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1 / 2)

紅塵如煙愛如煙 未知 6125 字 2021-02-25

柳公復雜的眼神向我看來,我知道他仍有許多疑問,但此地並非說話之地,只能回頭再與他細說。

呂後又對柳公道:「不知柳公對這如煙有何安排?」

柳公道:「如煙今日既是皇宮中人,那便任憑太後安排。」

呂後道:「那甚好!只是這丫頭前些日子因牽扯到如意之事中,本宮並不知她是柳府中人,因此受了些懲治。這張臉原本就長得平凡,如今又受了這黥刑,只怕……罷了,想那劉恆對她甚是看重,本宮欲成全,不知柳公有何想法?」

柳公道:「回太後,想來代王貴為皇子,身邊美女必眾多,如煙如此面容,只怕去了之後……」

呂後笑道:「薄姬與劉恆曾有過此意,但當日本宮以為如煙出身貧賤,便壓了下來。說來代王對如煙甚是中意,今日若成全了他,念在往日情分上也不至太冷落了如煙,更何況本宮指的王後,量他也不敢怠慢。柳公為本宮做了這許多,便也讓你的女兒去享些富貴吧!」

王後?天哪!史書上不是說劉恆登基時的皇後另有其人嗎?我今日若當了他的王後,他日便成了皇後,那豈不是改變了歷史?更何況就我這模樣怎么能母儀天下?總不能帶著面具吧!頭疼,我一直當那小子為朋友,從未生過半點男女之情。我的身體雖然只有十一歲,但靈魂已經二十七了,我這快三十歲的老妖精可不能吃這口扎嘴的嫩草。

我忙跪下道:「太後,如煙如今已是帶罪之身,實是不能污了皇家血脈!」

呂後笑道:「本宮說你漂亮,哪個還敢說你丑?再說這劉家的人難道天生就是享受富貴的么?既然他們今日能享這富貴,我門人亦可。就這么定了!找個黃道吉日本宮派人風風光光地送你過去。」

柳公也跪我旁邊,偷偷拉了我一起磕頭,他道:「謝太後為如煙安排得如此妥當。」

呂後笑著拉起我們道:「本宮第一次見這丫頭便覺得伶俐非常,不想居然是我門中人,若要早知也不會有這許多周折。罷了,你父女久別重逢必有許多話說,柳公帶這丫頭出宮住幾日吧!若她做了王後怕就沒有今日自由了!」今天晚上就想把我弄出宮?可劉盈還等著我的消息呢,便說:「還請太後准如煙明日回過皇上後再走吧!」

呂後凌厲地看我一眼道:「你生來便是本宮的人,以前不知便也罷了,日後你定要聽本宮派遣。皇上那里不用你擔心,本宮自會著人告知,你還是安心陪你爹爹耍幾日,不必再回宮!等本宮的詔書下來你直接起程去代地做你的王後即可。」

我只能喏喏稱是,看來她是不想讓我再見劉盈了,不知是怕我傳遞劉友的訊息還是因我知道了她與柳公不尋常的關系。

呂後又喚太監進來道:「你去如煙姑娘住處,著丫頭盡快收拾好如煙姑娘的一應物件,再將行李與丫頭一並送到柳公的別院中去,連夜去辦!」

太監稱是便去了。

我知道已無力挽回了,便也只能聽從她的安排,隨柳公出了宮,乘車到了長安近郊一處民宅。這民宅外面看著甚是普通,進內才發現別有d天。院子甚大,竟然比燕薊的柳府還要氣派,只是院中丫頭奴仆甚少,顯得清冷了許多。當初在燕薊柳府時,我並不關心周圍的事情,只知道柳公有很多的買賣,長安也有一處,但並不知道他在長安竟會有這么豪華的一處別院。

進屋後,柳公又紅了眼圈拉我坐於他的腿上,道:「爹爹沒想到竟然還能活著見到你!」

我黯然道:「如煙也一直擔心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他從頭到腳仔細地看看我,道:「長大了,也老成了許多!」又撫摩著我臉上的刺青流淚道:「都怪爹爹,讓你受了這許多苦,還疼么?」

