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 / 2)

這樣的夜晚

親愛的

你會記起我嗎

朝暉·是不是這樣的夜晚你才會想我

我想了一整夜的朝暉,電腦一直陪著我,低低地為我唱著傷感的歌兒。其實就在昨天他抓住我手的那一瞬間,我眼淚就快出來了的,只是被我生生的忍住了。我本來想撲到他懷里,然後捶著粉拳說你這個沒良心的……

你這個沒良心的……

天快亮的時候我才睡著,早晨的時候卻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了。我睜開眼睛又趕緊閉上,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忘記了關窗簾,外面的光太強,晃得我難受。我翻身對著牆,使勁兒揉了揉眼睛,揉出倆芝麻粒兒大小的眼屎來。我知道,我醒了

我居然能在早上就醒來了。

爸媽已經上班去了,他們是人民的公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輩子了。我要有他們那樣持之以恆的精神,那我考個北大清華什么的研究生還不是小菜一碟?

穿著拖鞋在家里晃來晃去的連著溜了幾圈居然不知道要干什么,從來就沒這么早起過,起來了自然很不習慣,以至於忘記了起床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刷牙洗臉上廁所。

一個多月以來的懶散生活把我弄得跟豬差不多,這一個多月以來,我只記得每天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端著碗吃飯,有時候吃的午飯,有時候吃的晚飯,從沒吃過早飯。吃過飯再洗臉刷牙,由此推測飯肯定吃得也不怎么樣。

電話響了。這誰呀,還掐得真准,真是一活神仙。

手機同時也響了。這世界還真不安寧。

我先跑回卧室拿著手機,邊接電話邊朝客廳走去,拿起座機,兩個電話一塊兒接,像九十年代初期那些個肥頭大耳的款爺兒們一樣,一邊拿著磚頭一樣的大哥大一邊拿著二哥大,腰間還別個bp機啊傳呼機什么的,腆著個筲箕一樣的肚子,對著電話大模大樣的〃恩,啊,對,好,就這樣〃,整個簡直就一小母牛坐熱炕牛烘烘。

一邊是朝暉。一邊是馮橋。

我決定,要么先掛掉其中一邊;要么我兩邊都掛掉;要么我兩邊都不掛,拿座機對著手機,讓他倆哥們好好聊聊。就在我准備按第三種做法行動的時候突然想起在成都的時候,朝暉像瘋狗一樣沖馮橋咆哮過:〃我他媽這輩子要再把你當兄弟我就孫子養的孫子!〃

於是我得出結論,朝暉本來就是一孫子了,要再讓他孫子的孫子未免慘了點兒。於是我決定兩手抓,兩手都要硬。跟咱們國家整天呼吁經濟建設和精神文明兩手抓兩手硬似的。

我先對著座機問朝暉:〃有事么?〃

〃沒事,就想找你聊聊。〃丫既然這樣說我想肯定就是沒什么事兒了,最多是發情了找不著述春苦的對象就打到我這兒來了。於是我對朝暉說我還沒洗臉呢,你過幾分鍾再打來吧。朝暉哦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問題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解決了,我開始轉向手機。我在沙發上靠著,抱著靠枕,把腳搭面前的茶幾上,做好了對付第二個熱心的小跟班兒的准備。〃怎么著呢,哥們,大清早的?〃

〃沒事,就想找你聊聊。〃靠,敢情我是知心大姐呢,大伙兒都找我聊天兒,我心里憋著的一堆怨氣還不知道找誰聊呢。我准備用剛才跟朝暉說話那口氣兒打發馮橋的時候,他說如果下午我沒事的話,他來接我,我們倆哥兒倆出去轉轉。

我想我這陣子也悶得夠慌的了,於是就說成啊,沒問題,幾點?

三點行么?

