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2 / 2)

把夢想留給心 未知 5991 字 2021-02-25

兩個月後,他把女兒和孩子送回台灣鄉下調養,並要在家幫佣的唐嫂暗地勸女兒將孩子送人領養。

至於於老親家那一方,還真是明曉事理之家,聽了邵家這方修飾過的故事後,竟還肯收她做媳婦!因為遇上這種劫難實在不是她的錯。

邵小姐遇劫歸來,身心受到很大的煎熬,在知曉世伯不計舊惡,還肯收她當媳婦後,很是感動。

加上辜負邵小姐的黑幫份子可能真是壞透了,在她同意婚事後,竟還連聲詛咒,說既然那個黑幫份子將她出賣,她也要出賣他的種。

她父親當然馬上找了人來安排領養事宜。

身為佣人的唐嫂卻沒有主人的樂觀,因為她知道這位邵小姐個性十分倔強,從來就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要她撇下孩子不聞不問,根本就是違背天性的。

果然,就在孩子要送走的那天,邵小姐立刻後悔,說她不打算嫁人,並且要自己帶大孩子。

她父親知悉女兒改變主意後,氣得差點就把他們母子給攆出門。

就在父親和女兒各持不同立場、僵持不下的同時,唐嫂自己的女兒——瑞媱也在台北未婚產下一子。

在唐嫂多次旁敲側擊下,才知道自己女兒捅出的麻煩也不比邵小姐小。

原來,唐瑞嬸讓一個駱姓企業小開給包養,對方的父親算得土是政經界人物,給她一筆巨款,要她把孩子打掉,出國避風頭。

唐瑞嬸收了那個男人的錢,卻沒依照約定,徑自生下孩子,取名為「震天」,之後她便東躲西藏、東奔西走,累得連孩子病了都不知道,等察覺到不對勁時,孩子已病到回天乏術的地步……

當外婆說到這里,已是老淚縱橫,但她執意要把話說清楚,唐震天只好將瘦弱的外婆攬在懷里,抽了幾張面紙替她拭淚,體恤地將耳貼近她的唇,好讓她繼續說故事。

「我和老頭子接受主人的建議,將瑞媱接來南部調養,順便給小姐作伴。瑞媱因為死了孩子,精神變得很恍惚,只要聽到你的哭聲,總是搶先將你抱到懷里哄。

「小姐同情瑞媱的不幸遭遇,也就打起馬虎眼,讓她抱你,允許她喊你震天。誰知日子一久,你反而不讓小姐抱了。小姐心里難過,埋怨你們父子是一樣的個性,專門與她過不去。

「邵老先生衡量當時的情況,猜測小姐的信念動搖後,便讓小姐以為她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將孩子送出國,當她從來不曾生過孩子,然後嫁個好歸宿;另一是由我們的瑞媱出面領養,將來小姐若想看孩子,還可以藉探望老佣人的名義抱你一下。

「小姐無可奈何地嫁進於家,以為這就是最好的安排。哪料得到瑞媱會灌輸你小姐想將你偷抱走的念頭。

「從此,只要小姐一來看你,你就用力的哭,並當著小姐的面罵她是壞人。最嚇人的一次是你三歲生日那天,竟然哭到昏厥,嚇壞了小姐。打那次起,她就只敢偷偷站在遠處關心你。

「等到你上幼兒園,大概是瑞媱終於接受了你不是她所生的事實,二話不說地離開唐家。我呢則是怕去擾亂到小姐的生活,沒跟她提過只字片語,一直等到瑞媱過世,你上小六開始學壞後,我才顧不得小姐的幸福,跑去找她商量對策。」外婆幾乎是一口氣將故事全部交代了。

