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部分(1 / 2)

娑羅 未知 6201 字 2021-02-25

「本宮沒有武功傍身,你若用強,毫無還手余地。而且百合還小,本宮若是撒手不管,也對不起她的父親。所以梵公子放心,本宮不會為了保全名節,尋死覓活。更不會不自量力,和梵公子你作對。」

實話實說,卻極深地刺傷他的自尊。我沉肩,淡望他眼里似有若無的冷怒:「只要梵公子有心,你不但可以得到本宮的人,甚至要本宮給你養兒育女也無妨。可你須記著,本宮承認的孩子只有三個,寧康郡主茈旻夕,本宮和雲霄的兒子,還有本宮懷里的這個孩子。」

許是母親終是放下心結,將她擺在和三個兄姐同等的位置,理當聽不懂人言的小娃兒竟是張咧小嘴,咯咯呵笑。我心頭一暖,輕刮俏鼻,很自然地想起當初將剛失去母親的旻夕帶在身邊親自照料的情境:「本宮寧可日夜思念一個不是本宮親出的孩子,也不待見和你生的親兒親女。本宮心里也永不會有你梵游立足之地。你若真想一輩子過這種同床異夢的生活,本宮奉陪就是了。不過……」

凝望面色蒼白的男子,我冷淡道:「本宮乃是堂堂帝儲,你休想要我茈承乾將你視作夫君侍奉。就算我們成了親,你也不過是本宮納的一個殿正,一個不得本宮寵愛的側室罷了。」

不無意外,見到俊逸的面龐因是激憤而扭曲。我淡淡一笑,將不住揮舞小手的百合輕放在枕側,在他惱羞成怒的瞠視下,解開外衫,平躺下身:「你若下了決心,要和本宮做對怨偶。現便侍寢吧。」

良久,屋中只聽百合奶聲奶氣的呵笑聲。我若無其事,沉靜望他,聽得一聲狂怒的低吼,他重重覆了上來,輕易撬開我的唇,絕望地深吻,我仍無動於衷,兩臂纏上他的後背,勾唇風情萬種地一笑。如遭雷擊,他渾身一顫,對我視若蛇蠍,幾是滾下床榻,半跪在地,惱恨的視線與我淡漠的目光膠著之際,後方驀是一陣疾厲掌風直指梵游後心,他機警向側一滾,從腰際抽出一把匕首,飛手准確無誤地擲向偷襲者的門面,來者後躍避閃,不分勝負的初回交鋒後,梵游瞬身擋在我床榻前,待望清那張冷怒的玉容,一瞬愕然,即便瞥了眼靜立門外的另個不速之客,冷冽一笑:「即大人好本事,那么快就帶了幫手來救妻女。」

常人來這凌霄山定是有去無回。一開始我便未想過他會這樣鬼使神差地出現在我面前,反是希冀他不知我的下落,否則他定會不計後果地硬闖。可他到底還是得了我的消息,義無返顧地來了。

半晌,我好似置身夢境,怔望消瘦許多的男子。向來清爽的他只有在我和蒼秋成親前後的那段日子,才見過他這般滿頜青渣,不修邊幅的模樣。顯是多日未曾闔眼,眼下黑暈極深,可雙目炯然,冷瞠兩月前將我擄走的男子,怒火漸盛。

「莫……」

許是不甚真切,我張口欲呼,名字如哽在喉,心潮洶涌,頗是矯情地落下一行淚來。我抹臉不禁失笑,許亦意識守得雲開見月明,我們的小女兒驀得爆出驚天動地的哭聲,他一震,轉眸望來,眼神相觸的剎那,思念盡收彼此眼底,他片刻怔然,看向里側啼哭不已的嬌小嬰孩,難掩欣喜,漸漾溫柔笑顏。

「帶即大人上山的可是那位先生?」

顯是見不得我們眉目傳情,他側身一步擋去我的視線。我嘆氣,只聽另個白衣烏帽的溫文男子淡說:「在下孔鵃,羲和欽天監司星博士。特奉祖父之命,來族人故地,救我羲和明主。」

110貳拾貳章?歸塵'二''vip'

