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1 / 2)

紅塵如煙愛如煙 未知 6057 字 2021-02-25

我笑道:「我那世界有不少吃物,我仍記得秘方,等我等安頓妥當,我便告訴師兄,到時師兄莫要再說不會做。」

他笑著看我,眼中有微微的感動,相信他這一路應能感覺到我的節約。他嘆道:「等日後我定會讓你吃盡世間美味,穿遍天下綢緞。」

我笑笑,滿足地說:「甚好,我等著那日。對了,師兄可想好要做些什么營生?」

師兄收起方才的溫情,淡淡道:「開個醫館你認為何如?」

我稱好道:「甚好,不僅可供我等度日,又可救助他人。」

師兄看著遠處,淡淡道:「我只盼多行善事,以求換得你幾日安寧!」

我不語,胸中有陣陣熱流涌動。他,做每件事情全是為了我,而我做的事究竟有幾成是為了他?

其實就算我們百般節約,怎奈財物本來就少得可憐,等到中都西邊的村落時,身上錢財已所剩無幾。我雖然身處落魄,但心情卻是大好,因為不管錢財有無,我們都已經到了目的地。

我憑著記憶找尋著綠玉的院落,好在這個小村落變化不大,輕車熟路便找到了。小門緊閉著,仔細聽去,院中也甚是寂靜。師兄示意福叔上前叫門。

「吱嘎——」老舊的戶樞發出慘烈的叫聲,隨即,有個腦袋從微微開啟了一點點的門縫里探了出來。

我一愣,居然是個年輕男子。

「何人叫門?」那男子甚是強壯,瓮聲瓮氣地嘟囔著。

福叔行禮道:「這位小哥打擾了,請問府上可有位綠玉姑娘。」

那男子仔細打量著我們,似乎見我等落魄,便有些不太友好地說道:「你等是何人?」

福叔湊到那男子跟前,慢聲道:「我家小姐名諱如煙。」

那男子一愣,用種怪怪的表情使勁看了我兩眼,再狠狠盯了師兄一眼,似乎是無法將那個名字與如今落魄的我聯系到一起。半晌,才瓮聲道:「等會!」便將頭從門縫里縮了回去,「吱嘎——哐啷!」門又在那痛苦的呻吟聲中關上。我與師兄面面相覷。

半晌,門又在「吱嘎」聲中打開,有個少婦探出了腦袋,仔細打量著我,那不是綠玉是何人?

我淡笑。

綠玉驚呼著與仍是姑娘打扮的紅玉躥了出來,伏在我腳下泣道:「果真是小姐,您可回來了!」

我輕笑著拉起她們:「進屋再說。」

身後那男子拘謹地垂手站立,將門敞開,我與眾人進入內堂,坐定,這才疲倦地問綠玉:「這些年,你二人可還好?」

綠玉泣道:「自小姐走後,奴婢們一直盡心等候小姐,日日盼著小姐歸來。」

紅玉也低頭啜泣道:「誰知小姐這一去便是十來年。」

我嘆息,靜靜接過那男子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諸事牽絆,今日落荒來投奔於你等。」

