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部分(2 / 2)

娑羅 未知 6225 字 2021-02-25

雖不提倡,可就某種意義而言,青樓確是打幌子秘談公事的好去處。我扯嘴,難怪兩人並不生疏,原是一早認識。只是比起坦然自若的悅竹,方靖書剛才的眼神可要復雜得多。怎生是過來人,也非定要牽線搭橋,撮合他們。只是惋惜錯此良緣,悅大小姐將來許會留憾:「聽說方大人還未娶親,也不像是拘泥門第之見的人。

闔了闔眼,她搖首淡笑:「蒼官人當年何嘗不是迂尊降貴,定要迎奴家過門。」

只可憐登徒子年少時的這段青澀初戀因是佳人不堪其擾,結局慘烈。我慨嘆,回想這幾年的大起大落,即又悵笑:「我懷百合的時候,你們各個都勸我若是緣分到了,不要拒之門外,畢竟人活著便要往前看,而非一味沉溺過去,不是嗎?」

悅竹微怔,我淺淡一笑,拿勺子輕舀參湯:「秋和我是結發夫妻,就算將來世人漸漸淡忘曾有他這樣一個人,我也會將他揣在心里。不過莫尋待我也是情真意切,既然生了百合,我們就是事實上的夫妻,得不到世人承認也罷,我視他為夫,從今往後,也不會再有其他男人成為我孩兒的父親。」

一貫澹然的柔美面龐微微動容,半晌不語,她終是黯問:「不能和心愛的人朝夕相伴,殿下可會遺憾?」

想了想,我淡淡苦笑。其實只要我放棄帝位,等百合平安獲救後,我們一家三口便可退隱山林,從此平靜度日。可就像當初茈堯焱以蘭滄侯和蒼淑妃的性命要挾,令得蒼秋始終猶疑不定,現換做我和莫尋,擺在我們面前的仍是冷酷的抉擇。旻夕對我來說,和親出的百合同樣重要,而他唯一的親人現也在天子腳下的皇城,如果我們攜女潛逃,不但牽連旻夕和螢姬,每個和我有關的人都會因此萬劫不復……

吁了口氣,我悵淡一笑:「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此刻方知個中真意。對怔立近前的女子點了點頭,「每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我也不會問你那人是誰,也看得出你對他確是情深似海……」

茈堯焱有時看我的眼神很熟悉,現在想來,一如當年悅竹提起她心上人的時候,那種永無可能的落寞。凝住驟然黯淡的瀲眸,我淡說:「感情雖然勉強不得,可也沒必要死守過去。就像當初你們對我說的那樣,一切順其自然。」也不亂點鴛鴦,只推波助瀾,「雖然我和莫尋做不成夫妻。可我身邊的人若能幸福,我還是會慶幸這沒趣的人生多少有些盼頭。」

略有觸動,怔默片刻,悅竹坦言:「方州牧引奴家為知己,乃奴家之幸。可自從接了嬋媛坊,奴家懶散慣了,就愛這曬曬太陽,聽人逗趣的日子。若是嫁作人婦,奴家便要時時守規矩,過不舒坦。還是繼續留在嬋媛坊,和姑娘們做伴為好。」

每人各有緣法,強求不得。這般心性通透的女子,也不該埋沒深庭,成為男人身邊鮮亮的陪襯。我頜了下首,聽她的話,趁熱喝完參湯,打算去看看貝辰翾現下如何。可掀了簾子,便見莫尋背對著我默立外間。因是我特允他無須通報便可進里,不知他何時來此,有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我怔住,多少赧然,訕訕一笑:「你來啦……」

他偏首,若無其事。可墨瞳隱隱欣喜,顯已知我心意。不禁惱羞,我咕噥了句要去探望貝辰翾,徑自往外沖去。

「走慢些,小心跌著。」

話音剛落,即聽堂堂帝儲殿下一聲驚呼,極沒面子地被門檻絆倒。未待兩邊驚怔的守衛來扶,趴在地上不甚雅觀的我已然落入堅硬懷抱,半晌,方才回神,看向那張緊綳的玉容,訕訕一笑。

「可要微臣去請許御醫過來?」

大庭廣眾,自然不便替我檢視。莫尋按捺焦灼,淡淡輕問。動了動身,不過膝蓋和手肘擦破了皮,未有傷著筋骨,可仍被面色不善的男子背上了身,在兩邊守衛頗是艷羨的注目下,匆步往北邊而去。