不以為然,梵游輕嗤,向後坐到床沿,硬是將衣衫不整的我摟坐在膝,狀似親昵相擁,實則暗暗點我兩處x道。動彈不得,我恨恨睨他,換得他詭譎一笑:「承乾有爾等臣子為她赴湯蹈火,確該欣慰。可惜你們白跑了一趟,承乾日前已經答應下嫁於我,從此歸隱這羅象化境,再不問世事……」

笑睇殺氣漸重的墨瞳,他摟得更緊:「本打算等到百合滿月,再拜堂成親。可承乾到底是我們羲和的帝儲殿下,無人慶賀,實是寒磣。既然即大人來了,不如賞臉和那位先生一道觀禮,讓承乾高興高興。」

只怕你這一相情願的新郎倌等不到成親那日,便被新娘的老情人大卸八塊。

見莫尋眼神已然冷到極點,我有口難言,只得頻頻眨眼,令他莫要受這無聊男人的挑撥。不過確是我多慮,即大人素來忍字當頭,梵游這等挑唆全未放在眼里,冷漠視線只是緊盯游移在我面龐的狼爪,神情越是沉靜,越感風雨欲來,我扯嘴,到時牽連我不打緊,只怕他盛怒之下,波及我們出世不久的女兒。正是隱憂這一觸即發的情勢,一聲驚愕稚喚驀得打破一室冷凝:「鶍哥哥?!」(注:yi。九宮族人以鳥為名==|||。只須記偏旁哈)

采了野果子回來的空鶴未及弄清眼前的景況,梵游先發制人,我毫無防備地被他丟了出去,莫尋立時飛身來接,待他穩抱著我立定,卻見百合躺在梵游臂彎,細弱的脖頸為他所制。

「莫要輕舉妄動,否則這孩兒性命不保。」

淡望怒目相瞠的我,他眸爍詭芒,令孔鵃進屋站到我和莫尋身邊,挾百合退到門外,對怔立的空鶴冷淡道:「跟我來。」

雖是戀戀不舍,可望了眼我和孔鵃,空鶴仍跟梵游去到鄰屋。怕這亡命之徒傷害百合,莫尋抱著我焦灼守在緊閉的門外。因是里間未曾消停的嬰啼,環住我的猿臂漸緊,直待半刻後,哭聲嘎止,他面色微變,忙是將我放下地,徑自破門而入,可未消多時,又一臉鐵青地折了回來。見他指間緊攥一方染血的帛布,怕是梵游為了報復茈家人和我的絕情,對孩子下了毒手,驀得一陣暈眩,我軟下身去……

「悠然!」

鼻尖拂過一股淡雅清香,睜眼便見孔鵃半跪近前,掌心托一瓷瓶,見我醒轉,溫潤釋笑,看向緊擁住我的男子:「殿下t虛,即大人還是在此伴駕,微臣一人去追即可。」

未待莫尋開口,他已起身離開。雖是通曉異術,當不會有何差池,可雙方若起沖突,孔鵃一人許難應付,我和莫尋對視一眼,他抱起我亟亟追去。只是追至後山,那位司星博士便不見了蹤影,怔立林間,莫尋頗是懊喪,可見我焦望向仍攥在他手心的那方血帛,抱我坐到一棵樹下,解開我的x道:「剛才進屋一個人也沒有,許是借秘道逃了。」

百合未死,我這才松了口氣。也確曾聽空鶴說過九宮族的先人因是來自戰亂不斷的國家,在地下修築四通八達的密道,以防不時之需。而當年他和兩個哥哥正是被雙親藏在地下,才在那場滅族慘禍中僥幸逃生。嘆了口氣,接過莫尋手中的帛布:「他到底想做什么?」

留下血書,道是要將百合帶去伽羅,投奔格史泰。咬了下唇,不知那男人意欲何為,心中忐忑,聽莫尋說起另兩則消息,更是震驚。

「雖辰翾拼力退敵,可賊寇眾多,王孫殿下為護公主,中了流矢,傷得不輕,現仍在甘州靜養。此外……」

似感蹊蹺,他微一皺眉,「伽羅國君一月前突染重疾故世。二王子格史泰擁兵自立,遣使去往蓬山行宮,求皇上照准,仍將德蓉殿下送往伽羅和親。並編派罪名,要將王孫殿下押回敦陽論處。」

