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部分(2 / 2)

放下武器 未知 6232 字 2021-02-25

鄭天良說到這里情緒激動了起來,他的眼睛里濕潤了,深重的氣憤和委屈彌漫在臉上。其他常委們都說,大家不要再爭了,都是為了工作,更不要說傷感情的話。大家一致認為馬上向市委市政府請示,讓市委市政府拍板。

第二天上午,接到合安縣申請報告的葉正亭和黃以恆雙雙趕到合安,上午兩位市領導參加了縣委常委擴大會,討論研究啤酒廠轉讓全部產權的價格問題。

當宣中陽將啤酒廠投資情況以及轉讓價格帶有感情色彩地介紹後,葉正亭首先發話:「我的一個原則立場是,啤酒廠轉讓是國企改革產權制度的一個嘗試,方向是對的,措施也是正確的,但啤酒廠轉讓全部產權這一改革不能以國有資產流失為代價,七百萬美元就買下了這么大的企業,資產折舊高達百分之三十以上,快一半就沒有了,這是說不過去的。我不知道你鄭天良是怎么談判的,如果我們都這樣血本無歸地將企業都賣了,我們就是對人民的犯罪。」

葉正亭說得很激動,他顯然對鄭天良隨意又降了兩百萬美元非常惱火。鄭天良在葉正亭面前是唯一敢頂撞的下級,他情緒激動地站起來說:「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從今天起就不打算管工業了,所以我建議按國條院規定,對全部轉讓產權的國有企業進行公開招標,將啤酒廠拿到省城或深圳去拍賣,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我可以保證如果六百萬美元有人要,我立即從這樓上跳下去。我希望各位領導都到第一線去試試看,看看我們的企業究竟還剩多少魅力,說句難聽話,啤酒廠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女人,雖然是貴族血統,但人老珠黃了,不值錢了。不是我連蒙帶騙,台灣中飛集團能到這地方來投資?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一句狂妄的話,除了我,誰也做不到!」

鄭天良的話很狂,但這狂話讓葉正亭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非常欣賞那些能在面前發脾氣的下級,更欣賞像鄭天良這樣大刀闊斧拿得起放得下的改革干將。鄭天良一通狂話,竟讓葉正亭也一時無法開口了,他將目光轉向黃以恆。

黃以恆語氣很平靜,他說:「我同意葉書記對合安改革的原則性立場,合安啤酒廠有過歷史貢獻,但隨著改革的深入,它已經完成了歷史史命,啤酒廠全部轉讓產權是改革的必然,我們必須要尊重這一歷史規律。這需要我們大家都要轉變觀念,包括我自己在內也是經過思想反復的,沒什么了不起的,很正常。剛才我聽了天良同志熱情洋溢的發言,很有啟發,我覺得他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工業區改革就像當初工業區建設一樣,根本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輕松,我是深有體會的,許多在桌面上合理的,拿到工作中就不合理了,在桌面上不合理的,卻又必須要在工作中實施。確實按國務院規定,啤酒廠轉讓全部產權應該進行公開拍賣,但天良同志說得對,公開拍賣是賣不到六百萬美元的,這一點我深信不疑。十年前合安是有優勢的,但十年後這個優勢沒有了,為什么?因為人家發展了,我們原地不動,十年前周邊省份都沒有高速公路,但現在人家都有了,但我們省沒有,我們不但優勢沒有了,還變成了劣勢。這就是歷史與現實的矛盾,所以說合安今天的困境是有很多原因的,你總不能讓一個縣拿錢來修高速公路吧?從這個意義上說,我認為,七百萬美元雖然離我們理想的價格少了許多,但實際上我們企業貶值的速度比折舊本身要高得多,我們只能從長遠來考慮這件事,因為台商來後,我們的就業人員還要增加,規模擴大後稅收也相應增加,無形的社會效益和有形的經濟效益都足以讓我們下定決心簽字。台商肯定不會比我們頭腦簡單,但我還是相信只有錯買的沒有錯賣的。我的個人意見供大家參考,大家也可以議一議,當然最後還得由葉書記拍板。」

