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1 / 2)

娑羅 未知 6227 字 2021-02-25

瑛嬤嬤待我和善,我自是欣然應允。只是因我之故,攪得侯府不得安寧,不知玉媛夫人對我作何感想,躊了一躊,說:「百善孝為先,你若遠走他鄉,自不能撇下你母親一人在侯府。只不過是我害你們背井離鄉,你母親……」

未入蒼家門,已惹諸多是非,怎生想來,這位未來婆婆對我這麻煩的媳婦兒定是頗有微詞。因是將來的婆媳關系許會不甚明朗,我愁雲滿面,蒼秋見狀,柔聲安撫:「論輩分,你是母親的表侄女兒,親緣尤在。而且瑛嬤嬤在母親面前說了你不少好話,等到下月初八,母親的生辰,咱們一起去蓀蕙居給母親賀壽可好?」

若能借此修好,自是皆大歡喜。我含笑頜首,暗忖要不要親手做件衣裳,以示誠意。登徒子語中暗憂:「娘子這般體諒,為夫甚感欣慰。只是怕到時母親執意守在蓀蕙居,不願隨我們遠走伽羅。」

我怔惘,才知這蓀蕙居原是先代侯爺生前的寢居。生不能相守,然可抱定殘憶,了度余生。對玉媛夫人這等不渝深情很是震動,將心彼心,這樣情深意重的女子,許亦可體味蒼秋緣何寧舍榮華富貴,帶我遠走天涯。心中的忐忑稍許消弭,忖了一忖,我說:「你先去試探你母親的心意,從旁規勸。她就你一個獨子,總是不舍往後和你相見無期。還有你父侯,該如何向他交代?」

蒼秋不語,神情難辯,良久,一聲嘆息:「比起我,他向來看重堯焱,即使我此刻跪在他面前,求他離開枺常硪彩塹弊鞫叻紜v慌嗡竽僦疵圓晃潁較菰繳睢!?br /

日後方知今代蘭滄侯蒼珥志大才疏,遠不及他雄才偉略、驍勇善戰的父親蒼裕。且無自知之明,野心勃勃,一心盼望流有蒼家血的外甥登上皇位,殊不知為其利用,最後落得失心瘋的下場。只是此刻,他這個尤重情義的傻兒子雖是百般焦慮,可父侯現在天子腳下,又與茈堯焱親近,斷不可打草驚蛇。只能待看將來情勢如何,再作決斷。微一苦笑,緊擁住我,俯身近耳:「父侯眼里沒我這個兒子不打緊,往後娘子可要加倍疼為夫才是。」

堂堂世子爺竟向人撒起嬌來,實在哭笑不得。我似笑非笑,重扯了下他的耳朵:「不但是你的父侯與母親,走前我們還得給旖如安頓一個去處。」

若只是我一人因病身故,尚可蒙混過關。但蘭滄侯世子久病不治,騙得了世人,騙不了他定王爺,若是玉媛夫人一並消失,更是惹人起疑。如若知曉我和蒼秋實則私奔,那個心智有異常人的王爺斷不會就此罷休。且不知是慨是嘆,朱雀守毫無征兆地現身繇州,意即皇帝仍在尋我。那個至今不知身份的刺客若是亦未死心,到時幾路人馬緊追不舍,便是前路艱險。若是事敗,我和蒼秋可以同生共死,斷不能牽連無辜之人。就是旖如堅持跟來,我也不會允她同往,惟今之計,只有……

「安頓那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還不簡單。」

提及總是壞他蒼大爺好事的小妮子,登徒子眯眸y惻惻,「回頭我讓瑛嬤嬤備份豐厚的嫁妝,最好明兒個就把她嫁給蒼祈。」

雖是司馬昭之心,可不謀而合,我譏嘲了兩句,也便附和這一舉兩得的提議。

即便是個沉默寡言的悶葫蘆,可相處了一段時日,方覺那個生性淡泊的少年其實外冷內柔。知曉旖如仰慕少雋,向少主人求了幾本國試相關的書,借與小妮子得閑時翻閱。我大病初愈,偶見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及膝的雪地,前方的少年刻意踩深腳印,令身後嬌小的少女不至步履維艱。對於遭逢家變情傷的旖如而言,這等不經意的溫柔無疑雪中送炭,縱是當初歸敬和落下的y影不可能在短短數月抹煞殆盡,小妮子已不再憤世嫉俗,與人心平氣和,有說有笑。對蒼祈更是另眼相待。只待我這段時日好生推波助瀾,讓他們二人訂下終身大事,便可了無遺憾,和蒼秋遠走天涯。

