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 / 2)

所羅門之犬 未知 5970 字 2021-02-25

在不經意之間,秋內強調了一下自己的上進心。

「對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嗎?你可是個稀客。」

「靜君,你現在在哪里?」

「現在嗎?我在海邊。正好在相模川的上面。對了,京也不是經常在一個漁港釣魚嘛,我就在那附近。」

「真的?」

智佳十分罕見地——真的十分罕見——用高興的口氣說道。

「那真是正好。剛才寬子來電話了,說要和京也君一起去漁港那邊。還說一起過來玩吧。」

「讓誰?我嗎?」

「不是,她讓我過去找她。」

——那,為什么給我打電話?

「如果靜君有空的話,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這是怎么回事?秋內不禁困惑起來。

智佳在邀請自己。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不過自己現在正在打工。一小會兒還是可以的,我只有一小會兒的空閑。去漁港那里露個臉兒倒是可以,不過act那邊的配送委托肯定馬上就會過來。而且很可能會和智佳走岔了。但是,在act的電話打進來之前,說不定真的可以和智佳見面,就算只見一小會兒也好。

秋內的頭腦里充滿了糾葛和困惑。

——怎么辦?到底怎么辦?我到底應該怎么辦才好?

「不過,我正在打工,可能見不到羽住同學。」

智佳租了間一居室的房子,到漁港需步行大約二十分鍾。秋內當然沒有去過,他只是聽寬子這么提起過。另一方面,秋內這邊只需要五分鍾就能騎到漁港。在秋內到達漁港的十五分鍾以內,atc那邊會不會打來電話呢?到底能不能見到智佳呢?

「要是走岔了,也沒辦法啊。」

「是啊,說的沒錯。我會去的,但只能碰碰運氣了。」

「那一會兒見。」

「嗯,一會兒見。」

掛上電話之後,秋內蹬起腳踏板,緊握車把,乘著公路賽車朝著漁港的方向飛快地奔去。他迎著海風,將汗水拋在身後。

秋內十分高興,在心里大聲地歡呼著。

他想起兩年多以前發生在教室那件事。

那是他考上相模野大學應用生物學學院之後的第一堂課。秋內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同是大一的學生,心想,這家伙長得帥了。靠著這種相貌,在這個世界上便可以為所欲為了——至少在泡妞的領域里面。緊接著,一個念頭從秋內的腦海里浮出水面:和這個家伙搞好關系的話,說不定自己也會因此而得利。秋內很不擅長和女孩說話,高中和初中的時候都是如此,他從來沒有主動地和班上的女生搭訕過。就算j到女朋友,自己也會莫名其妙地喪失斗志,而且也不會從這種機會里得到任何好處。

秋內身邊的朋友全是男生,而且不知為何,里面大多數人都是體毛濃重、聲音粗大的家伙。秋內望著鄰座大一學生的側臉,想起了一個毫無意義的無聊笑話。

——我得利用利用這個家伙,和他搞好關系,然後一起行動,找女孩子。在使用催眠銷售法的推銷會的後半程里,不管什么樣的商品都能賣出去,同樣的道理,或許會有肯「買」我的女孩出現吧。沒錯,這便是處世的方法。這正是我所擅長的。

「我是秋內,你叫什么?」

秋內裝出一副極為自然的樣子,對鄰座的美少年說道。抱著胳膊,正在聚精會神地等著上課的對方迅速扭過頭來,皺了皺精致的雙眉,隨後用一副冷淡的表情回問道。

「木內?」

「不是,是『秋內』,先不說這個了,那個……」

說到這里,秋內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就結論而言,在這一瞬間,秋內完成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搭訕——第一次和他同齡的女孩搭訕。而且,在這個瞬間,他頭一次品嘗到了一見鍾情的味道。

「我姓羽住,請多關照。」

「羽住……」

——多么甜美的聲音。多么清澈的回響。你為什么會叫羽住呢?為什么你就是羽住呢?為什么……

「你怎么出汗了?」

「啊……有點熱……真熱啊。」

「一點兒也不熱。」

不是出於偏見,也不是出於好奇,智佳用黑s的大眼睛盯著秋內。

羽住智佳。

身高一米六二。由於姿態端庄,所以本人看上去要顯得更高一些。她時而抱著胳膊,時而拿著行李,本來就不算豐滿的胸部便更不明顯了。因此,很多人誤把她當成了一個「身材瘦小的超級美男子」。她來自北海道——不知道和這沒有沒有關系——皮膚十分白皙。她的出生地在北海道石狩川的入海口附近,似乎是一座安靜的小鎮。她家養了一只叫「特里」的熊,說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據說一直在家里的床上等著她回來。她的父親是一位漁夫,媽媽是家庭主婦。她有一個比她大兩歲的哥哥,現在正在她父親的船上幫忙打撈毛甲蟹。這些詳細的情報幾乎都是後來從她高中時的好友寬子那里問出來的。