我笑道:「早不疼了!這干疤瘌怎么會疼呢!」我這張臉這幾個月倒也受了不少苦。剛開始時大聲說話都會引起傷口出血,後來慢慢就化膿了,半邊臉腫成了饅頭,要多難看就多難看。後來,用了不少葯材,過了半個月才漸漸結了疤,可是卻更加痛苦起來,傷口癢得厲害,撓也不敢撓,怕落了大疤,只能生忍著,晚上睡覺的時候怕在夢里撓,菁兒便將我的手綁在身上。如此過了三個月,疤瘌才慢慢掉了,腫也慢慢消了。現在只是在刺青的周圍仍有一點點紅色的硬疤,鼓鼓地圍著丑陋的刺青,看來沒有個一年半載這硬疤斷難消去。

柳公仔細看了看說:「再長長或許能好些,爹爹正好還有點去疤的葯材,只是這刺青怕是去不掉了,好在倒也不大,只在顴骨上有銅錢大小。」

我笑道:「那行刑的太監甚是照顧,如煙這刺青不僅小很多,而且也不算難看。上次見過另一個帶罪的宮女,那刺青都快占滿半邊臉了。」

柳公嘆氣,淚眼婆娑地看了我一會,問:「你離開柳府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我笑道:「既已過去,還請爹爹莫要問了,煙兒這不是好好的在此處么?」

柳公嘆道:「你這孩子受了這許多委屈卻不願提一個字,反倒是那些個大人將你說得那般不堪。我因有事耽誤了一些時日,從長安回去時已是半年後。才進家門便聽眾人說,柳家遭了天譴,塌了祖廟,幸虧有方士及時發現,全是因你乃狐狸精附體而造成,欲燒死你祭祖廟,誰知火剛點著時,你便化作飛狐逃走了。」

我忍不住呵呵笑道:「果真精彩,如煙哪里會有那般本事!」

他也搖頭道:「我本就不信,後來又發現你藏匿於書中的書信,便更加懷疑,隨後進行了多方調查,才從你大哥柳執與你二哥柳搏口中得知事情有點蹊蹺,但無奈眾口一詞,而著人找你兩年仍蹤影全無,這才徹底死心。不想今日竟在這生死之間遇到了你!現在想來仍心有余悸,今日若非我在場,只怕我的煙兒真會遭到不測。」

我笑著道:「爹爹,煙兒不是好好的在這里嘛!只是爹爹卻老了許多!」

柳公抱緊我道:「自你走後,我這幾年想你想得茶飯不思,也不知你那日究竟是如何從火堆逃出的?」

我心中酸楚,面色卻淡淡:「當日有一江湖異人路過,順手救了如煙!如煙命大,只是如今想再見那異人一面甚難。」

柳公道:「甚好,他日我若見了那異人定會重謝!」

我輕笑,師兄會需要「重謝」嗎?只怕我都不知道師兄究竟想要什么。

柳公又問:「這幾年你如何過的?」

我輕描淡寫地將那些對呂後說的瞎話又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只是略過了師兄收留我與劉恆假造我身份這一節。如今仍不知道柳公與呂後的關系,今日又見他二人關系曖昧,想了想還是覺得莫要再連累了別人才好,畢竟能從呂後的刀下救出一條命的人並不多,就連劉盈也不能。今日見柳公與呂後的態度,覺得他們的關系不一般。但柳公已將近天命之年,不可能是呂後的男寵,卻又感覺比男寵還要親密些,究竟是什么關系?我滿腹疑惑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柳公黯然片刻,憐惜地說道:「果真苦了我煙兒了,好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太後今日將你指配給代王,必會享受榮華,只怕你如今容顏已毀,代王嫌棄,他日會受了冷落。」

