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1 / 2)

離魂 未知 6356 字 2021-02-25

帳子應聲被撩開,探進來的不是媽媽溫柔寵愛的臉,而是一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一個女孩子,梳著丫髻,穿著大襟的煙紫紅碎花起藍底的褂子,衣襟邊上用煙紫色綢布鑲了一寸寬的邊,里頭又壓了一道粉藍色的韭菜邊,削肩細腰,看著和氣可親又漂亮。只見她又喜又憂地說道:「菀小姐醒了?覺得身上還好嗎?」又說:「怎么叫起媽媽來了?」

紫菀想,這個人是誰啊?怎么認識我,我卻不認識她?又一想,也許是外婆的丫頭吧,所以才穿這樣的衣服梳這樣的頭。正要說話,忽然聽見帳子外頭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話,問道:「可是你家小姐醒了?」

那個丫頭放下帳子,回轉身去,面對那人答道:「是,小姐醒了。」

男人又問:「好像是說話了,她說什么了?」像是有些擔心的樣子。

丫頭道:「沒說什么,只是在叫媽媽。」

那男人「唔」了一聲,不言語了。

丫頭小心問道:「姑爺,我服侍小姐穿衣起身可好?」

那男人道:「好。」頓了一頓,又說:「問一下你家小姐吧,是要起身還是要再躺一下。」

那丫頭彎腰褰帳,又伸臉進來問道:「小姐,你是要起來還是再休息一下?」臉上的關切表露無疑,卻又帶著點擔擾的神色。

紫菀透過帳子早把外頭看得一清二楚,那男子是個身穿天青色長衫、留著辮子的前清人物,隔帳看影,聽音辯形,應該是個年輕人。只是現在哪里還有年輕人剃頭留辮子的?莫非是這個小鎮太閉塞太封建,還有這樣的遺老遺少在世?聽說早十年前北大就有個著名的辜鴻銘教授,死留著辮子不肯剪,成為燕京一景,難道這里也有?就算是辜老先生,去世也有七八年了,這人怎么還這樣頑固不化?

她心里在想著這人的辮子,就忘了回答丫頭的問話,那丫頭卻以為她不好意思,放下帳子對辮子青年說道:「姑爺,小姐面薄,請姑爺先出去一下,等穿戴好了再請姑爺進來。婢子說話冒犯,請姑爺莫怪。」

辮子青年忙道:「不怪不怪,喚茶姐姐說得有理。小姐,那我先出去了。」說完朝帳子里的紫菀打了個千,才走了,回手還虛掩上了門。

紫菀見他古板多禮,心里想笑得要死,咬著嘴唇才忍住,笑意卻在臉上顯露了出來。

那丫頭揭開帳子,見到她的笑臉,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說道:「小姐,你可把我們嚇得不輕。整整躺了三天,不說不動,神智不清,連拜堂都是我和鸚哥兩個攙著拜的。拜完了堂直接送進了新房,姑爺說小姐身體不適,把那些想鬧房的人都趕走了。本來我和鸚哥還擔心會鬧得不成樣子,怕小姐禁受不住。這下倒好了,少了這一場鬧,省了多少事。小姐,你要起來嗎?」

紫菀被她這一遍話說得莫名其妙,好像是她結婚了,結婚的時候卻昏迷不醒。昏迷不醒還能拜堂結婚,可真夠神的。哎呀不好,怎么自己結婚了卻一點不知道?還拜什么堂,這么老式的婚禮誰要,媽媽都是在教堂結的婚,自己卻要拜堂?夏陽呢?沒經過自己同意就敢決定婚禮是西式還是中式?怎么媽媽也不管?便說:「媽媽呢?」

丫頭一聽她這么問,又皺起眉頭說:「小姐,夫人過世十年了,可憐你還這么記著她。要是夫人在,能看到你出嫁……」

紫菀道:「胡說八道。」心想我媽好好的,哪里就死了,還死了十年?定是這丫頭記錯了,不知說的是什么人,想起她口口聲聲說「姑爺姑爺」的,不禁起了疑心,問道:「你姑爺是誰?」