「旖如的嫁妝不用勞煩瑛嬤嬤。我已認她作妹妹,嫁妝當是我這個姐姐親自置辦才是。」

原打算開制衣坊,現也只能擱置,不過春媽媽許諾的酬勞怎生夠我置辦一份體面的嫁妝。蒼秋亦是一笑,悠聲調侃:「嬋媛坊若是以娘子的足尖曼舞做招牌,不出一月,裴丫頭的後半生許便能衣食無虞。為夫也得代蒼祈先行謝過夕坊主。」

實在抬舉,斷不敢當,我搖首笑應:「世子爺過獎,我可不覺得蒼祈會很高興靠旖如的這份嫁妝過活。」

話雖如此,現下朱雀守已至瀾翎,萬一他已知曉我身在侯府,守株待兔,我便不能隨意出入侯府,以免被他逮個正著。只是出爾反爾,半途而廢,實在對不住春媽媽和坊里的姑娘。皺了皺眉,和登徒子打起商量:「逸柳巷那里……」

「你照去無妨。」

頗是意外世子爺如此爽快,然聞後言,啼笑皆非:「這宅子原是我師父所有,即莫尋離開瀾翎前,你且在這里住上一段時日,回頭我讓旖如和蒼祈來此照應。每日你去逸柳巷授舞,也讓這兩人跟著,方便你撮合。」

睨睇他微是詭譎的眼神,便知這小心眼的登徒子不過借口安c細作,就近監視,免我紅杏出牆,和那美男子樂師卿卿我我。亦不說破,我敷衍點頭,怎生累了一天,疲憊不堪,貓兒般蜷進他懷里。

「困了?」

輕應了一聲,我不忘告儆:「莫要趁是無人,占我便宜。」

知我耿耿於懷他帶我來此無人老宅的本衷,登徒子直呼冤枉:「為夫帶你來此,可是聽說你想學騎s,借師父宅里的道場教你箭術而已。」

原來累得我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只是借s箭耗我體力,免有余力和那美男子樂師說笑。我扯了扯嘴,登徒子難得正直,仍是教人誤解,不知該嘆他平日劣跡斑斑,讓人難以信任,還是我近墨者黑,已然食色性也。不過節骨眼上,這登徒子最好沒存這心思。雖是極想要個孩子,可私奔時我若挺了個肚子,麻煩的人只會是無端多個負累的他而已。

我淡笑搖首,正要闔眼……

「既然夕兒盛情相邀,不如……」

毫無猶疑,一肘子擊在結實的小腹。悶哼聲中,我問心無愧,給自己調了個舒服的睡姿,含笑入眠。

貳拾章·逆襲'一'

二月春風似剪刀

因是朱雀守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瀾翎城,我只得暫住在蒼秋師父的舊邸,已近半月時光。其間朱雀守果是有上蘭滄侯府,然非正式拜帖子登門造訪,而是飛檐走壁,潛入侯府,自然而然,被早有准備的蒼秋逮個正著。可即便朱雀守被俘後三緘其口,亦是代表皇帝許已知曉蘭滄侯府與擄劫親王有關,怕是打草驚蛇,派他前來刺探虛實。

只是殺了朱雀守,便是坐實蘭滄侯府圖謀不軌,登徒子以靜制動,惟是告警一番,便將他放出了侯府,之後放任自如,不論朱雀守如何明察暗訪,這十天來蒼秋未曾來此老宅,跟蹤亦是枉然。而原本只有侯府管事、瑛嬤嬤和四近從知曉映雪軒入住嬌客之事,諸人口風極緊,侯府上下亦然事先打點,就是想從出入侯府的下人口中一探究竟,亦是無所展獲。故在三日前,這位即大將軍已然離開瀾翎城,打道回京。

而先前發現朱雀守出現在瀾翎城,蒼秋已派可靠之人火速進京打探消息。可許是皇帝憂念淪作人質的寶貝女兒的性命。蟄居枺潮鷦返睦疾綴釗允巧罹蛹虺觶蝗緙韌10摶煅n┦怯切乃牘陌萌ツ昵鍰炫既痙綰螅鍰逡恢鼻釩病g以讜粘睾螅蚴鞘珏錟鎄蝗徊≈兀ㄍ醴鈁偃牘碳玻兩褚延幸輝攏硎遣〉貌磺帷k嗲餚牘絞櫻晌吹檬ピ剩荒馨到乖諦模嘁虼爍槍夷鍆ыu諫懟14延辛僥晡從薪┏氐鈉拮印6鄖錙扇サ娜聳蘊嬌詵紓饢緩鉅嗖恢傲餃鱸倫約耗歉霾徽耐饃車乩鎰雋聳裁矗壞勒饢換奶仆躋萸檣仁ね眨翟誚倘松詞侵兩袢勻幻稍詮壤錚也恢律涔省\胍8腿牘碳玻兩裎垂椋覆歡ㄊ嵌笆路3實叟濾芳碧劍宋倚悅懊拷俳ゾ薪9實輩鄖鎿糯聳攏闃錐嗉伲蛉漲親案陌縝襖蠢險絞櫻噯揮切某宄濉?br /

