與者。因此,打聽這路消息,還是江湖、幫會、包打聽之流來得確切爽利。

胡雪岩送走客人,轉身來尋尤五:「我算定,太平軍雖然急欲買到軍火,但生意不會很快成交。精明的洋商深知這批軍火的重要性,一定要借此機會,哄抬價格,大敲竹杠!將心急如焚的買主到最後關頭,然後狠狠地賣一個高價!還有,這批軍火數量大,洋商也不可能備有現貨,肯定要從外國運來。這樣一來一回,想必又得耗上一兩個月時間,我們正可以乘機半途得手。」

尤五捶了他一下肩膀:「嗨!你真是比洋鬼子還鬼,比人精還精啊。」

二人在上海又結識了一位懂洋文的朋友,郭慶春,三個人一見如故,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郭慶春他在國外呆了十多年,遍游歐羅巴,精通德語、英語、法語等好幾種語言,去年剛剛回國。他出身名門,有愛新覺羅家的血統,是當今皇上得力的輔佐榮親王的外甥,驪珠格格的兒子。郭慶春是他的化名。為了逃避包辦婚姻,他跟著德國領事館一位武官漢斯去了柏林,開始了他被皇族稱為「浪盪生涯」的求學生活,兩年前,漢斯離開軍隊,跑到上海來做軍火生意,他也隨同漢斯回國,隱瞞真實身份,當了英國怡和洋行的「華大班」(買辦)。對上海的商界非常熟悉。

胡雪岩第二部分

郭慶春對上海的各類商業信息如數家珍,他一一向胡雪岩介紹。「軍火、生絲兩面同時作戰」的想法,突然躍入胡雪岩的腦際。

胡雪岩坦誠地:「眼前有一筆軍火生意,正要同洋商打交道,我對洋商知之甚少,又不懂洋話,無異盲人騎瞎馬。慶春兄在國外多年,又在洋行擔任通司,外國話講得如此流利,同時深諳洋商底細,就陪我去洽談這筆生意如何?」遂將自己此行想「中途c一杠子」、奪到這單軍火生意的打算,和盤托給郭慶春。

郭慶春一聽就懂了:「我先找漢斯打聽打聽。」

次日,郭慶春便裝來到阜康上海分號。他已經打聽清楚,太平軍確實向德國軍火商漢斯定購了一批軍火。因現貨不足,漢斯正在向德國國內催運,約定在下月初交貨。胡雪岩決定立即去見漢斯:只要貨未交出,就有改變原先協議、扭轉干坤的希望!

第三天,一輛新式英國馬車,載著胡雪岩和郭慶春,磷磷馳向國際俱樂部。

明白了胡雪岩的意圖,漢斯斷然拒絕:「不——我已經和別人簽約,不可失信。」

胡雪岩恢復了平日的鎮定與自信,睿智地予以還擊:「我知道你和誰簽了約。但我得告訴你,那是一伙與大清朝廷作對的人。」

漢斯翻了翻碧綠的眼珠,有些不屑地回答:「我是商人,商人只管做生意,而不問對方是誰。哪怕是魔鬼,只要我們之間的生意能夠成交,我有利可圖就行。我不管你們中國內部的事情。」

胡雪岩一看洋商如此強詞奪理,不得不曉以利害關系:「我相信漢斯先生應該知道五口通商條約,那可是外國政府同我們朝廷簽訂、保護外國商人在華利益的條約。現在,你和反對朝廷的人做軍火生意,無異是反對中國政府和貴國政府。你和他們簽定的合約是不受政府保護的。」

漢斯啞口無言,他可是外交官出身。郭慶春乘機進言道:「親愛的漢斯先生,我們是朋友。我不得不提醒您:如果朝廷知道您與太平軍之間的這筆軍火交易,一定會派兵攔截。那時,您不但血本無歸,還要受到政府的追究,利弊如何?我相信您應該明白。」

漢斯一臉苦笑,聳了聳肩膀,兩手一攤:

「只是槍支已經從漢堡運來,而且很快就要運到上海,若是我中途毀約,將要蒙受巨大的損失!」

胡雪岩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漢斯先生,不必擔心!我胡某可以出面,代表浙江當局買下這批軍火。並可適當提高價格。」

漢斯又一次轉動眼珠:「讓我考慮考慮,反正貨到上海還有些時間,不是嗎?」

胡雪岩步步進:「漢斯先生,現在你不是要考慮,而是必須馬上與我簽下這份合約。否則,別怪我將此事告知官府,那後果只有你自己承擔了。」

漢斯盡管老謀深算,也不得不屈從於這位奇怪的中國官員。當然,他也有他的如意算盤!