那丫頭驚詫莫名,道:「吳家三少爺啊,小姐。」嘆口氣又說:「也難怪你記不起,拜堂的時候你還根本就沒醒過來。說起來還得怪老爺,大前天晚上屋里闖進一只狐狸,把小姐嚇得當場就暈過去了。雲姨娘就說把婚期延後,但老爺就是不同意,說喬家這么大的名聲,怎么能做出這樣出爾反爾的事。醒不轉來?醒不轉來也要嫁,叫兩個丫頭架著她上轎拜堂。他吳菊人吳三少爺不是要結這門親嗎?給他把新娘送去,我看他白歡喜。」說到這里,壓低了聲音,貼在紫菀耳朵邊說完。

紫菀睜大眼睛看著那丫頭,心想天下還有這樣的父親?又一想,天啦,吳三少爺吳菊人,那不就是我外公嗎?忙問:「剛才出去那人,就是吳三少爺?」

那丫頭掩嘴笑道:「可不就是。說起這吳姑爺還真是個好人,見你神智不清地嫁過來,一句話沒有,連夜請大夫,又問又怎么回事。我和鸚哥說了狐狸受驚的事,他一點沒怪老爺和小姐,只叫我們小心服侍。這兩天夜里都是睡在外屋,我和鸚哥睡在腳榻上。」輕輕一笑,又說:「一天親自要看小姐十幾次,哪里都不去,只管守著。這樣的姑爺,阿彌陀佛,可算讓小姐得著了,一定是夫人在天上保佑小姐呢。」

紫菀想,早聽我媽說外公對外婆好得不得了,原來都是真的。只是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她們都把我當成外婆了?外公又是這么年輕?要不我是在做夢?不自覺地摸了摸臉,順手撥一撥頭發,這一撥便抓了滿滿一手。摸著長發往下捋,竟是直深入被中,又壓在身下。這頭發難道長得沒有個梢?

那丫頭看她在理頭發,便說道:「我怕小姐睡得不舒服,把頭發都散開了。要不小姐你還是起來,我幫你梳頭穿衣服,你躺了這么多天,身子也軟了,起來吃點東西,散散腿腳,只怕還爽快些。大夫說你不要緊,就是受了驚,醒過來就沒事了。再說,咱們是新嫁娘,老躺著也不成話,姑爺雖然人好脾氣好、好說話,那咱們也該回敬些。」

紫菀想不得了,這丫頭說話一套套的,快趕上我學校里的先生了。是得起來了,躺了這些時候,渾身骨頭都酸了。便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心想我還是起床,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說。

那丫頭忙打起藕色薄紗帳,揭開水紅苧麻被,扶紫菀坐起,拿過一雙玫瑰紅綉花軟緞拖鞋替她套在腳上,又扶她下床,走了三步才走下床榻,把她的一頭長發撥到身上。紫菀向後看,那長發竟直到大腿,心駭道:天哪,這樣一頭長發,要養多少時候?要花多少心思?目光從發梢回到身上,自己身穿的一件海棠紅的薄綢無領大襟衫,一條同色同料的寬松睡褲,領口袖口褲腳都綉得有花,花色是用銀色線綉的,真是又輕俏又好看。目光再往上一掃,看見那走了三步才下到地上的眠床,嚇了一跳。