好,沒問題。我還可以睡個午覺呢,睡到兩點起來,然後用五十五分鍾來梳妝打扮,剩下的五分鍾來下樓,真是安排得天衣無縫啊。有時候想我不去學管理簡直就是一大損失,是我們國家管理領域的一個嚴重空缺。有時候想如果我去學了管理那也是一損失,給國家給黨和人民給公司企業給全中國善良的老百姓帶來損失。我媽就說過像我這樣一個整天瘋瘋癲癲的丫頭,能管出模樣來那豬也就能爬樹了。

真佩服我媽,虧她想得出這樣的破比喻,跟我不是她女兒似的。

第二部分生活真他媽沒意思透了第24節少爺的日子過得爽瘋了吧

兩邊電話都掛掉的時候,突然覺得家里靜俏俏的,竟然有點失意的感覺,有點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感覺。坐在沙發上沉思了片刻,立馬跳起來沖到衛生間,洗臉刷牙上廁所,再怎么著日子總得過下去不是?

馮橋兩點五十二分的時候就在我們家樓下打電話,不出所料,他也是一合適學管理的。我三分鍾接完電話,五分鍾穿鞋丁冬丁冬的下樓了。

下了樓卻見不著人影兒。就看一黑得發亮的凌志雄赳赳地擺在我們家樓下,車主還一個勁兒朝我按喇叭,十足一副惡少的派頭。

我趴在窗邊,〃哥們,少爺的日子過得爽瘋了吧?〃

〃上車吧,大小姐。〃

馮橋今天穿得真成熟,要走大街上遇見了我還真不敢確信是他,一向穿慣t恤的他竟然穿起襯衣來了,還是一純白色的,越看越像一小白領兒。我還納悶呢,這人都怎么了,怎么一畢業了女的穿得都跟我媽似的,男的穿的都跟我爸似的,清一色的白襯衣布褲子。

我簡直就不敢看我自己了。牛仔短褲剛蓋到大腿的三分之一,還是一低腰的。吊帶背心剛遮過肚臍,腳上還睬一帶子纏到小腿兒的涼鞋。啥時候起我成了這身打扮了?越看越不爽,於是我無意識的叫了句:〃停車。〃

〃怎么了?〃

〃我得回去換衣服。〃

〃這不是挺好的么?多靚啊。〃

〃不管嘛,你倒回去就是了。〃

〃怎么了,來事了呀?〃

〃來你個頭呀,我就覺得穿著這身衣服不舒服,想另外換一身。〃

〃有什么不舒服的?〃

〃甭管那么多了,倒回去就是了。〃

我又丁冬丁冬跑上樓,邊跑邊想哪家睡午覺的肯定慘了,大中午的就被我這么丁冬丁冬上上下下的來回折騰,說不准開門出來扇我兩耳光都有可能。

我再次下樓的時候,馮橋無奈地搖搖頭。管他的,我自個兒覺得舒服就行了。最起碼我現在這身打扮坐在他這么高級的車里邊兒,好歹也還像一清純學生妹,別人看了最多也就會懷疑我們早戀。像剛才那樣,大馬路上的人准以為我是馮橋從那個什么春什么院里花錢買出來的。

車沖上了大馬路。8月的北京塵土飛揚,到處一片煩躁的景象。於是我把車窗搖上來,卻又覺得空調吹得冷yy的,不一會兒小膝蓋兒就開始酸起來。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是啥時候落下了風濕的毛病的,算來算去應該是上大學那會兒惹的禍。我們宿舍在一樓,不管夏天冬天都見不著太陽,又y暗又潮濕,像個地窖,最氣人的是學校還說這宿舍樓是新修的,已經算條件好的了。我們這都算好的,那我們領導要去交大看了人家那宿舍樓還不得吐血身亡。

我以前就有個同學在交大,我每次去看她的時候壓根就不想回來了,人家宿舍裝得跟家里似的,還給個人配備了電腦桌電腦椅什么的,還有24小時不間斷的熱水,真夠我們羨慕死的。

後來我們宿舍的幾個女生也互相安慰著過日子,說人家交大的其實也特別羨慕咱們,咱們學校里這么多花花草草亭台樓閣的特合適談戀愛,而人家交大談戀愛的連片兒樹y都找不著,整個學校里一溜煙兒的全是鋼筋水泥房子或者就是石柱子。

還說有一次一男生跟一女生談戀愛,男生請女生出來玩,不料走遍了整個校園都找不著塊地兒歇會兒涼,無奈那天太陽又來了個歷史上的最熱,該女生十分懊惱,走了一會兒就覺得支不住了,跟那男生說了句拜拜就自個兒跑回宿舍了。該男生過後不禁感嘆:哎校園綠化真他媽重要啊!

