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把夢想留給心 未知 2564 字 2021-02-25

因為他觀念舊,深怕主動示好的女孩子,只好拿冷言冷語的手段讓女孩卻步,截至目前為止,成效不錯,台、中、港三地大都會來的女孩嬌俏,受了他幾次釘子戳後,校園里一睨到他的人自動躲他三尺遠,就除這位豪爽的鄉村大妞肯跟他說些話。

女樓長天性樂觀,生來不怕碰釘子,馬上表示,「那巧,多一雙手幫你打理,你爸爸稍後進來看了也寬心。」

唐震天雙眉不禁皺了起來,是她說錯,還是他耳朵被凍成重聽?「我爸爸?你確定嗎?」

「錯不了!他指名道姓要找你,我問過他的來歷,說是你爸爸,我這才請他到餐室坐,我還沖了一杯咖啡給他喝呢!他喝純的,不加奶、不加糖,還誇我泡得咖啡嘗起來香。」

等長春女樓長說完,唐震天馬上對她道了聲謝,夾上一雙拖鞋,拎了一件大衣,跨開大步往餐室疾走而去。

門一推,餐桌另一頭靠窗處,還真站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對方儀容方雋,兩眼炯然有神,形高約莫與唐震天相同,體格相當,其鐵灰色的大衣與厚圍巾上還沾黏著一層銀白的薄雪,嚴正的模樣看來是有備而來的。

唐震天稍往前跨兩步,於桌緣處駐足,目不轉睛地瞪著這位自稱是他爸爸的中年男人,腦里急速地轉著一個念頭——

這個男人他見過!

並非在照片里,也不是在幼時的記憶里,而是於敏容結婚的那一天,在那間酷兒酒吧里,那位自稱在哥倫比亞大學教運輸學的教授!

唐震天整個人處於驚訝狀態,同時也感悟到事情的發展有跡可循、合情合理。當然,少不了邵予蘅從中穿線,自扮中間人。

對方打破僵局,以不算生澀的中文開口道:「真的很抱歉,我臨時路過這里,沒能來得及跟你約時間就跑來找你,希望沒打擾到你。」

唐震天含糊地冒出幾聲「沒關系」,然後揚手扯開兩張鐵椅,攤手說:「請坐……」

隨後又補上一句,「嗯……你要下要先脫下大衣,我找個衣架幫你掛上。」

對方依言照辦地將大衣遞給唐震天,半分鍾後,他從寢室回來,邢欲棠也在椅上坐定。

兩人互換一個謹慎的眼神,靦腆地笑了一下。

唐震天兩手撐在桌面上,十指在木桌上彈點數回後,坐了下來,沒話找話地解釋:「我……碰巧去買面。」

「原來如此。你的女同學也說你應該在,可能臨時出去購物。我本打算改日再來找你,結果她說外面下著大雪,建議我上來等你,我想,那是因為我擅自報出跟你有親屬關系後。」

唐震天稍微點了一下頭,沒有糾正對方的意思。

邢欲棠因而釋懷,另起了一個話頭,「你同學似乎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子。」他的表情透露出一種了解那個「女同學」如此善解人意的原因。

唐震天酷著冷面,干脆地說明道:「她那個人豪爽,即使你拿著g子說是來跟我討債的,她一樣會請你上來等候。」

聽到這番冷淡的形容,邢欲棠了解這該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狀況,他若想讓兒子認他做爹,嘴上就得謹慎了。他想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對不起,事隔二十多年才來找你,實在是事與願違的事,希望你能原諒我。」

他噎住了幾乎嗆聲而出的酸澀。

唐震天垂眼不語良久,然後丟出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我要泡面,你要不要來一碗?」

原本鼻酸淚盈眶的邢欲棠聞言後,如一尊石像般地愣在原位上,不知如何反應。

他本能地逸出一聲:「pardon?」兩眼還帶了萬分不解的困惑。

「面!ㄇ1ㄢˋ。m,i,e,n,g,mieng!」唐震天手端著鍋瓢,注音符號,羅馬拼音都用上了,對方仍是沒反應,他心里就嘀嘀咕咕了。

眼前的家伙還算得上是個中國人嗎?連「泡面」這個海峽兩岸都奉為方便國糧的東西都聽不識,他如何能認他這個「外黃內白」的洋蔥爹?

話說回來,好歹唐震天體內的基因有一半是眼前的男人貢獻的,看在長輩為尊的份上,他耐心地補上一句:「干面,」見對方還是一臉措手不及的模樣,便又改成「泡面,生力面,油炸面,方便面……」最後他幾乎是老羞成怒地嘟著嘴,以英文修正道:

「noodles!instantnoodles!gotit!」

對方這回也從座位上站起來,沒拍桌子嗆聲,只發出悶雷般的話,「你講第一次時,我就聽明白了!」

「那你為何不作反應?」唐震天覺得好冤枉,就為了一個「面」字抓狂,丟了平素的冷靜。

做爹的人才真覺得委屈至極點,「我愧疚萬分地跟你道歉,淚差點就要掉出來,你卻問我要不要來一碗泡面?我覺得失望,也感到非常無奈。」

唐震天天生拗性,讓他始終說不出中聽的話來,他很粗率地為自己的行為辯解,「父子相認這種事,對你、我來說應該都是第一次碰上,下兩碗泡面給彼此壓驚壯膽總不為過吧?」

邢欲棠的灰臉這才稍微地恢復了血色,他降身坐回椅子上,平心靜氣地說:「原來如此,那么請你幫我泡一碗面吧!」

唐震天馬上轉身燒鍋熱水,拆面下料,煎蛋撒菜,最後端起蒸氣騰騰的鍋,將內中好料往兩只海碗里鏟。

十分鍾後,兩碗月見波菜麻辣牛r湯泡面便上了桌,還額外奉上一小杯陳年高梁。

兩人忘卻窗外天寒地凍的雪,一口接一口地吃著面,呼嚕呼嚕地喝著飄滿辣油的湯,嘖嘖抿唇啜飲晶亮透明的酒,唇際麻得過癮、舌間燙得似火燒,心頭也暖呼呼了起來。

如此「霧里認親」說怪是怪,說不怪也是合理的。

唐震天這個名字已被用了二十幾個年頭,突然在一夕之間要被邢谷風取代,總得給他這個使用人一個緩沖期,哪怕是短得只夠泡散一塊硬面也是好的。

吃完面,心結是松了一點,但好像還是不夠。所以當唐震天問邢欲棠,「你喝烏龍茶嗎?」

邢欲棠善解人意地頻點頭。「喝,當然喝。」

於是陶杯、陶壺隨即就這樣大搖大擺地上了桌。燒開的水,往粗制的茶壺里斟,待水滿溢出後,茶蓋被拙回壺口,隨即又是一陣冒霧的澆淋與涮杯。

約莫五分鍾,邢欲棠接過茶送往唇邊呷了兩口,感覺到熱茶與辣味在自己的口腔內互相撞擊一陣子後,再次道出來意,「你願意考慮認祖歸宗嗎?」

唐震天應道:「當然。不過我發現從吃面時的淺談里,你對我的過往略知一二,我對你這位宣稱是我爸爸的人卻沒半點概念。」

邢欲棠道:「你有疑問盡管問,我若答得上來絕不隱瞞。」

他於是問道:「我出生的時候,你幾歲?」

「二十二歲,比你母親小上兩歲。」

「結過幾次婚?」

「兩次。第一次是與你母親,第二次是家族安排的。」

「你與母親什么時候離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