好大一張架子床,有一間小屋子那么大,上面雕滿了花,發出琥珀般的光澤,竟像是有光華從里頭散發出來。心想在里頭睡覺,外面就算是地震也壓不塌吧。

走了兩步,腳有些軟,那丫頭扶著凈了手,洗了臉,讓她在一張綉墩上坐了,取一塊絲帛披在她肩頭,拿了梳子給她梳頭。她坐在綉墩上,頭發幾乎要觸到地面。

紫菀把臉往鏡前一前湊,驚愕地看著鏡中人的臉。這是她第二次從鏡中看到這張臉了,上次是在月光下的玉璧里頭,而從畫上,又不知看了多少遍。正驚疑不已,忽然看見鏡中有一張畫,畫上一個舊裝女人坐在椅上,以手拄頷,似倦非倦,似愁非愁。她猛然回頭看向那張畫,可不就是正是外婆手繪的寫真嗎。這下正好好地掛在這里的牆上。看看畫,再看看鏡中的自己,慢慢一個念頭浮現了出來,這個人正是外婆,而自己,秋紫菀,就在外婆的身體里面。

紫菀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得呆了,一直等到丫頭幫她梳好了頭,c上頭飾,薄薄的施了點脂粉,又換上銀紅色鑲湖綠邊的衣裙,腕上套進兩個點翠燒藍菱花銀鐲子,腳上套上一雙銀紅色綉鳳羽花鞋子,打扮得雲鬟霧繞、花團錦簇的,又把床收拾整潔了,換下衣服衣襪都收了,才出去請了吳三少爺進來,斟了熱茶上來,擱在兩人面前,行了禮才退了。

吳菊人把喬小姐一看,見她端端正正坐在椅上,粉面桃腮,柳眉櫻唇,眼波流轉,似笑非笑,看得他心花怒放,先上前行了一禮,才說:「小姐日前受驚,現下可安好了?卑人吳菊人,冒犯小姐之處,還請見諒。」

紫菀看他言語之間竟然這般有禮,心想干嘛呢,就算你當我是喬小姐,也用不著這樣客氣呀?有丈夫對妻子叫小姐的嗎?你當是演戲呢?我爸叫我媽不是叫「霜霜」就是叫「達令」;要是夏陽這樣叫我,我早掐他了。不過我現在是外婆,可得按舊時大家閨秀的做派說話行事,不要讓他們看出破綻,等我想辦法回去了,外婆也回來了,到時她才不會讓人起疑心。我得趕緊想辦法回去,我媽不見了我,還不得急死?這樣想著,便學著那丫頭剛才的動作,起身把兩只手握拳放在腰間,微微屈了屈膝,卻不說話。但心里的笑意卻漾上了臉。

吳菊人看她微笑不語,確是溫柔大方,嫻靜端庄,與他想象中的一個模樣,開心之極,一時不知說什么,沒話找話道:「小姐兩天沒進食,可覺肚餓,要不要先用點點心?」

紫菀也沒覺得餓,便搖了搖頭。

吳菊人將她面前的茶推過去一點,說:「那就喝點茶。」

紫菀被他一說,還真有點渴了,就拿起茶碗揭開蓋喝了半碗。那茶碗里卻不只單單是茶,還放有桂圓、蓮子、百合、橄欖等果子干,甜甜的很好喝。她剛把茶碗放下,吳菊人就拿過她喝過的茶碗,把里頭的半盞茶喝了。紫菀想原來你也渴了,就把另外一碗茶遞給他,吳菊人大喜,雙手接過喝了半盞,仍舊放在桌子,推到紫菀面前,說:「多謝小姐。」

紫菀想這人還真有禮貌,不就是讓你喝口茶嗎?不好意思當面取笑,轉身低頭用袖子掩在臉上,咧開嘴狠狠笑了幾下,心想我回去把這個講給媽媽聽,讓她也知道她的爸爸媽媽當年結婚的時候是個什么情景。她自己五歲時曾纏著爸爸媽媽問他們結婚時的故事,還說過「好啊,你們結婚都不帶上我一起玩」的笑話,又曾做過把自己的照片貼在他們的結婚照片中間的傻事,在親戚間很被取笑過幾年。這時得以窺見外公外婆結婚的情景,興奮得不知怎么才好,巴不得把媽媽也拉來看熱鬧。笑過了之後才放下衣袖,故作正經地拿起茶來喝了。這茶雖是別人喝過的,但這個別人是外公,就不算是別人了。從爸爸媽媽嘴里搶東西吃,或是把吃了一半的東西又塞進他們嘴里的事,她前幾年還干過,至於喝爸爸杯子里的咖啡,媽媽勺子里的湯,那是現在也做的。