想到這里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馮橋十分不解地看著我:〃嘛呢?〃

〃沒事兒。〃

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

的確我也不知道怎樣回答,天氣炎熱,我懶得把故事再跟他說一遍。

第三部分有錢人的日子真他媽爽第25節有錢人的日子真他媽爽

車在馮橋他們家別墅門口停了下來,馮橋轉過頭來,十分溫柔地對我說:〃你先下,我去停車。〃

於是我拉開車門下來。他們小區的綠化弄得真好,馮橋他們家門口還有一小片兒竹林,竹林下面有張長椅子,坐在上面保准兒安安穩穩的,一點兒太陽也曬不到。我不禁又開始感嘆了,有錢人的日子真他媽爽呀!

想起爸媽每天頂著烈日上下班,就心疼得有點難受。雖然這兩年家里隨著改革開放的步伐前進,條件好了很多了,有車有房了,也還挺難過。我爸沒事兒坐下來的時候就愛感嘆:不及當年嘍!

我問我爸當年有什么樣的心願呀?

我爸說他當年心願特雄偉,想當個款爺兒們。不過特遺憾,沒當成。

我拍拍他肩膀說,爸,沒事兒,放心,我准讓你當上款爺們的爸爸。

一直就覺得馮橋他們家里跟一王宮似的,最起碼也像一王府,清朝留下來的很多王府,也就這德行了。壁畫古玩珍寶樣樣有,家里也裝修得金碧輝煌,只是可惜了這么大一幢房子,就兩個人在里面生活。

〃你爸回來過嗎?〃

〃他們離婚了。〃

馮橋說這話的時候特平靜,我卻怎么也接受不了,弄得跟我自個兒的事兒似的。我也很詫異很驚奇,詫異驚奇過後又平靜了下來,這不是早晚都要面臨的結果么?

那,你爸呢?

呃又結婚了。

嘻嘻,你不是成白雪公主了?反正我想馮橋都能這么平靜的去接受現實了,我開的這些小芝麻點點玩笑他也就能接受了。

你那個惡毒的後媽是干嘛的呀?我問這話的目的是想看一下他爸在受他媽的毒害過後還會不會重蹈覆轍,比如說又找一特強的女強人。

她人還挺不錯的,是一醫生。

見過了?

我沒事兒老跑他們那邊去吃飯。

馮橋說這話的時候,我仿佛覺得他又找到了家庭的溫暖。說真的,任憑他打扮再怎么成熟,就算他換上了西裝領帶,在我眼里,他也還是一孩子。每次看到他跟我說話的樣子,總會想到小孩子用同樣的表情跟我說話的樣子。

我又坐在他們家又松又軟的真皮沙發上了,真牛掰,還透著皮子的香味兒呢。我聞著聞著就想躺下來了,不過我還是小心地往四周巡視了一圈,我還問馮橋:〃你媽呢,不會回來吧?〃

〃不知道。〃

〃啊?〃我趕緊又坐正,坐得端端正正的。

〃躺吧。我媽在美國呢,下周才回來。〃

我這才放心的躺了下來,躺了半天我怎么覺得有點不對啊,我才想起什么似的問馮橋把我叫過來有什么事兒?

