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部分(2 / 2)

紅塵如煙愛如煙 未知 6078 字 2021-02-25

終於,黑衣人全部被點倒,大家才得以停下來喘息……

「讓我看看此乃何人,我肯定這些人並非陳平的打手!」東風將我放下來,我便邊說邊向最後一個被點倒的人走去!

「煙兒,不可!」東風閃身擋住了我,滿眼皆是痛苦之色,有些祈求地望著我。

我無奈嘆息……

「往前走走可好?」東風牽起我的手,仍是祈求地望著我。

我默默頷首。於是東風背著我,與師兄疾馳向山上……

到了山頂,大家才席地而坐,雖然沒有了黑衣人追殺,但卻都在沉默,沒有人說話……

我望著師兄,那清瘦的身子,那冷峻的臉,那淡淡的神色,那冰冷的氣息……這一切都這么熟悉,卻為什么感覺那么遙遠呢?

「方才那撥人乃是公子的手下吧!」師兄眼睛望著遠遠的山巔上那漸漸化開的濃霧,天快亮了。

東風干澀道:「是!只是東風也不知他們為何要殺煙兒!本來已將他們遣散,如今卻易裝前來……唉!如今我不願再節外生枝而連累煙兒,因此只能日後慢慢查問究竟是為了甚?他們跟著東風一貫忠心耿耿,東風自會給煙兒一個交代。」

我心里了然,只是東風作為當局者自然想不清楚了。

「煙兒,你與先生說會話,我去為他們解開x道,命他們回去!」東風神色復雜,但卻輕描淡寫地說。呆子,難道我就不知道你的用心嗎?你就是想給我與師兄單獨說話的機會。唉,貼心如你,我怎就不知珍惜呢?

東風輕輕躍起向前奔去。

我深深望著正假裝不經意看向我的師兄……

那神色依然清冷,眼睛里依然充滿愛憐,身上冰冷的氣息依舊……

我干澀的舔了舔嘴唇,問:「上次從我大哥手中救我的也是師兄吧?」

「是,我不想要你察覺,便欲蓋彌彰,卻不想還是要面對你!」他苦澀一笑,那凄慘的目光讓我心碎……

「你為何不來尋我?」我眼里全是水霧,在晨霧中已漸漸看不見他的面孔。我慢慢湊到他的跟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膽怯而又嘗試性地抹向他的臉……

果真,他的臉冰冷異常,沒有任何溫度。他不是又熱了嗎?怎么又會變得冰冷?輕輕的碰觸讓我們的心里都劃過一絲不小的漣漪,我能感覺到自己與他的身軀都在輕顫……

可是,只能是如此的碰觸,只能是這樣遠遠的相望卻不能牽手,我如同被利劍劃過一般的心痛,慌忙收回手指,仿佛再多停留一秒便不能抑制自己的激情……他已不再是我的,而我已不再是他的,我們如今只能成為兩條平行線,相安無事地兩兩心痛,相安無事的兩兩相望……

「唉!我怎能來尋你?我在你身旁只會帶給你傷害。你難道忘了師傅么?她怎會容你我逍遙?如今見東風待你不錯,我亦放心了。」他淡淡地說道,掩飾著軀體發出的不可抑制的顫抖。

我只能這么望著他,他的嘆息,他的輕蹙,他的無奈,包括他的清冷,都是那么熟悉但卻遙遠,我永遠不能再與他相擁,更不能明明看著他在為我心痛而去幫他舔舐傷口……

我與他就只能這樣嗎?下輩子,真的有下輩子嗎?如果有,我只要你……

我一邊默默地盼望著來生的來臨,一邊卻割舍不下對東風的內疚。我欠東風的,我必須還……

「來生!來生好么?你不要怨我好么?」我低低呢喃,雙手死死地互握,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會再次產生想撫摸他的沖動……

「好!此生我就如此陪著你,看你哭,看你笑,看你快樂地生活,保護你平安,便知足了。來生,一定會有來生!」他也喃喃望著我,冰冷而修長的大手慢慢伸向我的臉龐,忽然一聲嘆息,他的手低低而無力地垂下,苦笑道:「我二人都欠東風的,該還的總得還!他保你平安,保你快樂,便是我的恩人。我不怨你,傻孩子,我從不會怨你,你我原本就心意相通,我願就如此守護著你與東風……」

