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2 / 2)

執軸 未知 6285 字 2021-02-25

她氣得全身發抖,胃里一個勁兒地翻騰,只覺著太上的青筋都一根根暴突起來,整個人完全不能動彈。李東明這時候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來,感覺出氣氛不對,摸不著頭腦地問了句:「怎么了?」

她周圍幾個還沒走的同事本就幸災樂禍,見老板出來了,紛紛找借口走開,哪有人幫她說話。

李東明也不傻,看出來是她出了事,走到她身邊:「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雖然知道這時候跟他進辦公室肯定會更落人口實,可她孟潔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要爭這一口氣。

進了辦公室,李東明開口:「今天晚上有沒有事?」見她明顯戒備地抬頭,他又問:「知道最近公司的情況嗎?」怎么不知道?還不就是秦爽。就因為他軟硬兼施也不能勸她跟他一起出國,甚至得她賭氣堅持留在這家公司里,再加上幾次爭吵讓她煩不勝煩,難免口不擇言,秦爽從之前對她和李東明關系的懷疑變成認定後的憤怒,兩個人的關系終於觸到了底線。「秦爽,你要這樣,咱們——」她被鬧得心灰意冷,最不願說的話也慢慢地出了口。

秦爽果然變了臉:「咱們怎么樣?有本事你就說出來!」她抬眼看他:「咱們分手。」秦爽抿緊了唇線,兩只眼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幾個窟窿來,氣到極點竟然冷笑起來:「看來上趕著的真不是買賣。行,孟潔,我就問你一句,你有沒有真喜歡過我?」她被問得一愣,隨即心下發涼,整個心臟像是被人一把摁在了冰水里,哪里還說得出話。

秦爽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只管把自己要講的講完:「我喜歡你,所以想著方兒地對你好,這是我自己願意,也應該!男女朋友不就該這樣?可你呢,自卑!「從開始我就知道我這樣兒的不是你喜歡的型兒,你也不圖我的家世,本來也就是我追的你,我他媽就不明白你這是自的哪門子卑!但凡想送你點兒好的,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行,我改,我不靠家里,我自己去掙。「我為的什么?不就為的怕你孟潔傷心!可你呢?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我要求過你什么?你能陪著我,對我笑笑,我就挺知足的了。「李東明——李東明他比我強哪兒?哪兒也不是!不過就是你覺著他跟你更近些,沒讓你有那種小媳婦兒的感覺,在他那兒你更能找著平衡!這想法簡直就他媽變態!」要不是聽到他這樣長長地罵了一串,她不知道原來兩個人在一起,不光她有顧慮,他也沒有一刻是真正輕松的。她從前的確很有「灰姑娘心態」:還記得大一有一次被瑩瑩拉去聽了個心理學的報告,那個專業術語已經忘了,只記得大概的意思是人自卑到極點就會表現出反常的自尊。面對一般同學時也還好,她家雖說在農村,可條件並不差,她很少覺得自己哪里比人低一等。但秦爽不同,剛跟他認識的時候他那樣的做派、熟識之後對他家世的了解,一般人放到他面前,一點兒自卑都沒有好像也不正常。正因為這樣,她才格外轄制他,不願他對她有一點兒看輕。他要她摸著良心問自己,其實她不用問也知道,秦爽早就注意到了她的這些想法,他是活得那么囂張的一個人,可在她面前,雖然總還是盡力表現得大大咧咧,言語神中的小心翼翼卻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這個樣子的他,叫她怎么能不愛?的確,他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不喜歡男人話多,偏偏他在她身邊沒有一刻嘴是閑著的;她不喜歡男人招搖,偏偏他天生是人群中的焦點;她不習慣用男人的錢,偏偏他笨到只會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感情;她不習慣隨時隨地秀親熱,偏偏他喜歡時時手腳相纏。沒錯,「纏」字最能形容他,她自認不是烈女,可也真的被他纏怕了,被他纏得從沒感覺到慢慢喜歡,被他纏得從不習慣到漸漸適應。所以,他說的她的變態心理早已不存在,橫亘在他們中間真正致命的問題,是他對她的不信任。