我笑道:「爹爹,如煙還小,尚不知如何為人妻妾,這王後的帽子只怕如煙斷戴不來,不知有何挽救的辦法?」

柳公皺了皺眉頭道:「太後決定的事只怕任誰也難改變,今日揀回你這條小命爹爹已萬分知足,日後必效忠太後以謝鳳恩,怎還敢再拒絕太後的這片好意,再惹怒太後?」

我想想也是,呂後今日所為已給足了柳公面子,其他怕是萬難再改變。可是,雖然留了我一條活路,但真正的受益者卻是呂後。她將我指婚給劉恆,劉恆與薄姬必會萬分感激,日後便會聽命於呂後,而爹爹更不用說,感激之心不能言表,自當肝腦塗地報效於她,而我便成了呂後派到劉恆身邊的線人,代地的一切也就會掌握在了她的手上,這心機可算是天衣無縫。即使劉恆有了新的寵愛,我畢竟是太後指的王後,從權勢上來說,劉恆立刻便矮了一節,怎還會再去找呂後的麻煩?

我苦笑著,打死我也想不到今日會成為呂後的棋子,要對付的卻是我身邊親近的人。這種苦澀有些許是對命運無常的嘆息,方才還是任人宰割的人質,如今卻搖身一變成為呂後指派的王後。而另一些惆悵卻是我對自己歸宿的無奈,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對那個小我甚多的男孩產生一絲男女之情,即使他是未來千古留名的好皇帝——漢文帝。不知師兄聽說後會有何感想……想到這里,我的心又開始痛了起來,賈寶玉與林黛玉還有木石前緣可說,那我和師兄呢?僅僅是一縷我擺不脫也抓不住的幻覺,那如同前世記憶般的夢的殘片。我清楚我的心,但我清楚師兄的心么?頃刻,我又開始嘲笑起自己來,如此尊容,有人娶就已經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如果想要活命,就必須聽從命運的安排,更何況是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安排。這個王後的位置如今對我來說唾手可得,但師兄對我來說卻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我既然已經掩飾自己七年,那掩飾一生又如何?

柳公見我半天不語,以為我因容顏而在擔心日後失了寵愛,便撫摸著我的腦袋說道:「煙兒莫要擔心,代王與你自幼青梅竹馬,應不會見棄於你,更何況你這王後乃是太後親點的,旁人即便奪了他的寵愛也萬難搶去你這位置!」

位置?哈哈!我心里凄苦難當,又不知向何人說,只能打碎牙生生咽了,抬頭見柳公擔心的眼神,便笑道:「爹爹真是老了……煙兒自幼沒了娘,只是擔心這去了代王府少了您的教誨鬧了笑話!」

柳公看看我,恍然,笑道:「他日我讓管事的老婆子與你說說話!」

我紅了臉,低頭不語。

柳公又道:「煙兒進了這王府,一定要小心謹慎,注意言行,你日後便是那里的主母,寧肯少說一句也莫要失了言!」

我點頭稱是。

這時,家丁來報:「老爺,這么晚了也不知是何人敲門,小的開了門,有隊人馬將一些行李與一個丫頭交與小的後便去了,未留下一句話!」

柳公點頭道:「你去給小姐布置個上房,一應用度莫要湊合,全要上好的,不怕鋪張,將那行李與丫頭也安排到小姐房中。日後,凡是小姐需要的用度,你等千萬不可怠慢!」

那家丁出去後,我笑道:「爹爹不需如此緊張,如煙苦慣了,怕這猛一富貴起來還不適應呢!」

柳公正色道:「不管如何,你都是在皇宮里生活過的,粗茶淡飯怕早已不習慣了,更何況他日你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後,若是怠慢了,於情於理都不妥。你先如此安置下來,我再去找幾個懂點禮數的婆子教你那些個禮節,日後成了王後自是不可馬虎。」

我吐吐舌頭,還要學禮節?我這幾年雖未學過那東西倒也無師自通,還用學么?不過看來柳公的盛情難卻,估計他怕我再因犯了錯誤而受苦。在這西漢,我能有如此愛我的爹爹真

我吐吐舌頭,還要學禮節?我這幾年雖未學過那東西倒也無師自通,還用學么?不過看來柳公的盛情難卻,估計他怕我再因犯了錯誤而受苦。在這西漢,我能有如此愛我的爹爹真該知足。