唐震天聽了這一段故事後,只問一句。「外婆的小姐叫什么名字?」

「她叫邵予蘅。」

「邵予蘅?!」唐震天一臉驚愕,「那不就跟贊助我念國中的校董同名同姓了嗎?」

唐老太太一臉心虛地說:「唉!其實,說穿了。是……同一人沒錯。」

「如此說來……」唐震天玻e乓凰郟鶴龐鍥剩骸拔藝娌皇翹萍業娜肆恕!?br /

唐老太太幾乎是心痛地答道:「不是。」

「我的真名叫什么?」

「谷風。」

他疑惑地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谷風?我叫邵谷風?」

「不是。她叫你邢谷風。」

他語帶挖苦地問:「行為失當的行嗎?」

他外婆覷了他一眼,抓起他的大手,將他厚實的掌r一翻,一字一劃地勾勒出「邢」字,然後補上一句,「因為你的生父姓邢。」

他盯著自己的手掌片刻,瞥了胸前這位他喊了二十四年外婆的老婦人,再四下掃了這間病房一眼,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住過這家小醫院。

如今醫院易主,人事早已全非,昔日把他敲進醫院掛病號的於敏容如今也不知去向……

如果,他當年懂一點說話的技巧,也不會像個婦道人家,埋來怨去,遺恨十年。

他沉浸在過去的感覺里,良久後才問:「婆住院期間和邵女士談過這件事了?」

唐老太太支吾了幾秒,才坦然地應道:「的確是談過。她要我隱個幾年後再跟你說,我則是覺得現在說比較妥當。」

「所以你這個糖n病……」唐震天語帶諷刺地將那個「病」字拉得老長。

他外婆立刻理直氣壯地接口道:「及時發作,剛好派上了用場!」

接著鎮定如常地補充道:「好了,還不到我見閻羅王的時候,你可以松開我,讓我喘口氣了。」

唐震天聽從外婆的話,協助她躺回病床上休息。

唐老太太仰頭,一臉期待的問孫子,「你會去找你媽談吧?」

「誰?」

唐老太太覷了他一眼,捺著性子強調,「你的親生媽,邵予蘅啊!」

「哦!這個嘛……等我心理准備好時再說吧!」

一個月過後,他還沒做好心理准備,卻仍硬著頭皮去找邵予蘅了。

她素雅的臉上帶著溫厚慈善的笑,但對唐震天來說,她笑得太公式化,跟他高中畢業典禮授獎時如出一轍。

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來她的新身分,不知如何啟齒跟她談,只有老實告訴她,「外婆跟我提起過你跟姓邢的之間的事。」

邵予蘅起先是面不改色,隔了十秒後才開口,嗓子倒意外梗了一下。

「是嗎?」

他聽出了她聲音里傳出的緊張,軟了心腸,平和地道:「但我還沒有准備好,所以可不可以聊別的?」

她對他擠了一個苦笑,「你想聊什么?」

他毫不遲疑地說:「我想跟你打聽敏容的下落。」

邵予蘅告訴他,「自從於冀東九年前過世後,敏容就從加拿大搬到紐約落腳。」

還大方地將於敏容最近寄回來的卡片轉交給他。「這是我一個月前收到的,你照上面的住址,應該找得到她。」

他觸著卡片封套上的玫瑰圖印,「她多久跟你通信一次?」

「沒定准,勤一點的時候是一個禮拜一封,忙一點時則會拖上兩個月。」

唐震天幾乎是難為情地擠出這一句,「她曾經……跟你問過我的情況嗎?」

邵予蘅盯著他,良久後才苦著笑臉道:「搬去加拿大那一年里,來電問過你一、兩次,之後就沒有再問了。」

唐震天以近乎責難的口吻詢問她,「敏容與她母親移民到加拿大一事,跟你有關吧?」

邵予蘅聽出他口氣里藏著埋怨,疑惑地問:「你為什么突然有此一問?」隨後恍然大悟地反問唐震天,「你以為我仗著名分,欺負她們母女倆了?」

「你難道沒有嗎?」

這些年來,唐震天一直將這筆帳算在邵予蘅的頭上,讓他無法對她這位校董產生感恩的情愫。

邵予蘅坦然地否認,「當然沒有。」

她繼而加以解釋,「我跟於冀東之間的關系從一開始就很清朗。雙方家長是舊識,要我們結婚,以便親上加親。當時我們都同意這樣的安排,可是我去美國加州念書後,於冀東愛上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孩,對方懷了他的孩子,他不能不對她負責,所以要我幫他想法子退婚。

