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 / 2)

娑羅 未知 6229 字 2021-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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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見他面露異色,我挑眉,淡應他適才的試探:「你若想追我,就大大方方地追。不要拿這種無聊的借口來搪塞。如果我認定你是個不錯的男人,就算你是販夫走卒,我也嫁你為妻。」

「夕兒……」

登徒子神情震動,既驚且喜。我笑了一笑:「坦白說,我不討厭你,往後如何,順其自然。不過我話說在前頭,如果將來我允你娶我,你就只能有我一個妻子。除非我死,你不可另娶他人。」

前世已然一錯再錯,今世若遇良緣,我定會珍惜。就算這人是個登徒子也無妨,看人先看眼,他是清正之人,除非有口難言的隱衷,對我坦誠相待,知無不言,此刻也是如此。交在身後的猿臂漸緊,澈眸柔潤:「因為一些緣故,皇上斷不會允你進我們蒼家門。我也不願做你們茈家的招贅女婿,就算……」俯首,蜻蜓點水,輕啄了下朱唇,「我對你很是喜歡……」

登徒子就是登徒子,告白也不拐彎抹角,效仿君子坦盪盪。我莞爾,雖然談不上特別的喜歡,此間也無嫁人之心,可轉念一想,順水推舟:「你若無意做我家的招贅女婿,很簡單,往後只要供我一個穩妥的住所,若能瞞過我家爹爹的耳目,我可以考慮和你交往看看。」

他不明就里,我只一笑。雖是對不住曾經救我於危難的朱雀守,可現在只想遠離皇城的是是非非,乃至真相,也已無心深究。枉死的歸女御和茈承乾,自會有人為她們討回公道……

回想夢魘,寒意頓生。殺父弒母,茈承乾的前塵許是我不可承受之重,德藼親王這個身份於我也不過枷鎖,如果蒼秋只是販夫走卒,我反倒慶幸往後可以平淡度日。可他斷非泛泛之輩,嘆了一嘆,任他緊摟入懷,默聆他沉聲道出我們即往的是非之地。

繇州,瀾翎。

玖章·蘭滄

「過了那座小蓬山,就是繇州地界。」

許是德藼親王久未露面,惹人生疑。正如當日在松月樓遇見的梵家子弟所說,現在枺吵峭獾攆螅ㄗ3簔hi)園多了一位深居簡出的嬌客,至情至孝,晨暮頌經,為沉痾難起的母妃祈福。

可鮮有人知曉這只是皇帝的障眼法,世人稱奇的永徽宮女御其實已經香消玉殞,德藼親王的真身遠在千里之外,因為早前負了內傷,風寒未愈,加上長途跋涉,病勢反復,此刻只能懨懨枕著一個素喜毛手毛腳的登徒子的肩膀,瞥了眼掀起一角的厚簾外,層巒疊嶂,白雪皚皚,觸景生瑟,微一哆嗦,拉高了棉被,鑽入火熱懷抱。

「娘子這般熱情,為夫好生歡喜。」

比起厚臉厚皮的佳人,登徒子更勝一籌,趁勢擁緊,順道偷香。已經習以為常,我只翻了翻眼,懶得賞耳刮子,比起要之無用的矜持,善用這現成的火爐子挨過余程,也才實在。面朝里埋在溫暖的胸膛,避他得寸進尺。只聽登徒子裝腔作勢的唉聲嘆氣,得意笑笑,心頭漸暖。

德藼親王遭人擄劫,自不可能張榜緝凶。一路走窮鄉僻壤,無阻無攔,十日便抵繇州邊境。只是前車之鑒,生怕那個防不勝防的刺客卷土重來,近來形影不離。也因為刺客二度來犯的那日,險象環生,至今心有余戚。每每提起,登徒子便會沉臉。太歲頭上動土,他自然恨極那個刺客,可當日情形,他又含糊其詞,只告訴我那日除了他的近從蒼祈,別苑里還有一人,親眼見到我越窗而出,翻牆逃逸。可追至牆頭,卻發現苑外林間埋伏了一隊官兵,折回去通風報信,他和蒼祈方才趕在朱雀守的親兵闖苑搜捕前脫逃。後來他多方打聽我的下落,知道我落腳那家客庄,乃至一清二楚那日我和朱雀、青龍兩守微服在櫟城游歷時去過的幾家店鋪。可守衛森嚴,一直苦無機會。那個被我鄙視的幕後人也令他不可輕舉妄動,直到定王前來櫟城送熒熲花,借此設了一出調虎離山的局。

