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1 / 2)

天堂眼 未知 6324 字 2021-02-25

作品:天堂眼

作者:汪靜玉

內容簡介:

街對面是一家情色網吧,一到晚上就雄起。昨晚,林夕陽的兒子方明在互聯網上好像吃了興奮劑,不斷地有電子女孩向他展示自己的身體,誘惑他投下一枚硬幣。這樣一來往往就有更精彩的畫面。黑暗中小方明從不壓抑自己,他在游戲室里充分享受勝利的快樂,而且樂此不疲。這充分說明他是一個現代網絡游戲高手,他天生具備了這種能力,幾乎在娘胎里他就知道電腦的這種游戲規則了,也許是他父親的遺傳基因太強大。他和他父親一樣,那就是:只對機器感興趣,連說話都變得機械化了。

正文

幻像與幻像的較量

這是一場奇妙的爭斗:它發生在幻像與幻像之間。

這是一場無法估量的戰斗:幻像之間的較量不可能被算計和評估,它發生在無法被再現的虛幻領域,它不可能被撲捉和被固定,如同飄忽流動的欲望,我們都在欲望的溝壑里面翻滾,這是一場我們都無法脫身也無法獲勝的戰斗,最終我們都將被欲望的泡沫所淹沒。這是「幻像」的殘酷邏輯和悖論:如果幻像主宰了我們,我們就被幻像所吞沒,一切都將更加虛妄;如果我們試圖以為自己可以消除幻像,要么這其實只是更大的假像,要么我們將回到貧乏的現實,我們依然一無所有。我們都處於這無物之陣似的戰場之中,我們如何逃離?如何穿透它?我們如何擁有一雙神奇的眼神來「看破」幻像之間爭斗的迷像?

何謂幻像?幻像:它並不是假像和虛無,相反它非常實在,甚至是超實在的:因為它縈繞著我們的欲望和想象,滲透在我們的氣息中和骨子里,它無所在無所不在,幻像滋養和引導著我們生命的根性——欲望和欲求的方向,在一個資本主宰的時代,當欲望也要被計算時,欲望要么更加膨脹,要么抵御自身被算計和固定,更加誇張。因而我們這個晚生的後現代化國家,欲望的幻像呈現出獨特的形態:這是身體和靈魂分離之後,在欲望的誘惑下,各自獨立膨脹和虛妄化,資本和享受的強大邏輯如同一把鋒利無比但是無形的剪刀剪開了曾經在壓抑中還算統一的r體和靈魂。而現在,當二者分開,r體服從的是欲望享受的消費邏輯——快餐的享受可以無限膨脹,尤其是當整個國家(在小說中是整個烏堡鎮)都在消費的刺激下膨脹時,勃起時——整個小鎮都被泛濫的色情形象所主宰,似乎欲望本身成為了消費對象——但是,因為欲望要么是一直在它者那里,要么是一直缺乏之中的,因此不可能占有的,就形成了幻像的游戲:你要占有一個一直在逃逸的和一直是虛幻的對象,這是不可能的,你投入的身體快感永遠面對的是深淵,無法填滿的欲望溝壑。而靈魂之為知性在技術(尤其是)互聯網帶來的圖像中帶來了虛幻的感性,在對虛像和仿真的模仿和激發下,靈魂被虛幻的事物所誘惑,與之相應,因為時代的開放,也激發了我們無盡的想象力——在小說中,作為美術教師想成為畫家的女主人公林夕陽試圖通過繪畫來逃離污染的古老小鎮來拯救自己,其實不過是一個幻覺。因而,身體的幻像無需靈魂——一個孩子通過互聯網的色情畫面可以滿足自己欲望和理智的雙重好奇;靈魂的幻像脫離了身體——對純粹愛情的渴望一旦回到身體就只有情欲,而它試圖獨立時,也是不可能實現的:林夕陽一直無法畫出那條沒有被污染的魚;藝術無法拯救欲望,無法滿足欲望,這也是藝術在消費時代的貶值。

需要什么樣的眼睛才可能看到不可捉摸的幻像與幻像之間的較量?小說可以為我們提供那沒有被污染的眼神?那是:天堂眼——天堂之眼——純潔和潔凈之眼?但是,我們已經喪失了這樣的眼睛!

現實,在現實中生活的眼神不可能給予我們這樣的眼力!也許,小說和文學藝術可以為發現這樣的「魔眼」?這是我們的期待,也許,汪靜玉的小說《天堂眼》可以為我們帶來如此的天堂之眼,來關照我們這個地獄般的生活世界?

小說如何讓我們恢復這樣的眼神?包括我們閱讀的眼神?如何來閱讀這部小說?

