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姨更是興高采烈，來到省城一個多月了，正好回趟家，天冷了，這衣物被褥的該拆的拆該洗的洗，菜地也該收拾收拾打秋苗了。

周若水離家近，早上坐的大客，下午三點多就到家了。到家之後，一番噓寒問曖自是少不了，對著李小龍，外公外婆更是「心肝寶貝」地叫個不停、親個不夠；對蓮姨也是客氣萬分，感謝的話說了一大堆。蓮姨使命不辱，面子倍增，連連回謝，一番客套，告辭回家。

周若林晚上六點方敲開家門。

周若水把門一開，哥哥竟然是偕美同歸。

老倆口本只指望兒子能回來請個安問個好，萬沒想到兒子不回則罷，一回就是倆，連聲招呼都不打，讓兩人又驚又喜，又疑又安。

父親老周還好些，跟姑娘打了招呼，逗著李小龍，和兒子開聊，若有若無的露出點詢問的語氣。

母親就沒這么含蓄了，忙擦了桌子抹凳子，又是遞茶又削水果，明刀暗槍的打聽：「姑娘啊，你多大啊，該有二十五了吧，老家哪兒的呀？」

「阿姨，您別客氣，叫我寶寶吧，我老家西安的，今年二十六了。」女孩子接過蘋果，含笑答道。

「噢。」母親點點頭：老家西安，遠是遠了一點，不過看這姑娘倒是一頭直發個子挺高，文文氣氣得，雖說這皮膚不是很白，但五官精致笑眯眯得，不像北方人：「噢寶寶，你和我們家小林是同事吧？你教什么的呀？工作好幾年了吧？」

「不是的，我們是網友。我大學畢業之後留在了南京，現在在一家酒店做采購。」

「網友？」母親疑惑地挑高了眉頭：「網上認識的？」隨之詢問的眼光就轉向了周若林。

「是啊媽，我和寶寶是網友。噢，也就是網上認識的，但發展嘛還是在生活中的，這網絡啊，最多就是起了個介紹人的作用。」周若林知道在母親的概念中，網絡就是蛛絲鼠d，網友更是狐朋狗友，反正不是什么正道，怕她誤會了忙解釋道。

「噢，那你們發展了多久了啊？有幾年了吧？」逮著了兒子，母親繼續刨根問底。

「媽！」周若林嗔怪地叫了母親一聲：「明天我再向二老詳細匯報，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吃好喝好休息睡覺。對吧，老爸？」

「對，對對對！」被兒子叫著老爸的老爸心願得償，開心不已，連聲附和：「你媽呀，平常對我這么盤盤問問得慣了。老蔣啊，可別嚇著人小姑娘了，要被你嚇跑了，我們小林可就前功盡棄羅！來來來，吃飯吃飯！」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五十一節經典保留節目

母親這才回過味來，忙端菜上桌，張羅著開飯。席間，對寶寶是盛飯夾菜，笑臉有加，扒飯的工夫更是偷眼打量著，心中歡喜。

周若水湊熱鬧：「爸，你看我媽，有了新媳婦就忘了舊女兒，一筷菜都不給我夾呢。」

「哈哈哈」老周看著撒嬌的女兒，老懷大開：「你媽一雙手顧不上，我來。我們家的寶貝女兒寶貝兒子，一人一只，公平對待！」

邊說邊給一雙兒女各夾了一只大j腿：」他們倆小時候啊，都愛吃j腿。「老周放下了筷子回顧起往事：」有一回啊，我買回一只烤j，偏就只有一條腿。這可怎么辦好呢？我怕他們爭呀，就先做思想工作。我說，孔融讓梨的故事你們都知道吧，這j腿啊，只有一只，要么就一人一半，要么就大讓小，要么就小讓大，三個選擇你們自己商量。「老周賣關子，歇了口氣，停住了話頭。