沒了信任的兩個人,怎么走得下去?「咱們分手吧。」都到了這個地步,她不可能用三言兩語打消秦爽的疑心,秦爽也不可能用這一番話將她罵醒,那她只能說這一句。說完了,連他呼吸的聲音都幾乎聽不到了,很快,秦爽摔門而去。

她被他的這一問到了絕路上

那時李東明問她什么?對了——「知道最近公司的情況么?」她本來也只是猜測,直到兩天前在公司衛生間里聽到同事的議論才坐實了,公司連續幾個大單的丟失,都和秦爽背後的翻雲覆雨手有關。也對,兩人關系好的時候,為著討好她,秦爽可以講骨氣不靠家里;後來兩人那樣,還有什么比借助他家里的關系整垮李東明的公司來得更讓他痛快?「看樣子你心里很清楚。」見她埋著頭等批評,李東明點點頭,緊接著下巴沖辦公室外頭抬了抬,話鋒一轉,:「那些人不用理。倒是你,自己跟自己慪的這是什么氣?」「我沒慪氣。」「好,那今天別加班了,一起吃個飯,我有事兒跟你說。」就這兒說不行么?她現在沒什么心情陪領導吃飯。「這事兒得認真談。」最終還是跟著李東明找了個吃飯的地方坐下,他也的確談得很認真。「生意可以慢慢做,當家人是我,你什么心?」畢竟事情是因她而起,即使他不見怪她也自責。李東明瞟她一眼,隨即偏開眼繼續說:「我也沒那么大方,背著個惡名還傻樂——秦爽他不算冤枉我。」什么意思?「……當初留你不光是因為公事。」也就是說——這句話真把她嚇著了,飯也沒怎么吃,回到住的地方臉都沒洗就直接躺到了床上,明明是想理清些頭緒的,誰知只是腦袋空白地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著,半夜驚醒發現臉上扯得緊緊的,蹭到枕巾疵剌剌地疼。第二天一早全身疼,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掙扎著起來,想到昨天跟陳珍妮吵的那一架和李東明的那一番話,深知去公司狀態好不了,索打電話請了假,窩回床上繼續睡。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時候,隱約聽見門響,她卻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雖然閉著眼,暈沉中眼前卻幻化出無數奇怪的形狀和彩,腦袋里裝的似乎不再是腦子,而是一汪水銀,盪得她直惡心。

正暈著,額頭上冰涼地貼上什么東西,迷迷糊糊地睜眼,她居然看到秦爽沉的半張臉。

見她醒了,秦爽挪開了手,皺著眉問了一句:「發燒了?」她說不出話,只盯著他手上掛著的那串鑰匙,腦子里竄出個念頭:這原本是他租的房子,現在他們分了手,她該把自己的鑰匙出來另找住處了。秦爽自然是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坐在床邊只是看著她,片刻之後語氣沉地問:「你這是因為和我分手難過,還是因為李東明那邊碰到事兒了你著急?」昨天李東明的表白帶來的莫名心虛和煩躁被他的這一問到了絕路上,從來不在他面前示弱的,這時候她也忍不住了,卻還是不肯靠近他,只轉了身背過他,捂著嘴狠狠地哭了出來。

感覺到秦爽從床邊站了起來,起身不知道去嘛,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在她身後說:「起來。」

她僵著不肯動。秦爽從後面扳過她的肩膀,用搓過的熱毛巾給她擦了臉,再連拖帶拽地把她從被窩里弄出來套上外套,二話沒說抱她下樓去校醫院打針退燒。季節不好,生病的學生不少,多數都有男女朋友陪著,又正是飯點兒,好幾對都在你儂我儂地喂來喂去,護士進進出出地換葯,明顯對這些已經司空見慣,眼皮都不抬一下,倒是被她和秦爽弄得有點兒糊塗:明明一看就是小情侶卻愣是裝陌生人,臉都難看得不得了。女的姿勢別扭地坐著,只管盯著輸瓶里汩汩的小泡發呆;男的坐在旁邊也一言不發,只時不時地把女孩強撐著坐直的身體往自己這邊拽拽,僵持了幾次之後看她老實靠在了他身上,這才轉頭去看門上方懸著的電視。

