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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背靠背 未知 6182 字 2021-02-25

媳婦和孫子都這么愛理不理,兒子又人影不見,婆婆如坐針氈,滿臉尷尬。

剛玩一會兒,大病初愈的李小龍就累了,哈欠連天。

跟婆婆告了別,周若水帶著李小龍進房睡覺。

房門一關,里外兩世界。

李林國母親無所適從,百無聊賴,尋思著找點活兒干,打眼一瞧,處處潔靜如新,還真不需要打掃。不甘心又四處轉悠,終於發現洗衣機桶里泡著一堆衣服―――早上周若水洗好澡換下的衣服,蓮姨不在,她正打算用洗衣機洗呢。

李林國母親如獲至寶,嚕起衣袖就洗,洗完曬好,再把地板拖了一遍,再找不出活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著看著就迷糊著睡過去了。

第六十六節沒帶換洗衣裳

房間里的周若水其實沒睡著,側著耳朵聽動靜。聽到婆婆洗衣拖地的聲音,心中涌起了一些後悔和不安,想想其實婆婆也沒有什么大錯,好歹還是個長輩,又大老遠地來看孫子,不管怎么說,自己還是主,婆婆還是客,晚上吃飯的時候可得表現熱情一點。

睡到下午三點多,李小龍被n憋醒了,啊拉啊拉哭個不停。周若水和婆婆也被驚醒了,忙著給他把n穿衣服。

兩個人一人捉著一只腿往上套褲子,周若水側臉打量到婆婆頭上的白發,心里一動,言語中就有了點求和的意思:「媽,您晚上想吃點什么,您喜歡吃魚啊還是吃j?要不待會我們一塊去菜場買?」

「哎,小水,小龍生病了住院了,我和你爸都挺過意不去的,來看看小龍,看他沒事,我就放心了。他這回住院該花了好幾千吧,我們也沒得辦法,這三千塊錢,你就拿著,給小龍的。晚飯啊,我就不吃了,過會我就坐火車回去了。」

可憐婆婆沒能深刻領會周若水言語中的意思,只道是自自己進了門之後就面冷心冷的媳婦假客氣做個樣子。在這里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的活受罪,還不如早早回寧波去,落得個眼不見心不氣。

婆婆來看李小龍,周若水雖然跟李林國犟著嘴,見面的時候態度也不冷不淡,其實從心底來說,對婆婆,已經沒了怨恨的情緒,這份挽留和殷勤確實是真心實意的。

但一聽婆婆的話,看到她又故計重施地遞來一個紅包,周若水全身的刺立馬又豎了起來:「媽,我雖然不上班不掙錢,可看病的錢還付得起。這錢,你還是收起來吧。來了就住幾天吧,你看,小龍這不還發著低燒呢,這么急著回去,是為什么呀?」

說完之後,周若水拿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盯著婆婆,一眨不眨。

千不該萬不該,周若水的婆婆不知是被媳婦得還是嚇得,低著頭說了句讓媳婦恨之入骨的蠢話:「我,我,我沒帶換洗衣服。」

「是嗎?哈!「周若水怒極反笑,正一正臉色,又恢復了剛見面時那冷淡語氣:」既然這樣,那媽,我就不留您了。要不要我給林國打個電話,還是您自己走?「

「別打了,別打了,路我認得。我認得。」婆婆一迭聲的回道,把紅包擱在了沙發椅上,如釋重負,奪門而出。

周若水一p股坐在沙發上,氣得渾身發抖,看見邊上那個紅包,氣更不順,抓高了用力扔下去,看著它沉甸甸地摔在地板上,仍不解氣,站起身來就死命往上踩,邊踩邊罵:「錢,錢,錢,又是錢,就知道錢,守財奴,見錢眼開,讓你給,讓你笑。。。。。。。!」

