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部分(1 / 2)

娑羅 未知 6195 字 2021-02-25

研┬乃莢跁f夕身上,令她在這深宮內院,不至寂寞。亦因為孩子們嬉鬧之間,不經意露了口風,我方知永徽宮上下的宮人緣何對我這般戰戰兢兢。

眉峰輕挑,我看向如影隨形的朱雀守:「清曜,對我過分親近,可是會掉腦袋的喲。」

平日惟有對年幼的旻夕這般矯情地說話。見近前的男子呆若木j,我失笑,起身走到亭邊,摘了朵白菊:「那人見不得我待別人好,聽說有回我當著他的面,對個小太監笑得親切了些,那孩子就被拉去慎刑司,領了頓板子。你說他是不是很可憐?」回眸,凝望眼神漸深的男子,我苦笑:「我就這樣被身邊的人孤立,是不是很冤枉?」

如令一個人成為禁臠,須先孤立她身邊的人,令所有人對她望而卻步,寂寞難耐,他再趁虛而入,將她深鎖宮闈,獨屬他一人玩賞。可惜那男人低估了我的耐性,不知我前生獨居八年,早已無畏孤獨,今世亦有好似撲火飛蛾的摯友常伴左右。縱是遍體鱗傷,仍然不離不棄。走到我面前,他徑自從我禮服上袋抽出裝飾用的帕子,強牽過我的手,輕輕拭去方才攀樹時蹭到的污泥:「成日讓人c心。有時真想丟下你,回雲桑去。」

「那不是很好?」

望著神情專注的男子,我聳肩,故作輕松,「等你做了雲桑的大德明皇,我做了羲和的皇帝,彼此不用擔心外交問題,我還能撤了東南沿海的駐軍,省下一大筆軍餉,充裕國庫。」

「……螢姬即位,你照樣可以打你的如意算盤。」

聽我財迷心竅,未雨綢繆,他抬頭對上我的眸子,苦笑中不失暖人心的柔情:「你比旻夕小姐還要粘人,想丟都丟不了,只能將就些,賠進我的一輩子。」

一番表白在他道來,如話家常,竟是再自然不過。可我們早已心照不宣,即使開誠布公,仍未動搖自過去起便難言喻的微妙關系。彼此相視一笑,雲淡風輕,他牽了我的手,徜徉在盛放的花海。

「往後我來教你治國之道。」

忽聽他如是道,我微愕,轉眸而視,不復平素的內斂深沉,淡定墨瞳滿盈自信:「為君之道大同小異,若有不足,再行請教他人也不遲。」

儲君自幼從師頂尖學者,學習經史與治國方略,習得滿腹帝王之術,亦是無可厚非。我身邊的皇太子殿下只是生不逢時,不能一展所長。凝望眼前人,我啞然失笑。先前只顧怨天尤人,竟是忘了最好的帝師就在眼前。駐步松手,我正了臉色,朝面露惘色的男子躬下身去,深深作揖:「即先生有禮。」

他微怔,彼此深凝而視,瞅見墨瞳隱泛疑色,我終是泄了煞有其事的偽裝,不約而同地失笑。許是我已然很久沒有這般開懷,墨瞳驟深,他抬起手來,剛觸到我的頭發,卻僵凝在我耳際,進退不得。

「好象當場捉j。」

順他視線,我低下頭去,原是旻夕不知何時鑽到我們之間,仰著小腦袋,好奇打量侍衛叔叔煞是親昵的舉止。聽我不甚文雅的形容,朱雀守啼笑皆非,可亦化解彼此的尷尬,神情自然,收回手去。我暗松了口氣,雖是無心之舉,可適時壞了好事,她那愛吃醋的父親在天之靈,許會一反往日冷淡,對機靈的小女兒多有誇贊。假想登徒子得意竊笑的模樣,我揚了揚唇,抱起歪打正著的小家伙,輕刮俏鼻:「起風了,還是早些回宮,免得旻夕受涼。」

