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部分(2 / 2)

娑羅 未知 6138 字 2021-02-25

「天無絕人之路。」

深望了眼近旁愁眉不展的男子,她跪坐下身,握住我的手,雲淡風輕,「我有法子,可讓梅兒瞞過皇兄,生下你們的孩子。」

《雪之華》中文歌詞原唱:中島美嘉

不斷延伸的影子在紅磚道上並列

在深夜與你並肩走著

永遠緊緊牽著手只要能在你身邊

我就感動的快要哭泣

風兒變的寒冷有了冬天的味道

這條街也即將到了能和你接近的季節來臨

今年最初的雪花向我倆靠近

在眺望著的這個時間里

充滿了幸福的喜悅沒有撒嬌和脆弱

只是愛你打從心底愛你

只要有你在無論發生什麽

都會有可以克服的心情

我祈禱著這樣的日子一定會直到永遠

風而吹的窗搖把夜晚搖醒

無論多麽悲傷的事我用笑容為你改變

雪花飛舞飄落在窗外一定

不知何時雪已停把我們的街道染色

想為某人做些什麽事原來這就是愛

如果我失去了你我會變成星星照亮你

微笑或是被淚水沾濕的夜晚我會永遠在你身旁

今年最初的雪花向我倆靠近

在眺望著的這個時間里充滿了幸福的喜悅

沒有撒嬌和脆弱只是想永遠地

就這麽一直在一起我真心地這麽想

在這條街上堆積的純白雪花

悄悄地再我兩胸口畫上回憶

從今而後也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這歌可能大人們比較熟悉,中文版有韓雪的《雪花》,韓文版就是韓劇《對不起我愛你》的主題曲,都是翻唱自這首哈

送給秋同學——即使y陽兩隔,我還是會回到你身邊

捌章·情蠱

兩年前的除夕,自匆忙歸來的旖如口中得知客柔有了身孕,彼時笑嗔小妮子大驚小怪,積了晦氣,現換作是我珠胎暗結,且要人前粉飾太平,實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擁著旻夕置身香鬢雲影,按下害喜的不適,我恬然夾菜給坐立不安的小娃兒喂食。許是德藼親王回宮後頭回未有借故推托皇族的家宴,迥然各異的視線凝於己身,我置若罔聞,懷里的小娃兒卻是神色拘謹,扯緊我身前的衣裳,食不知味。

「給郡主單置張座。」

淡瞥了眼旻夕,茈堯焱命人搬來一張座椅。本想出言頂撞,可許是復見欺侮小吉子的皇伯,旻夕目露惶色,眼看就要哭鼻子。我只得忍氣吞聲,摸摸小腦袋,抱她緊挨著我坐在近旁。

「數日未見,郡主又標致了許多。」

驀聞隔著旻夕端坐右側的客愨妃客套,我淡淡望向笑容諱深的雋麗女子,便見她端詳孩子的長相,轉望茈堯焱近旁的客太後:「細細瞧來,和柔兒幾是一個模樣。」

皇族家宴,本該帝後並坐,即使至今未有立後,愨妃是為四妃之首,理當由她與天子比肩而坐,卻被我占了去,自然心有不甘。便借無稽流言、蘭滄侯世子病弱,不可盡人事,旻夕是客柔與二叔雲霄私通而得,拐彎抹角,明嘲暗諷。未想我絲毫不見憂色,反是沖她嫣然一笑:「愨妃娘娘說得極是。旻夕剛出世的那會兒,大哥也慶幸孩子長得像大嫂,道地的小美人胚子。」

順水推舟,在這舉家團圓的日子,故意提起枉死的丈夫,令惟一知曉內情的茈堯焱敗興。果不其然,我笑睇了眼比鄰而坐的帝王,神色冷漠,眸露慍意。眉峰輕挑,我笑得愈發甜美,見是弄巧成拙,無端惹惱聖上,客愨妃些微惶恐,怕聖上因此遷怒於她,暗里向姑母遞去眼色。漠睇我一眼,客太後淡聲圓場:「今兒個是除舊迎新的日子,莫再提過去的事,盡興享宴吧。」