不免更是懷疑這個登徒子到底是何來歷,竟知定王秘往櫟城的消息。也曾旁敲側擊,問他可在紫麾軍安有細作。可他仍不松口,反請我守口如瓶,因為他頭一回將蒼秋這個真名告訴外人,如果外泄,定會遭來滅門之禍,所以到了繇州,須得改喚他在人前的名字,雲霄。

「喂……」

自我們熟稔後,從沒有正經喚過他的大名,不是登徒子,就是花心蘿卜,乃至y賊。這位來頭不小的大少爺倒也有些度量,每回都是嬉皮笑臉,洗耳恭聽。現下亦然。我睨他,即使到最後定是似是而非,問不出個結果,仍是瞪圓了眼,y惻惻地問:「就快到繇州,本宮總該知道蒼大少爺你是何身份。」

他嘻嘻一笑:「到時你隨便拉個路人打聽雲霄,便知你夫君我是何風流倜儻的大人物。」

大言不慚。我翻了翻眼,可也隱憂。這樣安分守己地隨去繇州,一則我久未病愈,身無分文。二則多少存了私心,繇州乃極北之地,遠離京城,即使往後住在登徒子的府里,形同軟禁,我若有心出逃,總比守衛森嚴的皇城來得容易。

可直待這兩日,我漸知這繇州才是真正的是非之地。雖然東有倭患,南有碧翡,可羲和真正的心腹大患卻是風林關外的虎狼之國。自八十年前,北方夜赫族崛起,征服草原上的各大部落,建立疆域遼廣的九皋(注:gao)國,不斷向外擴張,更是覬覦氣候溫潤、適合農耕的中原大國,曾於雍熹七年興兵南侵。時年繇州的蘭滄侯率軍抵御,以少勝多,大破九皋鐵騎,取得風林關大捷,令之元氣大傷。二十七年來,雖頻有戰事,可九皋國再未大舉來犯,致力西進,陸續征滅阿魯木河一帶的大小國邦,近伽羅國境,在西北一帶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因而近兩年來,伽羅國時遣使臣前來羲和朝賀,有意結盟修好。

而作為北方門戶,繇州一旦失守,九皋國便會長驅直入。可不比羲和東南西十八州,北方形勢錯綜復雜。現在的北六州原是一個名為蘭滄的國家,百年前,蘭滄王去國號,自降為侯,向羲和稱臣,歃血立誓世代效忠。故而手握重兵、威勢尤在的蘭滄侯府與中央朝廷的關系歷來微妙。借之御敵,又恐其謀反,百年來朝廷對蘭滄侯府采取懷柔政策,歷代蘭滄侯為表忠誠,也會將世子送往皇都為質。

然而今代蘭滄侯膝下僅有一子,因為自幼體弱多病,世子六歲那年,蘭滄侯代其為質,親往皇都。而今侯府諸事,軍政大權,悉數掌在御封玉媛夫人的侯爺夫人手中。許是因為這位玉媛夫人擁有皇室血統,若論輩分,茈承乾也要稱她一聲表姑母。故而當今聖上對蘭滄侯府稍見寬待。加之今時不如往日,自從五年前九皋國的七王子夜赫龑(注:yan。拆字:龍天)即位,大刀闊斧,厲行改革。開放邊境,通商貿易,九皋不僅國力大增,近兩年漸現南侵之勢。若起戰事,繇州率先卷入戰禍。皇帝自不能過分削弱侯府的勢力。只是……

看了看登徒子,我疑心:「若是哪天九皋人真打來了,誰來指揮戰事?玉媛夫人?還是那位成日卧病在床的世子爺?」

既有女皇帝,玉媛夫人就算是位領兵打仗不讓須眉的花木蘭,不足為奇。可聽說那位蘭滄侯世子今年已然二十有二,玉媛夫人仍須代兒c勞軍政大事,實在辛苦。如果往後雙親故世,身作獨生子,蘭滄侯世子若是懦弱無能,許可能令中央朝廷有機可趁,削奪軍權。只是蒼秋微一笑,神情難喻:「玉媛夫人不問軍務已久,現由她的義子和繇州牧滕少雋共治繇州軍。」

「哦。」

我點頭沉吟:「軍權旁落,蘭滄侯倒是舍得。」

如果這是皇帝釜底抽薪之計,趁蘭滄侯世子久病不起,難堪重任,強令蘭滄侯夫婦收養義子,身作皇親的玉媛夫人許可能聽命。可蘭滄侯放任夫人收養義子,接掌三十萬繇州軍,實在匪夷所思。我困惑,蒼秋搖頭,語氣澹泊:「玉媛夫人收義子代理軍務,許是為了替病重的世子爺分憂,以免世子有所不測,蘭滄侯府不致敗落。」

不無道理。世子重病難愈,如果英年早逝,侯府便要絕後。只要那個養子不要忘恩負義,未嘗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嘆道:「侯門是海,宮門是洋,皆是深不可測,無奈良多。」

