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1 / 2)

放下武器 未知 6268 字 2021-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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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的家如同一個廢棄的破廟,這里面的陳設和布局使我無法將這個空間和一個受賄索賄四百多萬的腐敗分子聯系起來。我更願意相信這個空間里住的是一位兩袖清風、廉潔奉公的海瑞包公,確實,我舅舅在「雙規」一個月前當選為「全省十佳人民滿意的公務員」,我想不通的是,一個月前舅舅是人民滿意的,一個月後人民就不滿意了,進去了,進去就再也沒出來。不過,胡長青的「三講」評定也是很優秀的,後來也槍斃了,這樣一想,也就容易想通了。

我問舅媽表妹鄭清揚到哪里去了,她說表妹鄭清揚一直不知道舅舅的事,她在深圳打工。

舅媽周玉英跟我講起了舅舅最後幾年的事情,她只是陳述,而不分析原因。

轉眼六年就過去了,六年是一個時間長度,又可以是一個性質概念,比如說六年可以打兩次解放戰爭,但只花三年就已經改變了政權性質。六年中合安縣許多人出生了,又有許多人死掉了;許多人清醒了,又有許多人糊塗了;許多人提撥了,又有許多人下台了。許多人當中的鄭天良一如既往地當著他的副縣長,這個分管民政、地震、老干部局的副縣長除了不停地要錢救濟殘疾人花錢讓老干部們下棋打牌旅游外,不可能掙一分錢,因此他無足輕重可有可無地占著一個位子,在政府副縣長中像一個擺設,甚至還有點節外生枝的多余。六年中,從王橋集經濟實驗區落荒而逃的鄭天良在縣里生活得非常低調,開常委會和縣長辦公會的時候,總是一個人縮在角落里孤獨地抽煙,在縣里重大決策時,各位縣長書記們高談闊論暢所欲言,鄭天良目光總是緊緊盯住牆上的一只木質掛鍾,他發現這只鍾越來越老了,平均每年以慢二十分鍾的速度老化,每次開會前秘書們總要站到椅子上將鍾調准,他覺得自己就是走得很不准確的老鍾。會議結束前,縣長書記總是很客氣地問鄭天良:「老鄭,你還有什么意見?」這句話很有點對家里來了客人的禮貌成分在里面,鄭天良聲音蒼白地說一句:「我沒意見。」其實有意見也沒什么意義,鄭天良知道沒有人會把他的意見作為意見來看待的。不過,這些年,鄭天良閑暇的時間多了,社會上的朋友倒是結交了不少。失意的人總是這樣安慰自己:「當官是暫時的,朋友是永遠的」。鄭天良在朋友面前找到了隨心所欲的感覺,這種感覺類似於喪家之犬重回家園般地溫暖和親切。

這時,已是一九九八年夏天的一個黃昏。

鄭天良從「桑塔納」轎車里走出來的時候,「紅磨坊」的迎賓小姐就看到了頭發梳向腦後、肚子微微向前挺起、身穿「夢特嬌」t恤的鄭天良副縣長,鄭天良的車是貼著「紅磨坊」門前的迎賓小姐停下來的,所以他一下車就直接踏進了開著空調的「紅磨坊」大廳。

「紅磨坊」是縣城東郊僻靜處的一個酒樓,酒樓原來是縣食品廠的三層樓的車間,食品廠倒閉後,現「合和醬菜有限集團公司」總裁趙全福就租用了廠房開了酒樓,由於合和集團總部還在馬壩鄉,所以租用縣城食品廠這幢樓開酒樓主要是用來接待前來洽談業務的各地客商。一樓是大廳和十二個包廂,二樓是客房,三樓是桑拿中心和娛樂中心。這個酒樓實際上是合和集團的內部招待所,從來不對外營業。趙全福現在的年銷售收入早已超過一個億,是合安縣第一利稅大戶,也是縣里唯一的一個億元企業,而且在三年前已經買斷了「合和」商標,成為一個完全的私營企業。改革就是這么無情地將一切的虛幻的榮譽和光輝沖刷干凈了,幾年前合安縣「五八十」工程中的七大億元企業有的還沒建成就垮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苟延殘喘奄奄待斃,它們將在合安縣志中永垂不朽,並成為合安人民群眾記憶中的一個神話。