綠玉仔細看我,驚道:「小姐今日怎落得如此光景,這臉兒……」

我輕笑道:「身外之事,莫要在意。」

綠玉含淚低頭。

紅玉也看向我的臉,驚,憤憤轉向師兄道:「先生是如何照看我家小姐的?卻落得如此狼狽?虧奴婢與姐姐那般信任先生,早知如此,奴婢們當初定不會讓小姐隨了先生去。」

師兄眼露慚愧與心疼,淡淡看向屋外,不語。

我輕咳兩聲,道:「這其中有甚多糾纏,自是與師兄無關。」

紅玉冷哼道:「一別十年,先生容顏未變,仍是這般風流倜儻,可我家小姐卻受此大苦,小姐要先生這般師兄有何用?」

綠玉喝道:「紅玉不可造次!」

我嘆息道:「此事說來話長,還是莫要再說了。」伸手過去,輕輕握住師兄冰涼的手。他回眸沖我暖暖一笑。

紅玉綠玉驚愕,啞聲。

我看著綠玉的婦人裝扮,笑問:「綠玉可是已成親?」

綠玉臉兒瞬間緋紅,看向那男子,道:「還不快向小姐、先生行禮。」

那男子沒了方才在門外的魯莽,有些靦腆地在衣襟上蹭蹭手,向我與師兄行禮道:「小的李貴見過小姐、先生。」

我笑著讓他免禮,看他應是勞作的一把好手,又比較老實、憨厚,看來綠玉的眼光不錯。

綠玉紅著臉,對李貴道:「夫君請先在外候著吧,奴家與小姐有些貼己話要說。」

那李貴憨憨地瓮聲應諾著出去了。綠玉才道:「奴婢未得小姐恩准便招了夫,請小姐降罪。」

我笑著拉她坐到身邊道:「郎有情,妾有意,何罪之有?」

她嘆息道:「小姐不知,自您走後,奴婢們平日仍是深居簡出,節儉度日,生怕引起旁人邪念。誰知,旁人見奴婢們乃是兩個女流之輩,家中又無男丁,旁人不僅窺探我姐妹的美色,又見奴婢們平日生活不愁,便有不少人動了我姐妹的念頭。奴婢們苦不堪言,夜夜不能安穩入睡,便生了招夫之心。這李貴乃是村中難得之老實本分人,身子又壯實,雖自幼父母雙亡,卻未有人敢欺凌於他。奴婢與妹妹衡量再三,便將他招了過來。這幾年,多虧他庇佑我姐妹二人。」

我笑道:「你的眼光倒是不錯,方才我等叫門時,他那眼神似是也將我等當成豺狼。」

綠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乃是粗人,還望小姐莫怪。只因近幾年上門向紅玉提親者甚多,他才誤會了小姐。」

我嬉笑著看向師兄,壞壞道:「我說呢,原來你那夫君以為先生才是正主,看先生風流倜儻,當成那些提親的公子哥了吧?」

綠玉尷尬地笑笑,低頭默認。

師兄嗔視我道:「你姐妹許久不見,還不說會貼心話,怎又拿我打岔?」

我笑笑道:「紅玉年紀已不小,怎不尋個合適婆家?」

紅玉紅了臉道:「小姐,奴婢不嫁,幫姐姐一同伺候小姐便甚好。」

我佯怒:「呸!難不成等你成了老太婆還想梳著姑娘頭伺候我么?」

紅玉羞澀低頭不語。

綠玉看看屋外低聲道:「小姐,我姐妹二人一直盡心看守著小姐的家資,想來小姐應會有用的那日。此事就連李貴也不知。奴婢本意也是不願嫁,怎奈女子在世間過活實是艱難,這才招了李貴這憨人,幫忙看守門戶。」她微微嘆息道:「這世上活著也甚是辛苦,即便是夫妻又如何?還不是得成日防范著。」

我嘆息著,道:「我看他那人倒也無甚心眼,莫要將錢財這等身外之物看太重。」

綠玉道:「這錢財乃是小姐的,自是不能讓旁人窺探了去。我姐妹也是略微取些以補家用,並不敢任意揮霍。」

我嘆息道:「那錢財我也早安排你等自行支配,只是今日我落魄至此,想借用一些!」呵呵,我多少錢財未見過,今日卻落得如此田地。

綠玉頷首道:「小姐用多少自管取,只是此番能否帶著奴婢一同走呢?」

半天未說話的紅玉也叫嚷起來:「小姐,就讓奴婢隨小姐一同走吧!」

我為難,看向師兄,卻見他正閉目養神,我嘆氣,輕晃他。

他微微睜眼,道:「走?去何處?不如就在此處開醫館吧!」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地離中都僅有二十多里地,若在此處開醫館不是在劉恆的眼皮底下張羅生意嗎?

他看我淡淡道:「再往西去尋得繁華之所建造醫館,任旁人想破腦袋也難想到你會在此地。」

我恍然大悟,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會最安全。劉恆即便知道我在這里亦應不會太難為我,而真正會難為我的兩個女人斷沒有任意出府的機會。

他看我,微微笑道:「既然躲不過,不如不躲!」

我也微笑頷首。

紅玉一愣,轉而欣喜道:「甚好,小姐,您可知這往西、往北、往南數百里均無醫館,這方圓百里之百姓若要尋醫問葯也只能去中都。怎奈中都乃為代地都城,若邊疆吃緊,定會戒備森嚴,尋常百姓自是不能任意出入,因此,這些山野百姓求醫也便成了難事。