因是頭一個兒子染肺疾夭折,我落了y影。朱雀守不語,解下披風裹住旻夕,不若先前那般強勢,輕柔抱過孩子,隔著一步之遙,隨我走出小園。只是一聲毫無征兆的輕喚,我們同時止步……

「爹爹。」

片刻怔愕,我回首看向旻夕。許是適才那幕令她心生誤會,以為親近母親的男子便是自己的父親,依偎在朱雀守懷里,小娃兒習慣性地吮起拇指,目不轉睛地瞅著怔楞的侍衛叔叔。見狀,我抿起唇,孩子尚不更事,對她解釋親生父親已經離開人世,亦是枉然,想了想,不妨折中,對朱雀守笑道:「不嫌棄的話,做我女兒的干爹可好?」

朱雀守方才恍神,面露遲疑。蒼秋生前對他防得緊,雖非值得誇耀的事情,可他很是清楚蒼家妒夫的醋勁,加之旻夕現下已是御封的茈姓郡主,可想而知他爾後的托詞。趁未開口,我先發制人:「夫君說他生平最討厭的人是你,最信任的人也是你,讓這孩子認你做義父,他定是樂見其成。」

不知那場夢魘可否作數,我篡了原話,淡柔笑說:「以前我信奉一個叫做天主教的宗教,規定新生兒須得接受一種洗禮,通常由教父、也就是干爹給孩子施洗。旻夕雖然過了年紀,現在的身份也不便受洗,可教父是不能免的,你就勉為其難,當是幫我個忙,讓我向上帝交了差便好。」

見我指了指天,也不細究上帝是哪路來的神仙,他垂首望了眼滿目希冀的小娃兒,終是嘆氣,點了點頭:「等旻夕小姐長大一些……」

「我會告訴她,蘭滄侯世子才是她的父親。」

我黯然一笑,摸摸小腦袋,回步朝永徽宮走去。只是尚未踏進宮門,便見即家妹妹火急火燎而來。我剛想笑她緣何這般冒失,看她神色凝重,望向朱雀守懷里的小娃兒,漸斂笑意:「出什么事了?」

猶疑半晌,螢姬低首,幽幽回道。

「客家老夫人昨兒歿了。」

叄章·錦瑟'一'

朱門縞素高懸,門前馬車絡繹不絕。興許重喪厚殮之人,乃是當朝權相生平唯一的妻室,吊唁賓客無不神色庄凝,偶有垂淚者,許是權相門生,乍見德藼親王一身白衣,牽著步履不穩的皇族新貴走入朱門,無不驚愕,乃至忘行大禮,待恍神時,母女二人已近靈堂,門外的傳喚小廝凝住來人面龐,更是張大了嘴,一時啞然,直待女子自報家門,因是唐突高高在上的皇族,轉而驚惶,朗聲顫抖,朝里間眾人通稟:「德藼親王、寧康郡主到——」

素來不和的歸家外孫前來吊唁,始料未及,驚得一室重臣遽爾無措,即便齊齊跪身叩首。淡望了眼為首的老者,我輕令平身,婉拒近旁侍女,彎身將旻夕抱過高檻,牽著微涼的小手,走向靈柩。

「各位大人不必拘禮。」

近旁之人無不神情詭凝,我冷笑在心,淡說:「本宮只是帶郡主給她的太祖母上香。」

之於一室客氏黨羽,我無疑不速之客。可聽聞藺夫人生前善待客柔,令旻夕代故世的親生母親為祖母上香,亦是人之常情。罔顧近旁諸臣愕然凝睇,我半跪下身,將三柱香合攏在旻夕掌心,引她跪在蒲團,三叩首,拜了一拜,將香遞給迎候在旁的客平:「客相務請節哀順便,保重身子。」