淚水無聲地滴在我的手背,冰涼而無助,凄楚卻又無可奈何,這就是命……

我們兩兩相望,一直這樣深深凝望著,仿佛只要這樣望著便已知足,無需語言,無需愛撫,我們明白彼此的心,那愛很濃很濃,只有濃成這樣,才會滿足於這樣的兩兩相望……

「一定還有旁人接應,他們已不在那里!」東風沮喪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痴望。天空已微白,我收回目光,柔聲道:「不在便不在,無關緊要!」

東風沮喪地頹然坐下,問:「對了,先生怎能逃出生天?武功還精進成這般?」

師兄淡淡微笑道:「左某這是因禍得福。原本一身武功盡數散去,可誰想到那陳平卻將左某關押於那般y寒之地,反倒助了左某修行。」

「啊?先生那功若散了,不是最怕y寒么?」

師兄輕柔地看著我說:「煙兒應知道,左某與平凡人不同,自幼便是冰雪體質,那y寒之地對左某來說倒是好地界。」

我嘆息,能不知道嗎?師兄本就不是平凡人,又生於冰卵,我怎沒想到呢?當初在d中時便感覺到了師兄的冰冷,怎么會粗心到竟然沒想到師兄會恢復?看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先生這功夫倒真是奇怪!」東風很感興趣地看著師兄。

師兄淡淡道:「那山d的y寒還是不夠,左某恢復得不多,只能伺機逃脫,卻很難逃過那些爪牙的追捕。當日左某看到公子時,便決意自盡,實際是想要公子轉告煙兒,左某已死,莫要再受那陳平要挾。誰知,山下卻是萬年寒池,正是天賜良機。左某便沉於湖中一山崖縫隙中,封閉一切感官潛心修煉,以待他日功成前來尋煙兒。」

「哦!感情是先生閉關了,否則當日東風打撈尋找半月均無先生音訊。」

「有勞公子掛牽了!左某出關後,內力使用時仍不很順暢,因此在代地山中救煙兒時便不敢相認,生怕給煙兒到來厄運卻不能護她周全。」

「可是先生,天算不如人算,東風怕煙兒傷心便一直未告訴煙兒先生的噩耗……」東風喃喃道。

師兄嘆息:「左某出關後一切都能感知,多謝公子回護煙兒之心!一切都乃天意……日後煙兒就托付給公子了!」

東風長跪而起,慌忙道:「萬萬不可!今日先生既已生還,東風便將煙兒還於先生。東風就此雲游四方!」

我冷冷道:「呆子,難道我應喏你的話不作數么?如今我乃你的夫人,休想將我拋棄。」

師兄也淡淡說:「公子也是明理之人,左某這功夫公子也曉得甚是霸道。如今方才恢復,自然不能再娶妻,只請公子善待煙兒!」

東風黯然,他怎會不知道師兄的心,又怎會不知我的心?但無法推辭,只得慎重地躬身一鞠道:「先生大恩,東風無以為謝。此事日後再說。如今先要等天黑後回客棧叫丫頭們收拾行囊,你我三人一同去山野做個閑雲野鶴豈不更好?」

師兄微微一笑道:「好!」陳平方逝,再加上昨夜一鬧,白天出入長安城風險必然很大。

師兄遠遠走開,找了處平地盤膝靜坐練功。東風也尋了處山d與我一起歇息。

那呆子頭枕著胳膊,望著漸漸明亮起來的晨曦發呆,突然不經意地問道:「煙兒,你真舍得扔下先生跟我么?」

我苦澀一笑:「我並未對他守節,你說如今我這身子還能再去玷污他,讓他再次散功么?只怕碰一下都是對師兄的不敬。他只要好好活著,我便心滿意足,別無所求,如此遠遠看著便是天大的福分了。」

東風默默嘆息,用胳膊將腦袋支起來,黯然看著我說:「你可恨我迫你嫁我?我也未曾想到先生還活著,否則當初我定不會迫你嫁我。」

我微笑搖頭道:「怎會?我本自願!一切本是天意,你我還是好好生活才是!因為來生我便不再屬於你了!」

他嘆息著擁我入懷,喃喃道:「我曉得,來生你便不再是我的了。所以我要你此生過得幸福。」

第四十章前因後果真相白碾為紅泥卸紅妝

暮色降臨後,我們悄悄潛回長安。我的心里有種莫名的不安,而且隨著客棧的越來越近,越發濃烈……

客棧一如往常的清冷,如此季節原本往來的客商就很少,何況夜已深,除了一樓櫃台里在打盹的伙計外,客棧里一片寧靜……

但我總覺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對勁,心莫名其妙地煩躁地狂跳著。原本客人就很少二樓更加清冷,空氣中仿佛彌散著淡淡的新鮮的血腥味,一直走到我與東風的房間門口,血腥味更加濃烈……