故事展開在江漢平原的一個有著古老城牆的小鎮,小說家幾乎明確地說出了地名:這是對現實的明確指向,這是一個二十世紀末經濟改革中被毀容了的小鎮。它古老的護城河被任意丟棄的避孕套所污染塗抹之後,河里的魚都有了人的形象,都如同人一樣越來越喜歡交媾了。作為主人公的林夕陽生活在守寡幾十年的婆婆的監視之下,而八九歲的兒子則因為他的父親東方一直在北京發財,而躲在色情網站里消耗時光。隨著靈r的分離,中國當前的家庭也在解體之中,欲望帶來了分裂和彼此的猜忌,林夕陽生活在「夾縫」或「撕裂」之中:她自己的身體欲望因為丈夫不在身邊已經壓抑了好多年,但是,守寡的婆婆還可以在所謂祖傳的z慰器中得到享受,兒子可以在色情網站找到發泄之口,而她自己卻一直在壓抑自己!回來的丈夫也是在色情場所和戲子那里滿足自己的r體,而且疾病——性病和性病的恐懼到處在迷漫,甚至,河里的魚,也得了性病。整個周圍世界,整個生活世界都處於疾病的傳染之中。小說大膽地為我們描繪了一幅瘟疫播散的末世景象:人性的敗壞也是生命感覺的敗壞——這是無法被評估,也無法被報道的內在生命事件——沒有什么被感覺的傷害更加難以修復的了!只有藝術還在發現這樣的事實,喚起這樣的警告。

因此,林夕陽試圖逃離小鎮,但是這一切都要有代價,尤其是以r體為代價,學校的校長要以簽字同意來交換她的r體,即便她在省城的藝術學院也無法逃脫校長父子倆的折磨:作為大學生的兒子在黃色網站的誘惑下到處尋找一夜情的獵物,不幸的林夕陽成為了他的發泄口,但是還處在美好未來和藝術想象中的林夕陽卻一直祈求著真正的愛情,注定一次次被戲弄和傷害。同時,她還不知道,那個校長就是他的父親,他直接來到她進修的學校要求她的性報償。當她拒絕,結果是她立刻失去了繼續在藝術學院進修的機會,而且也被原先小鎮的學校辭退。當她又回到了烏堡鎮,抗議色情服務的女人們在集體游行,但是,選美比賽依然在公開煽動欲望。逃離是不可能的!因為幻像主宰了這個世界。藝術當然也無法拯救自己。現在,身體被傷害,靈魂也被嘲弄了。如何可能來修復這被反復撕裂的r體和靈魂?似乎這是不可能的了。從現實到現實,從幻像到幻像,並沒有逃逸的道路。

這個時候,發生了更加緊迫的事情,她的兒子因為看到了太多的l體畫面而陷入幻覺而摔下來,腦部大出血,需要大量錢做手術,而她的嫖客丈夫已經拿走和化掉了她所有的積蓄。小說描寫把主人公推向了絕境。她還有什么?尊嚴和身體?面子和虛榮?現在,一切被撕裂開來,而且不在疼痛!她只能麻木自己去賣身:現實的殘酷使她徹底被還原到r體上!但是,賣身對於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依然需要討價還價,在一次次的自我斗爭和猶豫中,以及被傳遞地羞辱中,她來到了她丈夫在江邊開的色情場所,她突然看到了一個奇異的景觀:「天堂眼里的水太清澈了,這是多年來長江水回流後經過砂塵層層過濾流到這里的,像一個使萬物顯得更美麗的明鏡,在這個明鏡里,水生物、動物和植物都生機盎然,保持著良好的生態秩序。她看到了一副投s在鏡子中的自畫像,她把自己沒精打采的臉浸在水里,微顫的水面上各種小魚搖著彩色的尾鰭游過來了,它們用尖尖的嘴巴撞擊她的臉。在清涼的天堂眼里,她終於看到了無數條生動活潑而健康的魚。一個強烈的想法敲打著她,我要回家,回家。對她來說,這一步太艱難了,要穿越這個屏障她必須砸碎眼前的畫面,必須習慣冷酷無情的機械c作,她的目光無法穿越這些畫面。」

——因為丈夫的出現,她沒有賣出自己的身體。而真正的拯救是她看到了這幅天堂眼的水:小說在這里說是「畫面」!而且讓她看到了自己的自畫像!以及那些還活潑和健康的魚!

