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2 / 2)

劍神傳 未知 6151 字 2021-02-25

往外一看,只見是座冷落荒涼的園子,只看了一眼,便自生出孤凄之感。他心想此處露天,更非藏身所宜。記得甬道一路有不少門戶,當初尚恐是玄y教徒的卧室,現在看到這座荒園,相信這些房間定是堆放雜物之所。便退回去,隨意揀定一扇門戶,輕輕一推,房門已下鎖。這時更加認定這個房間乃是放物件之用,微微一笑,暗運內勁,突然一震一吸。滴地微響一聲,房門的鎖已震斷。但因他用內力巧妙地吸回來,故此那扇房門沒有推開。

門鎖震斷之後,他用手緩緩推開房門,疾然閃入房內,反手已將房門關住。方自透一口氣,倏然燈光大亮,照得一室皆明。無情公子張咸為之一驚,閃目四掃,忽地又是一怔。

那邊的宮天撫敢情沒有張咸那么深入。因為他們已約好,先入的入反而墜後,後入的人反而超前。這樣敵人縱欲攔截,也有措手不及之苦,故此宮天撫疾掠過兩個院落之後,便落在一座院中。憑著學過各種埋伏消息,也諳曉九宮八卦生克門道,徑竄入一條甬道中,左旋右轉,居然又穿過兩座院落。之後便匿伏在一叢翠竹之下,凝身不動。

夜風吹拂中,竹葉搖曳不定,忽見一條人影在空中疾掠而過,認出是無情公子張咸,便耐住性子,紋風不動。

他們本約定在玄y教聖壇雪樓之下碰面,如若覺出不妙,便自行設法下手營救。因此隔了一會兒,宮天撫便闖入屋中,穿過甬道。行動時迅疾無比,不久工夫,居然讓他再穿過五座院落。修見前面一堵圍牆,均是白石砌成,高達兩丈,外面開了一個月d門,遠遠窺望進去,似乎看到里面有座白色的樓閣。

宮天撫又驚又喜,喜的是居然無阻無滯,便找到了目的地。驚的是不知玉人可在雪樓之內,又不知她是否曾受毒刑。暗暗視察了好久,突然一躍而出,沖入月d門內。一條光滑的白石路,直通至雪樓。

第20章紅顏去舊情復何存

雪樓在黑夜中,仍然覺得甚是光亮,當中一扇大門,可沒關住。

宮天撫到了門前,微覺躊躇。只因這座雪樓,乃是玄y教的聖壇重地,何以沒有人巡夜也不關門?但身至此地,明知是個火坑,而不是他心目中殺氣騰騰的玄y教徒。

那位姑娘雲發蓬松,玉容慘淡。一派幽怨之容,令人見而生憐。

無情公子張咸驚魂稍定;便看出原來那盞銀燈有個特制的黑皮罩,只要一罩上去,便漆黑無光。怪不得進來時絲毫不見燈光。那位姑娘定睛瞅住他,並不做聲。無情公子張咸殺心陡起,淡淡一笑,便走上去。

那位姑娘一直沒有做聲。張咸走到她跟前,鼻中隱隱聞到她身上的幽香。他已算准那位如若叫喊,不等她聲音出口,已可制她死命。因此他好整以暇地微笑一下,右手斜舉,手掌微微彎曲。這一手乃是玄y教鬼母獨門武功中的一記重手法。那姑娘星眸一閃,已明白這一著重手法的來歷,忽地微嘆一聲。

無情公子張咸果然天生冷酷無情,此時毫不動心。暗想不管她裝得如何可憐,今宵為了保持秘密起見,非殺她滅口不可。心念轉動時,掌上真力已增加到六成。此時只要鐵掌一沉,招數發出,全身真力都在後面等著。若然對方招架,掌上立可增至十成功夫。

那位姑娘挨住桌子,動也不動。無情公子張咸忽然發現她面上一片淡漠,一似此身安危生死,都不足以動她的心。這種事情不免令人詫異。張咸突然收回招式,凝眸銳視著她。

「你是誰?叫什么名字?」

她的眼中閃過迷惑之色,然後道:「應該由我來問你是誰才對啊……」

無情公子張咸聳聳肩,道:「你知不知我是誰,都沒關系。」

她微微頷首,道:「你說得不錯,死去原知萬事空,我原不須絮聒。」

無情公子張咸聽她說得灑脫,心生敬意。暗想這位姑娘不比尋常女流,如果取她性命,必須從速,不可再延宕時間,令她不安。當下暗蓄真力於臂上。忽見她作出傾耳而聽之狀,以為有人來了,連忙也凝神而聽。