趙全福的女秘書於文紅在大廳里迎接鄭天良,她一上來就挽住鄭天良的胳膊說:「鄭縣長今天真的好瀟灑喲!」鄭天良感覺到了於文紅細膩的臂膀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些別有用心的暗示,於是他也就順水推舟地開了一句玩笑說:「我在趙總的面前哪里還敢瀟灑。」於文紅用胳膊調戲了一下鄭天良:「我就認為你最瀟灑嘛!」

鄭天良跟於文紅相互姿勢曖昧地上了二樓,趙全福在樓上一個裝修豪華的套間里等鄭天良,趙全福上來拉住鄭天良的手說:「老板,你發福的速度太快了,爬兩層樓頭上都出汗了。」他對於文紅說:「你快去讓樓下送一盆冰西瓜來!」

於文紅像小鳥一樣歡快地閃了出去。趙全福對鄭天良說:「文紅很聽話,就是花錢太厲害,剛去了新馬泰港,又要我陪她去夏威夷,哪有時間。」鄭天良說:「你讓她一個人去不就得了嘛。」趙全福將嘴湊到鄭天良的耳朵邊,悄悄地說:「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放在外面誰敢放心呀!除非你大老板陪他去,錢由我來出。」鄭天良笑了起來:「你想腐蝕我呀?」說完兩人都不同程度地笑了起來。

於文紅原來是蘇州一家娛樂城的坐台小姐,趙全福在蘇州出差時在包廂里認識的,一來二去,兩人都說有了感情,有了感情就走到了一起,於是就聘為女秘書。而於文紅說女秘書如今在社會上已經臭名昭著,聲名狼藉,所以就讓趙全福任命她為集團公司總裁助理,其實於文紅除了陪客人喝酒和陪趙全福睡覺外,實際上是助理不了什么的。因此盡管於文紅名片上打上了「總裁助理」,但在人們心目中她仍然是女秘書,趙全福這樣的人出門在外如果沒有女秘書是很讓人看不起的,所以帶她出差的時候,經常脫口而出向人介紹說「這是我的女秘書」,弄得很尊嚴的於文紅跟他吵了好幾次。趙全福只好將她按在床上向她道歉。

於文紅端著西瓜進來了,這時鄭天良就看到了於文紅的手指上、手腕上、頸脖上、耳朵上掛滿了丁丁當當的金飾,嘴唇塗得猩紅像剛吃了生r似的,眼圈藍得有些過分,全身上下洋溢著俗不可耐的氣息。只是那挑逗的眼神使任何正常的男人都無法控制住自己黃色的想象。

晚上吃飯的時候,趙全福問鄭天良要不要將於江海和沈一飛叫過來,鄭天良說不用了。沈一飛現在是縣輕工局副局長,雖說他原來是黃以恆的駕駛員,但由於跟鄭天良在王橋集綜合經濟實驗區患難與共了兩年,所以在撤銷實驗區後,沈一飛找到鄭天良請他幫助安排,鄭天良讓他去找黃以恆副市長,而黃以恆說縣里的事他不便c手,沈匯麗就請鄭天良吃了一次飯求他看在當年幫實驗區貸款的份上幫沈一飛一把,鄭天良找到喬岸書記,據理力爭說:「如果不安排好沈一飛,就是對實驗區進行了全盤否定,就是對實驗區的干部不負責任。」喬岸終於同意讓沈一飛平調到縣輕工局當副局長,所以縣城輿論界都說沈一飛成了鄭天良的人了,他們之間走動當然也就多了一些。於江海雖然當上了國家干部,只是在城市拆遷完成後,再也無事可做了,趙全福讓他到醬菜廠當業務員,他留戀國家干部的身份,死活不去,黃以恆當然不會為這個副股級干部說什么話的,他就眼淚鼻涕一把地找到鄭天良,求老領導收留他,於是鄭天良就將於江海調到自己分管的民政局,先是當普通老百姓,直到最近才給他任命了一個副股長。鄭天良內心里對於江海有不可饒恕的怨恨,他之所以收留他,一是證明這個自己培養起來的年輕人最終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懷抱,另一個就是這個年輕人在關鍵時刻也許還有用得著的時候。所以鄭天良對於江海總是很貼心的樣子,但外界的人並不知道鄭天良對沈一飛的真實態度,他壓住於江海不提撥正股長,人們更多認為鄭天良歷來是一個正派的人,從不以權謀私。這一口碑在一九九八年夏天仍然堅如磐石。