茈堯焱不語,冷睨了眼無端興事的客愨妃,舉杯輕酌。同席諸妃雖是面色如常,可見平日里儼然六宮之主的客愨妃大失顏面,眸隱一絲冷笑。進宮赴宴的皇親國戚見天子神色冷漠,余怒未消,正襟危坐,一時間氣氛冷凝。身作壞興的始作俑者,我置若罔聞,取了絹帕輕拭旻夕嘴角的屑粒:「乖乖用膳,過會兒媽媽帶你去看煙火。」

周遭一派沉悶氣氛,惟有隔著擺金龍大宴桌遠坐彼方的莞菁淡定自若,眼峰相觸,相視莞爾,心念盡早散席,便可帶旻夕去御花園賞煙火。可席將過半,路公公匆匆來報,道是要在席後獻舞助興的華妃適才不慎跌了一跤。

「是嗎……」

聽聞寵妃扭傷了腳,茈堯焱輕描淡寫,打發路公公去傳太醫給現下許正盼他移駕前去探視的華妃診視。只是臨去前,路公公依例請他另指助興的歌舞,令升平署早做准備,他淡忖片刻,唇角微牽:「朕要看梅兒的足尖舞。」

許是對適才之事耿耿於懷。我剛喝了口著人泡來的梅子茶,驀聽他幾是賭氣地欽點我當眾獻舞,猛嗆了下,激咳不止。

「怎得這么不小心。燙著沒有?」

也不想是誰累我如此,我恨睨向他,他不以為然,反是罔顧在場諸妃與皇親國戚,強摟我入懷,柔撫後背給我順氣。未想大庭廣眾,他這般毫無顧忌地與我親昵,惱羞成怒,使力重推,怎奈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忙是低深了頭,抵著他的胸膛勉力吸氣。

「梅兒?」

聽得他語間一絲憂切,我暗嗤,良久方才抑下不適:「氣總算順了,多謝皇兄關切。」

事已至此,已無必要遮羞,我神色自然地直起身,不無意外,對上十數道隱妒的冷瞠,我笑了笑,眼神漠冷,淡掃殿內眾人。不屑一顧……幸災樂禍……即使早失自尊,我仍不願棄守最後的氣節,從容笑納諸方嬉笑瞠嗤,深刻在心,令自己永遠記住此情此景,以作警醒,從今往後,再不讓人給瞧輕了去。

「素聞承乾妹妹舞藝卓絕,不知可否有幸,一睹妹妹舞姿?」

聽是有人甘做出頭鳥,我轉眸望去,原是四妃之一的駱懿妃,淡笑不語。如非客愨妃進宮,最有資格接掌鳳印的女子便是這位茈堯焱明媒正娶的定王妃。即使後來者居上,位列客氏之後,這位定力甚佳的駱娘娘亦未顯露半分不滿,此刻按捺不住,果是適才之舉,已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另幾位妃子見駱妃敢為眾人先,亦是笑里藏刀,放低身段,紛紛應和,道是百聞不如一見,令她們開開眼界,見識一下傳聞中出神入化的足尖舞。

「許要令各位娘娘失望了。」

有孕在身,跳芭蕾絕是以身犯險。任她們激將挑唆,我不為所動,推托沒有芭蕾舞鞋,改日獻丑。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帝王忽是諱深一笑,回首命路公公從他寢殿取來一雙棉白舞鞋,竟同當初我托春媽媽特制的足尖鞋如出一轍。

「皇兄著實有心。」

我挑眉,淡淡譏誚。這雙舞鞋許是他命人從春媽媽或是跟我學過舞的姑娘那里得樣圖和制法,命宮里的工匠所做。現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客太後亦已開口,令我莫再推委。騎虎難下,我與莞菁對視了眼,許是位低言輕,愛莫能助,她目露愧憂,我安撫笑笑,平靜轉望滿臉興味的帝王:「臣妹依命便是了。」

霓裳羽衣,輕歌曼舞,原要在夫君與眾妃面前一展芳華,卻是天不遂人願,反替他人做嫁衣。席畢,將旻夕托給莞菁照管,隨路公公前去華妃的丹陽宮借舞衣,那位傷了腳踝的冷艷妃子恨睨來者,卻是無奈,極不甘願地令人將那件迷離冶艷的舞衣遞到路公公手里。許該慶幸茈承乾身形嬌小,肚里的孩兒亦算爭氣,即使三個月的身子,穿起舞衣未顯端倪。只是剛過臘月,春寒料峭,攏緊貂氅裹住小腹,走出丹陽宮。隨我來赴年宴的吉卓候在宮外,望了眼露在貂氅外的單薄舞褲,欲言又止。我淺笑淡說:「既來之則安之,本宮自有分寸。」