「我當時想,做一個第三者很沒意思,也就同意瞞著雙方家長,與他私下取消婚約。沒想到他在台灣起義不成,我在美國的計劃卻失去控制,弄到最後連我自己的清白也不保……」

唐震天咳了一聲,硬著心腸提醒她,「我目前還沒有聽那一段故事的心理准備,可不可以請你不要把話題扯遠?我今天是特別為敏容而來的。」

邵予蘅勉強收斂住心上的悵然,重申道:「敏容與她媽媽移民一事,不是我做的主。真正的原因是,於冀東得了肝癌,自知不久人世,他不願敏容的媽媽替他c心,也害怕他死後,她們會受到其他於家人的排擠,便瞞著自己的病情,堅持將敏容和她媽媽送往加拿大。」她說完,便沉靜了許久。

唐震天意識到氣氛不對勁,抬眼被邵予蘅眼角邊堆聚的淚弄得不太自在。

實在是這些年來,他已習慣眼前的女人在演講台上擺出端庄賢德的校董形象,親眼見她委屈掉淚,是他料想不到的事。

他軟下心腸,喊了她一聲,「邵……阿姨,這樣好了,我就先稱呼你邵阿姨好不好?」

邵予蘅像是受寵若驚,淌著淚望著坐在彼端的兒子,點了幾下頭,淚還是留個沒完沒了。

唐震天只好端坐原處,等邵予蘅恢復過來。

邵予蘅輕輕拭去兩行淚後,哽咽地說:「她……再兩個月就要嫁人了。」

唐震天聞言,一動也不動地愣在原處,好久後,才將於敏容即將結婚的事消化進去。

他梗著喉,「結婚嫁娶是一件喜事,你為什么哭呢?」

邵予蘅避開他的目光,解釋道:「你手上的卡片……其實是她寄來的喜帖。」

唐震天尋思幾秒,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邵予蘅的這串傷心淚不是為於敏容而落,而是為了他這個親生骨血奪眶而出的。

他取出卡片,垂頭一語不發地讀著於敏容的字跡,從卡上的字里行間窺知她已洋化許多。

她甚至還夾附了一張禮物單,舉凡毛巾、床單、餐具、窗簾等生活必需品都照單全收,只是奇怪的是,單尾竟開出了一個女用戒指!

他活了二十四個年頭,再怎么沒見過大世面,也猜得出她突如其來的一著,實是不尋常的舉措。

他忍不住問邵予蘅,「她為什么要在單子上畫蛇添足地列出一個女用戒指?」

邵予蘅毫不隱諱地告訴他,「她不是畫蛇添足,而是畫餅充飢!」

「畫餅充飢?」他被搞胡塗了。

邵予蘅趕忙解釋,「敏容的未婚夫——傑生是個特立獨行的怪人,他認為有愛就會相聚在一起,不相信任何束縛或是婚約的憑證,所以,除了宴客慶祝以外,一切儀式都將免除,不但拒絕在教堂成婚,連上法院公證十分鍾都嫌多此一舉,甚至吝惜到不願送敏容一指戒指。因為,這有悖他的原則與信仰。」

他聞言將那張玫瑰喜卡放回幾上,「敏容不會對他言聽計從吧?」

邵予蘅無言以對,只能轉述於敏容的意思,「我算得上是她最親的人了,所以,她才跟我略提一下。因為她愛他,不願去計較太多,在哪里成婚她都好說,但沒戒指可成了她心上的疙瘩,戒指總不好是新娘子自己掏腰包買,你說是不?」

