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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如煙愛如煙 未知 6024 字 2021-02-25

他齜牙咧嘴地道:「饒命!饒命!難不成你還真生過留下之念頭?這侯門皇室並非你這等非凡女子所應留之地!你若留在那里終日只能作一怨婦……呼呼!輕點!姑乃乃!再說,你如今已不再是我大嫂,而是柳姑娘,又怎來托妻之說?」

「哼!看來你還真不怕疼!」我心下慚愧,竟然還在自稱是劉恆的妻?真是可笑!為了掩飾尷尬便只能再擰擰醉東風的耳朵讓他多吃點苦,誰讓他說話不顧及我的面子的。

第二十章東風千里送如煙傷神此事古難全

自見過劉恆後,我的心態端正了許多,沒有了在宮里時的小心謹慎,也沒有了王府中的忍氣吞聲,更沒有了這一路的怨氣沖天,心情格外平靜,如同在現代時與同學春游般自在悠閑。如今想來,自打到了西漢,心思總是被這樣或那樣的紛爭所牽引,很少有精力去想如何享受生活。劉恆自打在娘胎里便注定是個政治男人,作為政治男人本就應該有些城府,也應該會些手段。他能一直如此對我對於一個政治男人來說實屬不易,呵呵,我應知足不是嗎?更何況身邊有象醉東風這樣豪氣滿腹的人做知己,西漢的女子又有幾人能有這樣的榮幸?有何可恨的?又有何可怨的?如今既然有了這得之不易的自由,就應當好好享受才是。自打我進了王府,我早已找不到了自己,見著劉恆也遠沒有從前舒坦,成日小心翼翼,如今想來全是因為我是他的女人這一尷尬身份,今日我從王後又變成了姑娘,忽然覺得胸中有豪情萬千,想哭則哭,想笑則笑,就連說話的嗓門也大得嚇人。自從到了西漢,我從當初的鋒芒畢露到後來的惹禍破相,再到王府的忍氣吞聲、謹慎過頭,到如今的豪氣沖天……會不會又豪氣過了頭?忽然想到一個可怕的詞——樂極生悲!天!

我笑著,騎著馬兒,悠閑地溜達著,觀賞著沿途的風景,傾聽著鳥兒的鳴叫,還有可愛的花花躲在我的包袱里睡覺,何樂而不為?想那些做甚?

「姑乃乃,你還真下得了狠手!」醉東風揉著發紅的耳朵小聲嘀咕著。

我看向他,壞笑著,這個男子曾帶給我諸多安全感與快樂,今日又有他相伴上路,偶爾斗斗嘴,既愜意又有趣。

一路向南繞開中都,再往東上了官道,繼續往南前行,按照如此速度,走不了幾日便會到山腳下。本應去看看紅玉與綠玉姐妹,不知她們如今過得怎樣,是否都已找到如意郎君,沒准我已當了阿姨呢!可是一來此番上路有醉東風在身旁,多一人知道她們的行蹤自是不好,二來如今我也算是在逃命途中,她們的居所離中都甚近,還是莫要再惹了是非才是。早點找到師兄,早點讓醉東風回去才好,莫要牽扯他太多時間。這一路走來,我對醉東風的身份越來越感興趣,時常獨自猜測著,但總感覺到迷霧重重,是又不是,象又不象,只不過他既然不願說,我便也不問,如此相知便已足矣,管他是什么人呢?我自身的身世不也是帶著血腥的污點?這污點就連劉恆也不在意,更何況醉東風與我相知甚深,我又怎能在意醉東風的身世?

