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 / 2)

執軸 未知 6286 字 2021-02-25

「要我說,你家老頭這是抽的什么風?說到底也不是自己家的生意——去、去,哥哥這兒說話呢,一邊兒玩著——不趕緊把你放個好位置摟一把,弄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搞什么鍛煉。」段志國搖頭晃腦地替他抱怨。秦爽不接話茬,滿坐在沙發里,任由小妞解了他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一只手游蛇一樣滑上他的胸口。段志國本以為他煩這些剛才才推開自己身邊的小妞的,現在看他這個樣子,知道討了個沒趣,訕訕開口:「我看你小子也挺享受的。你說說,這里什么沒有?你隨便找個什么借口不能回來啊,還真在那兒上了,圖什么!」秦爽笑:「清靜。」「嘖,咱們誰跟誰?」段志國相當不以為然地瞟他的下半身:「你這是好清靜的樣兒么?多久沒放放了?要不要找個人去去火?」幾個月沒見,他變成拉皮條的了?秦爽帶點好笑地看段志國。「扯!不領情拉倒!」說了半天他當他放,段志國也火了:「一句話,跟不跟我一塊兒去那邊?實在不行,你老頭那邊我去說。」「行了,我在xx挺好。」這回他就是選准老頭不在國內的時間回來辦事,不然他外放常駐的事兒肯定沒戲。秦爽拉開女孩揉在他下身的手,跟段志國代了一句「出去會兒」,起身出了包廂。

京城就是京城,這都幾點了,這家會所里還到處是人。在大廳里隨便找了個位置,剛坐下,吧台那邊就已經有女孩目光炯炯地了過來,別的他沒看清,一副長腿細腰的身板兒倒是不錯,要早兩個月,說不定這時候他真就像志國說的那樣,拉了這個去去火。好清靜?騙誰呢?他秦爽還真就從來跟這兩個字沾不上邊兒!那年還是因為點炮的事兒。這小子傷筋動骨一百天,好不容易送走了他那個太疼兒子的老媽,吵吵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著寢室里他們幾個公的太久眼睛受了傷,要出門去看看母豬怎么賽貂蟬。這么鬧了幾天,他們幾個都受不了了,挑了一天中午扶了這小子直奔一食堂二樓。

「我要看全身、我要看全身,上這兒嘛?!」一樓轉角,點炮還搞不清狀況,嘴里一個勁兒地瞎嚷。「早說啊,直接把你扒光了丟隔壁浴池女生那邊怎么樣?」他不耐煩,拽著點炮的胳膊就往樓梯上拖:「抬頭仔細看著!」點炮不明所以地轉頭,嘴巴頓時張開,對著眼前一片裙下風光口水不止,片刻之後賊笑著回頭:「師兄就是師兄,這都能利用上。」後面的大劉他們也笑:「也就是你小子沒見過世面,這能啥?自己哪天個女朋友,什么都解決了。」點炮馬上接嘴:「那是誰把給我送飯的都轟走了?!」噴子直指向他:「這事兒你問秦爽,跟我們沒關系。」「就那個孟潔?她那倔脾氣,你要真找了,連這都沒得看!」他無端擔了個惡名,自然不爽,根本沒過腦子話就已經出了口。誰知就這么寸,他話音剛落,二樓左手邊轉出個人,居高臨下地第二次用「有病吧你」的眼神冷掃他一眼,然後特客氣地和他們打招呼——「師兄好。」是不是就因為連著兩次給孟潔留了個嘴賤的印象,所以後來他追她才追得特別辛苦?