「沒有人和你一道來?」

張咸反問道:「你為什么要問?」

「沒有什么,我想大概只有你一個人,因此可知他們對你的信任。」

「信任?你說是誰信任誰?」

她冷笑一聲,突然致盡幽怨之色,道:「你這廝有點兒奇奇怪怪,和外表大不相符。你要動手,請快些吧,反正我又沒有任何遺言。」

張咸這個人脾氣有點兒執拗,人家要他動手,他偏不動。「我能夠叫你死活皆難,諒你也會明白這種手段的厲害。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他說得十分冷酷,使人無法不信。

「你叫什么名字?」

「紫鵑。」

「哦?在碧j山上是什么身份?」

「以前是詩婢。」

「現在呢?」

紫鵑仰天冷笑,道:「西門香主的媵妾。」

無情公子張咸為之一愣,喃喃道:「是西門漸的女人?」

她突然嚴肅起來,沉重地問道:「看你這個樣子,難道真不是他派你來的么?」

「他?唉,莫非你是指西門漸?」眼見紫鵑點頭,張咸便接著道:「當然不是,他為何要殺你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心中蘊著一股恨毒,隨時隨地,會毀滅一切和玲姑娘有關系的人。」

「你是朱玲的傳婢?」

「是的,自從玲姑娘離開教主之後,我便一直被單獨地囚禁起來。這種日子我過慣了,便也不甚苦。但半個月前,西門香主忽然……」

無情公子張咸怒道:「這廝真不要臉,得不到朱玲,便在你身上報仇。」

紫鵑忽然嘆口氣,道:「你這樣說也不公平,我知道他實在是想在幻想中獲得滿足,我知道他是把我當做玲姑娘。」

無情公子張咸沉重地問道:「你恨不恨他?」

「我……我不知道……一切我都逆來順受,自從我懂事以來,一向要順從忍受。」

那俊美而冷酷的張咸微覺動心,一縷憐憫之情突破了他天性中冷酷之網,泛上心頭。他退開一步,道:「我不能殺死你,你可知道我來碧j山干什么?」

她搖搖頭道:「我起初還以為你是本教的人,奉西門香主之命來害我。你剛才不是使出玄y教的手法?」

張咸道:「我為了不能泄漏行蹤,故此動念殺你。同時放意用玄y教的手法,諷刺玄y教一下。幸而我沒有碎然下手,我是來救朱玲的,你可知道此事。」

她睜大眼睛,道:「玲姑娘有危難么?我不知道此事,她被誰擒回山來?」

「她自己來的。」

「啊,我明白了,一定是為了石軒中的緣故。」

張咸雖然早已知道朱玲對石軒中戀戀難忘,但聽人說出來,總不好受,就像被人用尖銳的東西,刺在心上似的。

「現在我和另外三個人,要把她救出來,你可肯為我保守秘密?假如你也想離開此地的話,我可以幫你一個忙。」

紫鵑攏一下蓬散的秀發,黯然道:「我能到哪里去呢?除非再跟著玲姑娘。」

「只要你想離開,我一定來幫助你,但記得別向西門漸提及今晚之事。」

紫鵑瞧著他走出房門,突然道:「相公且慢,我還未請問你的貴姓大名。玲姑娘如果是被拘禁於這里,我將所知的說出來或許對你有用。」

無情公子張咸果然止步,道:「我是無情公子張咸,你快點兒說清楚,我得趕時間。」

紫鵑道:「玲姑娘一定被囚禁在雪樓之內。那座雪樓底下是彎彎曲曲,回環相通的石甬道。誤入其中,轉上十天八天,怕出轉不出來。以前聽玲姑娘說過,這些甬道的門戶,多半能夠移動啟開。教主就在其中一個秘密練功。樓上一片光明,所有通路都虛虛實實,大半用上好的玻璃和鏡子間隔著。如不知路徑,便舉步維艱。不是一腳踢在銅鏡上,便是一頭撞在玻璃上。」

張咸道:「謝謝你,現在我得趕去啦,朱玲一定囚禁在樓下吧?」

紫鵑沒有糾正他的話,因此張咸不必再問,疾快離開此房。穿出院中,抬頭但見星斗滿天,夜靜風寒,卻沒有人跡。他一躍上屋,奔過數座院落,便到達雪樓外面的白牆院落。身入虎x,已不容多所猶疑。但見他展開腳程,宛如一縷輕煙般撲入雪樓之內。

