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功能 和功能!白赤宮臉色大變,連忙送入一股內力護住他的心脈,嘴里喃喃著:「你不可以死……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休想……休想……」

這一刻,白赤宮想起了鳳花重斷氣時情景,一具溫軟的身體,就這樣漸漸冰冷,再也看不到曾經的如花笑顏,再也聽不到深情的呼喚,鳳花重的死,讓他剎那間有種錯覺,仿佛當時在他懷中漸漸冰冷的,不是鳳花重,而是白衣劍卿,他的全身都因這個錯覺而變得奇寒無比。當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錯覺,於是喝了很多酒,醒來時他已經躺在白衣劍卿的身邊。

而現在,錯覺已經就快要成為真實,白赤宮再次感覺到從內而外的寒冷,這一次他隱約地察覺,這種遍體生寒的感覺,叫做恐懼。他不想白衣劍卿死,誰都可以死,只有白衣劍卿不能死。

源源不斷的內力被輸送入白衣劍卿的體內,他這才發覺,白衣劍卿體內的經脈堵塞了好幾處,內傷嚴重。

「該死的……」

白衣劍卿隨時都有可能斷氣,白赤宮發現這個事實之後,罵了一句,飛也似地沖回鳳花重生前住的漱蘭閣,翻出一堆葯,拿回來拼命給白衣劍卿服下。

白衣劍卿被他一番折騰,清醒了幾分,發現白赤宮居然不惜損耗內力來救他,嘴角邊忍不住露出一絲諷笑,何必呢,為了折磨他,居然浪費這多么葯物和內力。

「我不會讓你死……」發現他醒了,白赤宮在他耳邊一字一頓道,霸道的語氣並不能掩蓋他此時的慌恐。

「我這一生最大的錯……就是……不該強求你像我愛你一樣愛我……這三年,你折磨我,我也沒讓你舒心過……本來我想一走了之,可是我做不到,與其讓我們都痛苦,不如讓我……一死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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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口中的血,斷斷續續說了幾句,白衣劍卿的氣息漸漸微弱

白赤宮手一緊,聲音陡的變冷。

「你休想……你給我戴綠帽,你害了鳳兒,就想一死了之,不行,我不答應你就不能死……白衣劍卿,你聽好了,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讓你生,你就生,我讓你死,你才能死……」

白衣劍卿幾乎又想笑了,白赤宮的話又無理又霸道,只是他又有什么辦法控制一個人的生死,閉上了眼,他不再說話。

他感到累極了。

「你休想死……休想……」白赤宮見他閉上眼,已是死意決然,心里猛地一窒,狂怒起來,「白衣劍卿,你別想以死來逃避,別忘了,李九月和你的兒子都在碧水閣,你死了,我就拿他們來陪葬。」

白衣劍卿眼角動了動,終是沒有睜開。他認下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本想激怒白赤宮以求速死,可是白赤宮卻不肯輕易放過他,現在再辯解反淪為可笑,能做的已做盡,如果白赤宮執意要牽連無辜,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事實上,他並不認為白赤宮會真的這么做,否則李九月在生下這個孩子之前,就已經死幾回了。

白赤宮性格里最y暗的一面,也僅只是對他而已,白衣劍卿無聲地咧了咧嘴角,能把白赤宮到這份上,他這三年也不算白過。

白赤宮見他竟然沒有反應,一時也不知怎么辦,隨手點了白衣劍卿的x道,才拂袖而去。

之後一個月,白赤宮天天用內力替白衣劍卿療傷,什么靈芝、人參也照著三頓喂給他吃,終於將他的傷勢穩定下來。然而白衣劍卿的傷畢竟拖得太久,白赤宮用盡方法也只能讓他暫時不死,鳳花重留下的葯有限,一旦用完,白赤宮便再也沒有辦法了。

因此,白赤宮不得不離開白家庄,准備去請隱居在杭州城外的「怪華佗」。既然外號里帶著一個怪字,自然是個脾氣古怪的人,但醫術卻絕對沒話說,白赤宮也拿不定是不是能請來這位江湖前輩,只希望他已故的外公流水劍客面子夠大罷了。