羽住智佳。

雖然她叫秋內「靜君」,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的關系有多么親近。這是秋內從寬子那里聽來的,在高中時代,智佳和一個叫「木內」的男生之間似乎「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智佳似乎有點討厭「秋內」這個發音。不管出於什么理由吧,被智佳直呼其名的感覺並不算壞。其實,在第一次被她直呼其名的時候,秋內激動得渾身發抖。由於抖得過於厲害,秋內出了一身的汗。正因為如此,智佳才一直以為秋內是個愛出汗的人。順帶提一句,關於智佳和那個叫「木內」的家伙之間具體發生過什么事情的問題,秋內還沒有問。

自從和智佳上完第一堂課之後,他們兩人之間還沒有說過話。確切地講,是秋內不敢和她說話。每天晚上,秋內都會動員所有腦力,用心推敲每一個單詞的含義。他會做出一個「搭訕語言備忘錄」,放到口袋里,然後帶著它去上課。但在大學里,當他站在智佳本人面前的時候,秋內總是覺得下腹部發冷,n意催生,意識模糊,之前准備好的千言萬語都隨著汗水「吧嗒吧嗒」地付之東流。

在教室里,他可以意識到智佳的存在;當智佳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流動的氣流會讓他渾身僵硬;他會集中精力側耳傾聽智佳和女x朋友的談話,智佳偶爾露出的寶貴微笑會讓他為之窒息。秋內在這種狀態下生活了約莫一個月的時間。

在這之前,秋內一直認為,年輕女孩總是會不露痕跡地說一些吸引眼球的話,做一些引人注目的事,就算和自己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如此。但智佳是他見過的第一個不這么做的女孩。或許她只是對他人的事情漠不關心,當然了,這可能是一種極端謙虛的表現,也可能是一種極端驕傲的表現。每天,秋內都會努力在她的舉止和眼神當中探尋真相。

在這樣的生活當中,秋內在學校里結j了一位冷冰冰的朋友——友江京也。秋內覺得他可以和京也長時間地要好下去,但唯有和他那次見面是秋內想從記憶當中抹去的。如果可以的話。

「您是不是姓秋內?」

那天,上午的課剛一完,有人朝秋內說了這么一句。秋內回頭一看,一個冰冷的視線從一縷略微顯長的淺s劉海兒後面直刺過來。那個視線死死地盯著秋內。這個偶爾和秋內在一個教室上課的男孩名叫京也。實際上,自從入學以來,秋內對他多少有點印象。

他總是給人一種y森森的感覺。

京也其實長得很帥,但就是不愛說話。秋內從來沒見過他和別人說過話。就連他的聲音,這次也是頭一回聽到。

「是啊,怎么了?」

伴著一股輕微的緊張感,秋內轉向京也。京並沒有說話,只是近距離地盯著秋內的眼睛。確切地說,是俯視著秋內的雙眼。他的個頭比秋內著實高了不少。

這個時候,出於「動物的本能」,一個聲音在他心里尖銳地說道,「這個男人很危險」,「不要和他扯上關系」,「可能的話,還是逃走為好」,「快跑」,「不要遲疑,快點從這里離開」……但是,人類並不了解自身的動物本能。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你j朋友。」

京也突然間這么說道,嚇了秋內一大跳。他驚奇地伸著脖子,瞠目結舌。

「我租的房子就在這附近,如果您不嫌麻煩的話,能不能當我的導游,陪我在大學周圍走走?」

京也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秋內向後仰著身子,抬頭看了看面前的這個高個子,不禁一頭霧水。

「不,我租的公寓也在大學附近。不過,當你的導游,這種事情……」

秋內溫和地表示了拒絕。不知道京也是否聽到了他的回答,他繼續說道。

「你平常在哪里吃午飯?要是在食堂的話,我們就一起吃吧。」

「這個……一起吃倒是無妨。」

「對了,你看電視劇什么的嗎?」

「電視劇?」

「對了,下午的課有意思嗎?」

「哎?」這時,秋內心里為之一震。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哪里聽過京也那「冷淡而又奇妙的台詞」。到底在哪里聽過呢?什么時候聽過的?聽誰說的呢?

