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部分(1 / 2)

劍神傳 未知 6190 字 2021-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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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軒中突然微怔,深深凝視西門漸一眼,心中涌集各種情緒。

他明白一個人被朋友贊賞推許和信任,並非難事,可是能夠合敵人(尤其是深仇大恨的敵人)所信任,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他知道自己的為人行事,已經算是十分成功。同時他也發覺到厲魄西門漸的優點。不論他是何等邪惡狠辣,殺人如麻,血腥滿身,但他仍然有是非的觀念。也許有一天,他會因這一點人性而皈依善門。

雪山雕鄧牧道:「本座的義女早於三年前,嫁與高岩為妻。高岩以前本是世家子弟,只因嗜武,雙親亡故之後,便因練武而散盡萬貫家資。不過總算練了一身出色的武功。其後雖入了黑道,但本座見他不似其他的江湖人物,頗能潔身自好,才把義女嫁給他。但今早他遣人星夜從冀南馳來,告知本座說,我那義女忽然失蹤。他因有事出關,已離家月余。房中一切都井井有條,毫無紊亂之跡,也沒有任何明顯線索。僅在大門外的階上,留有一個劍口。竟是有人以無上功力,運聚劍尖,直c入石階中,其深竟達半尺。」

「本座聞報,因知我那義女為人甚是機警,如若不是熟人,不會設法留下線索。可是她和高岩平素伉儷之情甚篤,誰能挾她離家遠走。同時那道劍痕令人疑惑。當今之世,你石軒中無疑可以辦到這一手。因而從以往你手下留情的跡象,推想你必定認識蕊珠,也唯有你這般人品,足可以使蕊珠心甘情願地跟你離開,因此本座認定是你所為。」

石軒中忙道:「幸虧大家當面講明,否則我永遠含冤不白。石某曾受李姑娘之恩,這件事可要我略效綿薄么?」

雪山雕鄧牧尚未做聲,厲魄西門漸已厲聲道:「本座自會與鄧香主共同查明此事。」

第24章老成精談古又論今

石軒中知道西門漸對自己的心請,便不怪他。微笑道:「那么石某只好置身事外。不過此去關外,如在途中無意得知李姑娘下落。或者要報訊,或者把人救了,該往何處聯絡?」

西門漸厲聲道:「此事毋庸你費心,請吧。」

石軒中劍眉一剔,凜然道:「西門漸,你別再喝喝叱叱,當心石某給你難看。」他頓一下,威風攝人,又朗聲道:「石軒中說一句算一句,難道不許有無心之遇。遇上了難道坐視不理。別說是舊時相識,縱然是普通的人,石軒中也不能坐視。扶弱抑強,乃我輩天職,你懂得什么?」

厲魄西門漸那么桀傲倔強的人,這時卻無法做聲。只因他也不得不承認石軒中乃是行俠仗義之士。

雪山雕鄧牧道:「如你乃是無心遇上,那叫做天意,本座可不能領你的情。假如見到她的人並把她救出,則她自會知道如何返家。如要送訊,本座今日起,專派一人帶著信使鴿,日夜在開封北門等候。」

石軒中心想,如果在冀北發現她的下落,難道還能跑回來開封送訊?只好親自把她救出來就是了。當下點頭道:「如此甚好,石某就此別過。」

他回身向冀河走去,到了渡口,只見渡船還在對岸,便耐心等候。過了大半個時辰,那渡船已到達,他是最後上船。一腳跨上船去,另一只腳還在碼頭上,忽然愣了一下,竟然沒跨上去。

那兩名船夫不知,各自低頭解纜,然後推船出去。誰知他們出盡了全身氣力,那只渡船仍然擱在原處,分寸末移。兩個船夫一個在岸上推,一個在船中用竹篙力撐,那支竹篙幾乎斷折,但仍無用處。

渡船上有人有馬,亂哄哄的,因此一時不易發現竟有個豐神俊逸的青年,一腳踏在船上,一腳留在碼頭而在發愣尋思。弄了一回,這才有兩個搭客發現,叫將起來。那兩個船夫都停止了出力,呆呆注視著這青年。