慢慢悠悠走了五日,已看見了那座熟悉的山。我心里沒來由地緊張與激動,便對東風說:「先歇息一日再前行吧!」

東風看我的表情怪怪的,邪笑道:「有何不妥?你臉色怎蒼白成那樣?」

我嘆,嗔道:「走了這許多日卻從未靜下心來欣賞這風景,如今已到了山腳下,還不許人家逍遙一下么?」

他哈哈笑著停了馬,嘀咕道:「你可真難伺候,這荒山野嶺的,連酒也沒的喝,歇息?還不是吃冷風!」

我也下了馬,任馬兒自行吃草,隨意坐到地上道:「你這一路牢s甚多,我巴不得你早早走人才好呢!」

「這就厭煩我了?」他也坐在我身旁,拿出酒葫蘆來邊喝邊打趣道。

我嘆息,已近在咫尺,卻似乎已沒有勇氣再攀登上去。

東風玩味地看著我道:「你究竟在擔憂些什么?」

我斜睨他道:「你看見了么?那山,便是師兄居住的山!」

「好雅興!好山!」他喝彩道。

「山好?哼,只怕以我的本事是上不去的。」我不想被他發覺自己緊張的心思,只能以此為借口,其實,我知道以他的本事若要登那山易如反掌。

「為何?」他眨巴著眼睛看看那山道。

我笑道:「你看那山有路么?全是懸崖峭壁,我如何上得去?」

「哈哈!原來如此!」他大笑著喝了一大口酒道:「容易,將馬兒解了韁繩讓它自行玩耍去,我攜你上山便可。」

他笑著將葫蘆別在腰上,拉我起來道:「早說你在顧慮此事不就沒事了?走吧!」

我苦笑:「走哪?」嘆息,真是一個粗人,這借口也相信。

「上山啊!」他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呼扇呼扇地看著我。

我又氣又笑,甩開他道:「急甚?明日一早再走不遲,否則那山上寒冷怎好過夜?」

他恍然道:「哦!原來你橫豎是不想今日上山?難道你在怕你師兄不要你了?」

「哼!」我不理他,獨自去林中采集一些野花與野果子。

東風訕訕地跟在我身後,我將采好的花果塞到他手中,他也不管能不能吃便盡數往嘴里塞。

我一把奪了過來,嗔道:「也不怕有毒么?」

他這才大笑起來,得意地說:「我乃習武之人,又怎會不認得山中花草?看來你還是有一些些關心我哦!」

我無奈地笑著,心里卻也感動了起來,這傻孩子,竟然以這種方式換取我的注意。原來他什么都能看出來,他也必定看出了我此刻的緊張與不安,只是一貫豪氣的他卻在用自個的方式逗我開心。

夜,我抱著腿坐在草地上愣愣地望著那山,東風將一件衣裳披在我肩頭,道:「你莫要擔心,若你師兄不在家,我即便帶你走遍大江南北也要找到他;若他不願再收留你了,我帶你回山寨便是!」