趙全福又問鄭天良:「沈匯麗最近從深圳回來了,要不要把她叫過來。」

鄭天良沉默了一下,說:「我看這就不必要了吧!」

沈匯麗在鄭天良回到縣城後不久就辭職下海了,先在上海,然後又到深圳,據說生意做得很大,也有人說她做得一敗塗地,究竟做什么生意,做得怎樣,鄭天良不得而知,這么多年都沒聯系過,他只知道她是離婚後辭職下海的,他只知道這是一個俠義女子,他還記得沈匯麗的牙齒是最好看的。鄭天良的記憶中只保留了沈匯麗一份殘缺不全的檔案。

這樣,晚上在「浣溪紗廳」吃飯的只有趙全福、於文紅、鄭天良三個人。

趙全福見人少就有些抱歉:「大老板,實在不好意思,除了文紅,沒人陪你,讓你受冷落了。」

鄭天良這時拿出領導的尊嚴說:「老趙,你以後少叫我老板老板的,我是人民政府副縣長。還有,我來吃飯要那么多人陪干什么?是不是生怕全縣人民不知道你跟我的關系呀?」

趙全福說:「老板批評得對,我下次保證不在有別人在場的時候喊你老板。吃飯由你來定人,我是覺得沈一飛、小於跟你這么多年了,才自作主張地想出了這個餿主意。」

鄭天良說:「你要考慮到我的影響,我不可能像你們生意人一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有女秘書,我能有嗎?」

趙全福笑了:「只要大老板有這個想法,包在我身上了。」

鄭天良說:「你是想把我往火坑里送呀?」然後扭過頭對於文紅說:「你可要給我管好趙總,不能讓他亂說亂動。」

於文紅恰到好處地用浪盪的目光飛了鄭天良一眼:「鄭縣長,我哪能管得住趙總,他一晚上要三個女人陪他睡覺才能睡踏實。」

鄭天良將頭又歪向趙全福:「你老趙也是五十幾歲的人了,要收斂一些。」

趙全福哈哈一笑,露出一嘴被香煙熏黑了的農民牙齒:「大老板,你聽她的話年都能過錯了日子,她老給我使小性子,說光著身子睡覺全身發癢。不聽她胡說八道,我們喝酒。」

菜不多,但很精致。紅燒野生甲魚、剁椒魚頭、高郵湖大閘蟹、鐵板牛柳、椒鹽羊排,外加幾個素菜,於文紅上了一瓶「五糧y」。

鄭天良酒量有所增加,但仍不勝酒力,三杯下肚,腦袋里已經開始起霧,於文紅在他的眼前晃動著飽滿的茹房和嘴唇,他被於文紅迷離的目光擊穿了,他感到全身發熱。

趙全福跟鄭天良又碰了一杯:「大老板,合和是在你手里辦起來的,也是在你手里從縣城被攆到鄉下去的,我希望還能在你的手里遷回縣城來。合和無論是國營還是私營,它都是與你大老板聯系在一起的,它就像你的親生兒子,不管跑到天邊還是國外,它都是你的兒子。」

鄭天良一聽到合和,心里就有些隱隱地疼痛,當初為了建工業區上啤酒廠,強令將合和醬菜廠遷到鄉下去,還承包給趙全福個人經營,現在看來,這件事完全是別有用心的,什么戰略轉移,什么承包經營,完全是黃以恆借口將黃以恆的政治影響從合安縣人們的記憶中抹去。這幾年,他總算看清了,但看清了又能怎么樣,他的命運還是捏在黃以恆的手里。黃以恆如今已經由河遠市副市長升任市長,而他仍然是副縣長,而且還是分管民政、地震、老干部局這些只會花錢不能掙錢的攤子。