京也的右手直愣愣地擺在秋內面前。秋內以為他要和自己握手,剛要伸出自己的右手,這時候,他突然發現在他那修長漂亮的手指中間,夾著一張紙。

這是什么?秋內懷著一種「切開過期食品偷看」的心情,戒心重重地看了看那張紙片。那是一張不大的方形便簽紙。紙上密密麻麻地寫著什么東西,字寫得很拙劣,但是好像似曾相識。

「掉了哦。」

秋內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掉在地上的是秋內編著的「搭訕語言備忘錄」。在那個瞬間,秋內確信,自己的人生到此為止了。至少,在這四年里,他將永遠被打上「童貞男」的烙印,凄慘而又落魄地活著。秋內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秋內是個無可救葯的卑劣生物!」京也必然會將這個事實瞬間傳遍整個大學,絕對會是這樣的。

「那個男人真差勁。」

「讓人惡心的單細胞生物。」這個將會成為秋內的「外號」。

不過,京也對秋內的人格似乎沒有什么興趣。他把「備忘錄」還給秋內,泰然自若地問。

「對方,是誰?」

這個問題出乎秋內的意料,秋內下意識地老實回答道。

「羽住智佳。」

京也的表情好像說了聲「哦」,隨後,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您真是變了。」

於是,兩個人肩並著肩走到食堂,找了個地方相對坐下,吃起咖喱飯來。京也一邊擺弄著勺子,一邊對秋內說:「我給你指條明路吧,教你怎么和智佳成為朋友」。京也出人意料地提出來一個提議,秋內立刻撲了過去。

「怎么做才能和她成為朋友?!」

「我和成為朋友。」

——這話什么意思?完全讓人摸不到頭腦。

「寬子,你認識吧?卷坂寬子,經常和羽住智佳在一起的那個女孩。」

——當然知道了。那個長頭發長腿,看起來渾身柔嫩嫩的美女,簡直就是「女孩中的女孩」。智佳和寬子這對組合,類型正好相反,如果把她們倆的照片收集起來,或許可以下圍棋了。

「寬子好像喜歡我。」

「哎?真的嗎?這種事情你怎么會知道?」

秋內乘勢追問道。京也用勺子盛了一塊什錦八寶醬菜,放進嘴里,說道:「憑我的直覺。」

秋內心想,難道是在開玩笑嗎?不過京也卻是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

「我和寬子那個姑娘j往,然後你和我成為好朋友,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和羽住智佳成為朋友了。」

京也的自信讓秋內震驚不已。

更讓他震驚的還在後面。一周以後,京也和寬子居然真的開始j往了,這似乎便是京也所說的「立即回復」吧。這個時候,秋內深切地認識到了一個事實:和女孩j往對於「那種男人」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與此同時,他還痛切地認識到了另外一個事實:他自己並不是「這種男人」。

不管怎么說,就這樣,秋內繞了一個彎,總算是和智佳成為了朋友。不過在最開始的幾天里,當智佳和寬子一起來找京也的時候,模式總是這樣的:京也對秋內說:「喂,秋內,你倒是說點什么啊!」

這種模式一直持續到三個月前那次燒烤大會為止。

公路賽車朝著漁港的方向前進。秋內從一個陡坡上疾駛而下。在秋內負責配送的區域里,他最喜歡這條馬路。這是一條通往海邊的單行線縣道。在漁港前面,道路突然開始變得陡峭起來。路旁沒有人行道,高速行駛的汽車經常會從身邊呼嘯而過。雖說很危險,但是,能最大限度地將那輛高級自行車——這輛車讓秋內引以為豪——的x能發揮出來的,只有這條道。

秋內加快了蹬踏的頻率,將一輛在他身邊緩慢行駛的轎車超了過去。他看了一眼車把上的計速器,數字顯示現在的時速是46。7公里。

現在是下坡,或許還能再快一點。

秋內俯下身子,改握前面的曲把。大海的氣味撲面而來。秋內的左側是公路護欄,他朝護欄的另一邊瞥了一眼,只見懸崖下面是凹凸林立的黑s岩石,白s的波浪仿佛要和岩石比高似的,不斷地沖上懸崖。

秋內心想,這時候,要是公路賽車的前輪軋到空罐子的話,自己便會和車子一道騰空而起,然後朝著崖底直線墜落下去。普通的自行車一般重二十公斤以上,與之相對的,這輛自行車的重量還不到十公斤,肯定會輕易地飄起來。到時候,自己便會和愛車一起殉情。如果智佳知道這件事的話,她會為我流淚嗎?