我回頭,他眼睛亮亮的,在火光中顯得大而有神,心中嘆息,最懂我的人卻是他。

「你放心,絕不讓你當山大王!」他又壞笑著補充道。

我氣不過,捶他,道:「誰要當山大王?我才不會和你搶呢!」

他得意地笑道:「不當山大王?難道你想當山大王夫人不成?」

哈!原來他在這里等著我呢。我大叫著與他鬧了起來,他佯裝懦弱膽小地躲避著我的拳頭,花花在一旁歪著腦袋看看我,又看看他,似乎甚是看不明白我倆之間的把戲……

清晨,我早早便醒了,山中的露水已打濕了我們的衣裳,東風卻睡得亂七八糟,早已沒了人樣。我輕輕站起來,遠處有條小溪,想去梳洗一下。

「丫頭,哪里逃?」

我回頭,他卻已睜開了眼睛,正壞笑著看我。

我嘆氣,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便不理他,繼續向溪邊走去。

他躍起,跟將過來。

我不看他,自顧自地從包袱中拿出自制牙刷刷了起來。

「這是甚玩物?予我玩玩可好?」

我笑道:「此物只能自個一人用,不能與旁人分享的,你若喜歡我送你一支便是,莫要再盯著我這支了。」

他笑著伸手過來:「那快給我!」

我無奈,從包袱中又拿出一支未用過的給他。

他笑嘻嘻地拿帕子包好,收在懷中。

我罵道:「此物並非是包帕子里的!」

他歪嘴笑,道:「你只給我這一支,我也只能拿帕子包好,省得丟了便不會再有了!」

我笑笑,梳洗完,背好包袱,解開馬韁繩,對馬兒說:「好馬兒,你自個要照看好自個,莫要被豺狼抓了去,也莫要讓壞人拐跑了!」

「哈哈——」東風已笑得前俯後仰:「你當馬兒能聽明白么?」

我白他一眼:「花花能聽明白,它為何聽不明白?」

東風嚴肅地點點頭,也走到他那匹棗紅馬旁邊,解了韁繩,說道:「好馬兒,你自個要照看好自個,莫要被豺狼抓了去,也莫要讓壞人拐跑了!」

我氣,他不僅學了我說話,還學了我的腔調,甚是扭捏可笑。

「醉東風!」我大吼,他卻假裝無辜地看著我,我無奈,嘆氣,便背上包袱自行先走了。

他笑嘻嘻地跟了上來,一同走到山腳下。

我站定,伸開雙臂道:「第一,莫要將我的腦袋撞上那些樹枝,第二,莫要將我掉下來,第三,到了平坦地方我自個走!」

他笑著將我攔腰抱起,壞壞地說道:「好!好!好!哼哼!等到了山上只怕就由不得你了。」

我心中溫暖,卻仍是那惡狠狠的表情。其實,與醉東風斗嘴時我心中總是暖洋洋的,他的一怒一笑,一舉一動總是那樣自然而又溫暖。所以我時常故意惹他與我斗嘴,仿佛與上學時的同桌一般,斗嘴已成為一種樂趣與親熱的表現。

東風提了口氣,躍將起來,輕盈地向山上奔去……

如此走了半日,方到了平坦之處,我掙扎著從醉東風的懷中下來,長長舒了口氣,大叫道:「人都道『虎落平川』,今日我卻是如煙上山,呼——終於活著上來了!」

醉東風笑盈盈地看著我,舒展了一下筋骨,道:「你還埋怨上了,我抱了你這半日,累得腰酸背痛,卻連個謝字也未換得。」

「撲哧——」我掩嘴偷笑,徑直向前走去,走著走著腳步卻沉重了起來,因為前方便是曾與師兄歇腳的山d,物是人非,此刻那山d也顯得清冷了起來。他這許多年都未來找過我,空留著石頭與我相伴,難道他雖通古今卻讀不懂我的心么?我苦笑。

「煙兒又在發痴!」東風笑嘻嘻地走到我跟前看著那山d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佯怒道:「我笑我痴狂,與你何干?」

他未理我的矯情,笑道:「還是莫要再發痴了,吃些干糧好上路。」

我不語,接過干糧在嘴中咀嚼,卻難以下咽。

「煙兒!」東風扶住我的雙肩,迫使我面對著他,正色道:「你在擔憂甚?當初嫁於劉恆時都不曾見你如此惶恐過,你若實在不願上山,我等便即刻返回吧,你與我回了山寨,我定會保你逍遙自在。」

我苦笑道:「盼了五年才盼得今日,你說我會不願上山么?只是今日已不同往昔,我不知該如何自處。」

東風拉我坐下道:「我問你一句,你可要說實話!」

我頷首。

他看著我,幽幽吐出一口怨氣,低聲道:「我五年前曾見過你師兄,當日他已是雙十過了甚多之男子,今日算來應已是美髯及胸之中年漢,難不成你還想與他有甚瓜葛?」

他說得艱難,我聽得驚詫,凌厲地看他。難道他竟能讀懂我么?細想這一路上他的種種表現,似乎在有意討好我,逗我說笑怒罵,難道他會是能d察我心思之人?

