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部分(2 / 2)

劍神傳 未知 6139 字 2021-02-25

朱玲大大一怔,呆呆看著他,不知如何是好。

「玲妹妹,現在請你說,要不要我去會碧螺島主子叔初?要不要我三上碧j山?只要你不願意,我決定封劍和你一道歸隱。」

石軒中說得如此誠懇和堅定,一望而知絕不是一時的感情沖動而說出來。朱玲猛的撲在他的懷中,喜極而泣道:「石哥哥,你真是這么好么?啊,我高興死了。」

石中心頭充滿溫柔,現在他感到愛情才是天下間最寶貴的東西。試想除了愛情以外,誰能為了另一個人而毫不猶疑地拋棄自己的生命?名譽算得什么?不過是美麗的霞彩,雖然奪目動人,但虛幻得有如一陣風,一場夢。

朱玲含情凝睇一笑,道:「石哥哥,等我想一想,才回答你好么?明日或者後日,或者將來才告訴你。」

石軒中道:「隨便你見時高興才說,現在我先挽救札合一條性命。他在以後的日子,將會異常慚愧地想到今日的事。這種懲罰比殺死他更好,何況他的武功一定不能恢復如舊的了……」他在札合口中塞了三粒崆峒靈葯保心丹,延續住他行將斷絕的心脈,又給徐柏服下一粒。

歇了一會兒,札合緩緩張開眼睛,忽見石軒中和朱玲並肩站立在他眼前,不由得雙目大睜,但跟著又悄然閉上,似乎羞見這位當代大俠。

朱玲道:「札合,你的卑鄙詭計害不死我石哥哥,而他卻不念舊惡,還用師門靈丹救了你一命。」札合閉目不語,臉上流露出慚愧的表情。

石軒中過去對徐柏道:「我們今晚本是為了霍長青的事而來的,但你既已如此,我們也不為己甚。但你必須答應我們,從今以後,永遠不再為非作歹,好好重新做人。」

徐柏想了一下,嘆道:「今日見了石大俠,忽然悟出許多道理。從今以後,我絕不在江湖上混了,大俠和朱姑娘可以放心。」

石軒中又轉問札合:「他受了這種y毒掌力所傷,有什么法子可救。」

札合微弱地答道:「家師兄處有專治本門y風掌的靈丹。」

石軒中道:「那么我們一起上峰頂去,我也得向令師兄交代個清楚。」當下一手托著札合,一手扶起徐柏,展開輕功,宛如飛鳥般上了峰頂。

這峰頂上竟是一塊寬達十丈圓的平坦石地,當中支著一個巨大的皮帳幕。帳暮的頂蓋乃革所制,但離地七尺開始,俱是淺碧色的輕紗,一直垂到地上。帳中此時懸著一盞明燈,十分光亮,照得帳中一切分明。

只見一個年約八九歲的清俊小童,盤膝坐在獸皮褥上。在他旁邊,一個白發老人坐在地上,背脊靠著一方斜板,板上也搭著獸皮。那白發老人雙目閉著,似已熟睡。在他面前有個金盾三腳架,雕縷著細致的花紋。架上圓盤上,放著一個巨大如頭顱的水晶球。

石軒中一見那小童正在運行內家極上乘的吐納功夫,而那老人反而像尋常的老人家般睡著,不由得十分詫異。他和朱玲走到帳幕前,便停步道:「石軒中夤夜打擾,尚請宥恕。」

老人立刻張開眼睛,這時看來他比平常的人可就顯得有點兒不同了。他道:「石大俠請進來,老朽失迎了。」

石軒中托著兩個人,由朱玲揭開碧紗帳,一同走進帳幕中。

白發老人看見札合癱軟地倒在他腳前,便深深嘆口氣,道:「師弟,想不到你一世稱雄,卻得到這么一個下場。」

札合虎目垂淚,道:「請師兄恕罪。」

這白發老人正是西域白駝派的掌門人托克什,他徐徐從身邊拿起一個上好碧玉所制的圓瓶,打開瓶蓋,登時滿帳洋溢著一股清香。他把玉瓶湊到札合唇邊,倒出一股淺綠色的漿y。札合張口接飲,只喝了一口,老人便把玉瓶收回。又另外取出一粒大如龍眼的丹丸,給那徐柏服下。這時才徐徐道:「老朽已知敝派將遭浩劫,一直還以為是禍生於西域,是以特地趕來中士,意欲取寶避劫。誰知竟然是師弟作發生不幸。唉,本派看來注定要從此凋零,不能再在回疆領袖武林了。」