師兄與東風四目相對,臉色大變,猛的一腳踢開房門,卻看到了最慘烈的一幕——窗戶大開,春風與秋水正卧在血泊中……

我一聲驚呼,呆若木j一般矗立在門口……

師兄將我護在身後,東風奔進屋內翻查,除了她們兩個外,卻空無一人,花花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

半晌,我才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撲到春風與秋水身邊。

春風那溫柔老成的臉如今已沒有任何血色,身體溫熱卻沒有任何生息,她和秋水的致命傷都只是胸口穿心的一處刀痕……

誰這么狠心,要對一貫小心謹慎,與世無爭的她們下黑手?早知道我帶著他們一同出去就好了。春風嘴唇微漲,卻再也說不出既貼心又得體的話了,那雙粗糙的手再也不能做出可口的飯菜了,那美麗的臉龐再也不能露出溫柔的微笑了……

「春風,誰害了你!你醒醒啊,你不能就這么走了……」我痛哭著,又去抱起秋水,秋水的身體也還有余溫,但也早已沒了呼吸。她那張小巧而秀美的嘴緊緊閉著,再也不能用她那靈牙俐齒為我打抱不平,再也不會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惹我高興……

「天吶!究竟是誰?」我的淚水噴涌而下……

東風輕輕將我拉起,抱在懷中,狠狠道:「煙兒莫要悲傷,我一定會為她二人報仇!」

我將頭用力地擠進東風的懷中,不忍再看這慘烈的一幕,誰啊?怎忍心向他們下手。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東風警惕地將我抱緊,右手握在刀上。

「來人並無未惡意!」師兄走過去將門打開,卻是頭發蓬亂,滿身是傷的菁兒……

她喘息著撲倒在地,喊道:「是誠伯……誠伯……遷怒於……小姐勸服姑爺歸順朝廷……!」

師兄從懷中摸出一粒葯丸塞到菁兒口中,手按在菁兒的後背幫她順氣,並柔聲說道:「莫要著急,慢慢說。」

我掙開東風的懷抱,看著喘息漸漸平靜下來的菁兒,問:「牙牙姑娘呢?你二人不是去追誠伯了么?」

菁兒喘息道:「昨日奴婢與牙牙姑娘出去追誠伯,卻不想追丟了,我二人便回來報告姑爺。誰知小姐與姑爺出去了,奴婢與牙牙姑娘便再去尋誠伯,仍未找到,便回到客棧,誰知竟見春風秋水倒在血泊之中已然身亡,誠伯正從窗口躍出,奴婢與牙牙姑娘便追了出去。」

「那牙牙姑娘呢?」我急切問道。

「誠伯此刻去刺殺皇上了,他說要殺了皇上奪回藏寶圖……奴婢與牙牙姑娘一直阻攔,但牙牙姑娘與奴婢二人遠非誠伯對手,誠伯招招均不留情,意圖將我二人也除去。牙牙姑娘便掩護奴婢逃出,要奴婢回來給少主報信……」菁兒發出一陣窒息的咳嗽,師兄將菁兒放入我懷中,急切說道:「劉恆有難!」

「先生與我一同前去捉拿誠伯回來!簡直是反了!」東風狠狠地一跺腳,回頭對緩過氣來的菁兒說:「你好生陪著小姐,我等片刻即回!」

菁兒頷首稱是。他們兩個便從窗口躍出,如同兩只雄鷹……

我扶著菁兒喝了口水,可能是師兄的葯丸起了作用,菁兒漸漸恢復了精神,哀傷地看著春風與秋水的屍首……

我喃喃說道:「好菁兒,你知道你又救了多少人命么?劉恆千萬不能死,否則只怕要天下大亂了。皇帝被刺,天下武人不知會有多少將被連累入獄,連帶冤死,皇家爭權奪位,各地心懷叵測之人揭竿造反……天吶!劉恆你千萬不能死。」我又一次想起了師兄說過的話,助劉恆就是救東風,救東風就是救劉恆,原來一切都是這樣一環扣一環,原本就是有因有果……

菁兒說道:「小姐放心,有姑爺與先生同去,自然並無大礙,只是牙牙姑娘仍在誠伯手中。」

我默默嘆息,希望東風能救劉恆一命……

看來當初師兄說過,能沾菁兒光的不止一人,而是萬千百姓與當今皇帝,希望不會有事!