周若水和周若林相顧一笑。

家里只要一來人一吃j，父親就愛抖這事，這已經是老周家飯桌的經典保留節目了。

「他們選了哪個？」寶寶相當配合，睜大了眼睛問道。

「他們兩兄妹哪個也沒挑，剪刀石頭布，三局兩勝，誰贏誰吃。結果呢，哥哥輸了沒吃上。我就逗他，我說「小林啊，你這么個男子漢還斗不過小姑娘啊？」你猜小林怎么說？」

「他怎么說？」寶寶饒有興趣的問道。並拿眼取笑著瞟了周若林一眼，朝他作了個刮鼻子的動作。

老周得意洋洋：「小林說：我是哥哥，我得讓著妹妹，可我不能讓她覺得欠了我的，我讓了她，還要讓她吃得高高興興，吃得理所當然。小水一出手從來就是剪子，第二個是石頭，不會換，我要想輸還不容易。當時，我一聽啊，我就知道，我們家小林啊是個做大哥的樣，有腦子會觀察，還懂得為別人想，能體諒人，長大了，也准錯不了。」

老周總結陳詞，難能可貴，當面誇獎起兒子來。

「爸，你看你都說到哪去了。呵，我都臉紅了。」被老父親當著女朋友的面如此謚美，周若林鬧了個大紅臉。

「臉紅什么，這么大個人了，有什么好臉紅的。我這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做得好我就誇，做得不好的我照罵！」老頭子把眼一瞪，言歸正傳。

響鼓不用重錘，知道老爺子這是在怪自己呢！周若林察言觀色，立馬站起身來給父親倒滿了酒，又示意身邊的寶寶站起來：「爸，這段我回來的少，讓您擔心了，今天兒子在這里給您請個安，道個歉，以前啊往後啊兒子不周全，惹您生氣的，您該罵就罵，該打就打！我先干為敬，您隨意。寶寶你也隨一口。」說完，一仰脖子把半杯黃酒咽下了肚，眼睛立刻就紅了。

「這是，這是哪里話，哪里話。」老周萬沒想到兒子如此隆重，忙站起身來，阻攔不及。

「你這死老頭子，兒子都回來看你了，還帶回這么個漂亮閨女，你還沒喝幾口呢，怎么就發酒瘋了。什么罵不罵的，呸呸呸！」做娘得心疼兒子，責怪老頭子：「來來來，大家吃菜。吃菜，寶寶，你也來個j腿。」說完也往寶寶碗里是放了個。

「這，這。。。。。。若林？」寶寶飯碗已成圓錐型，又不好推托，求助周若林。

周若林哈哈一笑，拿手一把抓了過去：「給我吧，給我吧，一只公j兩條腿，站著打鳴才不累。喔喔喔。。。。。。。。」周若林屬j。

「哈哈哈。。。。。。」

被周若林這么c科打渾來一下，氣氛又回復詳和安寧。

第五十二節母親的難題

晚飯後，喝飽了奶粉的李小龍成了一個香餑餑，舅舅准舅媽、外公外婆一班人馬你輪我換，你哄我抱地好好的逗弄了番。一個小時後，興奮的李小龍終於疲倦不堪，哈欠連天。周若水向大家道了晚安，進房去哄小龍睡覺。

寶寶也進了周若林的房間，翻看著小時照片，兩人不時發出響亮的笑聲。

老蔣洗完了碗筷，拖完了地板，拿了塊抹布東抹一下西抹一下，一雙耳朵支愣著聽房里笑語聲。

老周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把報紙一放：「哎老太婆，你干什么呢？晃來晃去地累不累啊！」

老蔣扔了抹布，一p股坐在老周邊上，欲言又止，又壓低了聲音道：「哎，老周，你說，這寶寶晚上該跟誰睡啊？跟小林還是小水呢？要不，我讓小水去問下她？」

「我覺得，這事，你還是直接去問她比較好。」老周一本正經尋開心：「你就這么問噢：寶寶啊，今天晚上你是跟我們兒子睡一張床呢？還是跟我們女兒一張床？嘿，人小姑娘心里就想了，這老太婆，老糊塗了吧。」

「去，你才老糊塗了呢。」母親薄怒：「我這是對人家負責，這沒名沒份的怎么能睡一起去。再說我們家小林，還沒說一定要娶她呢。萬一處得不好，分了，到時人一翻臉，說我們合起伙來騙了她，白睡了人家，那多不好啊。」