頭一年,他用傳統方法,站崗、送花、給她身邊的人上貢,結果所有攻勢都在她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下宣告失效。第二年,他集中火力攻堅,使用「纏」字訣,收了所有的花招,只盯死一點——你孟潔不是愛學習么?行。摸清了她上自習的規律,他絕對做到人在他在、人不在他還在。

特別是靠近期末的那段時間,自習室可謂一座難求,多少人根本不把學校三不五時貼出的關於不許占座兒的通知放在眼里,滿校園地張貼告示征人代理;只有她,冒著一頭傻氣,每天上午自習完了真就收好自己的東西乖乖走人,午休後再勤勤懇懇地從頭找起。看過兩次她縮在走廊的暖氣片那兒背單詞之後,他的脾氣上來了,知道勸她肯定是勸不動了,中午她去吃飯,他就在自己的桌子上隨便扔本書,然後去她桌上趴著睡覺,等她下午來了,爬起來把位置讓給她,再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大剌剌地把後面他位置上自習的人趕走。這樣過了一學期,他沒覺著有任何問題,她卻扛不住了。一天中午,他又聽見桌子響,知道她回來了,迷迷糊糊地起身,心里還惦記著剛才夢里大食堂四川師傅做的剁椒魚頭,人搖搖晃晃地就轉身准備轟人拿飯卡,袖子卻被拽住。

他趕緊睜眼,孟潔帶點兒忍耐又帶點兒難堪地指指雙人座中她旁邊的位置,上邊擱著個還冒著熱氣兒的餐盒:「坐這兒吃吧。」兩年,換她軟了語氣的五個字,他活了那么多年最窩囊也不過如此了,可當時他一點兒沒覺著,興奮得什么話都沒說,一股坐下去差點兒沒連盒一塊兒吞進肚里。之後她犯擰的時候他常拿這事兒笑她:「你別跟我比犟,比得過么你!」

頭兩次孟潔都不吭聲,有一次被他氣狠了,甩出一句——「我是看不慣你欺善怕惡的樣子!」他斷章取義地裝聽不懂:「我還怕誰?我就怕你。知道自己是個惡婆娘,趁早改!」

那天在商場見著她,她倒是一點兒「惡」的模樣都沒有,他呢?又犯了賤,對著她的波瀾不興恨得牙癢。回來這幾天,忍過了周末,終於撥了電話給她,關機。打到公司,說她去了深圳。

md,他找誰去火也不好使!憑什么他在這兒抓肝撓肺,她那兒還無關痛癢的?

丟臉算啥?在她那兒丟臉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碰不上,他還有耐心,現在碰上了,只覺得心頭一股邪火突突地跳,又多等的這兩天已經是極限了,他等不了了。大步走出會所,秦爽拿出手機,惡狠狠地摁下去。

他倒是敢開口

大半夜被電話驚醒的滋味絕對不好受。「你們那破公司怎么這么煩人啊——」身邊的孟麗睡得正香,被鈴聲驚著了,翻了個身口齒不清地對她抱怨。孟潔也不好說什么,只幫忙掩了掩被孟麗踢開的涼被,趕緊拎起床頭的話筒。

「我找孟潔!」對面的語氣沖得很。「我就是。」孟麗在那邊又動了動,孟潔把話筒捂緊了些:「請問是——」

「秦爽!」他啊。怎么這時候打電話?瞟一眼電子鍾,3:41。他說他們公司在這邊只有個辦事處,人生地不熟的,別是惹了什么麻煩。不過,以他的能力都解決不了的事,找她又有什么用?

短短幾秒鍾轉了幾個念頭,孟潔只能壓低聲音問:「什么事?」「……你身邊有人?」「嗯。」「……」又怎么了?八百年不見,前幾天見了那么一面,感覺他比原來正常多了,現在這又犯的什么軸?聽那邊還有車來車往的呼嘯聲,他在大街上?「你這個時候不睡覺,到底有什么事?」她公司的畫展已經開了,現場狀況不斷,像今天,那個匆匆趕來的小楊燦緊張得有些神經質,到處追著有關無關的人問對他的畫的看法,偏偏負責跟他的陳贊又被派了別的事情,她臨時頂上,楊燦追人,她追楊燦,一個沒看住,偏廳里隨展的榫卯結構的木雕差點被他撞到,經理怒了,讓她連夜安排了車送楊燦回去。她把所有這些解決之後回到家已經將近十點,孟麗卻又因為跟海濤吵了架擠到她這兒,兩人安頓好睡下已經十二點,這才睡了幾個小時,又被秦爽的一通電話鬧醒。半天那頭還是沒聲音,孟潔嘆氣:「秦爽,這幾年我們相安無事不是挺好的么?」