那個圖謀不軌的伽羅王爺終還是得遂所願。我漸冷眼神,若像茈堯焱和先帝並無血緣關系,尚且情有可緣,可親子弒父篡位,天理難容。更因為他的y謀,我的女兒險些胎死腹中。緊攥起拳:「但願孔大人能順利救回百合。然後我們回甘州……」看向莫尋,我淡說,「先試探王孫殿下的意思。若他有心回去和他的叔叔爭位最好,我會助他一臂之力。」

用那等卑劣手段襲我船隊,害我九死一生,自不可能不了了之。只是伽羅的王位之爭,我這羲和帝儲當是避嫌。讀懂莫尋眼里的隱憂,我微一笑:「我不會明著c手。不過格史泰王爺如願,做了伽羅的王,我去敦陽賀上一賀,也是自然。」

言下之意,借機搞破壞。莫尋啼笑皆非,可未力勸,只告訴我現下情勢嚴峻。因是那些死士身上刺有代表九皋王軍的雄鷹文身,棄在江上的小舟中,也有幾副九皋鐵騎慣用的疾月弓,故而朝臣和百姓大多以為偷襲船隊的罪魁禍首乃為關外虎狼。

「永嘉關與風林關皆已戒嚴。」

雖然莫尋先前遵我所囑,對外宣稱帝儲與德蓉公主安然無恙,可西北守軍已是嚴陣以待,宣戰與否,只等現居蓬山行宮的皇帝下達詔諭。我微眯起眼,挑起羲和與九皋的戰事,無非坐山觀虎斗,到時撿現成便宜。更有甚者:「想借和親得到我們的承認,坐穩江山。他的夢做得可真美。」

即使茈堯焱無謂何人成為伽羅的國主,允其奏請,我也不姑息,更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莞菁羊入虎口。冷笑了笑,不論如何,定要將那不擇手段的小人拉下他夢寐以求的王位,償還先前我們母女受的苦。正暗自醞釀計劃,莫尋抱起我往回走:「你身子尚虛,莫要太過勞心。」

望著他無奈嘆氣,仿若回到懷上百合前,我時常惹他心憂的那段日子。淡淡苦笑,待回到原先的屋子,他扶我倚坐床頭,雖是不形於色,可告說山下情勢的時候,間歇看向半敞的門,焦灼顯而易見。只是老天素喜捉弄於我,一個時辰後,孔鵃只身歸來,向來溫潤的面容凝重愧然。雖是失望,可也知強龍難壓地頭蛇,空鶴常居凌霄山,同樣通曉五行術,有他帶梵游逃亡,初來先祖故地的孔鵃跟丟也是自然。

「孔大人不必自責……」

我擺了擺手。挾百合投奔格史泰,目的無非引我去伽羅。咬了下唇,更是堅定心中念想。只是明知梵游和空鶴許已走遠,現下追去不過徒勞。莫尋仍不甘心,定要自行出外,尋回我們的女兒。我只得看向孔鵃:「可勞孔大人……」

「微臣明白。

好似有負期許,孔鵃慚愧施禮,便與莫尋一同出屋。看著兩人匆步離去,即使莫尋囑我歇息,可翻來覆去,腦海里滿是擄走時號啕大哭的女兒,不禁心中酸楚,也想大哭一場,發泄積郁。便這般輾轉反惻,過了兩三個時辰,忽聽外間一重一輕的兩道腳步,我立時支起身向外張望,可至門前,月華映出兩道陌生的身影。我微驚,強自鎮定,打量背立門前的一男一女。已然入夜,看不清樣貌,只見女子身形高挑,白衣烏帽,雖有些微不同,可與孔鵃一般的style。與她同行的男子長身玉立,卓而不群。我抿了抿唇,憶起穹嵬說過的話,不管是敵是友:「相逢便是有緣,彼此認識一下無妨。」

屋中未有點燈,乍聽女子的聲音,男子頗有紳士風度,轉身出外。另個白衣女子翩然進屋,依言點亮桌上的油燈,待望清榻上的女子,微是一怔,隨即漾開清雅微笑:「祖老囑我上山尋有緣人,未想竟是此等絕代風華的女子。」