「為什么……為什么會死了呢?我,我還有話要對你說呢。秋內君,其實,其實,其實,我,我喜喜喜……」

怎么可能呢。

智佳可能會這么說吧——「他真是挺喜歡那輛車的,真是太可憐了。」

或者她什么都不會說。面對秋內的死,她最多會撅起她那柔美的紅唇,說上一聲:「真的嗎?」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嘛。」

秋內嘴里嘟噥著連自己也不甚明了的句子,隨即扭過頭,凝視正前方。撲面而來的氣流將額頭的汗水吹飛。前方的漁港已經清晰可見了。秋內發現堤壩上有一個紫s的人影,只見他形單影只地坐在那里。

那么花哨的t恤衫,肯定是京也咯。

正文《所羅門之犬》第一章(2)

「喲,你來了啊。」

果然是京也。他坐在堤壩上,聚精會神地盯著面前豎起的釣竿竿頭,頭也不回地「歡迎」了秋內。本應和他在一起的寬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京也的身邊停著兩輛自行車。一輛是京也的,「標致」公司制造的進口自行車。另一輛淡黃s的車子是寬子的,看上去很可愛。

——寬子可能是去洗手間了吧。

秋內放下公路賽車的單側支架,走到京也身邊。

「你怎么知道來的是我?你剛才連看都沒看。」

肯定是從剎車的聲音判斷出來的吧。和普通自行車「吱」地一聲比起來,公路賽車的剎車聲聽起來更像「嗞」地一聲,連剎車聲里都洋溢著高級貨的感覺。不過,這種微妙的差異,一般人是聽不出來的。所以,對於背身而坐的京也來說,能聽出其中的分別,實在是不簡單。就連秋內也不敢說肯定能判別出其中的差別。由此看來,京也這個男人的確是深藏不露。

「哦,是你啊。」

京也扭過頭,意興闌珊地看了秋內一眼。

「我還以為是智佳呢。剛才寬子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哦,這樣啊……」

秋內重新打起精神,在京也的身旁盤腿坐了下來。剎那間,秋內l露的腳踝碰到了滾燙的混凝土,這讓他疼得差點叫出聲來。秋內不想讓京也發現,於是如無其事地把換了個姿勢,改為抱膝而坐。

「我說京也啊,難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會過來嗎?你不覺得這有點不可思議嗎?」

「難道說,你在我打工的時候看到我了?在上游那帶。」

「算了,不說這事了。對了,有件事兒可真不得了,我給你說說吧。就在五分鍾以前,我剛配送完第四件貨物,這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說來你可能不信,給我打電話過來的人可是……」

「來了!」

京也握住的釣竿激烈的振動起來。

「噢呀,竹莢魚,竹莢魚,潤目鰮。」

京也嘴里念念有詞,仿佛咒語一樣。他把獵物從海面上提了起來,釣線上有三條銀s的魚,在半空中不斷地撲騰。京也把魚放到堤壩上,幾條魚立刻「啪嚓啪嚓」地瘋狂亂跳起來。京也用熟練地動作把魚逐一從釣鉤上摘下來,把它們放進一個小型便攜保溫箱里。秋內能從外形上分辨出竹莢魚,但是卻不知道什么是潤目鰮。

「釣魚……好玩嗎?」

京也從籃子里拿出一把餌料朝大海里撒開。秋內注視著他,隨即問道。

「比騎著車亂轉好玩多了。」

「我才不是騎著車亂轉呢。我那是認真地工作。」

「認真地工作?」

「哪里好笑嗎?」

「一個認真工作的男人,卻禁不住自己心上人的一個電話,還居然跑到這里來了。」

京也轉向秋內,揚起嘴角微微一笑,看來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裝傻而已。

「什么嘛……原來你知道了啊。」

「從時間上來判斷,也只有這種可能了。智佳在電話里跟你說什么了?」

「『如果靜君有空的話,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一字一句地將智佳的話原封不動地復述了出來。

「我說我正在打工,可能會和你走岔了,然後她就說,如果走岔了也沒辦法。最後,她說,那一會兒見。」

「好了,其實你不用跟我說這么多的。」

京也再度把釣線垂向海面。

「不過,你一周七天都要打工,你的錢都用到哪里去了?」

「租房子了。還有就是這輛公路賽車的維持費和改造費。」

「為了掙錢養自行車,才去做自行車配送的兼職?」

「你也說過的吧,要像章魚吃自己觸手那樣自食其力。」

「看來你理解了。」

「你腦袋里思考的東西,我偶爾也能理解一些。」

秋內對著自己肌r發達的大腿打了幾拳。

「總之,只愛吃自己觸角的章魚在這個世界上是存在著的!」

——沒想到我也能說出幾句充滿哲理的話啊。

京也用鼻音哼了一下,好像在應和著——「是嗎?」

「對了,你的這輛自行車,大概要多少錢?」

「是你的那根釣竿的二十倍左右吧。」

「這根釣竿可是五萬多買的哦。」

「那……大概兩倍左右吧。」

京也的家在四國,父親是當地一家經營機械工具的商社社長。商社雖然說不上聞名r本,但在當地也算是家著名企業了。秋內的家長並不給他生活費,所以他必須每天孜孜不倦地打工掙錢,與其相對的,京也每天都悠閑度r,盡情地享受著大學生活。有人說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