沒想到這廝一開口我差點就吐血,〃我找你來給我做土豆燉牛r的〃真夠哥們,把我拉他們家當保姆來了。他怕我不高興,又趕緊說,其實在四川那會兒就特想吃,天天都想吃,可又不好意思開口。後來咱仨又吵成那樣,就忍了。回來讓我媽也給我做了一次吃,結果吃不出四川那種味道了。我媽不太會做川菜的。

我說小case,小case,以後想吃打一電話就成,我立馬來。

說完這話才覺得怎么這么耳熟,突然想起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不慎偷聽到朝暉和葉旖旎的談話,朝暉問以後怎么找她?葉旖旎笑得跟春花兒開似的,說打電話呀,沒得事,沒得事,隨時想了,給我打電話就是了。

我把她形容成妓女還真一點也不過分。只是不知道朝暉有沒有給丫錢。

朝暉也真夠我恨的。今天早上我以為我洗完臉他還會再打來,結果又不打了,害我白等了一上午。心想下次抓到他,肯定得好好弄死丫的!

以前聽過一首歌,歌名忘了,但有句歌詞還記得清清楚楚:當情人那么沉重,當朋友反而輕松。

在我的心底已經慢慢接受朝暉已經離我而去這個事實了,這不算殘酷。殘酷的是我一想到他還和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里我就難過,一想到我再見到她時我會沖動我就傷悲。

這樣的感覺叫做絕望。

我知道,葉旖旎這樣做,是在報復我,因為馮橋喜歡我。那朝暉呢?朝暉為什么要離開我,就為了一個葉旖旎?

是性大於愛,還是愛大於性,或是愛等於性?

曉曉在我過得特安穩的時候給我打來一電話,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四川話,讓我聽著特刺耳,又有一點點親近熟悉的感覺。她說你知道么?府南河的治理工程特別浩大,省政府撥款多少多少,反正就是1到9之間的任何一個數字再拖一串尾巴零。連政府首腦也親臨府南河邊,迎著風,表達了他對成都這條母親河的熱愛,以及對與這條受污染嚴重的母親河的傷悲和自責。痛定思痛於是決定大規模治理府南河,重新保住其在成都人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母親的形象。

曉曉還一個勁兒的強調,當時領導就是這么說的,特別是那句特悲壯的痛定思痛,讓旁邊不少扛著鋼筋鐵鍬兒的民工潸然淚下。我說真矯情,說不准那些包工頭一個個兒笑得牙齒都掉了好幾顆呢!

當然曉曉給我打電話不只是說府南河,因為府南河跟我扯不上什么關系,我面前就有一護城河呢,再遠一點,還有浩浩盪盪的長江和黃河呢!跟長江黃河比起來,府南河和護城河就是一小山溝兒。

曉曉還告訴我說她有男朋友了。

我說小樣兒,出息了嘛,也太與時懼進了吧。說吧,告訴姐姐,我那妹夫是哪條道上的漢子?

他啊,是一律師。

不錯不錯,真是姐姐的好妹子,值得驕傲。這么些年你也算得到姐姐的真傳了。趕明兒我來了成都,領來讓姐姐瞧瞧。他要敢欺負你,姐姐我打得他頭腦開花兒。

曉曉在那邊笑得咯咯咯的,問姐姐你啥時候能把姐夫打得頭腦開花兒呀?

她這話說得我心里涼涼的。當然我知道曉曉所指的〃姐夫〃是朝暉,我跟朝暉在一塊兒的日子,她也是看著的,我啥時候真忍心下手打過朝暉了呀?盡管我不是淑女,我也不會傷我所愛。

我在這點上特沒出息。沒出息的結果就是我的愛人反過來欺負我了。

我說曉曉你就甭氣姐姐了,等姐姐把自個兒養白胖了,再跟你找一十全十美姐夫得了。

曉曉說好好好。姐姐你要努力哦

人真是的,不相信命不相信運氣可不行。咋上大學那會兒沒看出曉曉會談戀愛來著?她那會兒盡哭鼻子了,連馮橋腦子出了點毛病她都哭了好幾次。人家不撞運氣也罷,一撞就撞了個頭彩,還是一律師呢,看來我真該仰視仰視她了。

我爸的同學的兒子從上海打電話過來了,就是那個做國貿的,他問我啥時候能去上班?

我在電話里叫他叔叔,叫得特純,跟一小女孩兒的聲音似的。沒想到他哈哈哈笑了幾聲,笑得特邪惡,跟狼外婆似的,電話線都跟著抖了起來:〃丫頭,叫我哥哥吧,我才29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