石軒中發愣之故,便是驀地想起李蕊珠的下落。記得朱玲曾經懲戒過碧螺島主於叔初的手下,那輛馬車之中,便有個美麗少婦。

如今想起來,從李蕊珠家門石階上劍痕,已知可能是於叔初所留下。再想到無巧不巧,於叔初又真個擄了一個少婦,這還能不是李蕊珠么?又想到朱玲說過,那四名大漢供稱於叔初乃是要找那少婦的丈夫晦氣。這少婦的丈夫是黑道中人,而李蕊珠的丈夫高岩也是黑道中人。雪山雕鄧牧說高岩出關有事,去了個把月。而於叔初正是久尋那人不獲,才把他妻子擄來,迫他出現,這種種跡象,無一不正好吻合。這樣說來,李蕊珠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是在開封地面之內。

石軒中只管尋思,卻把渡船定在岸邊。這時早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不服氣,紛紛跳上碼頭,一齊用力推船。只要把渡船猛一推開,石軒中非掉在水中不可。可是他們枉自推得頭筋暴現,哼哈連聲,那只渡船卻有如生了根,紋風不動。

石軒中驀然驚覺,眼光一掃,只見渡船上數十雙眼睛都奇怪地凝視他。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慌忙踏在渡船上的腳收回來。只聽撲通連聲,四五個人掉落河中。原來那幾個不服氣的小伙子不提防石軒中會突然縮腳,渡船猛可推了出去,他們也就掉在河中。

兩名船夫忙著救人,石軒中更感到不好意思。等到那幾個人被撈起之後,他取出一錠銀子,拋在其中一人手中,大聲道:「對不起,在下無意中開了各位一個玩笑。這點銀子就請大家喝杯酒,驅驅水寒。」說完,更不遲疑,回身又撲回開封府去。

他記得清清楚楚,朱玲曾經在敘述當時的情形時,曾提及那東海碧螺島主於叔初,昨日已抵達開封府西面三十余里的一個地方,名叫天一園。

此園既然名天一,大概取的就是天一生水的意思,可能園中盡是水呢。

他一路向開封府走去,一面尋思。不覺已到了北門,忽見一個人迎上來,躬身行禮道:「石大俠可是有什么吩咐?」

石軒中起初微微一怔,繼而想到這人就是雪山雕鄧牧派在此地等候自己音訊的人,便停步微笑道:「你可是鄧香主派在此地的人?」

那人恭恭敬敬地躬身應道:「正是。」

石軒中正要把線索告訴他,忽然住口不說。心中極快地想道:「於叔初劍法獨步環宇,憑雪山雕鄧牧和屏魄西門漸必定斗他不過。況且於叔初和鬼母素有淵源。鄧牧不敢得罪於叔初,便可能犧牲了義女,還有便是玲妹妹把於叔初的手下傷了,永為殘廢。於叔初為人氣淺量窄,報仇心重,早晚也會趕上來。一個不巧,便把玲妹妹傷了也未可料。倒不如我親自尋上門去,除了救人之外,順帶把玲妹妹這個梁子了結,以免偶一疏虞,後悔莫及。」主意打定,便問那人道:「你可知天一園是什么去處?」

那人對石軒中現出極之崇敬的樣子,恭容答道:「石大俠可是問那城西二三十里左右的天一園么?此園的主人,來頭不小。」

石軒中聽了,暗想道:「我也料那主人絕不是等閑之輩,否則以東海碧螺島主於叔初的名望身份,焉會在那兒落腳。」

那玄y教徒又稟道:「那座天一園主人姓靳名崖,三十年前在苗疆娶了癸天聖後的女徒為妻,不久便搬到這里。因為癸大聖後和敝教主的師父木靈子有舊誼,故此這位靳爺搬到這里來。蓋建那天一園時,敝教曾為他出了不少力。」