只要皇帝的人一日沒找到我,便是查無實據,奈蘭滄侯府無何。可茈堯焱現下生死未卜,蒼秋若是輕舉妄動,反會殃及父侯與蘭滄侯府。更是匪夷所思,這茈堯焱分明對他並不待見,乃至往後許會要了他的性命,可這登徒子反過來牽念待他涼薄的表兄,很是有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一句他縱有千般不是,待我不仁,我也不能罔顧兄弟情誼,待他不義,便將我這未來老婆給打發了,教人火冒三丈。乃至余怒未消,今日指點兩位姑娘芭蕾舞步,語氣頗重。直待數曲舞罷,和落英立在近旁,忐忑不安,我方才意識自己遷怒旁人,實在不該,好生對兩位姑娘道了歉,請她們回房歇息,明日再續。

「小姐可是遇到了煩心事?」

銀發樂師溫言關切,我勉強一笑,未置可否,反過來打量他蒼白消瘦的面容:「先生氣色欠佳,要不今兒個您先回去歇著,改日再請您替我記譜。」

許是我久病在身,由己及人,總覺這位隱月先生身子不甚健朗,近兩日尤然,撫琴若逾半個時辰,琴音漸散,面色不支,可仍是強打了精神,有始有終。我疑他抱恙,有心給他請位大夫問診,皆被他謝絕,現下亦然,搖首婉謝,看向我擱在屏風前的一把怪琴:「那是……」

不但是樂師,怕是尋常之人見到這樂器亦會乍舌。我忖了一忖,淡笑道:「這叫提琴,是雲霄的師父收在府中的樂器,聽說是位伽羅國的商人從很遠的西方國家購得。」

這狀似小提琴的弦樂器乃是昨日蒼秋帶我在他師父的舊宅獵奇而得。因是老登徒子雲游在外,多年未歸,小登徒子見我對這樂器愛不釋手,也便擅自做主送了人。一來做個順水人情,討自家沒過門的娘子歡心。二來……

回想蒼秋昨兒個乍見舊物,驟然詭譎的神情,我抿唇,忍俊不已。

他的師父不但喜獵女色,而且性情古怪,尤嗜收集各式稀世罕有的異物,隨蒼秋去到老人家專置藏品的密室,果是滿目奇形怪狀的事物,更是不經意瞥見擺放整齊的樂器中,列有一把形似小提琴的樂器,我很是稀奇,蒼秋在旁支吾了半天,也沒道出個所以然來,只知是師父往日游歷伽羅國,從一個商賈手中半買半騙得來的寶物。且因是得此琴後,樂興大發,終夜拉琴,聲如鋸木,惹得兩位年紀尚小的徒兒不堪其擾,企圖將它毀屍滅跡。可惜沒來得及在柴垛上點火,琴便被老人家死命搶了去,即便從此束之高閣,仍在兩位徒兒心底烙下深重y影,以至蒼秋復見這件往日被自家師父視作至寶的噪音制造器,俊容遽然扭曲,見我躍躍欲試,調弦試音,下意識抬手捂耳,然見我冷然睨睇,只得愁眉苦臉地放下手,舍命陪娘子。

「小姐會使這樂器?」

正是暗忖總算尋到一件可令色膽包天的登徒子惟恐避之不及的事物,未有自察,得笑出聲,待是恍過神來,旖如鼓腮憋笑,銀發男子稍有風度,輕柔揚唇,雲淡風輕。我甚是尷尬,清了清嗓,正而八經:「略知一二。」

倒非矯情自謙。名師未必出高徒,不論舞蹈,還是樂器,造詣深淺多少取決天賦和興趣。當年多才多藝的季神父親自教我鋼琴和小提琴,可怎生耐心細致,最後教出的學生不過爾爾,也就比怪師父的夜半鋸木婉轉幾分。只是現下須請隱月先生記下多段樂譜,直接將曲子拉給他聽比較省力。可……

「呃……」

天雷勾動地火,弓弦乍一相觸,刺耳顫音驟然擊碎隱月先生略略期待的恬然笑意。我訕訕一笑,放下琴,即便微眯了眸,暗咒此刻應是身在州府辦公的登徒子。

昨兒個分明已經松緊過琴弦,鐵定是那個小心眼的男人背地里在絞弦槽上動了手腳,好讓我在這美男子樂師面前出丑。氣極,反笑得愈發甜美,勾指喚過旖如,俯身近耳:「回頭讓蒼祈給他家少爺捎個話。今兒個不必來看我,晚膳沒他的份。」

「是,小姐。」

小妮子素來與這位厚臉皮的侯府少爺水火不容,我這氣話正中下懷,笑臉盈盈,正要去找蒼祈,然是不經意與銀發男子眼神相觸,微是一怔,明朗笑意漸然沉黯,頜了下首,即便低首走了出去。