「先乖乖上葯。」

我這般年紀的人,也能摔得這樣狼狽,理所當然被百合她爹視作三歲小兒,強行按坐外間。直待許御醫給我包扎妥當,方才展眉。我苦笑,回首問近前的男子:「貝大人……」

許是頭回見到向來沉著的朱雀守大驚小怪,許御醫原是隱隱笑意,可聽我發問,面色驟凝,拱手告罪:「微臣無能。」

貝辰翾中毒太深,連月奔波,積勞過損。聽此結果,我不無意外,黯然點頭:「還能撐多久?」

聽許御醫說至多兩月,我閉眼。雖然恨他助紂為虐,可從未想過要他以命抵命,現聽他時日無多,反生惻隱。咬了下唇:「聽說他夫人產期將近,不論如何再拖上一月,讓他見見自己的孩兒,不至抱憾而終。」

許御醫黯然領命,去找另個大夫商量葯方。我抬首對莫尋說:「派人去枺辰鈾姆蛉恕!?br /

照此情形,貝辰翾斷難撐回枺常揮形捶蛉順ね景仙媯醇煞蜃詈笠幻妗d暗閫紡剩鑫醫揭┪都氐那藜洌慵嬡葶俱駁哪凶泳簿蔡稍詿采希澆挪繳旎赫隹劬Γ俏遙18獨潛罰啡ィ杉胺鑫乙蝗騁還盞厴杴埃聰止厙小?br /

「本宮急著來看你,不小心摔了一跤。」

聽我睜著眼睛說瞎話,身後的莫尋一聲輕嘆。而見我不復往昔咄咄人,貝辰翾怔然許久,如釋重負:「微臣抱恙在身,不能起身見駕,望殿下恕罪。」

聽他有氣無力,我心中一酸,可未形於色,坐在莫尋搬來的紅木圓椅:「定是過去和即大人要好,過了他的古板勁兒,一般無趣。」

無端被我數落的即大將軍似笑非笑,貝辰翾微揚起唇,可見我與莫尋親近,些微黯然。不令過去和他私交甚篤的同僚再添惆悵,莫尋找了個借口先行離去,留我與貝辰翾無言對望。

「其實……」

知他憂思郁結,定是源起我和百合她爹冰釋前嫌的那日,想了想,索性開誠布公:「我和即大人之間的事一言難盡,也確是對不起死去的丈夫,對另個男人動了情。」

他早便看出端倪,故而不無意外,淡淡一笑。可聽我提起蒼秋,眼神一黯:「微臣……」

「本宮明白你不過奉命行事。」

我抬手苦笑:「冤冤相報何時了。本宮相信夫君在天之靈,也會原諒你。」

許未想過我會將前仇一筆勾銷,他怔怔凝住我的臉,良久,閉起眼:「雖說皇命不可違。可那時我多少存了私心……」似若自嘲,他慘淡一笑,「有些人,可遇而不可求,只能遠遠望著,若是痴心妄想,便會自食惡果。」

那時我們相處不過寥寥數天,卻已埋下禍根,令得這本性純良的男子害人害己。我咬了下唇。下意識逃避這個話題:「夫君走的時候可痛苦?」

眼神驟黯,即又如墜往事,似震動,似感慨,終是對我苦笑:「好似沉睡一樣。臉很干凈,帶著一絲笑。懷里護著的小世子也是毫發未損……」

見我眼角隱隱淚光,他略有不忍,許久才道:「原想將他們入棺,可淑妃娘娘堅持就地火化,微臣不能背逆娘娘懿旨,沒能讓殿下見到最後一面,實是萬死不足贖己之罪……」

即使見了,只會令我更加絕望。我驀閉了眼,淚濕衣襟,問他蒼秋臨終前的情形,無疑自添心傷,可這是我化不開的心結,現知他走得安詳,點了點頭,淚中帶笑:「你有這份心,本宮想不原諒你也難……」睜眼看向同釋心結的男子,「你病得那么重,本宮也難辭其咎。當是扯平了,從今往後,本宮不會再怪罪於你。」

令他好生養病,不論如何,定要等到他孩兒出世的那天。可聽我提起已派人去皇都接他的新夫人,他氣息漸急,掙扎著道:「其實內子是……」

未及道明,一陣激咳,他驀得吐出一大口鮮血,昏厥過去。我大驚,高聲喚進兩個大夫。因是一個外行人杵在屋里,只會礙手礙腳,被客氣地請出屋,在外焦候半個時辰,總算等到他轉危為安。松了口氣,更是愧疚。可惜之後兩天,貝辰翾一直昏迷,未有恢復意識,直待我整裝待發,仍是醒轉,他未竟之言,自然無從知曉,只得令折返枺車那嗔倍紀扯t蒙哺в性性諫淼謀捶蛉耍踩晃揄Φ亟偷礁手蕁?br /