石軒中笑了道:「你年紀不大,卻深知三十年前的舊事,真了不起。」

那個玄y教徒見石軒中平易近人,倍覺親切,便又道:「這是因為敝教主有令,嚴禁本教之人,在天一園附近三十里之內出沒,是以此園的由來,敝教的人等無不知道。」

石纖中道:「承你同告,甚為感謝,我有點兒事要去那邊瞧瞧,哦,那天一園就是靳氏夫婦兩人居住么?」

「除了他們夫婦之外,聽說還有一個兒子,單名浩,今年大概是二十歲左右。此外還有幾個家人……」

石軒中又謝他一聲,然後走出西門,放腳疾馳。不消多久,便到達了天一園。

遠處望見那天一園,只覺出一排又長又齊整的密樹匝圍的地方。走到近處,只見那厚密的樹牆,當中有道門戶。他好奇地到處看看,然後走向門口,心中忖道:「利用樹木以作圍牆,倒也別致,但不知需要多少時間長得這么茂密?看來這個園子占地極廣,隱居其內,應甚清靜。」

抬頭一看,園門上橫掛著一塊木匾,上面寫著天一園三個金字。「我可沒有走錯地方。」他一面想,一面走入園內。「但我得趕快,不然玲妹妹等我不來,必定把她急死。」

園內景色甚美,但石軒中首先看見園門右邊的樹牆。後面有間矮矮的門房。此時一個老人,正在門外的醉仙椅上閉目養神。從那老人裝束看來,已知是個老家人,被派在此處看守門戶。

石軒中見那老家人睡得正舒服,便不叫醒他,先向園內瞧去。入眼先是一個占地極廣的池塘,塘邊是白石的堤,高只尺許。因這塘甚大,故此令人覺得這道石堤工程不小。提後疏落地植著垂柳和榆樹,池塘中的水甚為清澈。石軒中過去一看,只見水色碧綠,雖甚清澈,但深不見底。

池中一共有五座假山,突出水面之上。最靠近岸邊的一座假山,特別巨大,山上有座八角亭,甚是精巧美觀。亭外圍以一道寬廊,廊邊盡是紅色的欄桿。亭上也橫掛著一塊橫匾,題著天一亭三個大字。另外四座假山,或遠或近地分布在後面。

石軒中笑一下,想道:「這座天一亭環立水中,竟無通路,若非身懷武功之士,如何能上去納涼或觀賞園中景物?」當下也不理會,放目遙覽,卻看不到園中有什么屋宇。

「這座園子有點兒y陽怪氣。」他想道:「我先找到屋宇再算。」於是沿著他邊石提,一路向前走。在那巨大的池塘對面,矗立著一片極密的竹林,占地頗大。石軒中猜想竹林中必有屋宇,故此直向竹林奔去。

那座青翠竹林長得甚密,因此無法透視。不過石軒中微沉不解的,便是在遠處看去,可以見到有株參天古樹,高聳在竹林之上。付測地勢,卻似在竹林之內而非在林後。因此他想到若然屋宇建在竹林之中,由於四面畢竹在不大通風及四面視線被阻。假使還有這樣參天古樹撐蓋在頭頂,則連天空也看不見,住在屋中只覺悶氣,有何趣味?

走入竹林之後,分枝拂葉而進。四下甚是干凈,落葉構曾撿拾。走了三四丈,陡然開朗。原來已脫出竹林,眼前竟是一塊畝許大小的空地。空地當中,那株參天古樹矗天屹立。樹身粗大之極,約須七八個人合抱。除了這畝許空地之外,四面均是極密的竹林。仿佛那個種植竹林的人,目的便是用這些修竹保護這株參天古樹。

石軒中疑惑地向樹上看看,忽見兩丈高處,那巨大的枝椏中搭著一間小屋。但說是小屋,便有點兒不正確,原來那不過是好些木板作為地基,上面有個茅篷,以避雨水。四面蒙著一層輕輕細薄的綠紗,宛如一項大蚊帳,罩垂在地板四周。