發泄完了,周若水倒回沙發,氣喘吁吁,看看面前那個滿是腳印臟污不堪的紅包,心中舒坦了許多。本想就讓它就這么扔著撂著,轉念想了想,還是拾了起來,放進床頭櫃里去。

晚飯時分,李林國高高興興回家,竟然不見母親蹤影,問周若水,周若水一句「走了!」面無表情。

李林國心中升騰起不詳的預感,只怕是這婆媳兩人又掐上了。

要說起來,自己母親也算是個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受不得一點氣的主,要不是愛孫心切,擔心孫子的安危,說什么也不會腆著老臉,巴巴來這一趟。怕只怕這周若水大體不識,冷眼冷語地讓她下不了台了。要不然也不至於連口飯也不吃就走了啊,這下倒好,老人家負著氣,又人生地不熟地,別出什么事才好。

看看周若水一副沒心沒肺胃口大好的吃樣,李林國氣不打一處來。實在放心不下,飯也顧不上吃,忙著給父親弟弟打電話問情況。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六十七節別惹我發火,你聽到沒

吃過晚飯,蓮姨帶小龍進房睡覺。周若水洗瀨完畢,披了濕發,坐在床上看小說。

李林國走了進來,帶上了房門,滿面殺氣,語氣凌厲:「周若水,怎么回事,今天?」

「沒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打過電話了嗎,你媽不是都說了嗎,關我什么事?」周若水頭也不抬。

「說什么說啊,我媽一句話都沒說!」李林國看著周若水一副無辜樣,怒氣終於爆發,奪過周若水手中的書,一把甩到床上:「周若水,你太過分了你。有你這樣當人媳婦的嗎。我媽大老遠的跑來,又送錢又送臉,你倒好,硬生生把人就往外趕。你,你,太過分了你!」李林國悲從心來,怒由心生,看看周若水,真恨不得扇她一耳光。

「我趕她走了嗎,趕了嗎我?哈,好啊,這小老太太,還會造謠了她。你不是說她一句話都沒說嗎,一句話沒說你怎么知道我趕她走了啊。你去問問她,是她自己要走的還是我趕的。我好好的跟她說「媽,晚上想吃什么呀,是魚呀還是j呀。你媽她怎么回答我的?「周若水學著婆婆的口氣:」你媽說,我沒帶換洗衣服。這是什么意思啊她,我跟她說了,小龍還發著燒呢,你媽說沒帶換洗衣服,換洗衣服多重要啊,比他們家孫子都重要!這是我趕她的嗎,你問問,這話是不是她自己說得,這門是不是她自己出的,你問清楚了嗎你?!「周若水不甘示弱,反唇相向。

「不會的,我媽不會說這種話的。」李林國看著妻子搖搖頭,:「她人都來了,要不是你不冷不熱得,怎么可能飯也不吃就走,她是一個老人啊,虧你真做得出!」

周若水眼中含淚:「李林國,你什么意思。你跟我說清楚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在說謊。我在騙你,是我趕走她的是不是?」

李林國不作回答,一雙眼睛冷視著她,臉上明明白白就是一個「是」字。

作為兒子,李林國不相信母親會因為這個理由就走,就算真說過這話,那也只能是個無奈的借口。父親剛才在電話里就大發脾氣,怪責大兒子一點都不懂事,讓一個老太婆大老遠搭公車坐火車回家,一回到家就關上房門在那直抹眼淚。人說養兒防老,養兒防老,這倒好,兒大不管娘,娘管兒還遭嫌,熱臉貼人冷p股!

李林國聽著老父親說出這一番話,心中的酸楚一陣陣往上涌,倍感內疚、窩囊和羞辱。

當年父母為了供自己上大學,每天都是起早摸黑面朝黃士背朝天,掉顆汗珠都恨不得能瓣開兩半當錢使。父親體型虛胖肚子大,干農活時彎蹲不下,就只能跪著做,就這么跪著爬著土里刨食。母親身材矮小,但挑擔施肥樣樣都干,五十不到就駝彎了背。這一切,李林國都看到眼里了。本指望著工作之後有條件反哺了,就可以讓他們好好享享清福了。沒想到生活的壓力如此具大,自己每天辛辛苦苦,在這個大城市里仍然是浮萍一般。娶了個周若水,又是如此的任性、沖動不懂事,做錯了事不認錯,大呼小叫地張牙舞爪。讓自己的父親憤怒失望,讓自己的母親難受流淚,哪個做兒子得能不心酸能不心疼能不心傷?

