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孤,來接你們了(1 / 2)

魔臨 純潔滴小龍 2865 字 2021-06-24

AK小說 www.06ak .com,最快更新魔臨 !

一場大雨,稍稍熄滅了一些上京城百姓的「狂歡」。

西宣門的城樓上,官家站在這里,眺望著這座皇城;

議事已經結束;

祖竹明作為三邊都督,依舊鎮守三邊;

鍾天朗掛招討大將軍號,率軍北上,入滁郡,呼應三邊。

孟珙掛撫平大將軍號,率軍入東北方向,鎮守蘭陽城防線。

另外,以樂煥、韓老五等,掛都統號,率各部北上聽命;

每當燕人來襲時,其實乾國所能做出的對策,基本都沒什么兩樣,因為在戰場上,燕強乾弱是百年未曾更改的事實。

三邊是不可能放棄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很難想像,一旦沒有三邊這道卡住燕人喉嚨的防御體系,那么可能在十年前,燕乾戰線,就已經可以說是被固定在汴河一線了;

國都,京畿,直接成為前線。

相對應的,因為三邊耗在那里,所以每次軍事動作之下,都必須以三邊為依托,以敲邊角的方式進行縫縫補補;

在這種情況下,戰略主動權,其實無從談起;

換幾個官家,都是一樣的局面,畢竟,新官家又不可能撒豆成兵。

反觀燕人,

在上一代皇帝先後捶翻了四周近乎所有刺頭後,只要燕人願意,就可以進行長距離的戰爭調度,將國家的精銳兵馬,在開戰前進行有效整合。

故而,近些年來,燕國無論與誰開戰,在正面戰場上,燕人或許數目不及對方,但每每都能擺夠足夠的精銳數目,讓對方不敢主動來尋求與你的野外決戰。

不過,於以前不同的是,李尋道親自坐鎮上京城內,指揮調度禁軍;

不管怎樣,都不能允許再被燕人鑽一次空子。

「官家,雨大了,咱回吧。」

趙牧勾沒有理會身邊宦官的建議,而是繼續遙望著自己手下的這座國都。

距離上一次燕人破城,已經有些年頭了,這座昔日繁華的上京城,也已經恢復了元氣,雖然不似鼎盛,但也有了七八分的味道。

可燕人曾留給乾人的恐怖記憶,卻並未因年頭的流失而減緩;

恰恰相反的是,當燕國攝政王在楚國大破楚軍的消息傳來後,整個上京城,不,是整個大乾,似乎就陷入了某種窒息的氛圍之中。

乾人,是真的被燕人給打怕了,再聽到盟友被打趴下的消息後,那種絕望,那種悲哀,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出來。

所以,

趙牧勾理解今日上京城的狂歡。

李尋道說他們是傻子,

並非是用一種咬牙切齒恨其不爭的語氣說的,而是用一種很委婉的哀嘆方式;

那面黑龍旗,給了乾人上至天子下至黔首太多太多的陰霾。

在這種情形下,再理智的人,也難免會拋去理性,沉浸在那種不恰當的縱愉之中。

這是一種,對現實的逃避。

可是……又怎么可能逃得開?

那邊,攝政王剛打趴下了楚國,楚國那邊已經傳來消息,楚皇為了體面,已然向晉東稱臣,自降國格;

這或許,是楚人最無奈的選擇,也順帶上了眼葯。

但,

葯效就這么快么?

打十多年前起,大家伙就盼著燕人內亂;

先盼著鎮北侯府造反,

再盼著靖南王造反,

再盼著平西王造反,

一次次盼望,一次次失望;

這燕國,明明一代代地都在權力上走鋼絲,可偏偏,就是不倒。

反而晉地、楚地、野人、蠻族,那些盼著它倒的四鄰,一個個地都趴下了。

「姬成玦,這是在拿我乾人當傻子玩兒。」

趙牧勾自言自語,旁邊宦官,不敢吭聲接話。

「可偏偏,我乾人很多已經被燕人的馬刀,嚇得會裝傻了。」

長久站立在雨中,並未給這位乾國官家帶來多少平和與冷靜,甚至連風雨凄寒的感覺都尋覓不到,反倒是唇齒手腳,呈現著一種異樣的燥熱。

趙牧勾轉過身,

開始向自己的寢宮走去。

他繼位後,冊封了皇後與貴妃,一個皇後,一個貴妃,對標的,是燕國那位的配置。

當然,下面還有不少未入品級的女人,這偌大的皇宮,說得難聽一點,就是那負責倒馬桶和洗衣服的粗手宮女,真要是皇帝喝了酒獸性大發了,那也是皇帝的女人。

只不過,趙牧勾在女色上,沒什么興趣。

登基後,很多個夜晚里,他習慣一個人睡,他的寢宮里,拆除了上一任官家修建的暖房,不再四季如春了,尤其是在這雨夜里,漏風處顯得格外多;

因為以前修建時,壓根就沒考慮到保暖的問題,反而擔心太暖,所以格外注意通風的設計。

趙牧勾穿行過一片帷幔,

這里,有折子、有地圖、有各類送來送走的卷宗,作為一個官家,他可謂十分勤勉。

但有些時候,

他會在某一天里,給自己抽個空,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想,

就坐在那兒,

對這一幅畫;

這一坐,就是小半夜。

那幅畫,現在依舊掛在趙牧勾的面前,兩顆夜明珠散發著光亮,照耀在畫卷上。

畫中,

是一年輕女子,持劍而立,清麗中,帶著些許俏皮,且又有一種生人勿近的高冷。

這是趙牧勾夢中的女人,

他曾一次次地在夢里回眸與追尋她的足跡,

「你在哪里?」

趙牧勾眼神,有些迷離。

「我已經當上了這大乾官家,

而你,

現在又在哪里?