「難道這么一個地方,就住了靳崖一家人?那么碧螺島主於叔初呢?還有家人們呢?」

情形越是奇怪,越覺有趣。石軒中決定非親自弄個水落水石出不可,便縱上那籠碧紗的樹巢去。只見其內擺著十余張椅子,還有幾個木幾。有的擺著琴笙簫鼓,有的擺著棋子,有的放著幾本書籍,一望而知這個地方,乃是准備在閑暇時,隨意憩坐的地方。因有蚊蟲之類擾人,故此用碧紗隔住。樹頂再沒有可供居住的處所。四周的竹林都長得那么茂密,單身穿過也不方便,何況屋子那么大,石軒中忖道:「這倒是我平生未曾遇到過的怪事。眼下我已看遍這天一園中,並無一幢房屋。勉強說有的話,便只有園門那間門房和這個樹巢,可是靳氏一家如何住法?莫不成露天而住?好吧,姑且假定靳家露天而居,但家人們呢?於叔初呢?於叔初肯在石堤上睡覺么?」

他離開了竹林,走到地邊,茫然地瞧著綠色的池水。秋風拂過水面,因而漣漪無數。池中游魚甚多,偶然還可見到長達三四尺之巨的大魚突然跳出水面。

石軒中繞回園門那邊,他已有點承認自己失敗。

露天的生活方式,早在人類進步到建官室而居之前,已經放棄了。那些先民們或是巢居,或是x居,總不肯露天。可是這靳氏一家卻這么奇怪,坐游慈息之地如天一亭和那個樹巢,都十分講究,卻不弄一棟房屋居住。

他回頭看看那個晝寢未醒的老家人,忖道:「也許只有這個老人家不慣席天卧地的生活,因此被派作門房呢……」他哂笑一聲,縱到兩丈遠的假山上,沿著白色的石階,走入八角亭中。

在亭外的回廊走了一圈,池中的水清澈明凈,俱深不見底。石軒中心道:「這個池塘工程之大,比蓋建一間華廈還要費錢,但靳家為何不蓋房子專門弄些無用的工程?」

正在凝思,忽聽一個年輕的口音朗聲道:「擅登亭中的是什么人?」

石軒中微微一怔,暗忖聲音來路,正是那老家人寢卧處。這個年輕的口音,分明不是那老家人,那么這人何時由園門進來?自己雖剛才背轉身,但聽覺靈敏,如有人進園,必可知道。當下回身一瞥。只見一個少年,相貌清秀不俗,正站在門房門外,凝視著自己。於是輕輕一縱,飄落堤上。一面走過去,一面含笑道:「在下石軒中,敢問閣下可是靳家少俠靳浩么?」

那少年大大愣了一下,然後響吶道:「你……你就是石……軒中大俠……你……你怎知我的姓……名……」

石軒中道:「石某既來貴園,當然知道園主人的大名。」

靳浩定睛把石軒中看了一會兒,才大大透一口氣,道:「天哪,我一直希望能夠見到你。人家傳說的你那么厲害,又聽說你長得十分英俊,但我卻常常覺得你一定是個三頭六臂的樣子,哪知道真是這么英俊瀟灑。怪不得全天下最美麗的姑娘白鳳朱玲會和你好。」

石軒中頗喜這個少年的直率天真,便笑道:「世間哪有三頭六臂的人。我也沒有什么了不起,僅僅膽子大些,不怕死就是了。」

「啊,不,石大俠你劍術天下第一,連鬼母也佩服你呢。說起來西門香主,樣子可就和三頭六臂差不多了。」

石軒中道:「靳少俠也是使劍的么?」

靳浩雙目圓睜,鄭重地道:「是的。」一躍而前,在石軒中面前不及三尺之處便停住腳步,低聲道:「我可不稀罕碧螺島主的劍法。哼,我父親求他傳我幾招,他顯出十分不舍得的樣子。石大俠,你老可肯教我幾招么?你的劍法才是天下第一,聽說你老的徒弟史思溫也十分厲害,我真羨慕死了。」

石軒中慨然道:「我的劍法算不得天下第一,但承少俠你如此推重,石某哪能敝帚自珍。」

靳浩喜之不勝,道:「石大俠,你別再叫我少俠。你老肯傳我幾招劍法,就等如是我師父一樣。將來我一定學你一樣,行俠仗義,為人間打抱不平。」

這幾句話最合石軒中心思,立刻凜然道:「你既有此俠心,可敬可佩。我師門伏魔劍法,本不可輕授外人,但你卻例外。我可把其中的小九式傳給你,日後入了江湖,多做俠義之事,維護人間正義。」靳浩見他神色凜然,正氣迫人,不知不覺便跪下去,誠懇地道:「弟子謹尊師父訓海。」