我們看到,小說一直展開著這個靈r分離的敘述,幻像交織又彼此纏繞撕裂的一系列暗喻中。帶有諷喻色彩的小說,隱喻都是圍繞「性」以及想象而展開,但是,決不是什么色情小說!敘述有力准確地展現了欲望之幻像的強大力量,描述了這個時代日常生活的平庸趣味,這些都是借助林夕陽這個女性的感受(有點藝術化)來呈現的。這個展開有著雙重的曲線:一方面,圍繞身體的欲望系列展開:從林夕陽自己的身體到兒子、婆婆的身體,到婆婆的z慰器——延伸到傳統的欲望符號——一個被隱秘傳遞的欲望譜系,到周圍的色情網站和場所,到小鎮的廣告等等所激發的幻像想象,最後延伸在護城河和河中的魚上:魚,因為吃了太多的避孕套中的y體,似乎也在進化了——一幅充滿警示的末世論場景,一場可怕的污染的瘟疫已經在播散。

另一方面,圍繞靈魂的欲求系列展開:從林夕陽自己對周圍事物的審美感受,到她自己的繪畫的手,和試圖畫一幅沒有得病的魚的畫,到她在省城藝術學院的課堂和期待,以及她和那個大學生的感情期待——只是她個人的期待和對愛的幻想而已,到對天堂眼的發現和自己的瞬間幻覺。

這二者是分裂的。兒子的疾病迫使自己放棄了最後的抵抗,現實的殘酷性同時也腐蝕了幻像。而即便發現了天堂眼之純潔美好的景象,她還是無法逃脫現實的壓力和欲望的陷阱,也許,天堂眼這個場景本身也是小說虛構出來的幻像?

如何可能會有拯救?會有超越二者的一條道路的打開?這是天堂眼的發現和畫魚圖的實現。我們就發現了小說家隱含的寓意,一個現代寓言:一方面,在現實和r體上,魚——被現實的欲望污染了,變形了,但是天堂眼的水可以清潔護城河的水,恢復那些魚的原形,帶來新的健康的種子;另一方面,在靈魂和想象中,一直無法被畫出的魚,因為天堂眼的發現,因為獲得了天堂之眼——而讓林夕陽畫出了《鏡中的精彩畫面》;同時,魚,作為生命繁殖和生命再生的象征結合了被分裂的軀體!——「藝術長廊的下面是一個用鋼筋和水泥做成的排水閘,這個通過護城河把長江和烏堡鎮連接起來的生命之閘打開了,一條長長的管道把天堂眼里的水引進了護城河,幾只青蛙在漂浮在水面的荷葉上蹦來蹦去,它們蹦到河坡上的草叢中藏匿起來了,那些從肥沃的土壤里長出來的茂密青草藏一只青蛙簡直是小菜一碟。無數條長著金黃色鱗片的小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它們輕輕地擺動著紅色的尾鰭,在草叢里嬉戲游弋。林夕陽的這幅壁畫現在就掛在蓮花廣場里,成了全鎮人和外地旅游者觀摩的風景。東方正在按照這個思路一步步實現自己的計劃。」

——荷花,這是小說發生的位置江漢平原標志性的自然景物,也許也是我們的小說家內心深處最為喜愛的家鄉的自然之物!那是傳統出淤泥而不染的生命形象。它是否真的還可以抵御現實的浸染?

《天堂眼》這部小說在書寫上,節奏明快而緊張,如同林夕陽本人生命的焦慮,緊湊而飽滿的意象雖然集中在性的想象上,但保持得異常一致,針對不同場景的想象異常准確,小說在借鑒西方電影圖像的同時(即是暗合了人物本身被圖像化誘惑,也借鑒了西方電影藝術中的極端圖像表現方式),適當地把它們轉化為了人物個體的生命感受。我一直驚訝於小說家的承受能力,如果小說中的人物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而小說的描寫又如此准確地對應著這樣感受,比如那一次次似乎要嘔吐但是又無法嘔吐出來的反胃的感受,對讀者是極大的考驗。

因此,天堂之眼的獲得就並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只有經過了殘酷的閱讀和觀看的考驗之後,在我們的身體被翻轉之後,我們的這個內在的習氣被徹底洗滌之後,我們才可能看到我們自身的丑陋。但是,現實欲望膨脹的速度並沒有給我們如此的機會,藝術需要另一種速度來克服它?——「刻在蓮花廣場長廊里的書法繪畫作品成了林夕陽經常光顧的地方,她給要自己無所事事的生活加點佐料。她發現,把書法和繪畫有機地結合起來,那會給人帶來另一種愉悅的感受。這是梵高和畢加索這類大師無法領略的東方藝術。難怪畢加索不無遺憾地說:假如我是一個中國人,我將不是一個畫家,而是一個書法家,我就寫我的圖畫。如果以畢加索的個性和情欲來書寫中國的書法,那將是一種什么樣的藝術?狂草?林夕陽笑著想,這種冒險的嘗試可能更適合凡高一些。」

——是的,這部《天堂眼》的小說對欲望幻像的描寫就是一幅「狂草」?那是我們這個文化詭譎的書寫方式,它在生命狂放迷醉的時刻,迅捷而一氣呵成的方式草就的書寫,那是生命氣息瞬間的敞開和綻放!它在可讀和不可讀之間——如同對幻像的閱讀!這是至美發生的時刻。