耗了兩個多小時兩人才從醫院里出來,秦爽扶著她往回走,經過食堂,腳步停了停,然後把她帶到籃球場邊的石凳上,安頓她坐好,待了一句「坐這兒別動」,轉身往食堂走。

她這一路出來身上的溫度被冷風吹得下去了一些,可身上還是發軟,靠在廊柱上,看著秦爽的背影,眼淚又呼呼地往下掉。他臉差成那樣,卻決口不提分手的事,想怎么樣?就這樣不了了之,當什么都沒發生過?怎么可能。很快,秦爽提了幾個餐盒出來,看見她一雙眼紅紅腫腫也只皺了皺眉,沒多說,攙上她回了住處,到廚房把買的東西騰到碗里,端到她面前:「吃。」她沒胃口,但知道他的脾氣,所以也不爭辯,拿起勺子舀了口白米粥放進嘴里,配著幾樣腌制的小咸菜,居然還不錯,將將就就地吃了小半碗。見她停了動作,秦爽把剩下的東西三兩口掃下肚,收拾起碗筷,指了指床:「去睡。」

她聽話地走到床邊,脫了外套,鑽進被子里,面兒沖里睡好。不一會兒就感覺身後的床往下塌了塌,秦爽也躺了上來,雙手從她身後繞過來。

「身上腥。」她之前出了一身汗,睡衣並沒有換。秦爽的動作頓了頓,伸手把她睡衣的扣子都解了,動作利落地整件扒了下來,抽出來甩出被子,雙手仍攀上她的胸口。被他搓揉得有點疼,她還是不肯出聲,只咬緊了牙忍著。見她沒反應,秦爽扳著她在他懷里轉了個身,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兩個人的眼睛對上。她也不回避,就這么直看回去,挺著身體讓秦爽的手在上面到處游走。這么僵持了幾分鍾,到底是他被看毛了,突然像是生了氣,手直探到她身下掏弄了幾下,把她向他那邊更扯了扯,拉起她的一條腿架在他的腰上,一點點兒地擠進她的身體。

因為,她覺得疼,但沒吱聲,還直直地看他。秦爽一開始還綳著面無表情地抽動,後來也受不了她的眼神,硬把她的頭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求個眼不見心不煩。聽著他在她頭頂越喘越重,她抵在他胸前的手漸漸握緊。秦爽汗如雨下,摟在她腰上的手開始打滑,索翻到她身上,把她打到最開,閉著眼埋頭動作,連續大動了幾下,終於癱倒在她身上。半晌,他從她身體里退出來,重新躺好,抬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掖好了被,把她摟得緊緊地,一下一下地吻在她頭頂上,聲音極低地開口:「孟潔,咱不生氣了,好好的,啊?」

她窩在他懷里一動不動。「那樣說你是我錯,我他媽才是混蛋、是變態,下回再這樣你直接抽我,咱好好的,行么?」

她抬頭——「鑰匙等我找著了住的地方就還給你。」

男人不能跟遇上點兒事兒就病病

秦爽一晚上幾乎沒睡,第二天也還得照常上班,畢竟男人不能跟女人似的遇上點兒事兒就病病歪歪的。剛進樓下辦公室,底下就有業務員來訴苦,說是手里的一單馬來西亞的汽車訂單有點麻煩。他聽著就上火:「你就跟那邊兒說,要快也行,車過去了他用不了不還是白扯?」5000輛,光是把左置的方向盤改成右置至少都得三個月的時間。「這些我都說了,可他們那態度——」他知道,那幫人也都挺會裝大爺,一邊兒貪著中國制造的物美價廉,一邊兒還想方設法占便宜,你要不答應他,他能唧唧歪歪半天,這那的找一堆毛病。可他秦爽不吃這一套,真有錢?真有錢你就別在這兒磨機,遠的不說,找小本啊,那兒車好,你舍得么,買本一輛suv可以買中國的三輛。不慣他們這毛病!「小王,你工作時間也不短了,這點兒事兒擺不平?實在不行你去找張平,讓他幫幫你。」