老者欠身,恭聲稱謝。雖僅一瞬,可抬首時,這個朝堂上翻雲覆雨的老人些微傷懷。我想了想,將躲在背後的旻夕輕拉到身前:「叫太爺爺。」

不知我意欲何為,客平微皺起眉,眸中蓄起犀利。我不以為許,低首看向難得露出懼色的旻夕。許是肅穆沉重的氣氛使然,許是曾祖父顯於外的威懾,嚇到了孩子。摸摸小腦袋,朝她安撫笑了笑:「不管客相爺信或不信,本宮對柔姐姐並無成見,可惜她早逝,否則便可親自帶旻夕來此,喚您一聲祖父。」

聽我提起他的孫女,老者神色微震,須臾沉黯,不論我是否惺惺作態,當初將客柔推進火坑的始作俑者,乃是他這個親生祖父。與我對望良久,終是低首,看向與親生母親頗是肖似的曾孫女,眼神漸柔,沖孩子勉強一笑。

「旻夕,聽話。」

見我沉下臉,犟著不願出聲的小娃兒癟癟嘴,極是委屈,緊抱住我的小腿,半埋著臉,怯怯喚了聲太爺爺。

「柔兒看人確有幾分眼光。」

擁有客家血統的子孫,待我這個歸家人遠親過有著血緣紐帶的曾祖父,客平負手卓立,無言凝望鑽進我懷里的曾孫女,直待瞥見一道頎長身影步入靈堂,悵笑驟凝。

「出去!我們客家沒有你這種不肖子孫!」

來人充耳不聞,罔顧近旁十數道或激憤或漠然的目光,如入無人之境,來至靈柩前凈手焚香。雖是對之深惡痛絕,可當著我和諸多門生的面,客平按捺怒火,冷瞠來人面沉如水,波瀾不驚,跪身叩首,待是禮畢,正要揚長而去,終是忍無可忍,一聲暴喝:「站住!」

似在譏誚祖父前後不一,來人回眸,邃眸清冷,不卑不亢,淡迎祖父怒瞠。

「為什么?!」

客平徐步走向素來不和的孫子,疾言厲色,「過去我確是薄待你和柔兒,可你祖母沒有半分對不住你之處,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孽畜為何要斷她最後一絲生念?」

直待親眼所見,才知這個鐵腕權相待他的發妻,確是情真意切,每道一字,眸中的恨意便多了一分,整個身子綳了起來,儼然蓄勢待發的豹子,隨時可能襲向令他妻子含恨而終的罪魁禍首。然其威懾在孫兒眼里一文不名,似有若無,唇噙冷笑:「孫兒只是公事公辦,未存半分害祖母之念。」

即使實話實說,可雲淡風輕的口吻撒了把火,客平怒不可遏,疾步近前,高揚起手,重揮向孫兒面龐。雖是客氏的家務事,我本不便c手,可余光瞥見近旁幾個客家嫡孫見客晟即要當眾受辱,目隱笑意,驀得搓火,正要高聲喝止,卻見客平的手生生滯在半空,動彈不得。

「你……」

望著那個膽敢沖撞當朝權相的年輕男子,在場之人無不驚愕。客平更是揚高了眉,無可置信。只是當面忤逆的客家幺孫泰然自若,緊箍住祖父的手,淡凝老者驚怒的眸子:「孫兒問心無愧,沒必要受您這一掌。」

論氣力,客平自是不敵年輕力壯的孫兒,掙脫不得,怒目圓瞠,直待客晟漸勾起唇,諱莫如深,不由微怔:「你笑什么?」

冷凝疾聲質問的祖父,客晟笑意漸深:「記得兒時常聽祖父教導哥哥們,為政之人當是不論親疏,狠辣果決。而今照祖父教訓行事,卻是適得其反,孫兒微感費解罷了。」

漸松開手,含笑凝睇祖父的面龐遽爾慘白,眸漸幽邃,無愛亦無恨,只靜靜相望,卻是令人不寒而栗。似被孫兒不怒自威的凜冽氣勢所懾,客平驚大了眸,怔默良久,終若恍然,垂首苦笑:「沒想到會是你。」