白赤宮走的時候,留下白安看著白衣劍卿,仍是放心不下點了白衣劍卿的x道。白安還是小孩子心性,讓他整天呆在一個躺在床上不說不動的人身邊,著實無聊,只待了一上午,喂了白衣劍卿一點粥後,他就坐不住了,在房間里東摸摸西轉轉,轉到窗戶邊,卻見丫環綠玉在向他招手,他大喜,直接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綠玉姐,你找我?」

「白安,你有力氣不?」

「當然,綠玉姐,你看我這兒的肌r,硬著呢。」

「那好,我有事要你幫忙,你幫不幫?」

「這……公子吩咐我不能離開東華閣……」

「就一會兒功夫,誤不了你的事,走吧。」

「好……好吧……」

兩人前走剛走,後腳便有人悄悄進了東華閣,走到床邊,伸出手輕輕撫過白衣劍卿枯瘦憔悴的面孔。誰知白衣劍卿突然睜開眼睛,嚇得她手一縮,退了一步幾乎坐倒在地上。

「大夫人……咳咳……」

白衣劍卿輕咳了幾聲,竟然緩緩撐坐起來,白赤宮點住他的x道,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解開了。

李九月的模樣也沒比白衣劍卿好到哪里去,頭發散亂,容顏憔悴,眼睛還是腫的,顯見來之前就已經哭過了,她的手里還抱著剛滿月的嬰兒,瘦弱的身體微微搖晃,仿佛連手

上的孩子也抱不住。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她忽然跪在了床邊,眼淚又順著面頰滾落。

白衣劍卿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枯瘦的面容上露出些許笑意。

「大夫人……咳咳……請起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他的手伸過去,試圖扶起李九月,然而卻沒有力氣,只能圖然一嘆,依舊面露微笑地望著李九月。

李九月輕輕抹去眼淚,道:「你為什么要承認這個孩子是你的?」

白衣劍卿一怔,緩緩道:「大夫人何出此言?」

「我那天喝醉了,一直以為那人是你……可是你否認了,我知道……如果真的是你,你不會不承認,你是白衣劍卿,就算身為男妾,白衣劍卿就是白衣劍卿,不是做了不敢認的人,只是我一直不願意承認這一點,欺人欺己……」

「大夫人……」白衣劍卿的手在熟睡的嬰兒臉上摸了摸,「這就是我的孩子,劍無情,很威風的名字,不是嗎?」

李九月怔怔望著白衣劍卿,突然失聲痛哭,旋即又想起什么,強抑住哭聲,把嬰兒塞進白衣劍卿的懷里,她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用力砍向他腳上的鐵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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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鐺鐺!

金屬撞擊的聲音連連響起,李九月一個弱女子能有多少力氣,那鐵鏈竟然被砍出一個小缺口,顯見這匕首鋒利之極。

「大夫人,你這是……」

「你帶著孩子走吧……」

白衣劍卿苦笑起來,攔住李九月,道:「大夫人,我若能走,又何至於等到今天。」

「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孩子想想,你既然承認了他,就要擔負起父親的責任,你知道嗎,前幾天汝郎他跑到我這里,看著這孩子,眼睛里直冒綠光,我嚇壞了,以為他要殺了這孩子……他一定會殺了這孩子的,我知道的……我知道他一定不會放過……你逃吧,為了孩子,我求你了……」

「大夫人……」

「你不必擔心,汝郎他不會為難我……否則我也活不到現在……」

「大夫人……」

「求求你了……這孩子就是我的命……沒了他,我也活不成,你帶他走,我雖然看不見他,可是我知道他活著,知道你會好好照顧他,我就安心了……」

隨著李九月的哀求聲,縛住白衣劍卿大半年的鐵鏈,也經不住連番的砍擊,一聲輕響斷裂了。

白衣劍卿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道:「好,我……走……」

推開窗戶,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

白衣劍卿抱著孩子,回頭又望了李九月一眼,她露出笑顏,宛如荒草中的一抹紅艷,驚人的美麗。微微一怔,白衣乍然飄起,頃刻間,這具清瘦的身體已遠在數丈之外,風吹拂著他的散發,寬大的白袍鼓了起來,仿佛一只白雁,振翼掠林而起。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嫁與……」