業務員聽著秦爽這話音不對,知道今天自己倒霉碰上老板心情不好,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這邊秦爽心里也確實不得勁,手邊明明有一堆事情要處理,卻怎么也靜不下心來。

內線電話里秘書的聲音傳來:「經理,北京來的電話。」老頭子這時候還湊什么熱鬧!心里這么想,秦爽嘴上卻還是說:「接過來吧。」

「哥們兒,上回跟你說的那事兒,想沒想?」誰知卻是段志國。「什么事?」「嘿!你還真是樂不思蜀啊,我是聽說您老現在『升官』了,可在那么個小公司當個經理你就知足了?要這樣,哥哥我還真是看走了眼。」「有事說事!」就知道貧。「行行行,」見他不耐煩,段志國打住:「就上回跟你說的回北京來幫忙的事兒。那哥們兒說了,只要你肯來,職位隨便你挑。」秦爽聽得直想樂:職位隨便他挑?話倒是說得挺好聽,背後那點兒意思誰不明白,不過是想借他當個跳板,真正值錢的,還是他身後老頭兒這個大靠山:「不去。」「兄弟,你說你老跟自己家里混,有意思么?」被段志國這么擠兌,秦爽也毫不在意。外人看著他是躲在老頭兒這棵大樹底下好乘涼,他自己清楚自己有多大本事、在什么,要整天活在別人嘴皮子底下那還不得累死。「總之不去。」「……秦爽,你別是真的——」「什么?」「我可聽說,你窩在xx是因為那誰——」「是。」本來只是打算調戲一下,段志國沒想到秦爽回答得這么脆,自己反倒噎了一下,犯賤也不是這么個犯法:「呃,你之前還沒吃夠她的虧啊?!」「沒夠,打算接著吃。」心里疼得難受,秦爽還是堅持輸人不輸陣,索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

「得得得,剛才的話當我沒說,言歸正傳。」段志國聽不下去了,說正事兒:「我手頭有個俄羅斯的單,皮卡,你要不要?」在北京還愁這個?秦爽覺得不可思議:「怎么回事?」「有些手續上的事兒,這邊不是很好辦,你那兒山高皇帝遠應該能好點兒,行不行你給句話。」

「我給你找找人。」「你接不了?」「俄羅斯那塊兒我這兒差得遠呢,萬一給你弄砸了不上算,不行你直接找我老頭兒試試?」

「你可拉倒吧。」段志國嘆氣:「你這家伙談戀愛是談瘋了吧,什么都大撒把兒。行,我再找別人。」「回頭回北京我給你賠不是。」「那倒也不至於。不過秦爽,為了個女人,至於么?聽哥哥一句勸,實在不行咱就換人,條件擺那兒呢,你何苦!」「我知道。」撂了電話,秦爽怔怔地出神。志國是在男女之事上順風順水慣了的人,最見不得女孩子拿喬,再怎么喜歡,一旦女孩子假模假式地跟他拿架子,一定二話不說立馬抬股走人,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女人還不有的是」。就因為這樣,當初眼看著他追孟潔,廢了那么老大勁也沒討到什么好處,志國就一句評價——「這女人太澀,欠修理。」其實後來這兩人倒是見過一面,不過在他看,那一次很難說清到底是誰修理了誰。

那時他和孟潔都還在做學生,志國大晚上的叫他出去happy,他怕孟潔有意見,想推,志國一聽就明白了:「被女人管住了?真有出息啊你!」聲音太大被他旁邊的人聽見了,孟潔只斜眼看了做賊心虛的他一眼,沒做聲。