皇室中人只是看不透一個權字。或野心勃勃,或迫於情勢,或母妃外戚慫恿。若能做得閑散宗室,未嘗不是一樁幸事。忽得想起那位母妃出家的定王,問:「說起來那位十皇子往日可有攪和進皇位之爭?」

康熙大帝在位期間,八王奪嫡。即使一開始不是有力的爭奪者,若像四爺那樣韜光養晦,這位定王爺照樣可以笑到最後。可許是先前搶奪熒熲花的時候,曾與定王打過照面。蒼秋一窒,沒好氣地說:「你問他做什么?」

隱隱一絲酸味,我不禁失笑:「定王可是我親哥哥。」

近來我只要提起朱雀守,便聞得滿鼻子陳醋味兒。即使茈承乾同父異母的兄弟,照樣嫉妒,便聽他冷冷一哼,瓮聲瓮氣:「淑妃已然出家,定王又是皇上最小的兒子,在朝中無權無勢,對皇位也不怎么上心,終日在外尋花問柳,風雅快活。」

好似自己是謙謙君子,正義凜然,苦大仇深。只可惜十天來另有蒼祈隨我們同行,每見自家少爺端水送葯,不忘對佳人親親摟摟抱抱,似已習以為常,視若無睹,可見這位蒼大少爺往日何等風流。我抬眼睨他,似笑非笑。他冷淡相望,良久,低首狠狠吻住了我。

「往後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別的男人。」

險些岔了氣,我撫胸翻眼,未置可否。他也不語,目不轉睛地瞪我,直到我坐立不安,方才一笑,頗是苦澀:「夕兒,你可願等我?」

擁緊我,他懇摯說:「不但你父皇會反對我們的親事,還有令我擄走你的那個人,他對你可是勢在必得。我若橫刀奪愛,他定不饒我,乃至會害了我至親的人。所以夕兒,你可給我一些時間打點?若事成,咱們成親。」

先前似是而非,此刻鄭重向我求親。我五味雜陳,聽得一絲破釜沉舟,隱隱不安。對望良久,我淡笑:「成不成親倒無所謂。往後我若下了決心,就是沒名沒分,我也和你在一起。只不過……」

依他之言,指使他劫走我的那個人即使身家地位相當,蒼秋也有把柄落在那人手里,否則也不會對我望而卻步。抿了抿唇,問:「若事敗,你我會如何?」

他一笑,頗若自嘲:「你當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會成那人的禁臠。」

色欲熏心,更讓人不齒。我冷笑了笑:「你呢?你當如何?」

闔了闔眼,愀愴蒼涼,即又如釋重負,莞爾一笑。

「死。」

俯首輕吻住我,義無返顧。

「事敗,死無葬身之地。」

拾章·觀止

趕抵繇州,原以為蒼秋會直奔瀾翎城,未承想他先行折來這平涼城會友,而且堅持帶我同往。在客棧里歇了一夜,精神見好,我稍事梳洗,原是一身厚實衣裙便要出門,可今兒個要會的許是年輕兒郎,登徒子不由分說,將我輕推進屋,令蒼祈上街置來一身男袍。暗嗔他小氣多事,待是換作尋常文士打扮,姍姍出外,滿臉不耐。可那登徒子煞有其事,打量了一番,斂容,正而八經:「果是貨真價實的少年郎。」

視線停駐前胸,意有所指。我亦不動氣,扯了扯嘴,抱拳慵慵施了一禮:「多謝兄台謬贊。」

登徒子朗笑,連帶他身後向來寡淡的蒼祈眼底亦是似有若無一絲笑意。待是給我披上狐褶子大氅,毛手很是自然地搭上我的肩,堂而皇之,即要走出客棧時,蒼祈在後低喚了一聲,側身便見他望著自家少爺的臉,欲言又止。

「呵,瞧我這記性……」

怔了一怔,即便恍然,蒼秋搖首苦笑,探手入懷作勢取物,可又是躊躇,終是空手而出,拉起披風帽子,遮去大半張臉:「也便兩街之隔,夕兒你可有力氣走過去?」

即便腿腳虛軟,我輕哼了聲,大踏步向前。可不消片刻,毛手即又搭上了肩,斜睨向他,惟見風帽底下薄唇輕揚:「若身子骨有脾氣那么倔,為夫也不必成日對娘子你牽腸掛肚。」

我挑眉,正要踩向他的大腳丫子,忽自前方傳來一陣馬蹄聲,頓足抬眸,未及看清那個英姿颯爽的騎手,雪駿已然飛馳而過。兀自激賞,卻是不想登徒子連我片刻臆想亦要捧醋狂飲,驀是攬緊我的肩,朝前箭步如飛。側眸瞠去,風帽底下若隱若現一張詭凝面龐,正納悶他緣何露出這等做賊心虛的表情,身後又是一陣雷厲風行的蹄聲,忙是轉身回望,適才已然絕塵而去的雪駿竟是不偏不倚,朝我們疾騁而來,未及回神,登徒子已將我打橫抱起,當街亡命飛奔。