芭蕾的動作不若flamenco,幅度尚可,只要慎選舞步,當不會影響胎兒。對他頜了下首,坐進宮轎,方泄佯裝的鎮定。雖是惱恨她的父親,可事已至此,自不希望平生事端。低首輕撫小腹:「你要爭氣些,助媽媽渡此難關。」

既已決意生下這個孩子,便要負起責任,護她周全。待隨轎而行的路公公道是已到飛朱閣外,我定了定神,若無其事地走出轎去。前回獻舞,幾若荊軻刺秦王。現下為保我腹中孩兒和身邊人的性命,只得委曲求全,在間隔室穿妥舞鞋,踮足試跳幾步,無甚異樣,方隨宮女落座戲台左邊的僻廂。

倩影裊娜,鶯歌艷舞,我隱在暗處,漠睇台上領舞的艷麗女子一剪瀲灧美瞳顧盼流輝,似有若無,朝觀台遞送秋波。古往今來,多少女子渴盼麻雀變鳳凰,殊不知帝王尤擅喜新厭舊,幸承一夜甘露,便是一生祈憐守望。更毋說伴君如伴虎,這般處心積慮,謀求朝不保夕的一個卑微宮位,實在不值。

由此想起開春便是秀女大選,驀生浮躁。

後妃於他不過漂亮玩物,且若拼湊另個茈承乾,他登極後所納的妃子或是形貌,或是身段,總有一處與我神似。那位華妃娘娘之所以這般盛寵不衰,也是因為她的容貌與我竟有七成的相似。乃至螢姬有回聽到一位宮妃的聲音,以為我在同人說話。只要有心之人,不難看出個中玄故,華妃與我每每相見,火花四濺,亦是心知肚明,她不過是我的替身。得其人,不得其心,我拒茈堯焱於千里,卻是間接加害諸多無辜女子,不知該將這施害的源頭歸於何人,一時百感交集,直待一曲終了,宮女恭聲請我上台,微一苦笑,罔顧哀婉樂調不甚應景,令她代轉樂師演奏《水月》,一片詭譎的靜謐之中,獨步走上偌大的戲台。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

盈步輕舞間,掃見戲台兩畔的寒梅,觸景生情,想起陸游的《詠梅》。往昔覺這詩意境清冷孤高,現下反覺無意爭春卻是莫名深陷的自己亦然如此。苦笑了笑,淡瞥觀台中央的帝王。原以為他定如往日那般,慵懶笑著,迎向我隱釁的睨瞠,這回卻是置若罔聞,深凝而視,半惘半痴,仿若揭開習以為常的淡諷偽面,漸然現出溫柔恬笑。我微窒,迅疾移眼,焦躁卻如燎原野火,漫遍周身,連帶刻意放緩的舞步漸快,立足旋身,避開那張同蒼秋如出一轍的溫柔笑臉。

上天對我最深重的折磨,無疑恨之入骨的男人與愛入脊髓的男人如出一轍。即使知曉兩人的性情南轅北轍,可適才須臾間,恨意不復,只余惘然。

緣何我會落到如此境地?

緣何他對我這般執著?

往昔刻意漠視的起源驟然明晰,可又執拗規避,寧可維系現狀,將他視作不共戴天的仇人,至死不渝……

一時忘卻顧念腹中的胎兒,伴和陡高的琴音,我揚手騰躍。平起的疾風拂過一樹怒放傲梅,漫天花雪迷離視線,再也看不到那張徒惹憂憤的俊美面龐,我笑得肆意,縱情狂舞。只是午後下過一場暴雨,露天的戲台仍有小片濕滑,未有上心華妃的前車之鑒,騰躍著地的時候,左足一滑,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向前栽去。本是恍若未覺,至多在人前多丟次臉罷了,可觀台傳來的驚呼反令我想起肚里的孩子,本能地順勢向前,支手撐地空翻,雖是有驚無險,可勉強站穩後,便感小腹隱痛,煞白了臉,我咬唇斂衽,匆身告退。

「媽媽!」

出了飛朱閣,見莞菁顧不得禮數,自己抱了旻夕疾步追來,剛要開口,瞥見她背後另有一人亟亟而來,忙是抱住她的胳膊,默求解圍。莞菁會意,近前一步,擋在我身前:「梅兒近來c勞傷身,臣妹這就送她回宮歇息。」