不僅僅如此,如果我們從小說的結尾看:「林夕陽慢悠悠地走到護城河橋頭時,一個勁兒地想,如果把荷花畫成向日葵的樣子,那么出現在烏堡鎮的該是一副怎樣的景致?」——那是暗示梵高的藝術和生命的熱烈,那是另一種燃燒的生命欲望!另一種生命感覺的恢復,另一種神奇的書寫。

也許,我們應該以這個變異了的想象來再次閱讀這篇《天堂眼》,所有的幻像將被改變,我們的閱讀感受也不得不變化,這正是這部奇異的小說帶給我們的無盡閱讀的可能性。

第一章

一群不甘寂寞的火蝴蝶旋風似的落在了烏堡鎮的鎮中心,她們集體倒在一把柔軟的自動合歡椅上,光溜溜的腿在空中兀自搖晃著,肆無忌憚地撩撥著小鎮男人的欲望,就等著他們往那個黑色的儲藏罐里投下硬幣了。太陽光赤ll地照在她們身上,使她們看上去風情萬種。

就在這天晚上,林夕陽十歲的兒子方明不明原因地遺n了,在林夕陽那張占了大半個卧室的雙人席夢思上畫了一張碩大的世界地圖,那個水淋淋的小器官仍氣勢洶洶地在林夕陽身邊畫了一道美麗的弧線。林夕陽被一股濃烈的n臊味刺醒了。恍惚中,這小男人的氣味讓林夕陽全身一下子涌起一股莫名的躁動,她近十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此時,她正在做一場噩夢,她夢見鎮中心豎起了一座奇怪的貓身人面塑像,塑像用石膏、人造大理石和橡膠制品制成。乍一看貓面,林夕陽還以為是一只正在怒吼著的獅子,一只鋒利的爪子里猙獰地抓著一瓶84消毒水,嘴上卻叼著一塊沒來得及剝光錫紙的巧克力,金黃色的毛發披散下來,正好遮住了貓的一只已經潰爛的眼睛。林夕陽驚慌中摸到了一座小山丘,兩個小山丘像兩個不規則的圓錐體,正在向四面八方不停地搖晃著膨脹,一直垂到了大理石地面上,將堅硬的大理石砸了兩個生硬的窟窿。林夕陽驚訝地看了好半天,最後才發現是用橡膠制品制成的兩個巨r,兩個巨r從天上垂掛下來,在烏堡鎮上空拼命搖晃。林夕陽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肥碩的茹房,像兩座怪模怪樣的山丘,山丘被一片濡濕了的水草托著,飄向不知名的峽谷……在一座死火山上,她居然聞到了一股酸溜溜的氣味。

林夕陽嚎叫著從噩夢中驚醒,渾身濕淋淋的,像一只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襲擊的小老鼠。她驚異地看了看四周,兒子方明這會正蜷縮在她懷里,身體沒來由地上下抖動。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兩只小手強有力地抓著她的茹房,林夕陽感到她的兩個茹房快被兒子兩只不靈巧的手捏碎了。

此時正是半夜時分,林夕陽掙扎著跳下床,一巴掌重重地扇在兒子那張怪誕的臉上。小家伙在美好的夢中突然挨了一巴掌,他隱隱約約感到將要大禍臨頭,急忙張皇地睜大眼,慢慢地從夢境中回到了現實。他恐懼不安地看著母親,臉很快紅到了脖子。然後,他一骨碌爬起來,哧溜一下躥進牆角,然後就溜出去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街對面是一家情色網吧,一到晚上就雄起。昨晚,林夕陽的兒子方明在互聯網上好像吃了興奮劑,不斷地有電子女孩向他展示自己的身體,誘惑他投下一枚硬幣。這樣一來往往就有更精彩的畫面。黑暗中小方明從不壓抑自己,他在游戲室里充分享受勝利的快樂,而且樂此不疲。這充分說明他是一個現代網絡游戲高手,他天生具備了這種能力,幾乎在娘胎里他就知道電腦的這種游戲規則了,也許是他父親的遺傳基因太強大。他和他父親一樣,那就是:只對機器感興趣,連說話都變得機械化了。

林夕陽昨天半夜把他撈回來後,將他強行按倒在自己床上。她用膝蓋頂著他,這個小家伙只要有機會就凶猛的反抗,對母親施加拳腳。他跳起來在母親的肩口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將咬到的戰利品啐到牆上的日本武士軍刀上,他咬一口吐一口,刀面上很快凝結了一朵鮮艷欲滴的芍葯花。林夕陽看著武士刀上的芍葯,呆呆地看了很久。直到它干透了凝固在上面,她才想到應該把這把刀收起來放進儲藏室里去。刀放s出冷冷的光芒,這光芒像影子一樣跟著她。

林夕陽歪倒在床上,一言不發。兒子的小手放在她最柔軟的地方,身體擠著她的後背。他被迫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