他入門之後,走到甬道盡頭,先向左邊門內看看,瞧見像是樓梯,便舍了右邊門戶,走入左門。沿著白石甬道走了一會兒,明知在轉圈子,但此時非轉不可。也許對方真個沒有發現他和宮天撫潛入聖壇。自己這么一走,運氣好的話,可能輕輕易易地便救出朱玲。

且說樓上的宮天撫,忽然見到四面出現許多人影,不由得一驚,及至看清那些人影是誰,更加驚訝,原來這些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宮天撫自己。

他仔細瞥現一眼,不覺啞然失笑,想道:「原來這樓上到處都是鏡子,竟把我駭了一大跳。」當下向一條狹厭的通路走去。走了幾步,忽然覺出有異,忙剎住腳步,額頭已碰上一樣涼涼的硬物上。幸而利腳得快,否則不碰一下重的才怪。

舉手一摸,敢情一塊透明晶亮的玻璃,擋住去路。他聳聳肩頭,又向另一條通路走去,墓然一腳踢在另一塊玻璃上,尚幸力量甚輕,沒有把玻璃踢破。要知用玻璃阻隔去路,莫說是深諳武功之士,即使是尋常人,只要發個狠,便可以一腳一腳地完全踢碎。但事實上這座玻璃銅鏡陣卻偏能困住武功高強之士,對於普通人反而毫無用處。

大凡能夠深入玄y教聖壇雪樓之人,不消說是武功特強,聲名顯赫之輩。這些人都須講究一切細節。假如被困陣中,迫得要擊破玻璃脫身,這種恥辱比之在招數上落敗還要大得多。因此凡是闖得入聖壇之人,絕對不會擊碎這些珍貴無比的玻璃鏡。

宮天撫一連試了七八條通路,這才找到可行之徑。轉過那邊,又是另一座曲曲折折的玻璃銅鏡陣。隨著他的移動,人影倏隱倏現,忽然從一扇銅鏡後,走出一人,但宮天撫卻沒有發覺。一來這人腳下輕快毫無聲息,二來宮天撫因被自己的影子弄花了眼睛,一時沒有想到居然會有真人出現。

宮天撫小心地舉蕭向前點出慢慢試探,剛剛觸到玻璃上,忽覺一絲極微弱的風力,襲向腰間大呂x上。他方一發覺時敵人的點x鍍已沾上衣服。宮天撫大喝一聲,一面運力閉x。左手一式「孤鳳斜旋」,挾著如山掌力,悠悠擊出去。

那人點鍛點上他的大呂x之後,滿以為敵人掌力必定消失。哪知宮天撫功力深厚,這一招已運足全力,勢可崩山裂石。那人首當其沖,悶哼一聲,身形直飛開丈許,撞在銅鏡上,然後才掉下地面。

宮天撫威風凜凜地瞪目四瞥,已不見有敵人出現,心力微懈,立時一跤跌倒地上。原來他雖然已經閉x,但一來慢了一點,二來敵人點x钁上力量雄勁,本就難以閉住。是以當他仗著功力深厚,硬挺著發出一掌之後,便不支倒地。

銅鏡後陸續走出兩個人,都是中年漢子,但面目韶秀,膚色白晰。行動之間,似乎帶著女性的味道。其中一個伸伸舌頭,尖聲道:「這家伙真厲害,小李怕沒命了吧?」另一個過去一瞧,道:「小張快來,小李好像未死呢。」小張哼了一聲,過去把昏絕如死的小李抬起,走人銅鏡後面。另外那個把宮天撫抬起來,也隱於銅鏡後面,不再作聲。

樓下的無情公子張咸似乎感到有人大喝之聲,忙側耳細聽,卻又沒有聲息。

現在他已轉了不少圈子,如果連接起來,大約有十余里之遠。可是他不但沒有發現任何秘室,連出路也找不到了。他岔入一條白石甬道,轉個彎,卻是條死巷。張咸厭倦地站在死巷盡頭處,尋思道:「紫鵑說的話絲毫不錯,這些甫道把人轉得煩死啦,現在我該怎么辦呢?」

正想之時,忽聽軋軋連聲,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門戶。張咸一縱身,飛將入門。眼光瞥處,已見到這原是一個寬大的門戶。陳設清雅整潔,有四個人在此室中,都凝目瞧著他。張咸反應何等神速,真氣一沉,身形已墜在地上。