過了片刻,有婆子來說房子安頓好了,我便乘機說累了想歇息,柳公執意要親自去看看。

那房子在後院,正南正北,高大、整潔,想來白天光線應不錯,房子前面是一個小花園,開春應有許多美麗的花卉爭奇斗艷,只是我可能享受不到了。

屋內陳設相當精致,也有不少罕見的玉器,我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可柳公看了一圈後,說:「還是簡陋了些,煙兒暫且將就一晚,明日我再著人采辦,順便再買幾個伶俐的丫頭、婆子。」

我忙道:「不用!不用!物件多了反倒礙事,如煙清凈慣了,人多了吵得慌!菁兒在這里伺候便足矣!」

柳公轉了轉仍遺憾地走了。

我這才得以清凈,忙問菁兒:「你出來時可有皇上的消息?」

她道:「奴婢並未聽得半點皇上的消息。今晚奴婢見小姐又遲遲不歸,生怕如上次般遭了不測,正擔心得要死,便有太後宮里的太監前來讓奴婢收拾東西即刻出宮。奴婢不敢多問,以為小姐又惹了甚大禍,惶惶跟著太監出來,便有便衣侍衛將奴婢帶來此地。此刻見小姐安好,又尋著了爹爹,便放了心。」

我見她說得動情,那眼中淚光閃爍,也感動了起來:「我今日並未惹事,只是尋到了親人,被爹爹接了出來,日後我等便與那可怕的皇宮無關了。」

她欣喜道:「這甚好,奴婢這些時日快要擔心死了,再待下去只怕會少了無數壽命。」

我暗暗皺了皺眉頭:「果真一絲皇上的消息也無么?」

她點頭道:「未曾聽說,小姐今日既然已得了自由,還是莫要再打聽那些個無關的事了!奴婢不想再見小姐受苦。」

我頷首,便與她睡下不提。

我躺在榻上,心里卻仍放不下,也不知劉盈此刻有沒有我的消息,他的身子有沒有好一些,劉友的事不知如何了……也不知我如今換了地方,那醉東風會不會仍去皇宮找我,找不到會不會以為我遭了不測而去生事……唉,在皇宮時總想著離開,如今離開了卻又有這許多牽掛……

第十二章執手相看竟無語無力掙扎為人妻

如此在別院中住了一月也未聽到一點皇宮里的風聲,既沒有皇上駕崩的消息,也沒有趙王逝世的消息,看來劉盈、劉友暫時仍沒有被呂後滅掉。也沒有聽到皇宮中有刺客的傳聞,看來那醉東風沒有被皇宮發覺,或者這幾日未去找我,並不知道我已不在宮中。如此的風平浪靜反倒讓我不知該不該再繼續擔心下去。我真是有點杞人憂天的意味,人家各自有各自的活法,不認識我時都活得甚好,今日c這閑心干嘛?可偏偏心里總覺得有點什么放不下,成日打不起精神來。菁兒整日不離我半步,生怕我一沖動再去干點什么出格的事情,弄得我哭笑不得。

這一月倒也清凈,沒有任何煩事纏繞,但奇怪的是居然連呂後那邊的消息都沒有,爹爹每日也不見蹤影,似乎忘了我這個未來代地的王後。後來一想,便明白了,應是爹爹怕我再卷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中去,特意吩咐了下人,即使聽到什么風聲也不讓告訴我。如此一來,我整日藏在家里,就算發生了天大的事也不見得有人會告訴我,一直擔心我的菁兒只怕也早已成了爹爹的保密員。

如此一想,我便再也按捺不住了,那些人畢竟都是曾經活在我周圍的,而劉盈更是曾經與我朝夕相處的人,我怎能一走了之呢?