果然,五百支毛瑟槍、三萬發子彈的合同簽定,漢斯舉起盛滿嫣紅葡萄酒的高腳酒杯,朗聲道:「好!為我們成功的合作,干杯!」

玻璃酒杯叮叮當當相互碰擊,滿座笑聲朗朗。此時,舞池的燈亮了,秘書小姐麗妲不知何時換上了飄曳的長裙,高挺的兩座茹房,在綢衣下輕輕顫動。把胡雪岩拖下舞池,擁著他隨著音樂扭動……

咖啡座邊的漢斯看著這一幕,似乎漫不經意地換了一個話題:「郭,我想與胡老板合伙做生絲買賣,不知有沒有可能?湖州是生絲的主要產地,蠶絲又白又好!我們只要利用胡老板與王知府的關系,定有大利可圖。」

郭慶春心內有些嗟訝:剛與胡雪岩達成軍火的交易,漢斯就提出生絲的合作,而且對胡、王的內情掌握得十分清楚,商業情報確乎厲害。他知道,因為軍火生意屬違法生意,漢斯來上海主要是開辦絲行,專門收購中國生絲運到英國去銷售,賺了不少錢。近年來,湖州的幫會聯合起來抵制洋商直接收購,漢斯顯然是想利用胡和王有齡的關系,去打壓湖州那些直接收購的反對派。

胡雪岩第二部分

回到咖啡座邊。聽漢斯談到合伙做生絲的事,不禁大喜,嘴里卻道:「合伙做生絲有利可圖,何樂不為!不過,我不懂生絲行情,有齡兄也湖州履新不久,待我回去跟他商量商量,再來上海答復漢斯先生。」胡雪岩偕同新搭檔郭慶春,連夜趕回湖州,向王有齡匯報他的通盤打算。

目前,國際貿易的絲價行情:在湖州,當地上好的生絲,時價每擔不過二兩銀子。洋商把生絲出口到英倫三島,生絲價格竟達十一兩白銀,利潤驚人。生絲在國外的工廠加工成綢緞,銷往世界各地,利潤更成倍增加。蠶絲成為洋商綢緞生產必不可少的原料,他們通過買辦、掮客直接到產地收購原料,就是為了獲取最大利潤。據郭慶春打探到的消息,目前上海的出口貿易,以生絲為大宗,排在第一位。

王有齡是何等穎悟之人,當即表示:全力支持胡雪岩在湖州開辦一家絲行;以官府名義,號召蠶農賣愛國絲,抵制洋商;立即發帖子,把湖州的絲商全請來,集合到你胡某人的旗幟下……

湖州絲業的經營情況當時並不理想,本地絲商遭到冷落、擠兌,上海的洋商、買辦資金雄厚,可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湖州的生死市場幾乎被洋人壟斷,幾年下來,當地的絲行紛紛倒閉。連「絲業大王」、「湖州四象」之一的「龐二爺」,也陷入了困境。

胡雪岩決定聯合當地絲商碰一碰洋商。

他們決定效法洋商,讓絲業工會在湖州阜康錢庄存入大宗銀鈿。所有蠶農,年前都可以去阜康錢庄預支一定數量的銀兩,這叫定金,待明年春天養出蠶繭,再以生絲償還。而且保證:湖州絲業公會的絲價,絕不會低於洋商,收購生絲的時間,也不會卡得那么緊。

這個效法洋商的處方,大有玄機,蠶農有錢過年,絲商明春得絲,雙方得利,兩全其美!而以絲業公會相號召,既可以把絲商團結起來,又可以把大小絲商的資金吸納到阜康,大放定金,吸引更多蠶農。這樣,明年春天就能更多地把生絲的主動權抓在手里……

郭慶春對西洋經濟是熟悉的,他替胡雪岩作了個小結:「既開絲行,又開錢庄。而錢庄在湖州大量吸納現銀,可就地購糧、買絲。再說王大人初到湖州,當然要征收錢糧,必將有大筆、大筆錢銀解送省城。阜康分號幫他代理匯兌,又可以移花接木。收到現銀了,就地購糧、買絲,運到杭州後,再脫手變現,解交藩庫。你已具備西洋有些巨商的經營條件:有自己的銀行,商業與金融緊密結合。」

胡雪岩聽得哈哈大笑:「我不懂你那些洋道道,也沒你說的那么玄,我是歪打正著,倒行逆施,中國商界一顆掃把星……」

絲業公會的告示貼出,年關本就擁擠熱鬧的湖州城,更加擁擠不堪了。

新開張的阜康絲行門口,黑壓壓的人頭攢動,議論、打探之聲,聲聲盈耳。

天氣開始轉暖,蠶種孵化在即,但絲商集結在公會麾下與洋商一搏的倡導,似乎並未引起積極回應。龐二爺有他自家的錢庄,而他預付給蠶農的定金似乎並不多。公會這個過於松散的聯盟,屆時根本就經不住洋商一擊!