他揪扯著發,近乎惱火地反駁,「這女孩是沒有腦子嗎?結婚證書她不去力爭,只c心沒戒指可戴這種小事,豈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邵予蘅不以為然的道:「每個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標准也就不一樣。如果換作你,你能像她這樣全力以赴地去搏一段感情,無條件地去接受、甚至崇拜一個自私的情人嗎?」

唐震天將臉埋在兩掌里,無法給邵予蘅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他這一生不算真正愛過,對於情愛,還處在混沌初開的蒙昧階段,始終超越不了那個十五歲的女孩留駐在他腦里的純美印象,若硬是強詞奪理,一口咬定自己會無條件地去愛一個女孩,那是膚淺、言不由衷的。

盡管如此,無人能否認,他這些年除了努力幫雷干城打穩江山外,還不忘記費心啃書本、拿文憑,因為,他的確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抬頭挺胸地站在於敏容面前,意氣風發地宣告,他這個菠蘿番石榴的後代是有資格追求她這位金枝玉葉的。

怎奈,到頭來還是得接受一件事——在現實人生里,美夢與心碎,其實是千顛萬覆猶不能逆改的同義詞。

他平心靜氣地回復邵予蘅提出的問題,「我是不能。」

邵予蘅一臉心疼地勸道:「那么誠心誠意地祝她幸福好不好?」

這個節骨眼上,要他祝於敏容幸福不啻是祝那個自私的傑生幸福,而他不是那種輕易寬待敵人的人。

他勉為其難地道出他心中最想做的事,「我想見她一面。」

第七章

邵予蘅有點擔憂,她搜尋著眼前的人臉上的表情。她聽說兒子打少年時就加入某種地下社團,結交了不少稱兄道弟的「朋友」,當年她初聞消息時,真是心煎如釜豆,但又沒立場干涉約束,想要委任學校教職員去開導兒子,又怕適得其反,造成兒子的反彈。

所以就在那一年,她頭發白得快,上美容院染發整燙的次數比往年多了三倍。

而當寶貝兒子高一學期結束時,她得知他的成績不但沒有退步,甚至是名列前茅時,便決定從此靜觀其變了。

「你有什么樣的打算?」

而這一靜觀,忽忽七年飛逝而過,兒子參予過大大小小的幫派事端起碼有個十來件,有些甚至東窗事發上了報,但奇怪的是,這小子命倔,竟沒有一次被警方盯上。

這一點,他可是比另一個在美國混的「流氓」還要青出於藍了。

唐震天對她做出保證,「我沒鬧場的意思,只想知道她變了多少。」

邵予蘅不願兒子抱持任何希望,便將她所知的一切道出,「當年敏容的父親死後,我還來不及替他下葬,就收到敏容和她的生母在加拿大發生車禍的噩耗,她的生母送醫不治,敏容則有腦震盪的現象。

「我以新任監護人的名義,帶著冀東的遺物去照顧敏容,才了解她失憶的情況不輕。大約拖了半年,敏容的記憶力才一點一滴地恢復過來,我以為上帝這樣安排她暫時失憶,也算是圓滿,只是……」邵予蘅說到這里,將話打住,她無法告訴唐震天,他的名字與影像就是這樣被歷劫歸來的敏容給遺忘掉了。

目前的於敏容,心里只有傑生一人,對唐震天的記憶早已是零。

兩個月前,於敏容打電話給邵予蘅問安時,邵予蘅一時忘了,快樂地告訴她,唐震天就要取得碩士學位的消息時,她還反問她一句,「阿姨,這真是個好消息。不過……震天是誰啊?」