看著李林國嘴巴緊閉一語不發,神情卻分明就是質疑,周若水淚眼紛飛,心冷如灰,她用食指直指著李林國,顫抖雙唇:「好好,李林國,李林國,有你的。我跟你結婚為你生孩子,我天天拼死拼活還同床共枕你不信,別人隨便一說你就相信?李林國我告訴你,你可以罵我,可以打我,但是你沒有權利侮辱我!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證明給你看,誰才是那個、誰才是那個撒謊的人,誰才是那個閉著眼睛說瞎話、紅口白牙亂咬人的人!「邊說邊提起床頭的電話機:「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我現在就打,李林國,你給我聽明白了,我要讓你聽明白了,我倒要問問她,這話是不是她親口說得,這寧波是不是她自己要回得,我周若水趕她了沒有,罵她了沒有,冤枉她了沒有!」

「你干什么,你瘋了嗎,住手!「李林國一看周若水的樣子,知道按照她的火爆脾氣,真會打電話給自己母親。這樣一來,誰對誰錯姑妄不論,光是這個對質的行為,就足以讓父親更加憤怒母親更受傷害,這個電話是萬萬不能打得呀。

「叫你住手,你聽到沒有,周若水!」李林國沖了上去,啪一聲捂住了電話機的鍵盤。電話里發出」嘟嘟「的一長串雜音。

「你放開,你放開,聽到沒有,我讓你放開!「周若水不依不饒,使勁瓣李林國壓在上面的手,聲嘶力竭:」我告訴你,我不能受冤枉,你不信任我可以,可我不能讓人冤枉我,你,你,你給我你讓開!「

「周若水,有完沒完,你!別惹我發火,你聽到沒!」

周若水的長指甲像尖刀一樣深深地刺進了皮膚里,李林國承受著這疼痛,強壓住怒火發出警告,雙手緊攥著電話機不放。txt電子書分享平台

第六十八節重重的一耳光

周若水情緒更激動了,全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響,使著死勁掐李林國。突然眼睛一亮,光腳跳下地,飛速地沖到書桌邊拿起手機:「沒完,就沒完!行,你別撒手,你按著哪。哈,我有手機,我照樣打!我就不信,我還要受這死老太婆的氣,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我最恨人家冤枉我,最恨人家騙我,最恨那些說話不算數、背地里嚼舌頭挑撥離間的小人!好,讓她嚼,我讓她挑撥啊,我就不信了,我讓她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讓她原形畢露,讓你看清楚你媽那真面目,猙獰、丑陋、丑惡,無恥、虛情假義!我。。。。。。。」。

「啪!!!「

房間里死一般靜寂。

響亮的一記耳光,像一記重錘,重重地敲打在周若水的左臉。周若水應聲一震,身體晃了兩晃,手機掉落在地。

「你?你,你打我?」周若水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抬起左手撫上了麻木的半邊臉,緩慢地摩挲著,小心翼翼,像是在撫摸著陌生人的臉。

周若水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張牙舞爪,潑婦罵街;紅艷的舌頭上下翻滾,雪白的牙齒寒光閃爍,刺耳尖利的咆哮、刻薄惡毒的詞語,這一切,無不像是吃人魔獸,撕扯噬咬著李林國作為男人的自尊。李林國頭痛欲裂,忍無可忍,只想讓她閉上那張骯臟囂叫的嘴,腦門一熱,手就使勁甩了過去。

自己手上的力量如此之大,聲音如此之響,讓李林國也嚇了一跳。再看周若水皎白的臉上,五個指印從無到有,由青轉紅,凸浮清晰,左臉猶如吹氣氣球,慢慢腫漲起來。可想而知,自己下手實在太重了周若水肯定痛得不輕。心中實在是後悔之至,只想一把擁了她過來,抱在懷里好好的勸慰心疼一番。

「你,我,誰讓你亂罵人的,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罵得多難聽。我,這,老、老婆,痛嗎?來。。。。。。」李林國紅了眼睛,語調澀干,向周若水艱難地伸出了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若水踉蹌著躲開了李林國的手,抬起頭來看著天花板兀自發笑,笑聲中,兩顆碩大的淚珠悄然滴落,觸目驚心!