師兄沖她贊賞地微微頷首。紅玉仍是不友好地瞪了師兄一眼。我心中好笑,知她仍在怨恨師兄未照顧好我。

綠玉卻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半晌才低聲問:「小姐可是在躲仇家?」

我愣,看來綠玉這丫頭這些年應是成熟了不少,只憑我與師兄的幾句暗語便能猜出事情大概。

我深思片刻道:「仇家倒算不上,只是結識了幾個不願再見之人。紅玉日後也莫要怪先生了,我臉上這刺青便也是這十年歷練中不慎所致,與先生無關!」

綠玉、紅玉驚詫地看我,半晌,綠玉才道:「奴婢明了,小姐這些年受苦了!」又向師兄深深一鞠道:「多謝先生照看我家小姐。」

師兄微微頷首不語。

紅玉道:「小姐莫要與奴婢打啞謎了!」

綠玉黯然道:「小姐不願說之事自是不會說,你莫再問了。」

我笑著頷首,神情卻是越來越恍惚,只聽得師兄仿佛說明日到西邊去看看哪還有閑置的院落買一處來……

翌日,我著男裝與師兄在村內買得兩匹農家用來拉車的小馬,一同西行,行過百里,才得以見到一個甚為繁華的村落,名曰「楊家咀」,想來應是此村中楊姓人居多。此地竟真有一處地產要出售。我心中大喜,此地離中都距離甚遠,自是免去了不少麻煩。

那人家原是當地一中等人家,因家道中落便打算出售這處平日不用的院落。我仔細打量,這院落北邊靠山,有正房三間,書房、卧房、客廳一應俱全;南邊臨街,只耳房一間;東西則各有三間廂房。雖不是很大,但建造得甚是工整,若能買到,應是不用太費勁打理便能拿來用。

房東楊老爺很盡力地介紹著院落的好處與風水,陪著笑,小心問道:「公子對此院落可還滿意?」

師兄淡淡不語,靜靜看我。

我笑道:「房子倒還將就,就是破舊了一些,需得花費不少精力來修補,不知價格如何?」其實房子已算不錯了,我如此說只為了壓點價格,誰讓我如今窮困潦倒呢。

楊老爺一聽大喜,開出的價格居然低得出乎我意料,倒也沒好意思再砍,便定了下來。

當夜,楊老爺請來當地知名的先生為我們的交易充當證人,立地契,問師兄:「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稱呼?」

我愣,如煙?好象已不大合適,如今到了這地步還應低調些才是。古代的女子身份卑賤,自嫁人後便不再有名字了,而被某氏代替,即便是劉盈的皇後張嫣的這「嫣」字也被省略,只被後人稱為張氏。而我曾經僅為一個小小代地的王後,除了身邊的人又有幾個知道我叫如煙?只怕也是以一個「柳氏」帶過。話雖如此,但對於難料的世事仍需謹慎些才好!

正思索間,只聽師兄淡淡道:「我兄弟二人姓木!在下木風,舍弟木煙。」

我嘴角彎起,師兄竟也是個說謊大王,仔細想來倒也不算太離譜,「柳」字與「楓」字中均帶「木」。

當夜師兄便與楊家簽署了地契,並按了手印,此事才算順利完

第四卷紛擾

第二十三章浪東風疑惑重重慈菁兒恩怨種種

此後的半月里,李貴便長住楊家咀,請了幾個短工一同整理院落,置辦物件;而我與師兄便去找葯農收購置辦葯材;綠玉與福叔一直往返於中都與楊家咀之間,采辦一些農家稀缺葯材與物件。半月後,眾人才算忙完一個段落,我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建造起來的醫館很是激動,就如同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了一般欣慰。