菁兒盤膝運功療傷,我坐在那里哀哀地看著春風與秋水,今日不好好看看她們,日後便再也看不到了……

兩個時辰後,窗口飄來一青一白兩個身影,菁兒警惕地將我護在身後,看著來人。來人躍入屋內,正是東風與師兄。

「可救到了?」我撲上前急切地問道,對於這些事,我一點也幫不上,只能干著急。

師兄對我溫柔一笑道:「還好,我二人趕去時,誠伯潛入劉恆寢宮,仍未動手,不過……」

「不過什么?」

東風黑著臉,嘆息道:「不過我二人只求保護劉恆,竟讓他逃脫了。」

「那你二人如今回來,劉恆豈不是仍有危險?」我緊緊抓住那呆子的手。呆子的手溫暖而干燥,回握著我說:「劉恆已調遣大內高手前去寢宮,如今劉恆只要有了防備,以誠伯的身手若想得逞,只怕很難。只是,誠伯入宮之前已將師姐制服,卻不知藏在何處,如今不知怎樣光景。不過師姐也是誠伯看著長大的,應不會加害於她吧……」

「啊!天吶,牙牙姑娘……」我心中緊緊巴巴的,今天發生了太多事,竟然全都是悲劇……

「啊!」樓下發出一聲悠長的慘呼。

「是師姐的聲音!」東風大呼,與師兄不分先後地沖出門外,我與菁兒也跟著跑了出去,樓下靜寂異常,方才還在打盹的小伙計如今渾身是血,軟軟地趴在櫃台上……

地上有一灘新鮮的血y仍冒著絲絲熱氣,可人呢?

「啊!」正疑惑間,門外又傳來一聲慘呼,是牙牙的聲音,那聲音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頓時嘎然而止……

師兄與東風同時躍起,飛撲過去……

我緊張得滿手是汗,都忘記了方才失去春風與秋水的悲痛……

我幫不上忙,只能與菁兒等在這里。

忽然一個黑影向我撲來,菁兒大叫一聲擋在我身前,一柄鋒利的短刀從菁兒的軀體穿過,刀尖出現在我的眼前……

誠伯冷冷拔出,菁兒一聲都未發出,軟軟地癱在我的腳下,血流成河……

「煙兒有危險!」師兄急切的聲音在屋外喊道,一縷青影撲了進來……

「莫要過來,誰若亂動,我先殺了這妖婦……」誠伯獰笑著一把抓住呆若木j的我,胳膊橫勒在我的脖子上,後心一涼,絲絲縷縷的疼痛從後背上傳來……

師兄的身子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輕飄飄落下,穩穩地站在門口,淡淡道:「你若傷了她,你亦活不過今日。」

「煙兒!」一縷白色也撲了進來。

「少爺,您也莫動,否則老奴一刀殺了這妖婦!」誠伯獰笑著。

東風也停在了師兄身邊,那一青一白兩個身影是那么美麗,他們都在為我緊張,我死也瞑目了。我艱難地微笑……

親愛的人兒,別為我擔心,因為我為你們兩個錚錚鐵骨而自豪……

東風柔聲說道:「誠伯,你莫要沖動,你想要甚,我給你!你若要那藏寶圖,我明日去向皇上討回來……」

「哈哈!少爺,你小看老奴了!老奴要的不是寶藏,老奴要的是少爺奪回先主的江山。」誠伯嘴里的熱氣撲打在我臉上。不過很是奇怪,西漢的人大都口氣渾濁,而誠伯此刻的熱氣中不僅沒有絲毫異味,反而帶著淡淡的熟悉的氣息……

「你……你也忒心狠了……你竟然親手殺了你自幼帶大的師姐……好,今日放你了夫人,我便不追究你殺了師姐之罪!」東風悲痛地吼道。牙牙死了?也是因我而死?天,淚水涌出,但誠伯的胳膊異常有力,我發不出任何一絲聲音……

「少爺,老奴為了對先主盡忠,忍痛殺了牙牙姑娘,難道少爺還不醒悟么?」

「忍痛?我看你是舍得得緊,居然第一刀以牙牙姑娘為誘餌,第二刀才穿心,你怎如此心狠要她臨死前還受這折磨?」師兄冷冷說道,臉上全是憤怒。我從未見過師兄也會發怒,而且是那樣徹骨的憤怒,仿佛想要將誠伯一口吃掉。

「哈哈!老奴舍得,女人算甚?少爺,只要少爺答應奪回藏寶圖再奪回江山,老奴以死謝罪。」

「好,我答應你!你放開煙兒!」東風慢慢向前挪動著。

「這妖婦必須得死。他迷惑少主主動撤兵,虧我還相信她是要讓少主休養生息,誰知卻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