「相安無事?我有事!」這次他反應倒迅速,只是聽起來火氣又飆高一丈。

「你想我怎么樣?」在知道她和李東明訂婚的時候他都沒這么大反應,她現在又是哪里刺激到他了?「我告訴你,孟潔,我不管你現在身邊是誰,讓他滾蛋!」他倒是敢開口。偏頭看看皺眉嫌她吵的堂妹,孟潔氣得想笑,孟麗睡覺的時候,連海濤那快一米九的大個兒都不敢驚動,她哪有那個膽。「我明天還要上班,以後再說好吧?」「孟潔,你少跟我這兒打官腔,我剛說的你記住,等我回去再找你!」那邊「啪」地掛了線。

回來再找?原來他不在這里。那更蹊蹺,兩個人都不在一個城市,她能惹到他什么?

就算是過去,也都是他招惹她比較多。因為每次談到兩人的將來秦爽都會很粗線條地總結一句「廢什么話啊,你畢業了安安心心嫁給我就完了」,所以當他家里在他快畢業待他去留學時,秦爽反彈特別大。他母親來找她,說實在不行就把她也辦出去,免得秦爽就算出去了也不安心。老實說,那次談話他母親沒有一點兒瞧不上她的意思,可她就覺著這么仰人鼻息不是個事兒,沒答應。加上看著他母親愁眉不展的樣子又挺鬧心,於是她允諾回去幫忙勸勸秦爽。沒想到當天晚上她剛提了個頭,秦爽就爆發了。「反正我不一個人出去!」「你擔心什么?」「你說我擔心什么?」「……你無不無聊?」「我無聊?李東明那種績優股不無聊?他那點兒意思瞎子都看得出來!」

之前她被他纏得煩了的氣話都被他拿了出來,再這樣說下去就只剩下無理取鬧了:「……我辭了他那兒總行了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辭工有個用!」「你到底要怎么樣?」從來沒有對人這么忍氣吞聲過,她的忍耐到了極限。

「……那我媽讓你去你為什么不答應?」見她冷了臉,秦爽知道不能再激她,緩和了下語氣。

「我還沒畢業。」「就你那專業,在這學校有什么可讀的?」「秦爽,有你這么說話的么?!」「我怎么說話?國外學的不比在這兒學的多?」秦爽冷嘲熱諷。「那你正好出去學啊。」「你別繞我!」也被她氣著了,秦爽抬高聲音:「你到底在磨機什么?好,不提李東明。錢?都說了我來出。」「你有病吧?!」最氣他這樣說話,就算比不上他家大富大貴,她家也不缺這幾個錢。

「我可不是有病么,拿著張熱臉上趕著貼你的冷股,我有病!」她的勸解就這樣落了個不歡而散的下場。後來也不知他怎么跟家里說的,國沒出,在他老爸的公司里尋了個職位,剛工作一年就找門路去北大光華讀了書;她也沒從李東明那兒辭職,畢業之後因為實習期間工作出就留在了那里。「你杵那兒嘛,還睡不睡了?這背後的涼風!」孟麗咕噥著扯扯被子。

睡,當然睡,多少年的陳芝麻爛谷子還翻它嘛?要翻,秦爽也說了,等他回來。

她欠他一情人節

該來的不來。掛了老頭子的電話,秦爽覺得這根本就多余,他人都在這兒了,再天天追著他念叨也沒用。他這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誰都拉不回去了。倒是孟潔,他那天發那么大的脾氣,看來她是完全沒當回事。敵不動我不動是吧?還是那倆字,沒用!「主——經理?」回來幾天了,老頭子見他一切已成定局的勢頭,無奈之下,只能把辦事處升格成子公司,他也從主任變成經理,還是一樣做事,他沒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手下這些人對他改稱呼還有點不習慣。