李林國見此情景腸子悔青,心如刀割,恨不得一腿就跪在妻子面前,只祈求她的原諒。

周若水笑得渾身發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在笑聲中如斷線珍珠。好容易笑完了,她用手背狠擦了一把眼淚,直視著李林國,像是小學生咬音准似得一字一句緩慢吐出:「李林國我告訴你,我長這么大,這是第一次被人打,這一巴掌是誰打的,我會一輩子記住,一輩子!我以後不光會罵得更難聽,我還會做得讓你更難堪。因為,這是你應得的!」

說完,她推開李林國,抱起了一床被子,打開房門,「砰」一聲反手關上了門。

李林國呆若木j,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違離了他的本意,變得那么嚴重,那么地不可思議!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發生的,李林國覺得這個原因已經模糊了,也已經變得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自己竟然動手打女人了,這女人,還是自己的老婆!

李林國緩慢地抬起右手,五個指頭殘留著火辣辣的痛麻感,像嘲諷似得還輕微痙攣著,李林國閉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重重的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第六十九節帶著孩子回家過年

山間的河流潺流不息,自上而下,平靜卻又暗流涌動,不時會觸碰到青礁岩石,沖刷著草皮沙粒,看上去,沒有發生流向的改變,只不過稍有滯留,或者微量流失。

李林國的一記巴掌,往奔騰向前的周若水心里撒下了一把重沙,粗重而又疼痛。周若水尤如一只珠蚌,將疼痛和怨恨無聲無息地吸納了深埋於里,吞吐著生活,一遍一遍洗涮磨厲,表面上卻還是一如往昔。只是,倘有朝一日打開了這殼,出現的會是圓潤珍珠還是仍血r模糊,誰也不能知道。

但至少,在表面上,周若水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有馬上哭哭啼啼收拾收李回娘家,除了一直睡在客房里,堅持不讓李林國沾身之外,沒有出現讓李林國難堪的局面。

李林國先是忐忑了幾天,回到家看到周若水腫得老高的臉,連聲大氣也不敢喘,並主動積極地找活兒干。

周若水臨睡前不管多晚,都會洗頭洗腳,並且關上房門洗下身。每晚,只要周若水房門一晌,李林國不管在哪都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來,爭著去倒水。只是周若水每次都不肯撒手,有一次爭得狠了,周若水氣不過,哼了一聲冷不丁一撒手,塑料盆結結實實地摔到了地板上,一時間,到處是水。李林國忙去找拖把抹布,周若水哼了一聲,轉身進房把門一關再無聲響。徒留了個李林國濕了拖把傻了眼。

如此幾日之後,看看周若水對自己雖說是冷眼相加,但也沒掀起家庭里血雨腥風,可能是自己多慮了,周若水生幾天氣就好了。如此一想,李林國失卻了贖罪的細心和耐心,狀態慢慢放松起來,過不了幾日,又恢復了爭吵前的狀態。

轉眼就到了春節。李林國張羅著回老家過年,要周若水准備些年貨。誰知周若水只說了兩個字「不去!」,更別說准備年貨了。

李林國無奈,大年三十放了假,一個人拖著大包小包,帶著小龍,擠上了去麗水的車。客運高峰,人多路遠,這孩子還得抱還要鬧,一會兒餓了一會兒睡了,一會兒累了一會兒哭了,六個多小時的高速路程,再加上打出租車,轉中巴車,這一路上折騰,把個李林國累得夠嗆。早上八點多出的門,好不容易到家,剛能趕上年夜飯。

第七十節八仙桌缺一角

李家一家團聚,三代同堂,獨缺周若水。其間,家人關心問起,李林國不得不說周若水突然發燒感冒了、坐不了長路車、在家休息如此雲雲。弟媳娟華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吃飯其間,摟著李小龍就有一句沒一句:「小龍啊,你媽媽來不了,晚上嬸嬸帶你噢,這讀過大學的人啊,懂得多,講究也多,這養出來的孩子就是比我們這些鄉下的好,身體好又不認生。哪像我們琪琪啊,跟乃乃一個模子里出來似的,瘦!不過話說回來,哥,這大嬸感冒也真是會挑時候,早也不來晚也不來,偏趕上大過年的,連口團圓飯也吃不上,這一張八仙桌就獨缺她這個角呢。你說對嗎,哥?」