鄭天良不會將自己的情緒暴露給趙全福這樣的人,他只是說:「合和回遷的事我現在做不了主,既不當縣長,也不管工業。」

趙全福說:「我現在的企業集團聲名在外,但一問地址,馬壩鄉,小酒店里全是蒼蠅,沒有賓館,更沒有小姐願意去,長期下去,合和就垮了。我為這事找過宣中陽縣長,但宣縣長說合和回遷縣城投入太大,我說投入再大我又不要政府的一分錢,可他就是不答應。」

鄭天良聽到這話,心里很惱火,但他在這個地方不能發作,發作也沒有用,他只是淡淡地說:「是呀,現在辦企業並沒有限制,我們縣里還要招商引資呢。」

趙全福說:「我跟宣縣長也講了,其它企業能來縣城買地建廠,為什么我就不能,宣縣長說合和是全縣利稅大戶,是重點保護企業,要是花幾千萬再建一個新廠,縣里的稅收就得不到保證。」

於文紅c話說:「宣縣長講的當然是有道理的,你一搬家就會減少利潤,縣里當然少稅收,誰叫你把企業做這么大的呢。」

趙全福說:「你懂什么,這里面關鍵是合和遷下去是黃市長決定的,宣縣長沒有黃市長批准怎么敢同意回遷呢?」

鄭天良說:「當初黃市長那么爽快地就答應把合和商標給你租用,現在也應該很爽快地讓合和廠再遷回來,因為現在形勢已經變了,十五公里縣城經濟圈如今根本就沒法形成。你去找黃市長說說,他會同意的。」

趙全福說:「我已經找過黃市長了,他先說馬壩離縣城只有十二公里,本來就在縣城經濟圈之內,然後又說回遷的事也是可以考慮的,等機會再說。他還要我找縣委縣政府談這件事。」

鄭天良說:「合和這件事比較敏感,有一些歷史原因在里面,所以我不好出面多說什么。你應該能明白。」

趙全福說:「合和回遷如果你不出面肯定就辦不成,但我相信你肯定會有一天能說上話的。老實說,黃市長在合安鋪的攤子太大,如今全完了,縣里現在還欠銀行四個多億,黃市長的風光已經過去了,升市委書記是肯定沒戲的,黃以恆沒戲,宣中陽也不會在合安成多大氣候的。所以我把賭注押在你身上,因為合安只有按照你當年由小到大、由農而工的思路才能發展起來,不然絕沒有出路。」

鄭天良聽了這話心里還是很激動的,他這幾年來之所以能跟趙全福恢復關系,也就是趙全福對鄭天良的能量和才干看得最清楚,這個被他撤過職的人內心里卻如此認他的賬,這就是眼光和膽識。只不過趙全福決定不了他的命運,鄭天良馬上就要奔五十了,而副縣級的干部五十歲就不再提撥了,所以鄭天良的政治前途只剩下一年半時間了,如果一九九九年還不能扶正的話,這就意味著他的政治生命全部結束了。對於黃以恆,他從內心里心悅誠服,他覺得黃以恆在合安縣的「五八十」策劃是他最成功的政治表演。鄭天良現在終於弄懂了,官場有些人有政績能上,沒有政績也能上,而有些人沒政績不可能上,有政績同樣不能上,政績是相對的。黃以恆扔給合安縣四億多債務,工業區企業除了啤酒廠還在苟延殘喘外幾乎全部倒閉,但他照樣當上了市長,他從內部得到的消息是黃以恆很快就會接任市委書記。宣中陽是黃以恆的秘書,跟著他到市里後,不久就升為市政府副秘書長,等到黃以恆兩年前當上市長的時候,宣中陽就回到了合安縣任縣長。宣中陽來任縣長的時候,鄭天良已經平靜得多了,他發自內心地尊重宣縣長,表示要全力支持宣縣長的工作,沒有一點擺老資格的意思。鄭天良想起他當年寫的那篇文章中提到的觀點,轉變思想容易,落實在行動上很難,當初他對黃以恆雖然在思想上認同了黃以恆是他的上級,但他在言語上和行動中卻常常有自己是上級的表現。他發現原來這篇文章是為自己寫的。年近五十的鄭天良,希望黃以恆當上市委書記後能在宣中陽改任縣委書記的同時將自己動一下,他對自己當縣長是有信心的。這兩年,他主動改善與黃以恆的關系,黃以恆對他仍然很客氣也很尊重,鄭天良去市里甚至還請他吃飯,但就是不跟他交心,即使看起來交心的話,回來後一想還是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內容,比如黃以恆對鄭天良說:「老鄭呀,你看一轉眼我們都由年輕人變成老同志了,眼看時間不多了,我真的為我們這些老同志著急,你說是不是?」這話聽起來是很關心鄭天良,但「著急」的是什么呢?是想辦法為他這樣的老同志提一下而著急呢,還是因為根本就提不上去了而著急呢?怎么理解都可以,都對,都不對。