石室中的四人,當中一位身體肥胖的婦人,頭挽盤龍譬,盤膝坐在一張石床上,一雙鳳目中,隱泛威光。一支黑j杖斜靠床邊。此人正是鬼母冷婀。在她左邊的是大弟子厲魄西門漸,右邊兩人便是姜氏兄弟。

無情公子張咸腦筋一轉,已知自己今日想生出此室,恐怕萬難辦到。立刻決定拼舍一命,盡力纏住鬼母,以便宮天撫能乘隙將朱玲救出魔窟。

厲魄西門漸怨毒獰惡的眼光,凝注在張咸面上。張咸看也不看他一眼,向鬼母冷炯拱手道:「教主威名垂布宇內,又是小可前輩。今宵小可擅闖貴教聖壇,實在無禮,不知教主可肯有諒?」要知他的一身武功,雖得自天下各方黑道高手,但玄y真經的武功最是厲害,故此無情公子張咸其實和鬼母大有淵源,是以他肯一改冷傲之態。

鬼母冷冷道:「你進得來,算你能為不俗。但你想出去,也要看你的能耐了。」

無情公子張咸淡淡一笑,道:「但憑教主吩咐,小可無不遵命。」

西門漸獰笑一聲,道:「大概你還不知道我玄y教諸般毒刑的厲害。你只要能從本香主手中熬過而能不求饒,便放你逃生。」

無情公子張咸厲聲道:「西門漸,你少發狂言,憑你三鬼一道上來,還難不倒本公子。」

他這幾句話,大有深意,只要三鬼受激上來動手,便可達到延長時間的目的。

厲魄西門漸果然怒氣沖天,並一邁步,鬼母又道:「且慢,本教主既和石軒中打了一場,但余興猶在,這廝來得正好。」

無情公子張咸暗叫一聲:「糟了。」鬼母親自出手,天下無人能敵。不但自己性命已體,而且又不能拖延時間,想到這里,不由得心煩意亂。鬼母眼力何等高明,已發覺張咸心思不定。倏然微哼一聲,使出內家移形換位的最上乘功夫,疾如閃電般匕過去,伸手便抓。

無情公子張咸猛覺服前白光一閃,急忙收攝心神時,鬼母嫩白的手掌已到了他頭頂。直到此時,鬼母身形所得起的風力,才拂上張咸身上。張咸雖然看見鬼母手掌臨頭,但已無法閃避,只好暗嘆一聲。閉目詩死。鬼母手掌一落,呼的一聲,身形又電掣般飛回石床上去。

「這一絡頭發,權當你的性命……」鬼母一揚手中捏住的一小綹黑發,又冷笑道:「但下不為例,現在將頭發還給你,你得好生珍藏。」

無情公子張咸如夢方醒,一身都是冷汗。只見鬼母右手一場,幾縷微細已極的風聲,疾s而至。張咸大駭,腳下一錯,已閃開數尺。忽覺衣袖微動,低頭看時,一根尺許長的頭發已穿過衣袖。又是一陣駭然,想道:「罷了,鬼母號稱天下第一,功力果然精純無比。居然能將數根長逾一尺的頭發,像發s鋼針般打出兩丈以外。這等功力,又在飛花摘葉手法之上。」

鬼母見張咸神情變化,心知剛才乘他心神分散之際,故意露的一手,已收先聲奪人奇效。饒他張咸生性高傲自負,但此刻已心寒無比。不由得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冷冷一笑,道:「張咸你准備好沒有?本教主可要動手啦……你要教主先讓你幾招?」

無情公子張咸心念一轉,立刻朗聲道:「你要真敢讓我,就讓個一百招。」

厲魄西門漸聽他耍賴,怒罵道:「放p,那有讓一百招之理。」

無情公子張咸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作態虛讓。」

鬼母傲然道:「一百招就一百招,過來吧。」

無情公子張咸暗中大喜,想不到無意中,已收拖延時間之效。心想鬼母武功深不可測,如若用拳掌動手,也許仍不能傷她。自己的毒龍棒內有利舌,擅破一切護身氣功和橫練功夫。當下掣出金龍棒,緩步上前。鬼母走下石床,赤手空拳,沉凝地瞧著對方。

無情公子張咸毒龍棒一抖,冷笑道:「鬼母你要捱完這一百招,全仗身法閃避和招架,不能出手反攻。這個密室地方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