黃以恆的話讓大家都很吃驚,就連宣中陽也半張著嘴,眼睛里異常迷惘。鄭天良盡管對黃以恆有成見,但此時黃以恆的表態,就像自己在雪地里快要凍僵了時候突然送過來了一雙棉鞋,這雙棉鞋提供了他一身的熱量。他也沒想到葉正亭如此不給情面地當眾對他進行質疑,他的心里有些亂。

宣中陽和其他常委們見黃以恆與葉正亭明顯調子不一樣,而且黃以恆居然為鄭天良說話,一頭霧水,沒有人敢發表意見。快到中午了,葉正亭要鄭天良先去穩住江本仁和孔令根,就說要等市委批復,暫時讓他們在賓館里休息,接下來我們中午吃完飯接著議。

下午五點鍾的時候,會議終於有了一個初步意見,即以七百二十萬美元成交,鄭天良及時跟孔令根進行通報,孔令根雖有些看法,但還是同意了。這二十萬美元更像是給葉正亭和宣中陽面子,很奇怪的是,黃以恆居然堅定不移地站到了鄭天良的立場上,黃以恆堅持的一個觀點就是合理合法不一定合乎現實邏輯,他的意思好像是說葉正亭書本經驗和理論經驗在工作中實際上是要打折扣的。這一次葉正亭沒有拿出一把手的權威,做了一次妥協。

晚上的簽字儀式在藍湖賓館會議廳正式舉行,葉正亭黃以恆出席了簽字儀式,他們站在江本仁先生的兩邊,形成了以江本仁為核心的格局,胸前的假花在閃光燈下絢麗燦爛,宣中陽和孔令根代表雙方在轉讓協議書上簽字。市縣電視台電台和報社派出了最強大的報道陣容,這一全市矚目的改革新聞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全市,第二天省電視台也播放了這條新聞。

這一年冬天,天很冷,風很大,鄭天良的心里陽光彌漫。

啤酒廠賣掉的第二天,合和醬菜集團回遷縣城工程正式破土動工,只是合和回遷的奠基儀式很簡單,處理也比較低調,連市電視台都沒請,縣電視台只做了一個扼要的報道,宣中陽和鄭天良同時出席了儀式。鞭炮一炸,鑼鼓一響,攝像機鏡頭跟著一轉,鄭天良致祝賀詞,趙全福答謝,宣中陽宣布合和廠新廠房建設正式開工,各種工程機械就開進了工地。鄭天良代表縣委縣政府的兩百多字的賀詞中四次用到了「回遷」的字眼,而宣中陽在宣布開工時卻沒有使用「回遷」這一概念,而用了「新廠房建設」,官場上使用概念的不同意味著政治立場的不同,同一件事情用什么概念和怎么用概念,這是很講究的,比如說啤酒廠改革究竟用「賣」還是「轉讓全部產權」,這就有很大區別。當然這里面的竅門和玄機趙全福之流是不懂的。中午趙全福在紅磨坊擺了二十桌,但宣鄭二人都沒參加,只是一些前來祝賀的商界朋友們喝了個半死不活。

盡管合和回遷處理得很低調,但縣里輿論界還是議論紛紛,他們認為將合和回遷定在啤酒廠賣掉的第二天,很有象征意味,啤酒廠原先是占了合和廠的廠址建起來的,十年後啤酒廠垮掉了,合和廠又回來了,這等於是讓這兩個同時出現的場面在強烈鮮明的對比下共同為歷史作證,為黃以恆和鄭天良重新進行評價,甚至還包含著其他一些意義在里面。

