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盛樂軍還曾在以奉新城為圓心的區域,進行過掃盪,幾個原本依附於司徒毅沒有在野人動亂之中遭禍的大家族和大塢堡也被攻破了,存糧直接燒掉。
這就給楚人造成了極大的糧食短缺問題,五萬大軍駐扎在城里,每天的人吃馬嚼都是一筆巨大的消耗,要知道當初鄭將軍在盛樂城就養一萬五的戰兵,都差點給他吃破產嘍。
何況此時的玉盤城,壓根就沒有什么生產活動,原住民要么被楚人充做了修建工事的民夫要么就被驅逐,這座昔日熱熱鬧鬧的繁華之城,此時滿是蕭索氣息。
「野人今早剛送來了一批,可解燃眉之急。」
少年郎聞言,笑道:
「看來那位野人王也是知趣兒的,生怕咱們缺糧直接撇下他們跑了。」
「是啊。」造劍師應了一聲,「餓了沒有?」
「餓了,這陣子糧食供給削了一半,我又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去跟屈天南要飯吃。」
「你該吃得吃,別客氣,該要也要,也別客氣。」
「哦?」
「用得著你在這里與青鸞軍將士同甘共苦?」
「呵呵,您說笑了,四哥最懂我了,我是受不得多少苦和委屈的,嗯,好香啊,肉香,是野人送羊肉來了?」
「是吧。」
少年郎和造劍師一起下了城樓,二人來到了自己所在的小居,這里,是他們在城內的住所。
二人身份不一般,看似閑雲野鶴,其實身份更像是監軍,自然有著一份屬於他們的體面。
不過,當他們回來時,發現青鸞軍主帥屈天南已經坐在里頭了。
楚人還保留著席地而坐的傳統,此時,中間的大鍋里,正煮著食物,陣陣肉香撲鼻。
屈天南坐在首座。
「見過柱國。」
「見過柱國。」
屈天南似乎沒有說話的興致,只是擺擺手。
少年郎微微有些意外,這般冷遇,他還真是很少遇到,不過,他只當是最近一陣子對岸燕軍不停地在換防,外加城里又有了缺糧的隱患,所以這位主帥心情有些抑郁。
造劍師則是默默地坐到了左側下首的位置,落座後,將自己的長發向身後一甩。
少年郎則坐到右側位置,眼睛盯著中間的大鍋。
吃慣了錦衣玉食的人,一旦真的餓了一陣子,那也一樣是吃啥都香,此時的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屈天南揮手示意身後的一位親兵下去盛肉湯分與眾人,
他自己則看向造劍師,
道:
「先生,某今日心中,不大爽利。」
造劍師聞言,點點頭,
道:
「一切,都是為了楚國。」
那邊正說著話,
少年郎就已經接過自己面前的大碗,不用筷子,干脆用手抓著肉吃了起來。
屈天南則又道:
「人若是和畜生為伍,那還算是人么?」
「自古以來,人馴化的畜生,還少么?」
「理,是這么個理。」
「能讓自己心里舒坦的道理,才是真的道理。」
「某受教了。」
「柱國言重了。」
少年郎擦了擦油汪汪的嘴,笑道:
「我說,二位,美食當前你們居然還有空玄談,可真是不染煙火氣息得很吶。」
屈天南不語,他的身份,哪怕是四殿下也就是即將登基的那位,也足夠受到禮遇,自是不需要在這位少年郎皇子面前被拿捏。
造劍師則舉著筷子指了指少年郎,道:
「也不曉得,到底是誰只知風月不曉疾苦呢。」
「哈?我么?您這可是說笑了,我可是過過一段苦日子的。」
「既是過過苦日子,那又如何能不曉得你剛剛吃的,到底是什么肉呢?」
少年郎愣住了,
低頭,
看著自己碗里還剩下的半塊肉。
造劍師繼續問道:
「羊肉,鮮美么?」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