「瞧瞧瞧瞧，你還不老糊塗，又老土又迷糊，什么白睡晚睡的多難聽啊！他們這是在談戀愛，談戀愛又不是你做買賣，你情我願的事，哪能像你說得那樣。晚上啊，你就別管了，給他們再抱床被子進去，回房睡你的覺吧。你要是不相信啊，你就自格兒問你們家兒子，看你兒子怎么回你！」老頭子聽多聞廣，一番話說得老蔣左右搖擺。

「嗯，這事啊，我看，還是問問好，別到時候讓人笑話。「母親邊說邊搖頭：「哎，不行，老頭子，還是你去問好一點，爺兒倆好說話。」

「要去你去，這事，我可不能管，我怕兒子笑話我，哈哈！」老周心中暗笑。

「你不去，我去！真是的，叫你辦個事就推三阻四的。」老蔣負氣般嘟起了嘴。

本想叫兒子出來，好好問問，想想不知如何開口是好，還是先投石問路一下比較妥當。敲著房門就問：「小林啊，要不要給你加床被子？」

兒子在里面徑直答道：「不用了，媽，您先歇著吧，我自己會整。明兒見噢。」

母親無計可施，圍著房門轉了幾圈，又把耳朵帖了房門，想聽聽里面的動靜。

老周見狀好笑，揶揄老太婆：「哈老太婆，聽牆腳可不道德噢。小林都這么大了，做事比你都有策略有計謀，這姑娘啊，十有###早就被拿下了，還用等到現在。瞎擔心什么呢你，都快九點了，睡去吧。」

「哎，哎。」母親應著，又強詞道：「你嫌我白睡白睡的難聽，你什么拿上拿下倒好聽了？我倒是不擔心若林，我這是擔心人姑娘。你說，這網上認識的，會不會是個騙子什么的啊？聽說這網啊太復雜了，騙財騙色的多了去了。」

「哈，還說擔心別人，還不是擔心自家兒子。我看這些人里啊，就你最復雜，瞎七瞎八亂想。小林不是說了嗎，他們是在生活中發展的。再說，我們小林是小子又不是姑娘，能吃虧到哪去？」

「嗯。」想想老頭子說得也在理，老蔣點點頭，想起姑娘的樣子，又忍不住想評論番：「哎，不過話說回來，老頭子，你有沒有覺著這個什么寶寶的瘦了點，要生孩子還得再調養下。還有，她在什么酒店工作，酒店是什么地方？吳樂場所！聽著也不怎么好，西安，西安是北方吧？北方人口味跟我們都不一樣，這以後啊。。。。。。。」

「不是吳樂，是娛樂。娛樂場所。」老周糾正老太婆的錯誤，「她是采購員，又不是服務員，怕什么。采購員，好工作，你忘了，我們那時候，誰家有個采購員，還不等於捧了個金飯碗。要說現在時代不同了，可它也孬不到哪兒去。我看這工作啊挺好。你呀，別瞎c心啊，睡去吧。你睡不睡？你不去我可去了。」看完報紙，老周酒勁已經過了，瞌睡上來，不理會老太婆，進房睡覺。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五十三節哥哥的理想（一）

快樂的日子從來都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周若林返校的日子。

這一星期里，周若林帶著女朋友，陪著二老，游玩景點，走訪親友，異乎尋常的乖巧孝順，哄得二老天天笑不合嘴。對周若水和李小龍也是關懷備至，呵護有加。

周若水自小柔弱多病，嬌氣任性，性格偏執又敏感，母親就曾私下對父親感嘆說自家女兒是小姐脾氣丫環命。父親卻開著玩笑說，這是小動物的敏感本能，有時天氣預報還沒小動物的感覺來得准呢。事實也確是如此，基於對哥哥的了解，也因了自己的預感，周若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果然，臨走前一晚，周若林敲開了周若水的房門。