哪知吳菊人卻站起身來,滿面春色,又向她行一禮,說:「多謝小姐。」

紫菀不知他謝來謝去為什么,正要發問,就聽見外面有人說話,吳菊人便問道:「外面是誰?」

先頭出去的那個丫頭和另一個她穿了一樣衣服的丫頭進來,面生的那個行了一禮,才道:「姑爺,剛才兩位姨娘打發人來問小姐的情形,我去家里回了話剛回來,就聽喚茶說小姐已經醒了。」回答完了才朝紫菀說:「小姐,你沒事了?剛才雲姨娘還問明天是回門的日子,不知道小姐身子好了沒有?明天能不能回去。我回說小姐還沒醒,怕不能回去了。翠姨娘很是擔心小姐,囑我好生侍候,才放我回來了。現下小姐既然好了,要不要再回去說一聲,讓明天家里仍派轎子來接小姐?」

紫菀大半沒聽明白,什么這個姨娘那個姨娘的,便看一眼吳菊人。

吳菊人以為要聽他發話,才說去是不去,那是尊敬他這個丈夫,心里更是歡喜,便道:「小姐要是身子沒大礙,就回去吧。鸚哥,你剛回來,怕是走累了,就讓喚茶去。剛才是她服侍小姐梳頭的,小姐的情形她清楚,讓她去回話,也好讓岳父和兩位姨娘放心。」

兩個丫頭應了,返身出去。

一時屋子又剩下兩個人,吳菊人便道:「小姐怕是在屋里躺煩了,要不要到院子里透透氣?我在外頭種了些綉球花,開得正好,粉色淺綠白色淡紫都有,小姐一定會喜歡。」

在紫菀來說,這么一本正經的說話,本就是個難事,當下點頭起身,等吳菊人帶路。

在吳菊人眼中,覺得喬小姐真是溫婉可人,真是從相貌到性情,無一不好。雖然受了岳父一些氣,但能得到這樣的美女為賢妻,受點岳父的氣就算不了什么了。領了她穿過外間的起居室,來到庭院里,指著一地的綉球花說:「這些是兩個月前我就從本地和杭州搜來的各色綉球,種了兩個月,正好開花,真是天遂人願。」

紫菀看著這個庭院,正是前日她和夏陽看過的那個院子,中間是一株木綉球,只是略小一些。那日地下種的是萱草,今日地下是一片綉球花,怕有百十來盆之多,真真是奼紫嫣紅都有,引得幾只白粉蝶在花葉起落,微風吹過,一時分不清是粉蝶的翅膀在飛,還是綉球花的花瓣在飄。紫菀見此美景,不覺露齒一笑,問道:「為什么一定要是綉球花呢?」

這是吳菊人第一次聽她開口說話,只覺聲音清脆悅耳,笑容婉孌嫵媚,不自覺執起她的手道:「自從那天偷入閨房,得賭仙容,夙夕難忘。幸而附為婚姻,屈身下嫁,感激莫名。記得那日小姐閨中有一水盂,養有三朵綠色綉球,清雅絕俗。私以為綉球與我二人有緣,便購得木本綉球一株,植於庭中,已經生根發芽,惜乎無花,便再購草綉球花百二十盆,花開之時,正是於歸之期,以待小姐垂青。」

紫菀聽得呆了。這樣的有心人,真是聞所未聞,指著中間的木綉球問道:「這棵樹是新近移植的?」

吳菊人道:「是。從前這里種的是玉蘭和金桂,我想如此俗花,怎能配得上小姐。遍尋附近名園深山,得到這一本已有二十年樹齡的木綉球,帶雨移來,已然成活。小姐可喜歡?」

紫菀無言。早忘了吳菊人是外公,自己是秋紫菀,只是怔怔與他對視。

吳菊人將本就握著她的手舉到胸前,在兩人的兩只手上又覆上自己的另一只手,問道:「宛玉小姐,我吳三雖然是商賈出身,卻略識之無,不至辱沒小姐。宛玉小姐可願與我共結百年之好,琴瑟和諧,鸞鳳合鳴?」臉上眼中,無不流露出熱切的情意。