在合和開工的鞭炮聲中,隔壁的啤酒廠冷冷清清地站在冬天的風中就像一座歷史的墓碑。

參加完了合和的開工典禮,當晚十點鍾鄭天良一個人沒打招呼直奔河遠沈匯麗的公寓,沈匯麗一見鄭天良並沒有立即擁抱,她吃驚地問:「怎么不事先打一個電話來?」

鄭天良脫下自己的大衣說:「下午在市委匯報工作,晚上又被正亭書記叫去談事情,剛談完,偷偷就溜過來了。」

沈匯麗接過鄭天良的大衣後,掛在衣架上,然後倒來了兩杯英國威士忌:「老板,真的要好好謝謝你,這三百萬可真幫了我的大忙了,不然萬源就要把我當騙子對待了。」

鄭天良別有用心地看著女人的牙齒,他說:「你怎么感謝我呀?」

沈匯麗走過去輕輕地摟著鄭天良,然後循序見進地將舌頭伸過去,而鄭天良今天晚上卻跟沈匯麗潔白的牙齒過不去,他用自己被煙熏黃的牙齒跟沈匯麗潔白的牙齒進行牙對牙地交鋒,這種以硬碰硬的感覺使沈匯麗非常痛苦,但鄭天良卻在堅硬的碰撞下全身迅速膨脹起來,他們像電影慢鏡頭中兩個中彈的士兵一樣搖晃著慢慢地向下倒去,倒在地毯上後就必然呈現出臨犧牲前的抽搐和痙攣。屋內的櫃式空調嗚嗚地送出一陣陣熱風,兩個光榮就義的士兵在地毯上沒有留下戰斗的鮮血,卻留下了稠密的汗水,他們周圍的地毯上潮濕了。

兩位烈士在死後不久又活了過來,死而復生的鄭天良想抽煙,他問沈匯麗的煙缸在哪里,沈匯麗說在房間里,鄭天良去卧室拿煙缸的時候,看到煙缸里有幾個新鮮的煙頭,鄭天良突然心里一緊,沈匯麗是從來不抽煙的。

這時沈匯麗也進來了,她說:「這幾天睡眠不好,我就抽了幾支煙。」

鄭天良說:「你應該抽女士摩耳煙,怎么抽這種嗆人的男人香煙呢?」

沈匯麗說:「我隨便買了一包煙。」

鄭天良說:「還有嗎,能不能給我抽一支!」

沈匯麗說:「抽完了。」

鄭天良說:「這么巧,我第一次發現你抽煙,要抽又剛好抽完了。」

沈匯麗摟著鄭天良的脖子說:「老板,你怎么這么小心眼呢?允許你抽,就不允許我抽?」

鄭天良笑了笑說:「我是怕你被人欺負!」

沈匯麗撒嬌說:「你要是怕我被人欺負,就離婚娶我!」

鄭天良不說話了,他發現這個單身的女人又不是自己的老婆,吃什么醋呢,這個世界什么都不是你的,權力榮譽女人只不過是一件臨時的衣裳,隨時都可以穿上,隨時也都可以脫掉,有時候不是你想脫,而是被別人剝去了,都一樣。

鄭天良穿好了衣服,看到沈匯麗將自己送的那條白金鑽石項鏈戴在脖子上,他心里稍有安慰。但情緒再也提不起來了,他像一個漏氣的自行車胎一樣,任沈匯麗怎么打氣,就是鼓不起來。

鄭天良跟沈匯麗坐在沙發上喝洋酒,洋酒的味道跟洗鍋水一樣難喝,喝到胃里倒海翻江。鄭天良問:「羅馬假日花園進展很快,我發現你怎么不常去合安工地?」

沈匯麗說:「萬源是大股東,我只是偶爾去看你一下,而且我露面太多,可能對你影響也不好。」

鄭天良說:「三百萬我是冒風險弄來的,你對任何人不要說一個字。」

沈匯麗說:「老板,我雖然是女流之輩,但規矩我還是懂的。這三百萬我想把它作為你的股份,等到樓花售完後,三百萬的利潤全歸你。」

鄭天良說:「這不行,黨政干部明令禁止經商。」

沈匯麗吊著鄭天良的脖子說:「黨政干部還明令禁止不准找情人呢!」

鄭天良被沈匯麗堵得無話可說了,於是只好敷衍說:「我們倆是什么關系?」

沈匯麗說:「你又不同意合伙經營,那你說是什么關系?」

鄭天良不說話了,他在想沈匯麗是不是說她跟萬源上床是因為是合伙經營關系,所以就不是情人關系,他對煙缸里幾個陌生的煙頭保持著高度警惕,隱約可見萬源掐滅煙頭時的最後的動作很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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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匯麗說:「老板,你不同意入股,那這三百萬怎么辦呢?」