「另外再去綃香院打探一下她的底細。鴇母若不松口,就說本宮封了她的樓,將她送去刑部拷問,看她要不要繼續藏著掖著。」

不論當初競下這秋水姑娘初夜的靠山有何背景,得罪我這個未來天子,於綃香院的老板娘也無好處。曾和貝夫人有過數面之緣的副都統見我生疑,頗是驚愕,可未多言,領旨先行啟程趕回枺場r桓鍪背膠螅乙慘簧硎19埃巴臚返譴?br /

「按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還是學不乖呢。」

不無自嘲,我對同輦的女子說。可比起翻山越嶺,走水路更快。如不是帝儲身份,我也早已單槍匹馬,沖去伽羅救女。暗自攥拳,可到碼頭,在候迎的人群中瞥見熟悉的身影,微一笑。雖是屈待王孫殿下,可船隊中難保沒有格史泰遣來的伽羅細作,故而他自願扮成舵手,藏身底艙。待眾人禮畢起身,彼此飛快對視一眼,我若無其事地登上樓船。出永嘉關快行兩日,我們一行順利進入縱貫伽羅的洛爾齊斯河流域。天水交匯,藍漪盪漾,怡人景致,美不勝收。原以為會在這風景如畫的國度悄悄生下百合,然後參加莞菁和老國主的婚禮。未想急轉直下,確是令人措手不及。

「格史泰狼子野心並非一日而成。而王孫殿下與公主確是真心相愛。現下的局面未嘗不是一種轉機。」

聽莫尋如是說,我點了下頭。只可憐那位夾在中間的老國君慘遭親兒暗算,死得不明不白。可若非如此,莞菁便要等到許多年後,才可和她的良人終成眷屬。如此矛盾的局面,令人左右為難,疲於去忖孰是孰非,我看向兩岸風景。

幾年前,我和蒼秋曾打算來此隱居,可惜老天偏愛茈堯焱,令我們離奢想中的幸福不過咫尺之遙,甚至誕生於此的信物也隨我們緣盡,灰飛湮滅。輕摸耳垂,我望向底下碧澈河水:「這就是洛妃淚的故鄉。」

送我這象征苦盡甘來的信物的人是蒼秋,可當年和我一同在櫟城初見那對耳飾的人卻是在旁伴我靜坐看景的男子。莫尋神色微黯:「確是可惜了蒼世子送你的那對耳墜……」

我搖頭:「這耳飾雖是稀珍,可也不過是身外之物。我只要永遠記著送的人便好。」

莫尋一怔,悵然摟我入懷。這個美麗的國度,誕生曾經緣系我和蒼秋的信物。看著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倚進令我安心的懷抱,只希冀不久後的交鋒,不戰而屈人之兵,莫令這條和我緣分非淺的洛河為血腥所染,永劫不復。

115貳拾肆章?風誓'一''vip'

記得以前見到某某元首出國訪問,瞅著電視里威風凜凜的大人物,頗羨慕他們可以打著公家幌子免費旅游。直到易地而處,才知全然不是這么一回事。尤是在這封建時代,大小國事,皇帝陛下說了算,我這羲和帝儲在旁人眼里,自然而然便成別人眼里的未來獨裁者。於是乎,每到一地休整,當地官員便會成群結隊地前來巴結,不但阿諛奉承聽得耳朵生繭,更有甚者,自個兒地盤沒鬧夠,出了國門,反而變本加厲。幾十場宴會,折騰得我頭痛不已。不過悅大小姐倒是樂見其中,因是充分見識異域風情的火辣歌舞,每每私下相處,便感慨自己受益匪淺,將來回到嬋媛坊,便可移花接木,好生調教坊里的姑娘。

「不如開場來段康康舞,保證驚掉那些色鬼的眼珠子。」

早便對我的驚世駭俗見怪不怪,即使我玩興大起,得閑時做回老本行,毫不心疼地用上好緞子做了抹胸和寬擺長裙,給她示范火辣艷舞,悅大小姐仍是泰然自若,悠聲叫好。反是莫尋聽到里間動靜漸大,惱我不遵醫囑、抓緊應酬以外的時間靜養,神色麻木地進里,本要一千零一句,求我這個剛生下孩子不久的小姑乃乃莫再活蹦亂跳。可乍見我坦胸露背,玉腿高抬,仍是受驚非淺,良久怔愕,來不及痛斥我傷風敗俗,驀掩口鼻,亟亟甩門而出。