兩艘精巧的小雕舫,無聲地停泊在水面上。這是太湖一景:游湖飲酒吃湖鮮,夜來在湖上醉眠。今晚胡雪岩和芙蓉都喝多了,又是唱又是鬧。郭慶春悄悄讓船老大又召來一艘小雕舫,把原船原舫留給那小夫妻倆快活,自己上了新召來的舫船。

夜深了,郭慶春從舷窗望出去,胡雪岩的小雕舫已經熄了燈,靜靜地停泊在湖中央。夜色分外朦朧,甚至有幾分神秘。已經是零點了。盡管睡不著,他還是努力閉上了眼睛。

突然,耳畔傳來噼哩啪啦的爆響聲,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就在左近。

「著火了——著火了……」隱隱傳來了叫喊聲。

郭慶春一下子蹦了起來,原來是對面胡雪岩的雕舫著火,火勢已經越過舫頂,火光騰騰,傳來噼哩啪啦的聲喧。

胡雪岩第二部分

郭慶春急壞了,忍不住上去幫著搖櫓,嘴里亂叫:「快!快一些!用力劃……」

對面船上,火越燒越大,盡管芙蓉也在往舫艙里潑水,但杯水車薪,無濟於事。熊熊的火焰,像幾條被激怒的火龍,原地盤旋、翻滾,就是沖突不出去。道道火舌,在夜空中卷舒盈縮,時時變幻著猙獰可怖的面孔。嗶嗶剝剝的爆裂聲,迸出一片一片火焰的鱗片,漫空飛舞,讓人膽顫心驚。

郭慶春以最快的速度游近火船,芙蓉跌跌撞撞撲了過來,拉了他一把。郭慶春聳身上了雕舫:「雪岩呢?」

芙蓉語無倫次:「他喝醉了,昏沉沉不省人事,叫也叫不醒、抱也抱不動……他肯定沒命了,沒有命了!嗚嗚……」

郭慶春一眼瞥見甲板上有個麻袋,一把抓過來,麻袋入水,濕淋淋頂到頭上,沒等芙蓉反應過來,他已一頭沖進舫艙,沖進了火海中。

郭慶春背著胡雪岩從濃煙火焰里沖了出來,肩上、背上皆已著火。但胡雪岩仍然昏迷不醒,腦袋歪在郭慶春的肩膀上,雖然一只手臂上滿是燎泡,卻連眼皮都沒有顫動一下。

「快!快把船靠過來——」郭慶春急扯白臉地喊叫著。船老大慢慢將船靠攏,把長長的跳板架了過來,總算把兩條船連接到一起。芙蓉在船老大的幫助下,搖搖擺擺、連奔帶跳沖到了對面的船上。郭慶春試了一下,不行,跳板太薄,兩人分量太重,才走出幾步,跳板便嚴重向下彎曲,眾驚喊:「啊——當心,當心……」

沒想到就在此時,胡雪岩在他背上突然蘇醒,睜開眼睛,倉皇四顧。猛地動了一下,郭慶春一個趔趄,身體失去平衡,兩人一起掉入湖中……

在船老大的幫助下,胡雪岩很快被救了起來。郭慶春落水時,撞到一根沉埋水下的斷樁上,右腿骨折。他身上的燒傷遭冷水浸激,傷勢嚴重……

胡雪岩身上也有幾處輕微灼傷,他和芙蓉日夜在病房陪侍,見郭慶春傷勢嚴重,便叫芙蓉去鄉下請她二叔劉不才來。郭慶春身子雖被「囚」了個嚴實,腦子可沒閑著,便問胡雪岩:「真沒想到那晚你會睡得那樣死,連火神爺這么興師動眾朝你噴火,都噴不醒你這個胡大財神。內中難道沒有一點緣故?」

「前天晚上,我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會醉成那樣,火燒不醒,水澆不醒,爾後突然醒來,發現不見了船老大——衙門的捕快還在滿世界找他呢。只是為了救我,將你折騰得這樣,我心里真過意不去。」胡雪岩做個怪相,顯然,他已留意到這場火燒得蹊蹺了!

門外,走進芙蓉和叔叔劉不才。劉不才雖仍舊不修邊幅,但雙眼發亮,充滿靈異之氣。

劉不才解開郭慶春腿上的綳帶,立即露出職業的認真。仔細看罷傷口,便以極為嫻熟的技巧,給他來了一番撫摩推拿。

痛則不通,通則不痛。劉不才一番按摩推拿,把他的經絡之氣弄活絡了,而骨折造成不通,使瞬間激活之氣迅猛回串,焉得不成巨痛?劉不才又朝郭慶春扭曲變形的臉上挖了一眼,左手托住那條斷腿的膝彎,右手輕握那只腳的腳踝,但見他把身子抖了一下,打鼻孔里哼了一聲:「我已將你的踝骨復位,明天你就可以下地了。」

郭慶春覺得渾身舒泰,疼痛全消,忍不住贊嘆道:「這下,像是重新活過來了……劉先生,你真是神醫哪!」

胡雪岩突然產生一個想法:「二叔,你有如此精湛的醫術,又有那么多祖傳秘方,我們來開一家葯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