我的……皇後。」

……

「吱呀……」

門被推開。

一個鐵塔一般的高大身影,出現在了屋內。

他看了看四周環境,主動走到床邊,看見床上正躺著一個妙齡女子,呼吸平緩,正在沉睡。

她臉上,還能看見一些淤青與傷痕;

樊力就這樣在床邊站著,

站著,

站著,

站著,

一直到,

躺在床上的女孩氣鼓鼓地瞪大眼睛,

喊道:

「你個大木頭,就不會自己吻下來啊!」

能讓一個女子主動喊出這話,可見這男子到底憨批到了何種地步。

可偏偏,樊力最擅長的,就是在尷尬的地方撓頭;

只要他開始撓頭,任何尷尬的事都能過去。

所以,

他開始撓頭,面露憨厚。

劍婢鼓著嘴,裹著被子,坐起身;

然後,

伸腳對著樊力就是一踹;

樊力沒動。

劍婢也沒打算踹疼他,畢竟這也不現實。

生氣,永遠是短暫的。

當一個女孩真的對你上心,真的喜歡你時,她是不會舍得和你拉太長時間的臉,故意等著你來哄她的。

真正的愛情,本就能夠讓人放下矜持;

否則,只能說她心里其實沒你。

劍婢側過臉,

道:

「還算你有點良心,知道來看我。」

樊力眨了眨眼,然後繼續撓頭。

當一個男人,擁有「憨厚」「大木頭」這類標簽時,往往意味著……省事省事和省事。

真正的獵人,往往能夠比所謂的真老實人,看起來更像一個老實人。

你只需要往這兒一站,其他的,反正她可以幫你腦補,幫你圓。

劍婢和陳大俠的事情,通過八百里加急,很快就送到了當時還在准備與楚結盟大典的鄭凡手里。

得知劍婢受了傷,身為主上兼大軍主帥的鄭凡,毫不猶豫地點了樊力作為支援梁程的後軍將領,率軍前往南門關與梁程和苟莫離他們匯合。

這丫頭,好歹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鄭凡倒是不覺得她吃了自家多少米面糧油穿了多少布匹的衣服;

畢竟,當年劍聖留下來,這丫頭的存在也算是出了一份力。

最後,不管怎么樣,總歸是有點感情的,人家又是為了給自己家里擋災和人動手受的傷。

鄭凡就很大方且貼心地,把她的「樊力哥哥」給送過去。

「大個子,你想我了沒?」

「嗯。」

「是想還是沒想?」

「嗯。」

「別嗯了!」

「哦。」

「陳大俠三品了哦。」

「哦。」

「他找了個女人,一起生活了兩年,就三品了,我現在四品,我覺得我也可以這樣試試。」

樊力問道:「那個女人呢?」

「………」劍婢。

……

「你們是要打仗了么?」

院子里,陳大俠看著梁程,問道。

「你才看出來?」梁程反問道。

陳大俠點點頭,他確實才看出來。

「打……」

陳大俠本想問打誰,不過,在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他終於想到了答案。

「又要,打乾國了么?」

「是。」

「他呢?」陳大俠問道,「鄭凡人呢?」

「在後面,大概過陣子會隨著後勤糧草兵馬一起過來,你可以在這里等他。」

「不等了,打仗時,見了面,不好看。」

「你要去哪里?」梁程問道。

「蘭陽城。」

「換個地方吧,我馬上率軍要打過去。」

「我去通風報信。」

「相信我,雖然這幾年,燕國境內的銀甲衛被肅清了很多,但我們這里這么大規模兵馬調動,南門關又直抵著蘭陽城,那邊肯定已經收到消息了。」

如果銀甲衛都和你陳大俠一樣,那真沒必要肅清,多多益善也無所謂了。

「我就去蘭陽城。」陳大俠說道,「我去幫忙守城。」

「沒這個必要,你可以去上京,我們會打到那里去。」

「上一次在蘭陽城,鄭凡放了我,城,其實也沒守,就直接破了,當時我覺得很正常,後來,我覺得有些不安。」

「不要自己逮著自己鑽死胡同,你換個地方去,我們大概不會去打那里。」

陳大俠搖搖頭,

「身為乾人,總得為乾國,守一次城,認認真真,踏踏實實,守一次。」

「我們這次不是打乾國。」梁程解釋道,「趙牧勾以藩王身份造反,逼死了官家,我們這次是去幫乾國討逆的。」

陳大俠看著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