「果是血性男兒。」

定力過人的即大人也有失態的時候。悅竹嘆為觀止,我毫不客氣地放肆大笑,借以舒緩因是漸近敦陽而浮躁的情緒。

為保萬無一失,亞米爾罕在安然進入伽羅國境後,便下船秘往敦陽與手下匯合。我和假扮莞菁的悅竹則一路醉生夢死,粉飾太平。可即使布置妥當,就是最後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我也有勝算制伏那個不得人心的新君。但起戰禍,斗得兩敗俱傷,對羲和毫無益處。故而先前想出一個頗不磊落的法子,若是事成,便能以最小的傷亡奪下王宮。可於我而言,許就是一生的詬病。所以抵達伽羅國都敦陽,在下榻的夏宮檢視三之後在王宮行大婚時呈獻新君的賀禮,望著擺放中間的幾樣事物,我微微苦笑。可見令之代為置辦的未央在旁冷望,收斂外泄的情緒,淡聲贊其辦事能力:「未大人就是未大人,果是不負本宮期許。」

「微臣惶恐。」

口不對心,他漠然一笑:「微臣已遵皇令,凡事依從殿下。也請殿下莫要辜負皇上厚誠,以及寧康郡主思母之情,事後即刻隨微臣返京。」

言下之意,無非警告我莫要過河拆橋,救出百合後,便和莫尋攜女出逃。我冷然一笑:「你和你家主子還真不膩這種拿人作脅的老把戲。不過本宮已是帝儲,將來即位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必拋棄唾手可得的江山和榮華富貴,去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

「呵。」

他低眼淡嘲:「就是殿下有此心願,怕是大臣們也會反對您下嫁一個已有妻室的臣子。」

拿盈芳郡主來噎我,實是小瞧了我。無動於衷,睨睇他幸災樂禍的輕鄙眼神,我輕勾起唇,不怒反笑:「看來回宮後,本宮得要奏請皇兄廢儲。」

未央微愕,不知我何出此言,斂容冷望。我淡笑漸深:「記得幾月前,本宮還是閑散宗室的時候,未大人尚且以禮相待。現在成了帝儲,底下的人反而越發放肆,實在失敗。還是做回親王為好,省得未大人看不順眼。」

即使對我這披著羊皮的狼極度不屑,可眼前確是如假包換的茈承乾,奈之無何,只有躬身告罪:「微臣不敢。」

「不敢最好。」

狐假虎威也罷,對這佞人,我偏要給他下馬威:「如無不滿,就給本宮好生記著,何為君,何為臣。往後謹言慎行,莫要失了分寸,若讓本宮再瞧見你像剛才那樣對我擺臉色,就是對帝儲不敬。到時以何入罪,下場如何,未大人比本宮更清楚。」

冷望惱羞成怒的男子,我勾深唇角,令他好自為之。即便揮手打發。可顯是剛才對他仍舊太過客氣,未央恍若未聞,似要看透一般,靜望著我,眼神復雜。見狀,我皺攏了眉:「沒聽懂本宮的話?」仍無動靜,我漸冷神色,漠斥:「滾!」

他這才有了反應,似若譏諷,似若自嘲,對我微一笑,施禮告退。看著逆光而行的背影漸遠漸黯,我表面冰冷,心里卻是莫名沉重。直至很久以後,彼此已能心平氣地對談,方知他為何這樣看我。他願為之肝腦塗地的主子,為了面前這個寡情的女人,掏心掏肺,乃至一味退讓,接納她和另個男人苟合的野種,仍難撼動她根深蒂固的仇恨。更有甚者,寧可去管別人家的閑事,對苦苦等她回去的男子漠不關心。除了這張魅惑世人的臉,他實想看透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到底何德何能,令他追隨仰慕的主子執拗至此。

說是情愛,也不盡然。做他隨從的那段日子,他身邊便是新寵不斷,可我從未心生異樣,許是這些女人不過曇花一現,沒人可以取代我,成為他離之不得的人。直到你出現,他變得不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定王爺,好似被人橫刀奪愛,我對你惱恨至極。可還是像過去那樣,但凡他想要的女人,即使不擇手段,也會令他如願。可惜這回遇到的對手太過頑固,先是蒼世子,再是即莫尋,我實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這二人,讓你這樣深惡痛絕。連帶我也陷了進去,想方設法地讓你屈從,折磨你,看你困苦,便是那段時日我最大的樂子。

比起一母同胞的孿生弟弟,未央更像茈堯焱的半身,我無心的介入,令他頭回意識自己心中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欲助主上如願,又見不得主上為那女子困苦。於是罪魁禍首便成發泄的對象,征服與被征服,我和他周而復始地立場倒置,不遺余力地中傷彼此,乃至扭曲心志,直待夾在我們中間的人故世,失了爭斗的理由,方才作罷——當然,這兩敗俱傷的結局乃是後話。

和這男人不歡而散,已成習慣,我獨坐良久,待心緒漸平,起身走出擺滿賀禮的屋子。原想趁午膳前睡上一會兒。可三日後便是公主姐姐大婚,我這關系重大的帝儲妹妹難得半刻閑暇,閉眼不過片刻功夫,從王宮調來侍奉我的宮女便匆步進里,用生硬的羲和話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