李林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知回答什么好。弟媳婦娟華高大壯實,皮膚又黑,弟弟卻白臉清秀,精瘦精瘦。兩人特征鮮明對比強烈,站在一起總讓人眼前發晃,橫看豎看都不順眼。相由心生,兩人的性格也截然相反,弟弟為人和善與世無爭,弟媳卻是里外一把手彪悍無比,也正因如此,本就擔心小兒子性格太過優柔的父母對這個小兒媳婦,卻是十分的滿意。

畢竟還是父子連心,怕大兒子難堪,做父親的「喀喀」假裝咳嗽了幾聲,止住了小兒媳的話頭,做母親的也趁機用筷頭指著菜,連連勸菜。

父子仨人都喝了點酒,弟弟不勝酒力,剛喝了幾杯就醉了,弟媳婦娟華一迭聲的埋怨著,連抱帶攙把他扶進了房。李林國還算有點酒量,但酒過三巡,也有點喝高了,還不認輸,紅著眼睛東倒西歪地要給父親倒酒。老父親見狀,拍拍大兒子的肩,,把酒杯一放:「好了,好了,多大的肚量多少的酒,別撐著了傷身子。他媽,你扶把他,早點休息吧。到十二點酒醒了再吃個飯,正好一起放炮。」說完就示意老伴,表示到此為止。

李林國其實倒還沒真醉,只是心里面堵得慌,適才當著全家人,做大哥的被弟媳此此奚落,實在落不下臉面。這酒,正好應了發泄和苦悶的作用,而這醉,卻又有了掩飾和躲避的意味。聽得父親一番話,李林國正好騎著驢子下坡,腳步踉蹌,半推半就的進了房,軟在床上不動。任著母親幫自己脫了外衣褲子蓋上被子,直至聽到關門的聲音,李林國這才睜開眼來,拿手墊著脖頸,看著房梁發呆,聽著窗外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孤單、失敗、凄涼、心酸、難堪突如其來,一會兒,眼前竟濕蒙起來。

第七十一節臨門一腳

蓮姨早已提前一個星期回老家過年了,李林國帶李小龍出門後,平時鬧鬧哄哄的房子里突然一下子就變安靜了。好像一下子變大了,變空了,變白了,放眼四壁,亮、空、靜,「落針可聞」,周若水的心里沒來由地想起了這個小學時候學過的成語。

這份安靜讓周若水很不舒服很不喜歡,甚至感覺到了孤單和惶恐,像是為了給自己一點安慰似得,周若水打開電視調大了音量,哪知道電視節目似乎也跟自己作對似得,滿目皆是團圓皆是喜慶,要么就是車站商場里熙熙攘攘一片太平盛景,要么就是主持人一句「吉祥」一句「如意」惟恐天下不喜。

一氣之下,關了電視,百無聊賴的在各個房間里來回穿梭,感覺越走越空越走越怕,那份空盪揮之不去。無計可施,周若水踱到陽台上極目遠眺。陽台正對著小區走道,不時有人拎著大包小包三五成群一臉喜氣的疾步走著,一看就知道都是外地要回家過年的。再看自己這廂,佇然一人,形單影獨,冷鍋冰灶,無人關心、沒人牽掛。。。。看著想著,周若水就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這份感傷正在心頭浸y著呢,突然聽到房間里電話鈴聲「叮鈴鈴」響起,周若水心頭一驚,忙三步並作兩步,沖進房里拎起電話――竟然是哥哥周若林打來的。

周若林問了問妹妹近況,說年關旅館生意挺好的,客人也挺多,路又太遠,今年就不回來過了,開春了再回來趟,讓周若水正月里多在家住幾天,多陪陪父母如此等等。

周若水嗯嗯應著,心里明白,哥哥這是怕父母又提到結婚生孩子的事不願意回呢。也不點破他,只是問候了下准嬸子,再關心了一下那邊的氣候情況。周若林也說了些讓妹妹不要太累啊多關心自己啊之類的話,兄妹倆彼此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