端詳清麗秀雅的面容,我回想先前穹嵬所說機緣,大抵是安排兩個後人相親,不禁莞爾:「姑娘若是來自九皋的後人,那么你的有緣人不是我。不過那人很快便會回來。」

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凝望氣度不凡的清雅女子,我暗自慨嘆緣分天注定,笑了笑,看向背立門外的男子:「那位是……」

微微遲疑,女子淡說:「先前祖老占星,得知這位少爺的有緣人近日誕臨於此,且有場劫數,須請少爺助之度劫。」

九宮族人信奉的天還真會牽線搭橋。不如考慮砍棵月桂,轉行去做月下老人。

我片刻怔忡,隱隱意識那人許便是我和莫尋的未來女婿,一時忘記百合此刻生死未卜,細瞧挺拔的背影,暗忖我漂亮女兒的姻緣憑什么由天注定。不過轉念一想,這有緣人許是廣義,那人怎么看也是成年人,當不會看上一個出世沒幾天的小娃娃。暗自寬心,正盤算那人若已成親,即使有違天意,我也不會准許百合給人做小。外間傳來另兩道腳步,見有生人闖入,其中一人飛步近門,男子揮灑自若,側轉旋身,給疑是他未來岳丈的莫尋讓道。見來者並無敵意,莫尋深望他一眼,疾步走向我:「他們是誰?」

我闔了闔眼,姑且按天意引見:「孔鵃的未來老婆,還有老天安排給我們的未來女婿。」

「……啊?!」

在冰天雪地疲累奔波,一回來便給他這等驚喜,確不道義。我慨笑,替他撣去他肩上未及化融的殘雪,抬眼見墨瞳隱約愧疚,知是一無所獲,抑下僥幸未果的失望,搖首安慰:「有空鶴在旁,斷不會留下蛛絲馬跡。」

忽聽端坐桌旁的女子咦了一聲,側首若有所思,可自背後傳來溫雅沉聲,著即解惑:「確是我們的叔祖,空鶴大人。」

見女子轉首相望,孔鵃溫笑漸深:「空鶍幺孫,空鵃。」

「空鳶(注:yao)玄孫,空鸘(注:shuang)。」

一脈相承,一見如故。望著立時心意相通的一對男女,我衷心一笑,可見莫尋滿頭霧水,笑著輕拍他的手背:「他們系出同族,因為幾十年前的一場變故,先祖分隔兩地。往後許要留在這化境,長相廝守。」

只可惜我們羲和即要失去一個絕頂人才。正是嘆惋,卻聽孔鵃道:「殿下寬心。離微臣歸隱之期,尚有時日。」

近旁的空鸘點頭附和:「此番上山,乃祖老得天啟,令我來尋有緣人。且因西方起禍,殃及我主及貴國,令我與有緣人共襄羲和明主平息禍亂。」

聽她之言,侍奉的主子當是那位九皋君主。恐他將計就計,索性借此良機,將窩里反的兩國一網打盡,自然遲疑。可孔鵃氣定神閑,為空鸘作保:「九宮族人惟奉天意,不干政事,也不為凡間帝王所左右。若是助人野心,塗炭生靈,必遭天譴暴斃。」

這規矩頗不人道。我嘆了口氣,即使她表里不一,另有所圖,孔鵃也不會袖手旁觀,任其妄為。頜首以示信其誠意,可她之外,另有一個身份不明的不速之客。我看向門前映地的頎長身影:「可請空鸘姑娘代為引薦那位公子?」

空鸘淡笑點頭,走去門外與男子低語片刻,那人頜了下身,穩步進里。看清他容貌的剎那,我微愕,隨即失笑:「你母親確真是未卜先知。」

他那元氣十足的生母曾對我戲言,我若生個漂亮女兒,定要記得給她留個位,讓她的楞小子瞧瞧美人的風情,好生開開竅兒。只是彼時,他們母子已經多年未見,以為自幼讀兵書的兒子被他的王爺爹爹教成了書呆子,現下看來,許是少雋杞人憂天。和母親頗是相象的俊秀面龐綴有一雙慧黠的眸子,唇角似有若無一抹淡笑,略略玩世不恭。可眼神清明澄澈,一看便知通透正直的孩子,給百合做相公,絕是綽綽有余……