冷睇了眼莞菁,茈堯焱皺眉。可見我對他避若蛇蠍,破天荒未有痴纏不休,似有若無,輕揚一抹苦笑,解下狐氅蓋住我單薄的舞衣。見他這般一反常態,我下意識避縮,卻被他制住肩膀,直待系妥結繩,方松桎梏:「回宮後宣太醫瞧瞧有沒有傷著腳。」

我扭首不予理會,莞菁只得代為應承,將旻夕放下地去,扶我坐進宮轎,待已走遠,掀簾命吉卓去請許御醫,令抬轎的宮人盡快趕回永徽宮去。

「你感如何?」

握住我汗濕的手,莞菁強自鎮定,道是吉人自有天象,讓我寬心。旻夕雖是懵然不知發生何事,可見我神色有異,緊扯住我的衣袖,仿是勉勵娘親為了肚里的妹妹,定要撐下去。沖小娃兒安撫一笑,枕在莞菁的肩,我亦是默悔適才輕狂,放下怨懟,向素來待我不公的老天祈求孩子得以化險為夷。待至永徽宮,莞菁先行出轎去找即莫尋,不消多時,轎簾便被猛得掀起,便見他眼蘊焦灼,亟亟將我抱了出去。聽我問他有沒有見紅,微是一怔,飛快瞥了眼我下身。幸而這孩子同她父親一般倔強,勉力攀著娘親的身子,見他神色僵硬,搖了搖頭,我稍加安心:「如果這孩子沒了,你可會怨我?」

他驀滯腳步,怔然相望。半晌,直言不諱:「許會遺憾。」復又疾步向前,目光幽深,「但我沒有這個資格。」

雖是心知肚明,得此孽果,彼此皆無對錯。可我仍難釋懷,側眸漠然:「你知道就好。」

他淡然苦笑,緊擁住我,飛步走向寢殿。待亟亟趕來的許御醫請脈後,道是動了胎氣,但無大礙,我適才松了口氣:「年三十讓許御醫白跑一趟,實在對不住。」

「殿下言重。」

許是我改變心意,願保腹中那條無辜的小生命,他溫和一笑。即使知曉他是個聰明人,斷不會人前聲張,謹慎起見,我特囑如是茈堯焱問起,就道撐地時扭傷了手腕。

「皇上和太後容不得這等丑事。若要保住孩子的性命,定要在他們面前守口如瓶。」

即便聽似我放浪形骸,耐不住空閨寂寞。可若有風聞宮里的流言,他許會以為這是茈堯焱的骨r。反正我早失名節,亦然無謂旁人如何想我,只要撇清這孩子和茈堯焱的關系便好。他亦然清楚一旦事發,我和孩兒會有怎樣的下場。深望我一眼,他淡說:「殿下寬心,微臣明白利害。」

得他保證,我欣然頜首。可念及近前男子本是遠離是非的仁醫,卻是無端牽扯其中,如若事發,因是欺君之罪,亦有性命之虞。愧疚更深:「連累許御醫,真的很抱歉。」

他微怔,淡然搖首:「殿下言之差矣。攸關性命,便是微臣分內之事,自當竭己之力,保世子平安。」

確須承認幸有即莫尋引薦這位仁心仁術的醫者,方可渡此難關。苦笑了笑,我輕撫小腹:「不是世子,是郡主。」

「……啊?」

苦中作樂,見這素來鎮定的御醫面露愕色,我莞爾,朝他感激頜首,令吉卓親送他出宮回府,正要躺下,卻是瞥見螢姬深低著頭,默立屏風外。因是遷怒,近來對她多有冷淡,我一窒,喚她近前回話:「這事和你無關,我不怪你。」

她遲疑抬眸,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滿是怯意。我不由嘆氣,無奈笑說:「你向來直爽,現在這般畏畏縮縮,反易惹人生疑。」

「可……」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這話仍是重了些,見她眼神遽黯,復又低首,想了想,我說:「人言父債子償。我看你那個死腦筋的哥哥一人承不了那么重的罪孽,你若有心,就替他分憂吧。」

不明真意,她惘然。我斂去眼中笑意,故意板臉:「往後不准到御膳房偷拿糕點,我離開枺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