札合聽師兄說得如此凄慘,不禁長嘆一聲,虎目中垂下兩行淚珠。

在白駝派掌門人托克什旁邊盤膝入定的小男孩,此時依然垂簾內視,身外所發生的一切,他都付諸不聞不問。

石軒中甚是贊賞這個小童的定力,忍不住問道:「這位小兄弟是誰?小小年紀,內家打坐功夫精湛至這等地步,實在難得。」

托克什一捋白須,道:「這孩子是老朽弟子規羅,已練了六年功夫,故此才有這一點點造就,可是老朽已神衰氣竭,不能久留人世。規羅的武功因而無法登峰造極,就像昔年家師培養札合似的。」

石軒中和朱玲恍然大悟。敢情那札合年紀不過三十余歲,卻已稱為白駝派第一位高手之三十年以上的功力。

朱玲因大家都未提及札合如何負傷,於是便詳細地把前事說出來。說到自己出手襲擊札合時,也毫不隱瞞。札合聽了,不住嘆氣。但他現在已由不可一世的英雄地位,突然變為比凡夫俗子還不如的境地,對朱玲還有什么奢望,是以只能嘆氣罷了。

托克什聽罷前事,黯然道:「札合師弟本來不會暗算石大俠,其中另有緣故,卻不便解釋。兩位看他如今已變成殘廢一般,想也不至於記掛著他的過錯,那姜同居然在危急關頭背叛,實在死有余辜。」

說到這里,突然一聲極為蒼勁的清嘯聲,隱隱約約地傳入眾人耳中。

石軒中矍然道:「是猿長老尋找我們。」

托克什道:「啊,原來那位老人竟是名重天下的猿長老,怪不得星宿海天殘地缺兩老怪,尚且要狼狽而逃了。」

石軒中說聲對不起,便縱出碧紗帳外。提一口丹田真氣,仰天長嘯一聲,之後便側耳而聽。過了一刻,岑寂寒風中果然傳來嘯聲。這次相距已近得多。石軒中便又引吭長嘯,歇了一會兒,峰下飄來一聲極越的嘯聲,劃空而至。晃眼間人隨聲現,一位白須白發的清古老人,現身峰頂。

「你這兩個孩子,真叫老夫等急了。怎的左等不見,右等也不見,敢情跑到這座峰頂。老朽已看見底下有具屍體,你們又涉歷了什么危險么?」

石軒中道:「真對不住,要你老久等,我們可不是又經了一次險關。」他轉頭向碧紗帳瞧一眼,道:「帳內那位老人家乃是當今白駝派的掌門人托克什。」

托克什聞言大聲道:「老朽雖然僻居域外回疆,但久已仰慕猿長老威名。可否移駕帳內,使我得以親睹大劍客風采。」

猿長老哈哈一笑,道:「到底是一派宗師,談吐雍容謙和。老夫山野之人,何足當掌門人青眼。」口中說著,人已隨著石軒中揭帳而入。

托克什起座相迎,彼此見過禮之後,朱玲忙將前情告訴這位衡山一代高人。

猿長老那只火眼落在札合面上,停頓了一會兒,才道:「可憐他稱雄一世,如今卻得到如此悲慘的下場。老夫有力無心,不能助他,真真可惜。」

石軒中沒有聽到猿長老的語病,朱玲這個機靈已極的姑娘卻聽出來。

她暗忖道:「猿長老說有力無心,分明是說自己本有這種回天之力,能夠使和合恢復原狀。但因不喜他的為人,所以不肯救他,啊,對了。當日宮天撫以峨嵋無上神功三陽功傷了我,後來我們下山,他便是說要到衡山求猿長老賜給靈葯,使我恢復原有的功力。可見得猿長老的確有此神通。」想到這里,不覺瞅住猿長老微微一笑。