紫菀聽他喚出「宛玉」兩字,微覺耳熟,卻問:「你叫我什么?」

吳菊人笑道:「岳父告訴我你閨名叫之琬,小字宛玉。小姐可願讓吳三有這個榮幸,以小字相呼?我別字陶然,小姐如能直呼名字,吳三必當生死以之。」

紫菀心中五味雜陳,心想這下禍闖大了,玩什么不好,偏拿外婆的玉璧來玩,一玩玩到外婆的世界里,還不趕緊脫身,這禍就要大得沒法收拾了。哎呀對呀,就是那枚玉璧,玉璧里不是出現了外婆嗎?定是出了什么差錯,讓我闖到外婆身體里來了。我得快點把玉璧找到,回去找媽媽去。

她這一沉思,把吳菊人急壞了,以為她有什么不滿意的,問道:「宛玉小姐?」

紫菀脫口道:「我那塊玉璧呢?」

吳菊人情濃意切之際,哪里會知道她問起什么玉璧來,不覺一呆,問:「什么玉璧?」

紫菀心想,我可真傻,他怎么會知道外婆的玉璧在哪里呢?這剛嫁過來,嫁妝剛抬進屋,一定還在嫁妝里頭,說不定問那兩個丫頭,她們倒會知道,說:「沒什么,我一會兒問丫頭好了。」

吳菊人還沒得到她的回答,不死心又問道:「宛玉?」這下連「小姐」二字都省了。

紫菀早忘了他問的是什么,應道:「嗯。」

吳菊人心喜如狂,還要再說什么,忽然一個丫頭進來稟道:「三老爺,大老爺和二老爺在前頭花廳里商議事情,有請三老爺過去。」

吳菊人心想大哥二哥怎么這么不識相,偏這會兒要商量什么事,卻又不好不去,只得放下紫菀的手,說:「我去去就來。」

紫菀巴不得他快點去,她好找玉璧,便說:「好。」

吳菊人怏怏地看她一眼,只得走了。吳家那丫頭掩著嘴笑著出去,馬上把三老爺抓住新娘子的手不舍得放下的事傳得合府皆知。

第二十九章分茶

第二十九章分茶

等吳菊人一走得看不見,紫菀馬上回到屋里,翻箱倒櫃起來。她知道這樣的玉璧是個值錢的東西,值錢的東西應該都是收在小箱子里,諸如首飾盒珠寶箱等。梳妝台上的首飾盒翻了,拔步床上有一只小抽斗,她也找到拉開來看了,然後把梳妝台二連櫥都找過了,還是沒有,只好叫丫頭。想了想,去的一個叫「喚茶」,回來的一個叫「鸚哥」,便叫道:「鸚哥,鸚哥。」

鸚哥聞聲進屋來,問道:「小姐要什么?可是餓了要吃東西?我去准備。」

紫菀道:「不是,你看見我那塊玉璧嗎?」滿懷希望地看著鸚哥,盼著她說句是。

鸚哥卻道:「小姐問那個做什么?」看看琬小姐急得滿臉發紅,又說:「不知道。可是小姐大前天夜里拿在手里的東西?我好像看見是雲姨娘把它從你手上拿開,用什么東西包了,然後就不知放在哪一個箱子里了。小姐,你病剛好,這又不是什么急著用的東西,慢慢再找不遲。」

紫菀垂頭喪氣,朝她揮揮手,自己又打開一個頂櫃櫥。里頭都是衣服被褥等,堆得滿滿當當,要是把這些東西都拿出來翻一遍,還要再塞回去,紫菀看著有點心里發毛,要是不找,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