他還真是有點兒緊張,只能跟志國賠笑:「下次、下次。」志國不耐煩,直接掛了電話。這邊孟潔放了手里的書,站起來穿上外套,他以為她生氣了要走,也站起來想攔,誰知她回頭沖他特甜美地一笑:「地方在哪兒?趕緊帶路。」她是笑得輕松,他的心里卻直打鼓:平時光是面對他,孟潔時不時都還敲打敲打,總不忘提醒他別太忘形地真把自己當個角。為著她,他倒能收斂,但志國那幫人,比他囂張,這要是帶著她過去,搞不好自己要遭殃。孟潔大概看出了他的擔心,又沖他一笑:「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沒辦法,只好還是和她一起過去。到了地方,果然不出他所料,志國根本是存心要孟潔難看,明明平時嘴沒那么賤,那天偏偏句句都像是故意要招惹她:「聽說你家在xx?」「嗯。」「那地方不大。」「是不大。」「有啥特產沒?」「有。」孟潔笑:「拖拉機,央視都有廣告。」他在旁邊聽得直想笑,這才明白孟潔分明是有備而來。志國果然聽得一愣,然後明白被奚落了,但還不服氣:「別告訴我你家是生產拖拉機的。」

「那倒不是。」孟潔還是笑得溫婉:「我家在那邊農村。」「哦——」志國拖一個長音,拖得他身邊的幾個人都笑起來:「那你來北京上學不容易吧?」

「還行。」志國覺著孟潔在逞強,手指著他,嘴角挑了挑:「也是,學校里花不了幾個錢。更何況,有我兄弟在呢。」聽到這兒,他又開始緊張,轉頭去看孟潔的臉,正碰上孟潔也轉眼來看他,倒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只輕輕一句:「他?他能解決什么問題?」志國不信地怪叫:「呦呦呦,小丫頭嘴挺硬,挺愛逞能啊。」「沒逞能。在北京待著有時候確實挺沒勁的,」孟潔手朝著包廂里的茶幾一劃拉:「就說你們這兒吃水果吧,吃來吃去就這幾樣兒。改天你上我家去,我帶你上果園里吃,比這兒過癮。」

志國還沒反應過來:「就你家的果園,幾畝地啊?瞧把你這小姑娘得瑟的。」

「是沒幾畝地,不過要按照這兒的價格把我家那些水果都賣給你,你可能連這身衣服都得當了。」志國一聽這話,整個人差點兒沒蹦起來。是他硬憋著笑把人給摁住了,回頭樓過孟潔敲了敲她的頭:「怎么這么跟我哥們兒說話?你這女人欠管教。」孟潔知道他是在做面子,從來在外面也都願意給他這個面子,沖著他一笑:「老公我錯了。」然後端起自己面前的果汁,轉頭乖乖地對志國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這不是從小地方來的么,您就別跟我計較了。」志國見了這場面,當然也不能再說什么,只在事後警告他:「我知道你為什么這么樣兒了,圖人家不待見你,新鮮是吧?哼,我看玄,最可怕就是這種小地方出來還心氣兒特高的女孩兒,秦爽,我話擺在這兒,以後啊,有你受的!」看來多少還是讓志國說對了,他現在不就受著呢嗎?起身拿上外套,秦爽出了辦公室,朝秘書丟了句「有要緊事打我手機」,大步走人。

其實說讓孟潔幫他找房就是個借口,他自己早看好了地方,原本是怕突然搬過去孟潔知道了又不待見他,打算想法兒先給她透個信兒,現在行不通了,那還是做了再說。車剛開到那小區門口,電控欄桿就已經升起來了,左邊值班室的小保安隔著窗對他點頭笑笑,秦爽見了心里挺不是個滋味:他來了這幾次,連保安對他都熟了,偏偏該察覺的人一點兒沒察覺——就上次,他終於下好定金開車出來,遠遠地就看見下班的孟潔向他迎面走來,心里不由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