看一眼辦公室門口吞吞吐吐的秘書,秦爽問:「什么事?」「您還有什么事么?」「怎么?」「沒事的話,我家里——」「行,走吧。」這秘書是新婚,理解。剛完成了一單,他還真沒什么事。收拾了東西,秦爽也往外走。這一出去才發現,很多辦公桌上都擺了花,忍不住問了秘書一句:「今天什么子?」女秘書笑了下:「七夕。」七夕。他剛和孟潔關系好點兒的時候碰到的第一個節就是七夕。他老媽從國外帶回的首飾,他拿去送她,那丫頭死倔不肯收,他一怒之下給扔進了垃圾桶。剛扔完他就後悔了。倒不是心疼東西,主要是知道孟潔吃軟不吃硬,這樣一來,他算是把自己的後路給堵死了。所以離開她宿舍樓的時候他都沒敢走快,指望著以她那么愛惜物件的格,就算不喜歡送禮的人,沖著那么貴的價錢至少也會叫住他,哪怕再沖他發火,給個台階下就行。誰知她恨他的心勝過了疼東西,他磨蹭了半天身後愣是沒半句話。火一上來,他也不等了,噌噌地回了宿舍。結果一下午,除了大劉還能和他搭句話,噴子和點炮都說他吃了槍子兒,惹不起躲得起,一個帶了耳機玩游戲,一個直奔了一食堂。他是真氣:這孟潔有什么啊?論樣貌,也就是個眉清目秀,除了瞪他的時候眼睛特有神、訓他的時候小嘴特紅潤,還有什么啊?論家世,不就家里有幾畝果園、幾萬塊存款,在農村也許能抖一把,在他這兒,他雖不至於是孟潔寢室那群丫頭嘴里說的太子黨,單自己拿出來也像模像樣了,她家那點家底兒有什么啊?

論學習——大學里誰論學習?想明白了,他心情也好多了,開了電腦,上線一鼓作氣把噴子殺了個片甲不留。

就一小丫頭片子,有什么啊?!可玩游戲玩到5:00,也不知怎么了,他椅子上就開始長釘,一個沒留神,被噴子掉一隊人:「趕緊滾吧,就你現在這狀態,我隨便摳點腳皮就能把你殺凈了。」他剛動了動鼠標准備殺回去,噴子就摘了耳機刺他:「您老留神飛慢點兒,別撞到人樓里女廁所里去。」

都是哥們兒,看穿就看穿了,他在孟潔那里吃癟在他們眼里早已經再正常不過。秦爽並不在意,抓了錢包出門。還好約她她還願意出來,只是剛到飯館里坐定,一看她的架勢他就不樂意了:「你敢再提這事兒試試!」孟潔從紙袋里往外掏東西的動作被他吼得頓住,瞪了他一眼,縮了縮手,還是慢騰騰地把東西拿了出來:「給你。」他防備地看著簡單包裝的盒子:「什么?」「……」孟潔把盒子推到他面前。她害羞?被孟潔臉上莫名其妙的表情給弄魔怔了,他橫不起來又不想顯得太面,惡狠狠地把東西抓到跟前:「那我拆了!」不等孟潔回答,撕扒了兩下,他愣住。德芙禮盒,市面上到處都有的那種,傻了吧幾的圓形盒子里裝著十幾粒金燦燦的心形巧克力。

「……下午瑩瑩她們說,今天是七夕。」她現在知道了?中午吼他的時候吼得那叫一個順溜!他送她那么貴重的禮,她拿一盒爛巧克力打發他,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兒?「這頓你請!」隨手把巧克力扔到一邊,他完全拋掉女士優先那一套,抓起菜單挑了第一頁順著就念下來:「關東遼參釀宮燕、原只網鮑、柱侯金錢肚——」「唱大戲呢?」菜單被孟潔一把搶下:「珍珠、焗蝦菇,再來個春菜煲,餅飯和滑腸粉各一份,謝謝。」服務生走開之後,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孟潔的心思他不清楚,他是怕自己一開口傻呵呵地樂起來太丟份兒。好在那家飯館上菜挺快,嘴巴堵住了也就不用再費神考慮怎么才能不露怯。