背身轉向愛妻的靈柩,他再未回首,揮了揮手,清冷語氣,然隱疲憊:「你走吧。」

不知客平適才所言有何深意,眾人費解,惟有客晟了然,淡望祖父略微佝僂的背影,斂容躬身,臨去前,邃然目光疾掠過我的面龐,似有若無,一抹黯色,我微窒,凝望清濯背影,躊了一躊,淡說:「天色不早,本宮也該回宮去了。」

客平適才回身,欲率眾人相送。我婉言謝絕,徑自抱著旻夕疾步走出靈堂,出客府的當口,終是追上那個形單影只的男子:「不和自己的外甥女打個照面就走,旻夕說她往後都不理你了。」

驀然駐步,回身卻見小娃兒咯咯呵笑,客晟眉峰輕挑。雖是撒了個無關痛癢的小謊,我面不改色,支著兩條小胳膊,將張牙舞爪的旻夕遞到他面前:「喏,好生接著,如果摔了本宮的寶貝郡主,本宮唯你是問。」

不復適才與祖父劍拔弩張的森漠,凝望旻夕純恬的笑顏,y翳漸散,他淡揚起唇,探手穩穩抱過孩子。舅甥倆相笑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難得出宮一次,你就盡回地主之誼,帶本宮在枺吵搶鎰咦嚦珊茫俊?br /

旻夕已是皇室中人,甥舅二人見上一面,實是不易。隱知我話中真意,客晟望了眼懷里的小娃兒,正要點頭,可余光瞥見徐步而來的黑衣男子,輕抿起唇,不置可否。

「稍等。」

回首望見朱雀守面無表情,冷望客晟,眸中凝冰。我干笑了笑,走過去將不甚友善的男子帶到一邊:「替我將帷帽取來,趁戌時前,我想在城里走走。」

聽我臨時起意,面前的男子皺攏了眉,可怎般勸說,仍是拗不過任性的親王,惟有無奈輕嘆,依言折返馬車,取了帷帽遞到我手里。待是掩妥,替旻夕摘去雙髻上的白菊,我徑自牽了小手走在前方,可至一處熙攘街市,往來路人見客晟一身不菲華服,卻若侍從,尾隨一個女子,紛紛側目而視,適才意識這個時代尚未開明到女尊男卑。既是微服出巡,自不能過分招搖,我半撩起輕紗,向客晟使去眼色。他會意,淡然上前,隔著旻夕與我並肩而行。可又顧此失彼,客家幺孫豐神俊朗,惹人矚目,儼然一對大戶人家的年輕夫妻帶著小女兒游樂,雖是羨煞旁人,卻令尾隨在我身後的男子黑了臉,神色愈漸冷凝。

「媽媽……」

孩子天性敏感。隱察微妙的氣氛,旻夕拉了拉我的手,滿臉不安。沖她安撫一笑,望見遠處有人賣糖葫蘆,帶她走過去,剛要開口,卻是想起吊唁後本要回宮,未揣分文,忙是轉首去尋金主,可兩道身影自眼前飛掠而過,愕然回眸,兩串糖葫蘆已然同時遞至眼前。

「你們可是存了心讓我女兒得蛀牙……」

我干笑,左右為難。底下的小娃兒許亦是一個頭兩個大,嘟起小嘴,兩邊瞅瞅,接了舅舅,得罪義父,比來比去,不甚劃算,最後還是只有我這個倒霉娘親出面,接過舅舅手里的遞給外甥女兒,即又朝神情冰冷的義父大人微是一笑,大大方方,自他手里接過裹了厚厚一層白糖的糖葫蘆:「剛奔了喪,得甜甜嘴,去去心里的晦氣。」

知我不喜甜食,仍是接來吃得有滋有味,朱雀守適才面色稍霽,淡然一笑。許是親王與侍衛之間這般無拘無束,怎生逾常,客晟深望了我們一眼,爾後一路雖是神色如初,卻是愈發沉默,旻夕拉他的手,亦不搭理,惹得小娃兒情緒低落,直待走到一間人聲鼎沸的酒肆前,望著慢悠碼步的小可憐,我嘆了口氣:「頭一回走那么長的路,是該累了。」