紅玉與綠玉、李貴也執意賣掉了原先的院落,搬了過來一同住。

這半月中,我與師兄沒少跑山上,也采集了不少葯材,如此看來,這醫館已萬事具備,只等開張了。

開張那日,遠近村鄰來賀喜的不少,山里人淳朴,雖未有甚珍貴的賀禮,但也來了不少人,大多數都是平日里見都未見過的,倒是喜氣洋洋了一整天。

師兄坐堂,而我卻在門口迎接著各方來賀喜的村鄰,到了晚上,臉都笑僵了,直到打佯,這才揉著酸痛的兩頰懶懶地歪在榻上,連飯也不想吃。

師兄笑道:「今日開張,自然來捧場的人甚多,明日定會冷清許多。」

我沒好氣地說:「可不是,要是每天都有這么多人來看病,豈不是有了瘟疫?」

綠玉笑著給我遞上茶碗道:「這方圓百里均無醫館,百姓自然都想著巴結先生以圖日後能行個方便,今日開張人便多了些。等明日小姐只怕會閑冷清呢!」

我翻翻白眼道:「唉!丫頭養也白養!才幾日便成了師兄那邊的人了!」

綠玉穩重地笑笑,道:「小姐如今乃是二掌櫃的,怎還如此小孩氣?」

我哈哈笑著,坐了起來,道:「福嬸的飯應已做好,此刻我也有些餓了!」

師兄嘆氣,笑道:「方才還喊不餓,如今又餓了?還真是難伺候。」

我笑嘻嘻地拉著師兄去吃飯,師兄無奈道:「如今你乃男子身份,是木家二少爺,與我如此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我吐了吐舌頭,一時還真習慣不了,看來還要有個漫長的學習過程,走路、說話、表情等等方面都要認真地學習,好讓自己看起來象男子。在現代時經常在電視上看到哪個女人喬裝成男子,好象很容易一樣,如今自己學來,還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裝扮成男子一日似乎很容易,但要日日裝扮成男子似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畢竟做了幾十年女人了,哪能說變就變呢?

我們的小醫館就這樣倉促地開了起來,平日里師兄坐堂,我主外,李貴與綠玉負責上山采集一些常見葯材,福叔負責采購,紅玉負責抓葯、打雜,福嬸負責內務。大家都井然有序地各自看管好一攤,小醫館就這樣有條不紊的開著。慢慢地四方鄰里逐漸了解了師兄的醫術,便也一傳十、十傳百地被傳為神醫,上門求醫的人便越來越多。

我一直在師兄的近旁伺候,他閑暇時,便也給我講解一些醫理,原先在山上時也曾隨他學過一星半點,但並未得到實踐,所以生疏得緊,如今有了這實驗的機會,慢慢的我也能解決一些常見的問題。

我時常在一旁看著師兄,他在幫人診脈時那專注、淡定的神色,冷冷卻又認真的表情,讓我恍惚覺得似在夢中。這樣安詳,這樣和睦,沒有紛爭,沒有痛苦,卻又能自給自足,儼然一派男耕女織的景象。我只盼望這樣的寧靜能久一些,再久一些……

自上次地震過後,師兄對我雖然關心異常,但總是點到為止,不再有任何過分的親昵,我時常在他的眼中看到隱忍的熱情與無奈……我知道,他是矛盾的,一方面他需要我,但另一方面他又不能接近我……

我也時常想著雨兒師姐,第一次去冰島時雪夫人對我說的話漸漸清晰了起來,恍惚中我總覺得我與那個雨兒師姐有著絲絲縷縷的聯系,但是我什么也想不起來……苦笑,女人就是關情則亂。紛擾,想不明白的紛擾……

牽掛,理不清的牽掛……

我是否與雨兒師姐有扯不斷的聯系似乎並不重要,至少如今我是一個獨立的人,是在西漢政治紛爭中的炮灰柳如煙……

本來,這日子雖過得辛苦,但也過得平安。三月後的一個清晨,正值陽春三月,花紅柳綠,蜂鳥飛舞……

入春以來,小醫館清冷了許多,此刻,師兄正坐在榻上百~萬\小!說,我卻在院子里搭了個躺椅曬著太陽小憩,忽聽得門外有人在與李貴說話。

「勞煩小哥給你家小姐通報一聲,有朋來訪!」

我迷糊中心中一凜,忙從躺椅上坐了起來,豎起耳朵靜靜聆聽,只聽見李貴憨厚的聲音道:「這位公子,我家先生並未成親,怎來小姐?」

那聲音笑道:「還未有小小姐,總該有大小姐吧!」

李貴瓮聲道:「這位公子,我家先生並無姐妹。」

那聲音倒真是好性子,明知李貴不願通報,卻仍是笑道:「哦?總不成你家主人就先生一人?」

李貴道:「還有我家二公子。」

那聲音朗聲大笑,道:「就是他!煩請通報一聲。」

李貴有些疑惑地說:「公子若是瞧病請進便是,若是找什么小姐,我家斷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