吃到酒足飯飽,他靠在椅子上想接下來的節目,看電影逛街什么的都太俗,再說對面這人也不好這些;可按照她的興趣來要什么?市博、市圖這樣的地方打死他他也不會去的。

「你沒帶錢?」他正在那兒絞盡腦汁,被孟潔冷不丁的這一句哼得抬了頭,恰好看見她對著旁邊等著的服務生點個頭:「行,我來。」放了兩張老人頭在餐單上,她還不忘另外囑咐:「那記著給我開發票。」

服務生忍著笑掃他一眼,恭恭敬敬地對著孟潔點了個頭:「好的,您稍等。」

md,每次剛從她那兒得點兒好,這孟潔立馬就能氣他個火冒三丈!「你好意思瞪我?」她瞟了眼巧克力:「我的花兒呢?」好,就怕你不提要求。「你喜歡什么花兒?」這人挑剔,買回來要不合她的意不定又怎么作踐他。

「主要是個心意。」行。他還是小心地避開了紅玫瑰,一路小跑著到飯館旁邊的花店包了束白玫瑰回來,送到她跟前,正趕上她當著送發票過來的服務生的面兒對他笑著抱怨——「你說你,情人節的花賣得貴,有這錢吃什么好的不行啊。」她!別的不說,孟潔至少欠他一個體貼的情人節!沉著臉,秦爽快步走出公司,留下女秘書愣在那兒腦子直轉筋:怎么,難道她這已婚的人連過七夕的資格都沒了?

他有病吧

再有半小時就閉館了,孟潔抽了個空到樓上喝水,才剛進辦公室,在那邊翻雜志邊吃零食的吉吉就抬頭沖她招呼:「你的東西,給你放桌上了。」她走到桌邊,喔,又送來了。連著有兩三年,七夕和二月十四,固定會有人送她花,除了花什么信息也沒有,也不知道是誰。雖然感覺有點兒恐怖,但有人暗戀總還是件讓人臉上增光的事。「還是沒卡片?」對這情形也熟,吉吉伸個腦袋過來問。「嗯。」孟潔拆了包裝紙,把早上喝空的水瓶剪開,盛了水,把花一枝一枝拿起來修剪口。

吉吉吃完東西洗了手,也拿了自己的剪刀湊過來幫忙:「我倒是有個想法,聽不聽?」

「你說。」「你沒發現么?這次這花兒送得晚。」對,原來最遲到中午,她桌上一定有花:「怎么?」「怎么?這送晚了我看你都沒急,倒是他里里外外地跑了好幾趟,下午花到了才消停。」壓低了聲音,吉吉抬手用剪刀指指經理室。「……瞎說什么!」感覺像吃了只蒼蠅,孟潔惡心得不行:經理是結了婚的人,平時對著她們一群女孩子也規矩,吉吉沒事亂猜什么!「我說真的——你知道你出差回來那天我們留到幾點?」吉吉還在說:「就只有你,人心疼,上趕著放你回去休息。」孟潔聽得心煩,停了修剪的動作,從字紙簍里把扔了的包裝紙又撿起來,把花團了團裹上,不顧吉吉在背後直嚷「我也就是說說,你扔它嘛,至於么」,拎了包快步下樓,出了展廳門口,隨手就把花撇進了垃圾桶。「誰送的?得罪你了?」眼前冒出個人,掃一眼垃圾桶,再帶點兒壞笑瞟她。「有事?」那天他半夜犯軸說要找她,害她連著幾天等另一只靴子扔下來,見他沒什么動靜才把心放下,現在他又冒出來嘛?「我還真有事。」秦爽還笑,再看一眼垃圾桶:「不過沒人這么殷勤,我可沒帶禮物。」

好笑么?孟潔背著包向前走:「什么事,說吧。」秦爽追上來:「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幫我找套房子。」看她回身莫名其妙地看他,他又說:「我調到這兒常駐了,之前公司給配的宿舍太小,我想另找一個。」他錢多,到哪兒買不著好房子?「我幫不上忙。」「那你也——」秦爽還想說,孟潔的手機響了,她掏出來接通,聽了一會兒,皺著眉對那頭說:「你都說成這樣了,我還能說什么?行,你過去吧,鑰匙在哪兒你自己知道。記得把飯做上,別不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