鄭天良說:「你先拿著用,等收回投資後再說吧!」

沈匯麗說:「既然你不願投資,那就算我借你的吧,我給你打個借條。」

鄭天良說:「什么借不借的,你賺了錢當然不會忘了我的,打借條也太不講情義了。」

沈匯麗說:「我以公司的名義借錢,我也不會讓你為難的。」

鄭天良當時腦子有點糊塗,也就沒有堅持不打借條的事,而正是這張借條,使後來的故事發生了性質變化。第二天早上,沈匯麗開出了一張一式兩聯的借據,上面寫著「借到人民幣三百萬元整,借期一年,利息按還款當年銀行貸款利率支付。」

鄭天良當時不想要借條,可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於是在倉促中就將借條塞進了公文包里,回去後又很馬虎地鎖進了自己辦公室的保險櫃里。鄭天良接過電話一問,他的臉色頓時嚴峻了起來,原來是葉正亭打來的。啤酒廠三百多職工分乘十輛客車直接到了省政府門前靜坐示威。省政府辦公廳要求河遠市和合安縣領導立即趕到省城去將工人們領回來。

葉正亭在電話里說:「你們怎么一點跡象都沒發現,廠子賣了後,思想政治工作是怎么做的?」

鄭天良說:「我讓沈一飛召集全體員工開了會,沈一飛還說職工非常歡迎這次改革,所以我就沒去再做工作。這個事件肯定有背後的原因,為什么不去縣政府和市政府靜坐示威,而是直接去了省政府,這是有預謀的政治策劃。」

葉正亭在電話里說:「給我回來後查個水落石出,誰破壞改革,我就撤誰的職,我就不相信,河遠正氣壓不了邪氣!」

鄭天良從沈匯麗的被窩里爬起來直接趕到了省城,葉正亭沒去,他讓黃以恆去了,鄭天良和黃以恆在政府面前見面了,黃以恆說:「老鄭,不要怕,多做一些思想政治工作,相信工人們會通情達理的。」鄭天良氣呼呼聲地說:「這個沈一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在蒙我。」

三百多工人將省政府門前的長江路堵死了,交通也癱瘓了,警察在維持著秩序,他們主要是防止工人們沖擊省政府。工人們打著標語喊著口號,情形跟八九年春夏之交很相似,有點駭人聽聞,好在最近上訪的比較多,見多不怪了,因此警察們臉上還是比較平靜的。工人們在寒風中打出了,「合安啤酒廠工人請求省領導為民作主」、「賣廠不得人心」、「將損失的國有資產奪回來」、「嚴懲賣廠的腐敗分子」、「共產黨萬歲」等標語。鄭天良看到這些標語心里很緊張,他發現這些標語很明顯是針對自己的,他的心跳得很厲害。省信訪辦的主任還有省政府辦公廳的副主任要求黃以恆和鄭天良立即跟工人們進行對話,省委寧書記指示要緩和矛盾,防止激化,必須在中午下班前處理好上訪事件,並對事件的進行調查。

鄭天良站在省政府門前,手里抓著信訪辦提供的話筒大聲地說:「工人同志們,我是鄭天良,我代表縣委縣政府來幫你們解決問題來了。」第一句話還沒說完,下面就哄了起來,口號聲此起彼伏:「賣廠可恥,還我碧源!」