也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這俗語頗有些道理,望著俊逸卓然的少年,我欣然淺笑。許亦知我身份,比實際年齡成熟許多的少年淡揚起唇,對我全無陌生:「父王輾轉收到娘的口信,說小王許能謀到一樁不錯的親事……」微挑起眉,似若興味,「小王正納悶何等女子可入娘的法眼,天寮的女祭便找上門來,道是暑氣襲人,要帶小王去她的先祖故地涼爽涼爽,順道瞧瞧我那就快出世的小王妃生得是何模樣。」

我這岳母未及做聲,便聽岳父極狼狽的一聲嗆咳。雖不清楚來龍去脈,可寶貝女兒未及抱上一抱,便讓個該遭千刀萬剮的男人給擄了去,現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個未來女婿,對眼前這個明目張膽覬覦百合的少年,皇太子殿下冷了張標准的岳丈面孔,如防虎狼,滿目告儆。我見狀失笑,可也惆悵我們的女兒此刻不在這里,否則便可躺在媽媽懷里,看她醋意暗涌的爹爹和許會成為她夫婿的少年如何斗法:「小王爺隨來此地,你父王還有你那位了不得的叔叔可否知曉?」

「小王留了張字條,道是遵娘的意思,去找我的小王妃。」

見我半信半疑,他負手背後,坦盪一笑:「小王既是九皋人,也是羲和人。」

祖輩的是非恩怨,不該波及無辜的孩子。更因身份敏感,雖教兒子兵法韜略,可王弟當真召孩子到身邊效力,夜赫昊皆尋借口婉拒。故而這位小王爺不曾真正接觸軍政大事,這回隨女祭進山:「也不過納悶娘為何給小王指了這樣一門怪異的親事。」

誠然,確不般配。論年紀,差了一輪。論身份,一個九皋王爺,一個羲和郡主,若要結成夫妻,除非兩國言和。我搖首慨笑:「當初本宮和你母親只是說笑來著,小王爺若是看不上我家女兒,自可另覓佳偶。」

即使對玉樹臨風的鄰國小王爺越看越不順眼,可見我對他的小美人沒信心,莫尋不敢苟同地皺眉,又聽我未雨綢繆,煞有其事地給剛出世的寶貝女兒談婚論嫁,啼笑皆非。

「小王爺還未娶親,本宮和你母親又是知交,若能結為親家,自然皆大歡喜。不過小王爺這般品貌,定不乏仰慕你的女子。本宮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因為父母之命,錯失其他機緣。所以小王爺大可不必顧念戲言或是命數。百合長大後,本宮也會尊重她的意願,讓她自由戀愛,擇選夫君。當然……」

凝住慧黠的澈眸,我淡說,「也不准任何人強於她。」

若是屈從命數,耗上十幾二十年,等個小女孩,已不劃算。最後還得看小未婚妻看不看得上他這年長十來歲的老頭子,怎般都是一樁無稽的不平等條約。只是少年眉峰高挑,反若興味,隱隱釁笑,看得百合她爹心驚膽戰,對我愁眉深鎖,似在嗔我花言巧語,挑起關外虎狼的征服欲,將我們尚不更事的小綿羊送入虎口。我失笑:「老天不過給了他們相親的機會,將來如何,根本說不准。再說……」抿了下唇,略略惆悵:「百合被人擄了去,吉凶難料。就是安然歸來,一個臉沒長開的小嬰兒,小王爺未必看得上。」

「哦?小郡主剛出世便有賊人覬覦,想是清麗絕俗,貌美不可方物。」

抬手摸了摸下巴,少年諱深一笑;「不論如何,小王定要見上一見,再行決定要不要賭上十來年,等個小娃娃。」

在場之人,只有岳父大人對少年的調侃怎生扯不出個笑容來。冷瞠微笑以對的小女婿,剛要發作,我拉下他的衣領,告訴他少年的來歷。微一愕,百合她爹若有所思地打量老天引來的小女婿,即便點頭起身,引另對旁觀好戲的有緣人出外,讓我們單獨敘話。

「本宮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形,和小王爺謀面……」

半真半假的熱絡過後,我開門見山:「坦白說,本宮並不想借貴國之手,平息這樁禍事。」

淡斂戲謔,少年點頭:「帝儲殿下恐小王奉大汗之命,從中生事。」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