石軒中見這個少年的確本性純潔,天生俠骨。暗忖自己一會兒也許會因碧螺島主於叔初的緣故,因而和他父親靳崖沖突。如要傳他劍術,必須趁此時立即傳授。於是命他起來,一齊向林那邊走去。

到了那株參天古樹之下,石軒中已試出靳浩的腳程不弱,知道他家傳武功不比尋常。當下就在樹下空地上,把師門心法伏魔劍法小九式演練一遍,著他細看,牢記心中。待得靳浩把架式練會之後,便又傳他口訣。只要日後勤練這小九式,一面把口訣參透,便可變化應敵,無往而不利。

靳浩天資甚佳,心中又無甚雜念,因此領悟得甚快。不消半個時辰,已把伏魔劍法的小九式和口訣完全學會,熟記心中。這時靳浩才又動問石軒中來意,石軒中便把來找於叔初的目的說出來。

靳浩笑道:「師父放心,弟子這就去稟告家父,由家父再轉告於島主。」

兩人又走回園門處,石軒中瞪大眼睛,看他到何處去稟告,等他直入門房之內,伸手一按牆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門戶。石軒中才恍然大悟,想道:「敢情他們靳家住在地底,怪不得我找不到屋宇。」靳浩正要走入秘門,石軒中突然飛到他身後,輕輕道:「靳浩,你暫時別把我傳授劍法之事說出來。一來避免你父親以為我挾恩相求。二來免得於叔初知道,他會憤你看不起他的劍法,可能因此導致你父親和他的交情破裂。」

靳浩一聽有理,便答應了,走入秘門之內。不久,便從門口出現。他低聲道:「師父,家父請你到屋內相見。」他面上露出憂慮不安之色,又道:「但弟子卻覺得他好像對你老大不友善呢。」

石軒中毫不介意,道:「不要緊,石某一生沒做過虧心事,令尊何從能見怪我呢。」

當下由勒浩頭前領路。入門之後,便是一道梯階,斜入地中。走完梯級。但見一條相當寬闊的甬道,壁上懸著油燈,照得甚亮。前面不遠,有光線透過來,倒似天光而不是燈燭火炬的光線。石軒中納悶地走過去,越走近越覺稀奇,原來此時已看清前面這一截甬道,頂上嵌著玻璃板,天光就從玻璃板上透s入來。若然建築在地面上的屋子開個天窗,並不稀奇。但深藏地下達兩丈之深的甬道,居然也有天光透入,上面豈不是要開個大坑才行。

那玻璃板既然透得天光人來,眼光自然地能透視外面。只見好些游魚。在甬道上面游來游去,露出悠然自得之狀。石軒中暗中透一口氣,忖道:「源來這里已是池塘底下,上面都是水,故此有光線透入,咳,現在才知道靳家既是癸水聖後的後輩,那癸水聖後於水的一道,天下第一,無怪她的後輩要住在水底。」

正想之時,已把甬道走完,前面有一道門戶。石軒中默察地勢,知道已到達那座上搭八角的假山下面。推門而入,只見是個廳子,四面都開有巨大及地的窗戶。當然都是用厚厚的玻璃板隔住池水,窗戶兩旁都有簾幕。從四面窗戶望出來,可以看見另外隱約還有房屋,由甬道貫穿其間。

廳中布置得甚淡雅,而且十分清涼,絲毫不覺得悶熱。只見一個面色紅潤,精神奕奕的中年身披談青色的長衫。質料似絲非絲,輕軟發光。揚聲叫道:「石大俠駕臨荒園,靳崖實感意外。敢問有何貴於?」

石軒中抱拳道:「石某擾瀆清居,心中實在不安。但聽說碧螺島主於叔初正在府上,石某因與於島主有點兒過節,故爾冒昧求見。」

靳崖哈哈一笑,道:「不錯,於老今在我家。但石大俠你既不為靳崖留面子,徑自登門索人。說不得靳崖只好按照江湖規矩,先請石大俠露一手,好教靳某心服口服,然後把於老請出來與大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