「你若不願說便可不說。世上小女子嫁於年長男子者甚多,只是他曾收養於你,應算得上是你的半師半父,只怕……」

我無趣地笑笑,站了起來,拍拍p股上的灰塵,淡淡道:「上路吧!」

他苦笑,低聲嘀咕道:「若我是他,也是不能承受這情誼……」

我怒:「走還是不走?不走我自行先走!」

他嘆道:「罷了!罷了!想來應是與你難說明白。武林之人最忌諱亂了輩分,你不明白倒也算合情合理。」

我回頭看他,淡淡道:「他乃我師兄,非我父親!」

「你……莫要後悔,盡情去做!」他歪著嘴,艱難地笑道。

我輕笑,默默轉身,在叢林中艱難地向前走去。一個人心中想做之事,越沒做過便越想去做,若沒嘗試過便不能輕言做不成。

身後傳來東風幽幽的嘆息,他幾步上前,又將我抱起,奔將起來……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感覺到他胸中濃濃郁結。他提著一口氣,專注地向山上走著,不言不語,只能聽到他微微的喘息與強烈的心跳。

我閉眼,他此刻的速度明顯比方才快了許多,而面容也沒有了往日的玩味與嬉笑……

行到晚上,我低聲道:「你若累了,先歇息一夜再走也不遲。」

「不用,早到早安生!」他聲音低沉,帶著濃濃的鼻音,言語甚是簡練、剛毅,字字見音……

我不再言他,也是,早到早安生……

路越走越艱難,天色也越走越黑,慢慢的,我便幾乎看不清東西了,只看見東風如炬的雙眸在夜色中閃爍著。對於他們這些武林人來說,走夜路如同白晝一般容易,東風這樣的人物自然更不在話下,只是他目光中那種堅定與決絕的東西總是刺痛著我的眼睛……

行了大半夜,我感覺路似乎平坦了起來,不再有上山的感覺,便在黑暗中木然地張望著,問:「這是到了哪里?」

東風並未減緩速度,瓮聲道:「前方數百丈之外有一處院落,可是那里?」

我眯著眼睛使勁看去,卻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黑蒙蒙一片,便苦笑道:「應是吧,這山上再無其他人家。」

他瓮聲應著,仍迅速地走著。

我緊張地使勁看著前方,漸漸看到有些微微的光線,便問:「莫非我眼花了?那里可是有燈光?」

「嗯!院中有燈光。子夜之時怎還會有燈光?」他仍瓮聲道。

我嘆氣,有燈光?難道是師兄的書房?唉,他竟如此不知珍重身體,讀書竟讀到如此深夜……項中的石頭異常冰涼起來,似乎也如同我的心般蠢蠢欲動。

思索間,便已到了院落外面,東風停了腳步,問:「進還是不進?如何進?」

我笑笑,握著冰涼的石頭道:「莫要擾了家仆清夢,躍進去便是!」

東風不語,騰空躍起,進了院內,將我放下。

我環視著院子,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惟有師兄的書房露出隱隱的燈光。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心兒如同初生的馬駒般不老實地跳騰著——

我下意識地拉住東風的手,卻感覺到他的手比我的手還要冰涼,並微微顫抖著。我抬頭看他,黑暗中卻只能看見他臉的輪廓,就連方才如炬的目光也暗淡得看不見了……

恍惚中,卻感覺東風的手使勁握了握,仍攬住我的腰,躍到書房窗前。我透過半開半閉的窗戶望去,師兄正伏在幾上讀著書卷。那清瘦的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很長,昏黃的油燈一下一下地跳著,他的影子便也孤獨地一下一下地舞著,顯得那么寂寞與清冷……