鄭天良等口號聲喊完,自己接著喊:「工人同志們,啤酒廠轉讓全部產權是市委市政府適應改革形勢做出的正確行動,是符合改革精神的,不改革沒有出路,不改革沒有飯吃。別的我不想多做解釋了,但我今天向你們保證的是,工人們百分之九十明年要在中飛啤酒公司就業,我保證你們到外資企業後工資提高百分之三十,我保證你們的養老退休金按月足額地交到社保局,這一切,我們都已經在啤酒廠轉讓協議中寫得很清楚了。工人同志們,如果我今天說的話不能兌現,你們就一起沖到我家里去找我算賬。」

下面的工人們喊道:「我們不相信腐敗分子的假話!」

鄭天良心里涼了半截,他沒想到工人們公開喊他腐敗分子。但他還是鼓足勇氣喊道:「你們現在立即回去,明天由我和宣縣長到廠里去跟你們簽就業保證書,我說到做到。等到台商過了元旦後,再跟各位簽訂正式的勞動合同。」

黃以恆也重復了鄭天良的觀點,而且表示市委市政府完全支持鄭天良縣長代表合安縣委縣政府做出的承諾。

省信訪辦的胡主任也拿起話筒強調指出省里完全同意河遠市和合安縣做出的正確決定,請大家放心,黨和政府對你們是負責任的,要以大局為重,立即回去,一切要坐下來談,有話好好說。

不到十一點的時候,工人們全都散去了。這時剛剛趕來的沈一飛被鄭天良堵在省政府門口訓了個鼻清臉腫:「沈一飛,你這個混蛋,思想政治工作是怎么做的?還用好話來糊我。你說工人們熱烈歡迎改制就來了三百多人上訪,如果不歡迎還不把省政府給炸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坐牢!你作為啤酒廠負責人,你要對這次事件負責。」

沈一飛一臉委屈:「鄭縣長,我去做動員報告的時候,工人們還鼓了掌,沒有人反對,肯定是聽了謠言才來上訪的。我只能按照你的要求做說服動員工作,但我防不了謠言,再說廠子賣了後,我實際上已經是個空架子了,說話也不管用了,你應該能理解我。」

看著可憐兮兮的沈一飛,鄭天良氣得嘴唇烏紫。

原來有人散布謠言說台灣老板兼並啤酒廠後,百分之九十工人要解雇,而且對解雇的工人生死不管,更可氣的是賣廠只賣了個半價,四千多萬被縣里市里領導拿去私分了,每人都有份。工人們覺得市縣領導合穿一條褲子,都是一些不管工人死活的腐敗分子,有理也講不通,所以就直接到省里來上訪了。省委寧書記在「內部情況」上批示說:「合安半年內發生兩起群體上訪事件,這絕不是偶然的。希望河遠市委和合安縣委縣政府要認真總結教訓,杜絕此類事情再次發生。」

這個批示等於是批評,葉正亭打電話給鄭天良讓跟自己一起去專門就此次上訪事件向省委寧書記作了一個半小時的匯報。匯報結束後,鄭天良回到合安再也沒有追查是誰組織和策劃了這次上訪事件,鄭天良在縣委常委會上沒有說具體匯報內容,而是說了這樣一些話:「省委寧書記說,合安的改革方向是正確的,措施也是得力的,上訪事件是改革必須付出的代價。寧書記准備過一段時間來合安調研,要對我們工作進行具體指導,所以根據正亭書記指示,我們從現在起就要做好迎接寧書記調研的全面准備工作,工業區企業一定要以嶄新的面貌展現在寧書記的面前。」

轉眼間就過年了,年頭歲尾的空氣中飄滿了火葯的香味,鄭天良第一次以良好的心情來體驗過年帶給他的成就和收獲。市里對合安的班子已經有了初步的動議,元旦後,市委決定,趙根苗書記由於健康原因將調到市里任政協宗教委員會主任,宣中陽主持縣里的全面工作,據說等春天工業區全面啟動後,宣中陽任縣委書記,鄭天良任縣長,這已經是不公開的秘密了。至於讓宣中陽任書記,有人說這是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