所以在趙全福說到他們之間微妙關系的時候,他絕不會附和,而且還說了維護黃以恆形象的話,他說:「老趙,話可不能這么說。建工業區的大方向是沒錯的,縣里的決策也是正確的,之所以今天出現這種局面,有大環境的影響,比如說東南亞經濟危機;也有我們管理水平跟不上去的原因,人才嚴重不足,好設備沒有好人去管理和使用,你總不能讓黃市長去車間管理機器吧?所以我們要一分為二地看問題。中央決定開發海南的政策並沒錯,但海南的泡沫經濟是投資商的行為,這與中央決策是沒有關系的。」

他們的討論越來越深刻,於文紅就越來越疲倦。她給鄭天良倒滿了一杯酒,說:「鄭縣長,我再給你倒一杯,要是我倒滿口後滲出來一滴,我認罰一杯;你要是喝漏下一滴,就罰你一杯。」

鄭天良看著於文紅挑釁的眼神,在小范圍里就有些放開了,他說:「滿口是多少?」

於文紅說:「滿口就是酒比杯口高。」

18

鄭天良同意打賭,趙全福推波助瀾。於文紅倒出的酒像泡沫一樣有粘性,高出酒杯一截就是不往外滲,可鄭天良端起杯子還沒喝就漏出了幾滴,於文紅使出慣用伎倆,著鄭天良喝下去後,又加了一杯。然後,鄭天良說他來倒,讓於文紅喝,可酒喝多了後,鄭天良還沒倒滿,酒就滲出了杯口,於文紅歡呼雀躍,鄭天良在於文紅的歡呼聲中很愉快地將酒又喝了下去。

鄭天良發現這種氛圍很輕松,感覺也非常明亮,有點類似於一個在大街上n急了的人終於發現了一個裝修豪華的廁所。

鄭天良是從包廂里搖搖晃晃地出來的。趙全福扶著鄭天良說:「大老板,上三樓洗個澡吧!」

鄭天良掙脫了趙全福的胳膊,硬著舌頭說:「不,我回家洗澡。」

於文紅架住鄭天良的另一只胳膊,鄭天良甩掉趙全福的時候卻沒有甩掉於文紅的胳膊,於文紅的胳膊像膠一樣牢牢地焊住了鄭天良的胳膊,鄭天良嘴里一遍遍地說著不,腿卻在於文紅的指揮下上了三樓。

三樓裝修最豪華,連走廊里都鋪上了紅色的地毯,兩邊的牆上掛著半l體的中外女人油畫,猩紅的燈光照亮了女人性感的茹頭,茹頭像草莓一樣鮮艷。

趙全福將鄭天良安排進一個里外兩間的桑拿房,外間是一個月牙形的浴池和一個玻璃鋼罩罩著的桑拿間,牆上依例掛著一個全l的女人用色情的目光盯住了水池里翻起的人造的浪潮。趙全福說:「老板,你洗一個澡,我下樓跟幾個客戶談點事情。里面一間是休息間。」說著就跟於文紅兩個人相親相愛地下樓了。鄭天良暈暈地看著這個小巧而精致的空間,他三下五除二地將衣服脫光,然後隨手向里間一扔,獨自跳進了熱浪洶涌的水池,池子邊上是大理石做成的,光滑而細膩,l體坐在上面,就像坐在女人的腿上一樣,產生這種感覺的時候,鄭天良身體內就像有一個囚犯正在准備越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