雖是有心鍛煉她的腳力,可走了半個時辰,仍不吭聲,亦該好生誇贊。權當獎勵,征得兩個金主首肯,抱起耷拉下小腦袋的女兒,走進這家據說頗負盛名的酒肆。

「幾位客倌有禮。」

許是往昔曾經光顧此地,記性頗好的小二一眼認出客家的幺孫大人,亦許是藺少初一案令客晟名聲大震,成為百姓心目中的在世青天,對之極是敬重,殷勤引我們上樓,原要騰間雅室,可見我望著臨欄而設的空桌位,機靈的年輕人低首望了眼旻夕,見她和客晟頗是相像,恍然大悟,沖我笑道:「夫人若要那里的位子,小的這就替您去張羅。」

常言外甥多似舅,難怪被人誤會,反正這蒼夫人也是夫人,我淡笑了笑,坐下後俯瞰樓下車水馬龍的街市,回想當年在櫟城的松月樓,因是梵家公子只得落座角落,不無慨嘆:「有個有錢有勢的朋友真是方便,總算得了張可以看風景的桌。」

知我暗指當年逸事,朱雀守目露淡笑,心照不宣。客晟不知內有玄機,可聽我市儈的調侃,邃眸隱現笑意,與我憑欄對坐,木頭卻是杵立一邊,令他與客晟共坐,實在強人所難,我抱過旻夕坐在膝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站著反而惹眼。」

雖非第一次與我共桌,可與我並排而坐倒是頭一回。見他猶豫再三,我眉峰一揚:「如果於心不安,這頓飯就由你來掏銀子如何?」

聽我公然訛詐他本便微薄的俸祿,朱雀守苦笑,卻亦釋懷,在我身邊坐下。許是見我們既似主仆,又似朋友,既不生分,亦不親密,客晟惘色漸深,然不深究,偏首望向底下如潮人流,若有所思。見對座這位錦衣玉食的貴公子擺出悉聽尊便的架勢,我只得將點菜的苦差事推給請客的金主:「今兒你做東,隨意。」

前生很是頭疼這須得平衡彼此喜好的陣前仗,樂得將燙手山芋丟給往昔將山珍海味視作家常便飯的皇太子殿下,摟著昏昏欲睡的旻夕,憑欄遠眺落日。

夕陽繚霧,夜至深處,緣盡湮滅。當年為了敷衍蒼秋,隨口說出的化名,而今想來,有些一語成讖的意味,頗是迷信地忖著當初該給自己取個喜慶一些的名字,下意識悵笑,兀自出神,直待聽到隔簾而坐的兩個商賈談起賦稅,頗是興味,洗耳恭聽百姓心聲。

「看來往後棉商和布商可要翻身了,改明兒我也找塊地,辟片庄園載植棉樹,種桑養蠶,許比現在單販香料要賺得多。」

「說得也是。減低棉稅,老百姓以後也能時時穿上棉布衣裳,冬天就沒那么難熬了。」

興致奇高的二人互碰酒杯,其中販賣香料的那個商人慨然頜首:「以前過邊關的時候,都要交一大筆銀子,現在降低了三成,那個德藼親王倒是有些見地。」

「是啊,原只聽說她是個不輸給歸女御的美人,現在看來,倒不像傳聞中說的那樣,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雖是粗鄙,但這兩人確是真心實意地誇我的政績,見身旁的朱雀守微蹙起眉,暗扯了扯他的衣袖,可聽他們談起攤丁入畝,我不由一愕。前些日子與客氏一黨庭辯的法令得茈堯焱准允,已在全國范圍推行,減低三成關稅,眾所皆知,不以為奇。可攤丁入畝之事,我只在第一天上朝的時候提過,對歸家一黨分析利弊之後,便沒了下文,緣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