這日清晨,爹爹又不在,我決定出去轉一圈。我穿上師兄托醉東風帶來的新衣裳,讓菁兒幫忙梳頭,這時看見鏡中自己的臉,右頰上那刺青分外刺眼,因曾經化膿而變得猙獰的傷疤圍繞著丑陋的刺青。我嘆了口氣,說自己不在乎是假的,這張臉好看難看是次要的,但那刺青在這個年代卻是屈辱的象征,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好看點?我原本因長得平凡成天念叨著不公平,希望自己有天突然能變成個美女。呵呵,如今這種想法是徹底沒有了,只能算是曾經的奢望。現在更多的是奢望這張臉再變回曾經的光潔如玉,再變回曾經的平凡,而不是今天這張飽含屈辱的臉。這要是在現代就顯得那么微不足道,花點錢,想變成絕世美女都有可能,可在這西漢,只能算是個遙遠的夢想了。

我苦笑著,拿筆將那刺青描成一枝枯梅,正欲往出走,但覺得還是不妥,便又找了個帶白面紗的帽子戴上。唉,我原本對自己的容顏就很不自信,如今更不自信,連出門時以真面目見人的勇氣也沒有了,真是越活越慘。

菁兒拉著我問:「小姐這是要去哪里?」

我笑道:「悶在府里無聊得緊,出去散散心!自打進了皇宮,我還沒出來耍子過呢!」

菁兒慌忙換上衣服道:「小姐想一個人去享清閑么?菁兒也要去!」

我知她是不放心我一人出去,便也默許了,只要她不阻攔我,帶著便帶著吧!

剛走到府門口,一家丁攔住我問:「小姐這是要去哪里?」

我笑道:「出去耍子一圈。」

他難為地道:「老爺吩咐過小的,莫要讓小姐出去亂跑!」

我道:「我這是亂跑么?只是出去耍子一圈便會回來!」

他為難地道:「小姐莫要難為小的……」

我冷哼一聲:「我的事是旁人能管的么?爹爹那里我自會交代。」呵呵,我怎么也學會了呂後的口氣,倒還真唬人。

那家丁一愣,我已閃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帶著菁兒走了,量他也不敢攔我。別說是他,只怕柳公現在也不願意隨便得罪我,畢竟我很快就會到代地去當王後。不管我是不是真的願意去做這勞什子王後,但這身份卻是不容旁人小覷的。

菁兒跟著我,嘆道:「小姐這回到自個家如同變了個人般,不比在代王府與宮中的忍氣吞聲了。嘩!看來小姐卻是很得老爺寵愛呢!那當初怎會流落呢?」

我被她說得哭笑不得,嗔道:「爹爹寵愛有何用?爹爹不在時,姨娘照樣能吃了你!」

她吐舌頭,不語。

我笑了,道:「反正那柳府我此生都不想再回去了。」

她笑道:「老爺這般富有,若奴婢是小姐,姨娘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會逃,打死也比餓死強。」

我看著她笑道:「說得輕巧,其實當初我也只知爹爹出門了,並不知爹爹竟是如此闊綽,否則我怕也下不了狠心逃走,畢竟這享著福受些氣要比又受氣又受苦的強。」

菁兒黯然道:「是哦!若小姐還在柳府不見得會受這許多劫難!」

我心里嘆,當初不走恐怕今日連骨灰也沒有了,哪還能這般自在?

說著說著,就到了鬧市,走了這許久,我也累了,便找個酒館進去坐下,要了一壺茶,與菁兒坐在那里慢慢喝著。

酒館里的人見我蒙著面紗甚是好奇,都向我們這邊看過來。

菁兒小聲說:「莫不是小姐的酒蟲又犯了?可這里許多人,除了江湖人,並無良家女子,我等坐在此處似是極不妥。他們都在看小姐,莫不如回去吧!」

我輕笑道:「你想回去便回去吧!我還未耍夠呢!讓他們看便是,我怕甚?」

菁兒呶呶嘴嘀咕道:「奴婢走了,若小姐再喝多了如何是好?」

我「撲哧」笑出聲,原來她還記得我上次與醉東風喝醉的事。

正說話間,只感覺旁邊青影一閃,我的心狂跳了起來,忙回頭向旁邊看去,只見一青衫人背對著我坐在旁邊的桌上,那把熟悉的寶劍正挎在他的腰間。

我呆呆地望著那背影,他為何不過來認我?難道是來辦其他重要事而不想受我拖累?要么就是我這面紗使他並未認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