「喂……」

我一頭霧水,偏首惟見雪駿漸近,馬背上的年輕人氣勢洶洶,僅有幾步之遙,忽是松韁,騰身施展輕功,颯然躍至近前,攔住我們的去路。

「果然是你!」

玄袍厚靴,雖作官僚打扮,可鶯聲清脆,眉清目秀,端看體貌形態,斷是女子無疑。然無半分柔媚嬌態,英姿清朗,果敢干練。凝望近前風帽掩面的登徒子,女子徐緩纏起手中馬鞭,眸蘊慍意。正暗忖這女子是不是登徒子的老相好,因是始亂終棄,方才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登徒子將我輕放下地,作揖施禮,訕訕一笑:「師姐。」

女子未有應聲,英眉高挑,冷睨良久,對准登徒子的小腹便是重重一踹:「原以為你這趟出遠門有何機要大事。敢情是膩了鶯鶯燕燕,改找男寵來著!」這才賞臉,飛快打量了眼杵在近旁發怔的偽小生,杏眸微睜,即便若有所悟,面色稍霽:「跟我來!」

不動聲色,如從天降的師姐回瞠忍痛賠笑的登徒子,抬手拎耳,生生將這位武功亦然高強的師弟拽去了偏巷。雖是不明就里,望著這位不知打哪兒來的師姐當街施暴,我瞠目結舌,見此情狀,自然和蒼祈亟亟跟上。許是師姐當前,愛莫能助,惟請少爺自求多福,蒼祈仍是一臉淡定,守在巷口把風。我隔著幾步之遙,半是惘然,半是感佩,敬望這位不費吹灰之力便將登徒子制得服服帖帖的颯爽女子雙手抱肩,語氣清冷:「蒼大爺你愛怎么著,哭的人也是你家淳兒,與我無干。可你走前好歹知會我一聲,州府險些因你亂了套,若是出了什么茬子,到時皇上追究起來,你自個兒提頭去見!」

千載難逢。我頗是幸災樂禍,瞅著那位登徒子師弟唯唯諾諾,任自家師姐劈頭蓋臉斥責了一通,方才嬉皮笑臉,連連作揖:「確是下官的錯。下官在這里給州牧大人您賠不是了。」

「免了。你行的大禮,我可受之不起。」

怔凝女子敬謝不敏,我微是詫異這女子便是掌理繇州地方行政的最高官員。然此世界既有女皇帝,女子擠身朝堂也是不無可能。她轉眸望來,我收斂心神,淡淡一笑。目光驟深,對我審視良久,她漸勾起唇:「好眼光,這孩子確是漂亮。」看向師弟,曖昧不明,「你可要收斂些,莫要太折騰了,細皮嫩r的,我看了都心疼。」

一山還比一山高。同門師姐弟,果是同般肆無忌憚。登徒子挑眉,輕攬我的肩,略有得色。我自問臉皮不薄,可聞此大膽措辭,仍是耳根發燙。然此玩笑之言,點到即止,女州牧即便言歸正傳:「適才你可是要去滿芳樓?」蒼秋微一頜首。女州牧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淡淡道:「可巧我剛去見了悅竹姑娘。不過你既已回了繇州,咱們不妨到她那兒好生敘話。」

尚且自作多情,以為蒼秋讓我改穿男裝,因是未雨綢繆,免人覬覦。搖了搖頭,自嘲笑笑。聽名字已對這滿芳樓猜得八九不離十,當登徒子借了師姐的馬,將我馱到那紅磚綠瓦的綉樓前,衣香鬢影,滿院芬芳,果是名副其實。

「敢情是讓我會你的老情人,打個照面,將來也好姐姐妹妹叫得順溜些吧。」

話雖如此,瞧著澈眸坦朗,倒也無甚妒意。反是女州牧哈哈大笑:「看來好事將近,等見過了悅竹,趕緊將小美人帶回府去。巴巴盼了那么多年,總算等到你松口討媳婦兒,你娘定會笑得合不攏嘴。」

蒼秋聞言,惟是淡淡一笑,孤清寂寥。見我眸里隱憂,即便柔笑,探入懷里掏出一張銀面具戴上,旁若無人,牽了我的手,與女州牧並肩進里。

「喲!這吹的哪陣風,把滕大人您給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