小龍早睡熟了。這幾天鬧鬧哄哄的，難得兄妹倆清清靜靜地呆會。

周若林先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關心了下妹妹婚後的情況，終於言歸正傳。

「小水，哥今天有個事，是很鄭重地來求你的，你一定要答應我。」

「哥，什么事這么嚴重，別說什么求不求的，聽著讓人害怕，你直接說吧。」周若水想哥哥無非就是讓自己有空多回來幾趟看父母代為關心下之類的事嘛。

「小水，哥的脾氣你也知道，這十年了一直沒辦法，在學校里呆著，一事無成卻身心俱疲。上個月，我和幾個朋友去拉薩采風，到了那里，我簡直驚呆了，原來這世上還有這么美麗和純凈的地方，我就像個鄉巴佬似得呆了傻了，差點我就哭了。那里才是我的家，才是我的家啊。我呆了一個星期，也想了一個星期。回來之後，我就向學校遞了報告。」

周若水驚道：「哥，你在說什么呀，打辭職報告？現在教師的待遇這么好，還是事業編制的，你這么放棄了。哥，會不會太輕率了你？」

「小水，爸媽年紀大了，一心要我捧個鐵飯碗，他們不理解我這很正常。可我們相差不了幾歲，真想不到你也說這樣的俗話。」周若林搖頭嘆道：」小水，你真是浸在溫水里太久了，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要走出去。你要出去過了，你就會知道，就算是同一片天空下，也可以有更好更美更干凈的生活，還有更適合自己的地方。「周若林抬起了頭，微眯了眼睛，似乎已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第五十四哥哥的理想（二）

周若水受傷地咬住了下嘴唇：「哥，我是從來沒走出去過，我甚至還沒有坐過飛機，不知道拉薩在地圖的哪里，你說得對，我就是井底之蛙，可是我做青蛙得都知道，人是有責任有義務的。對我來說，以前是對爸媽，現在又多了老公和孩子，我沒有這么灑脫！」周若水痛苦地說道，眼淚已在眼眶時打轉轉。

「小水，對不起，對不起，哥不是存心要這樣說你的。別哭，你別哭。」周若林道歉連連，忙扯出幾張餐巾紙遞過去。、

小水接了過去，唏里呼嚕，鼻涕眼淚一把抹。

弄哭了妹妹，周若林心中愧疚難當：「小水，你從小就聰明聽話，現在更是懂事了。做大哥的真心希望你快樂。林國這次他來找我，我們聊了好久，他跟我說了你們的一些事，還有爸媽的。小水，聽大哥一句話，男人當中，林國算不錯的，你什么事都別太介意，放下舍得就會快樂，開心一點好好過。」

小水搖搖頭：「哥，你說得容易，要是我們換個立場，我也會說這樣的話。可我不是你，我做不到。哥，你怎么能這么自私啊，你這么走了，爸和媽能同意嗎？媽不要鬧翻天了！」

「是啊，我也知道，這也是哥要求你的事了。爸和媽那邊我暫時不能說，明天等我走了之後，你再幫我向他們說。到了那邊之後，我會給他們電話的。」

「哥，這件事你真的考慮清楚了？那寶寶呢，她知道嗎？」周若水知道哥的個性，決定了的事情是輕易不會改變的：連辭職報告都打了，哥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周若林愛憐地撫了撫妹妹的頭發：「當然。我們就是上次去拉薩的時候認識的，她也贊同。我和寶寶已經想好了，到了那邊，就開個青年旅舍。」

「青年旅舍？」

「是啊，在世界的屋脊建造一個家，認識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游遍世界，這就是我的理想了。」

『哥，可這樣，我怕。。。。。。。「

「小水，哥知道，這很難為你。幫我好好跟爸媽說，多幫哥照顧下他們，哥會感謝你的，一輩子。」

「哥。。。。。。。。。」

周若水淚如決堤，泣不成聲。

周若林生性a自由，不喜被束縛，當年考大學填志願不顧反對，報了個環境藝術專業，也是希望有機會能走遍世界。但畢業時顧及家里經濟緊張，周若林深明大義，放棄了去德國留學的機會，選擇了留校任教，勤懇工作，並堅持每月給周若水寄生活費直至她工作為止，這一資助就是六年。

時隔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