猿長老忽然對石軒中道:「你有秘密,應該藏在心里,不可以隨便亂說。」

托克什微笑道:「猿長老可是指寒山古寺天殘地缺兩老怪的事么?」

猿長老晤了一聲,含含糊糊地道:「也許是也許不是。」

托克什道:「那天殘地缺兩老怪在寺後鍾樓的地窖里,害了不少人,祭練邪教的修羅劍。老朽一直把他們的行動看得一清二楚,但因沒有機會可乘,因此至今沒法下手。」

他歇下,因見猿長老露出詫色,不禁得意地笑一下。

「那修羅劍若然讓西老怪練成,則縱橫天下,永無敵手。老朽雖然不大講究行俠仗義,但對此亦不免為之怦然心動,一直苦籌破壞之法。」

朱玲忍不住問道:「什么叫做修羅劍?猿長老您老可以告訴我么?」

猿長老道:「掌門人正是在說呢。」

托克什道:「那修羅劍為邪教中第一利器,練的時候,必須殘害九十九條生命,以九十九顆人心的血祭練。成功之後,可以馭劍飛行,也可能以意運劍,傷人於百里之內。」

石軒中咋舌道:「那還了得。不過若此劍飛出來傷人,是否可憑仗武功與之對抗?」

「不行,這修羅劍發出時,劍光所及十丈以內,人畜俱先暈倒。任你通天本領,根本就無法保持清醒,與之對抗。」

朱玲和石軒中聽了,為之駭然。

托克什又道:「那星宿海兩老怪大概因天下勁敵尚多,是以不惜逆天行事,居然躲在這極偏僻的寒山古寺,家練這修羅劍。老朽從他們開始時,便一直留心觀察。迄至今晚為止,他們已傷殘了二十條人命。若果不滅得快,還要死許多人呢。」

朱玲急問道:「那么這兩老怪既然逃回星宿海,如再祭練魔劍,如何是好?」

石軒中劍眉一剔,道:「不錯,我們立刻要趕赴星宿海,讓他們練不成這等歹毒無比的魔劍。」

托克什道:「這修羅劍練成之後,有一宗壞處,便是每日均須殺人,否則便將禍及主人。是以縱是邪教中人,等閑也不敢練這一宗邪寶。」

石軒中更覺動容,凜然道:「猿長老可肯率領在下和朱玲一道到星宿海去?」

猿長老道:「別急,還有下文哩。」他那雙火眼卻s出贊賞的光芒,凝視著這個俠心義膽的青年劍客。

托克什道:「猿長老說得不錯,像這種至邪至惡之物,忌諱極多。否則天殘地缺兩老怪也不會迢迢萬里,跑到中原才練這宗利器了。現在石大俠可以不必過慮了,因為這宗邪教至寶終生只能練一次,故此兩老怪縱不死心,亦無辦法。」

石軒中長長透口氣,道:「這就好了,否則我們便得遠赴青海啦!」

托克什深深呼吸幾下,似乎是話說多了,便覺得疲累。

石軒中忖道:「這位老人家果然身體不濟,雖是一派掌門,但真實武功卻十分有限。可是為何他不練武?他這幾十年在干什么?」

托克什歇了一下,便恢復精神,又道:「老朽窺察那天殘地缺兩老怪時,極耗心力。故此並不是時刻盯住他們。今晚忽覺心血來潮,忙注意時,已見那鍾樓地窖之內,法壇上旗幡俱倒,那口橫懸在壇前的修羅劍已斷兩截。」

石軒中和朱玲兩人疑惑地對望一眼,想不透以他這么一位武功平凡的老人,如何能夠潛入寒山古寺,探視一切情形又不讓天殘地缺發覺。

猿長老卻如有所悟地微笑一下,道:「不錯,老朽因天生這對火眼,善視殺氣怨氛。今晚在數十里外經過,忽見妖氣沖天,便悄悄趕來。那時恰好兩老怪和石軒中交手。老夫趁這機會,找到地頭,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將那法壇打亂,還把修羅劍隔空震斷。」

「你老如果沾到劍身,那就糟了。」托克什道:「當然猿長老識得修羅劃的來歷,故此舉手之間,便把這宗邪教異寶毀掉。」

石軒中道:「若是在下瞧見那地方如此古怪,必定不敢用手去動那劍。」

托克什點頭道:「那地窖放滿了棺柩,因有六具擺在上面,故此還有九十三具在地窖中。那時老朽一看這情形,便知有大行家來過。再一察看,也就片斷地見到兩位和那兩老怪交鋒,其時老朽已十分疑惑猿長老什么人?居然在功力上還勝那鼎鼎大名的星宿海兩老怪一籌。不過因石大俠之故,便沒有時間去想。」