我眼睛溫熱,手下意識地抓緊了東風。東風卻仿佛在鼓勵我一般使勁回握了一下……

「既然回來了,怎不進屋?」師兄仍未抬頭,卻淡淡而又清冷地說道。他的身子紋絲未動,嘴唇開合幾下後又緊緊抿上,仿佛方才說話的並不是他,青色長杉在燈火中忽明忽暗……

東風輕輕推了我一把,我暗自嘲笑自己怎會如此不灑脫,卻象是未見過世面的深閨女子一般,便推門而進,輕聲道:「師兄我回來了!」

師兄回頭,衣襟微動,淡淡笑著放下書卷向我伸出手:「回來了便好!」

他那修長蒼白而又干凈的手指刺得我眼睛酸疼,我笑著,輕聲道:「煙兒如今滿心滿身都是傷,師兄還要煙兒么?」

他起身,不著痕跡地踱到我跟前,將我擁入懷中,下顎摩擦著我的頭發,喃喃道:「回來了便好,回來了便好……」

他身子依然冰涼,絲絲涼氣透過他薄薄的衣衫傳遞給我的卻是刺骨的恬靜。

我輕環著他清瘦的腰,靠著他冰涼的胸膛,輕輕笑著,笑著笑著,卻笑出了眼淚……

他松開手,抬起我的下巴,伸手輕輕擦拭著我的淚珠,默默笑著,淡淡道:「既然帶來了朋友,怎還不請朋友上坐?」

我笑得開心,淚水卻也流得盡興,再次伸手緊緊抱了抱他,掛著眼淚笑道:「煙兒今日回來便不會再走了,可好?」

他的眼睛清澈,如同冰島上的冰山般透明、平靜,笑道:「你可耐得了這清冷與寂寞?」

我笑,輕聲說,如同呢喃:「為了找回這份清冷,煙兒早已倦了……如今可算是回來了!」

我松手,腦袋在師兄的肩膀上使勁蹭蹭,蹭掉眼淚,蹭掉鼻涕,蹭掉滿心的傷痕……

這才回頭看東風,只見東風臉上帶著決然與欣慰,目光既高興又惋惜,如同雕塑般站在一旁。

我心下內疚,便回頭拉過他,對師兄道:「師兄可還記得他?」

師兄笑著看看被我弄臟的衣服,淡淡道:「小公子非池中之物,自是記得!」

東風渙散的目光瞬間凝聚,閃著不羈的光對師兄行禮道:「醉東風見過左先生!雖與先生見過幾面,但如今才知先生之名諱。」

師兄笑笑,請東風入坐,我自行去沏茶。三更半夜自是不好再打擾福叔福嬸他們。屋內陳設與五年前並無二致,仿佛我並未離開過,房中淡淡的墨香仍是那樣熟悉、親切。

翻箱倒櫃地折騰了一陣子,慚愧,卻怎么也找不到茶與茶具放在哪里。原來,師兄未變,「家」未變,都如同五年前般自然祥和,惟獨我變了,不僅心性變了,連習慣也變了,變得找不到自己,也找不到往常用慣的物件……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往哪里去找。卻見師兄起身走了過來,低聲在我耳邊道:「可還記得你那時藏『寶貝』的櫃子?」

我抬頭,他卻已回到榻上坐下,正微笑著與東風客套,仿佛他方才並未來過,莫非我做了夢?還是這原本全都是夢……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在山上收集了不少小寶貝,比如山果串的項鏈,比如一些小石頭,總感覺沒地方放,便將師兄收藏茶的櫃子侵占了來。師兄那些珍藏的茶具卻被我揀來的破爛擠到了櫃子的角落里,害得福嬸時常嘮叨取放麻煩。

我笑,又要笑出眼淚了,輕輕走到那櫃子旁邊,打開門……

山核桃、山鳥蛋、山果項鏈、小石頭、拼圖、沙包……一個也不少地放在里面,依然是以往那樣亂七八糟地堆放著,依然是將師兄的茶具擠在角落里……仿佛這五年仍有我這個搗蛋鬼時常翻騰著櫃子,如同這五年只有一夜般……

我使勁眨巴著眼睛,將那些討厭的眼淚眨巴回去,拿了茶具茶葉放到幾上,再從院子里取來小火爐,從缸中舀來泉水,放火爐上燒著,我便先坐在幾邊,等著水了好沏茶……

抬頭,卻見醉東風一直看著我直至我坐下,他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幻莫測……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臉笑道:「我哪里不對么?為何如此看我?」

東風有些自嘲地笑笑,道:「難怪你費盡心計只為了回來,原來你本該屬於這里……如此,我便放心了!」

我看他,他眼睛此刻清亮、釋然、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