邵予蘅當時花了好多時間解釋,於敏容才勉為其難地說:「嗯,經你一提,我好像有印象了。」

此刻的邵予蘅重新面對唐震天,將心里的遺憾掩藏好,強顏歡笑地建議,「我這里有她的照片,你要不要挑一張保存?」

唐震天沒異議,將邵予蘅過濾好的照片仔細地翻看,好久才吭出一句話。「她比我想象中的還漂亮。」

邵予蘅警覺出唐震天話里夾帶的欽慕,小心翼翼的補了一句,「敏容說造型師功不可沒。」

唐震天點點頭,挑出一張照片,「你打算送敏容什么做賀禮呢?」

「我為她訂了為期半年的登山待訓課程。」

唐震天聞言盯著邵予蘅,猜測道:「她的另一半該不會是登山狂吧?」

邵予蘅既驚訝又佩服地望著兒子問:「你怎么猜到的?」

他聳了一下肩,無所謂地道:「隨便瞎猜的。」

其實他是從於敏容愛屋及烏的個性來推測的。那個叫傑生的家伙,如果將指一彈,點名要她上刀山、下油鍋的話,她恐怕也會不計一切地聽命行事。

「敏容跟我提過,傑生爬過珠峰兩次了,她希望有朝一日也能跟傑生去看山。」

唐震天聽了,沒好氣地吐出一句。「這世上就是有這么自虐的人。」

邵予蘅聽出他話里的醋意,很想咧嘴笑,卻明白她若一笑,他這輩子可能更不願意喊她一聲媽了,於是她裝出一臉同情,附和道:「就是說啊!這個傑生也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老是要敏容遷就他行事,如果有可能,我還真想從中作梗一下。」

邵予蘅與傑生晤面過兩回,幾番談話後,她認為傑生雖然是攝影界的天才,但卻是無可救葯的自戀狂,把旁人都看得扁扁的,自己則是完美無瑕,從來不會出差錯,這種「錯不在我」的人怎么可能會公平地善待於敏容呢?

她真想把自己的觀點灌輸給唐震天,慫恿兒子去扮演騎士,解救被愛神下過咒的於敏容;但回頭想想,唐震天的個性橫霸,品行更是有待商榷,要他英雄救美,不啻是用一枚渾蛋打走另一個王八蛋,除非無計可施,這樣「以暴制暴」的下下策可千萬使不得。

唐震天單眉一挑,平淡地說:「這事其實容易辦。」

邵予蘅馬上提高警覺,她掃了英俊挺拔的兒子一眼,心里忍不住哀嘆,「唉!果然不出她所料!兒子雖然生得一表人才,但思維上還存在著黑道人物的霸念,他若醋桶一翻,將心一橫,絕對干得出不擇手段的事。」

怨來怨去都是那個姓邢的家伙不對,他當年為什么不堅持一下,他若拒絕她的挑逗引誘,她也不會生出另一個黑幫份子來。

啊~~都那么多年了,她一憶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忍不住要發脾氣。

她按著太陽x,婉轉地暗示,「不可以讓敏容還未出嫁就守寡,算算家族輩份,她也算得上是你姐姐……」

唐震天老實不客氣地提醒邵予蘅,「我媽早入墳了,哪來的姐姐可認?」

邵予蘅聽他說出這么絕情薄義的話,可真是揪心極了。

但她了解,他的絕情緣起於不知如何化解的多情,偏偏他跟於敏容之間,緣太薄、情太淺……這不就像是自己跟另一個人的寫照嗎?

見邵予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唐震天再次將態度放軟,「我知道自己只要扯上敏容,就會變得自作多情,不大講理了……」

她見不得兒子一副煎熬內疚的模樣,忙安慰道:「多情本身不是一件壞事。」

他幾乎咬牙切齒地說:「請讓我把話說完。」

她雙掌忙地豎起,表示合作。

他順了順氣,盯著咖啡杯說:「愛屋及烏這種事,我辦不來,可是我會試著去祝福她。」

她聆聽。「那我就放心了。你打算怎么祝福她?」

「我想買一枚戒指,請你轉交給她。」

像是料中他的意圖,她馬上點出一些疑慮。「她不記得你,會懷疑你送戒指的動機。」

他捺著性子說:「那更好,省去一些無聊話。你只要告訴她是你送的就好。」

她問:「這說不通,戒指明明是你買的,為什么你不自己送?」

他知她有意刁難,「我是陌生人,沒有送她戒指的理由。」

她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