石軒中詫道:「在下有什么地方值得掌門人如此重視?」

托克什不曾立即回答,卻轉向和合問道:「師弟,你可反對我把事情說出來?」

札合此時半躺半坐地休息,聞言睜眼,掃瞥過朱玲面上,忖道:「我雖不能獲得她的芳心,但讓她知道也好,反正我這不得也不會喜歡別的女人了。」

托克什見他點頭,便道:「實不相瞞,這是因為我這個師弟,一來想領教大俠的劍法,二來又私心仰慕朱玲姑娘,故此要老朽看清楚形勢,好命姜同去把兩位引來。」

朱玲垂低眼皮,不言不動。石軒中乃是寬宏大量的人,因札合此刻已經殘廢,便也不生妒意,反而覺得這札合遭遇可憐。

猿長老見托克什已說完,便對朱玲道:「早先老夫真為你提心吊膽,尤其是後來那大鐵箱著火之後,老夫以為你一定不能幸免了。」

朱玲道:「我也以為難逃毒手。當那鐵箱外面著火時,我因衣服已沾滿了油,便脫下來蒙住那些氣孔。但終因氣孔太多,無法防塔。我一見箱內著火,這時頭腦已被那煙氣惹得快要昏倒。當下也不知如何會聚起全身功力,猛然向那小鐵門沖去。在這以前我曾經推過,沒有推開。但這次卻一下子沖開,身形直飛出去,跌在一堵破牆後面,人便昏死過去。」

猿長老道:「你能夠逃脫這次大劫,真是僥幸。假如石軒中不是曾經推開鐵箱,因滾動震盪之力甚巨而把那鐵閂震開,你再也無法沖出那扇小鐵門啦!」

石軒中道:「現在事後談論,已恍如隔世。那星宿海兩老怪的計謀真毒。」

朱玲這時忍耐不住,便問道:「敢問掌門人何以能夠把寒山古寺的事情,都了若指掌?」這一問正是石軒中也想問的,是以他也注意地看著托克什。

托克什道:「這不過是一種小技,我們白駝派歷代秘傳有晶球傳真之法,只要如法施為,便可以在這晶球上,觀看到百里以內任何地方以及人物的活動。不過此舉極耗真元,等閑老朽不敢隨便施為。此所以猿長老毀劍,老朽事後方始查見情形。」

朱玲雙目凝視著那個巨大的水晶球,但覺難以置信,但又不能不信。猿長老見已無事,便提議告辭下峰。石軒中和朱玲當然也不再逗留,於是一齊起來辭別。

托克什送他們出了碧紗帳,道:「恕老朽不遠送了。我等在這石筆峰上,相信尚有好幾個月時間逗留。假如三位經過,有便請上峰一敘。」三人見他十分謙和,便都同聲答應。

第29章寒星冷出手助弱女

落到峰下,在一處山坡稍作憩息。不久,曙光已露。石軒中猶在閉目用功,猿長老卻在東張西望,一忽兒鑽入這個樹林,一忽跑到那邊。坐的時間總不比走動時間多。朱玲暗中覺得好笑,這位老前輩年紀將及百齡高壽,但還是沒法坐得住,生似猿猴之性,非走動跳躍不可。

曙色露後一會兒,猿長老忽然弄來一堆野果,朱玲竟不知那是什么果子。可是猿長者既然弄來,自然不會吃死人,因此大吃起來。

猿長老勉強坐定,道:「小女娃,你的眼珠一轉,我便知你轉什么鬼念頭。」

朱玲笑道:「沒有呀,我幾時轉您老的念頭?」

猿長老一生以果為糧,此時吃個不停,好容易才抽空道:「你剛才笑我年紀一大把,但坐一會兒也坐不住,可有這么想過么?」

朱玲故意裝出尷尬之色,道:「您老別見怪,我雖然這么想過,但我可沒有一點不尊敬的念頭,反而覺得您老這樣率性而行,十分可愛哩。」

猿長老摸摸臉上的白毛,笑道:「幸而我的確夠老,否則你這一聲可愛,我不臉紅才怪。原來你除了面龐長得漂亮討人喜歡之外,還有一張利嘴。」

朱玲秀眉輕顰,道:「啊,猿長老你為何罵我,我又不敢得罪您老。」

猿長老定睛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道:「真是長得討人喜歡,現在我們談談正經事。我且問你,等會兒天亮後,你們要到何處?日後又怎樣個安排法?」

朱玲道:「我不知道,但您老說過我們還有許多凶險,相信這是無意無法逃避,哪還有什么好打算的。」

猿長老道:「我告訴你,假如你當時不讓我點破面目的真相,那時因為你樣子丑陋,和石軒中之間有個秘密阻隔著,定然不會十分親熱。那樣我便可以和你們一道去找那天鶴牛鼻子,盤桓一些時間。有我和天鶴兩人,加上一個石軒中,就是天下妖邪聯合起來,也不能和我們碰,試想那樣會有什么凶險。但現在又不同了,你和石軒中恨不得躲到人跡不至的荒島上,我和天鶴哪能這么惹厭,老是跟著你們。你想想這道理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