望著旖如疾去的背影,我輕蹙起眉,自那日從蒼秋將她和蒼祈遣來老宅後,便覺異樣,應話時心不在焉,偶爾在房里魂不守舍地坐上半天,尤是隨我來此授舞,時常安靜地獨坐角落,目不轉睛地看著撫琴的男子,隱有淚光。任我旁敲側擊,她只搖首不語。蒼祈雖是不動聲色,可對這位來歷不明的銀發樂師亦是愈發警惕。現在若是貿然相問,恐又唐突……

貳拾章·逆襲'二'

「小姐可是疑心隱月冒犯了旖如姑娘?」

反是對方爽快,開門見山,我赧然,擺了擺握弓的手:「先生言重。我只是在想先生和旖如可是舊識?」

隱月淡笑,捋起身前的一縷銀發,墨瞳悵邃:「經年之前有過數面之緣。那時她還只是個小女孩,不想時隔多年,她仍記得我。」

此等琴藝,和旖如又是舊識。念及裴家前塵,我恍然:「原來先生就是……」

「隱月不問世事已久,懇請小姐心照不宣。」

男子黯聲懇求。我怔了一怔,即便點頭,惆悵盈胸。愛妻亡故,攜女隱遁,不知這情路坎坷的樂聖復入塵網,是為何故。似若曉我心中惘惑,他淡柔一笑:「聽人說我的月牙兒回來了。所以隱月不請自來,冒昧之處,還望小姐海涵。」

我苦笑搖首:「先生過獎。我這足尖舞不過圖個新鮮罷了,比起尊夫人,實在望其項背。」

許是那日在滿芳樓為旖如的《水月》伴舞後,這位隱居多年的譜曲人聽聞坊間越傳越玄乎的芭蕾,想起自己能歌擅舞的亡妻,便化名來到嬋媛坊一探究竟。暗自一嘆,望向與年輕面龐反差強烈的銀發,惆悵漸深。

原以為一夜白頭不過是後人悲憫伍子胥杜撰而出的故事,未想確有其事,樂聖對他的月牙兒痴情至此,確是教人動容。只是他曾是宮廷樂師,極有可能見過茈承乾的模樣,我深凝而視,試探:「先生往日在宮里……」

闔了闔眼,銀發男子溫婉一笑,「隱月只道您是嬋媛坊的坊主,其他一概不知。」

我暗松了口氣,無奈苦笑:「多謝先生體諒。」緣分如網,無處不在,最後還是逃不出弄人造化,遇見和茈承乾息息相關之人。我慨道:「實不相瞞,先前遭遇變故,除了身份,過去的事情大多記不得。先生是怎么認出我的?」

即便茈承乾的容貌確是讓人過目不忘,可聽說當年他和裴旖月出宮的時候,茈承乾不過六歲小兒。男子亦言:「小姐的樣貌和您的母親很是相像。只是……」他起身作揖,歉然道:「請恕隱月無禮,上回在您左後肩見到梅花胎印,隱月方敢認定,您便是那位貴人。」

原來是那件露肩舞裙惹的禍。我微是一愕,即便莞爾。

難怪夢里歸氏會喚我梅兒。想是茈承乾的小名便是得自這梅花胎印有關。只是不曾有人對我提起,反是這位尚且生疏的樂師告之,多少尷尬。搖了搖頭,我抬手虛扶:「我現下已非皇室中人,先生往後不必拘禮。再有……」余光掃向緊閉的門扉,我沉吟:「有個不情之請,望先生答應。」

隱月毫未遲疑,欣然頜首。我感激一笑:「其中緣故我不便道明。只是往後我許難繼續照應旖如,先生既是她的姐夫,可請您代為周顧?」

他一怔,神色驟黯,躬下身去,對我深深施了一禮:「惟獨這件事,隱月實在有心無力。求請小姐體諒。」

本便是我強人所難,忙是抬手將他扶起:「先生既有隱衷,那就罷了。只是有朝一日,旖如出閣,還請先生作她的娘家人,不致她孤零一人,嫁作人婦。」

當是知曉岳丈一家滿門遭誅,隱月嘆了口氣,靜默良久,溫聲問道:「可是小姐身邊的那位侍衛?」我點頭,他釋顏,柔和笑言,「內子生前最是疼惜這個幺妹,若能看到他們早些成親,隱月也可安心上路。」

我驚愕:「先生要離開?」

他惟是一笑,不置可否,坐下身去,纖指撫琴,撥起流水清音:「小姐今日讓隱月記的曲子是……」

驀轉話鋒,垂眸專注琴弦,看是無意續談。我只得暗嘆在心,絞弦試音後,復又將琴擱回左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