目送著白衣劍卿遠去的身影,李九月低低地輕吟,然而到那一句「嫁與」,她卻已是泣不成聲,手從懷里顫顫地拿出一粒葯丸,紅如胭脂,上面裹著一層蜜蠟,剔透如淚,異香撲鼻。她捏破蜜蠟,眼一閉將葯丸送入口中。

胭脂淚,很凄婉的名字,卻是劇毒之葯,含入口中,甘中帶苦,蜜制的葯丸會一點一點的融化,宛如燭淚,慢慢耗盡,當葯丸全部融化,也就是毒發斃命之時。

身後傳來一聲輕響,李九月微驚,轉過身來,卻見杜寒煙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艷麗的面龐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神情。

「表姐,你終於讓他走了。」

李九月走到床邊,在白衣劍卿躺過的地方躺下,望著杜寒煙,道:「表妹,你幫我把白家大院里的男人……都殺了吧……」說著,她慢慢閉上了眼。

「表姐,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杜寒煙伸出手,幫李九月把被子蓋上,然後飄一樣地離開了東華閣,片刻後,一聲聲慘叫隱約傳來,聽入李九月的耳里,終是忍不住從眼角滲出淚來。那一晚,不是白衣劍

卿,就只可能是庄里的男人,她不知道是誰,所以……只能全殺了。

許久之後,杜寒煙終於回來了,她似乎已經洗過澡,精心打扮過,眉不點而黛,唇不塗而朱,發髻高高盤起,額心點著梅花妝,艷色人,宛如牡丹國色天香。

她的手上捧著一盆清水,放在床頭,用手巾沾了水,輕輕地擦拭李九月的臉。李九月此時已經沒有了呼吸,身體尚有余溫。杜寒煙仿佛不知道她已然斷氣一般,放下手巾,從袖里拿出胭脂水粉,仔細地為她上妝。

「表姐……你是最美麗的……是我的……再也不會有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了……」

望著李九月沉睡一般的臉,杜寒煙緊緊地抱住她,驀地尖聲大笑起來。似瘋似狂的尖笑聲,在已經空無一人、遍布血腥的白家大院里回盪著,仿如鬼泣。

當白赤宮第二天趕回來,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遍地屍體,血漬已經干涸凝結,空氣里的血腥氣引來了一群烏鴉,圍繞在白家大院的上空。所有的男人都死了,女人卻一個也不知去向。

發生了什么事?

白赤宮又驚又怒,什么人敢在他白家庄大開殺戒。驀地他臉色一變,飛身往東華閣而去。

砰!門被撞開了。

「白衣劍卿……」

一把掀開帳幔,乍入眼的景象幾乎讓他停止呼吸。空的,床上沒有屍體,他一口長氣這才吐出來,只覺得心頭一陣亂跳,他幾乎懷疑如果自己看到的是白衣劍卿的屍體,會不會因此而發狂。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知道,他對白衣劍卿並不僅止是身體上的迷戀,似乎存在著更深的東西。

地上的鐵鏈被砍斷了,白衣劍卿一定是被虜走了,大開的窗戶被風吹得左右晃動,白赤宮轉身就躍出了窗戶,一道紅綾攔住了他的去路。

「寒煙?你還活著。」白赤宮心中一喜,「庄里的人都是誰殺的?」

杜寒煙輕輕一笑,道:「你想知道?」

白赤宮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道:「你怎么了?」

「我很好……」杜寒煙笑得更歡了,「過來,你過來啊……你不是想知道庄里的男人都是誰殺的,我告訴你……」

「寒煙……」白赤宮見她語氣、神情都與往常大異,不由更是驚疑,止步不前。

杜寒煙卻突然哭了起來,用手捂著臉道:「都死了……太可怕了……全都死了……」

她這一哭,白赤宮卻心軟起來,只當她是受驚過度,走過去把她擁入懷中,道:「別怕……告訴我,是誰干的……」

「是……是……是白衣劍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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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寒煙一句話讓白赤宮心神大震,就在這一瞬間,杜寒煙的紅綾一翻,突然緊緊纏住了白赤宮的雙手,匕首閃著寒光,直直刺向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