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 / 2)

天堂眼 未知 6324 字 2021-02-25

武士刀是林夕陽剛結婚時男人從日本偷偷帶回來的。為了一睜眼就看見它,男人樂顛顛地將武士刀掛在雙人席夢思前。刀上原先套著一個堅硬的鏤空皮刀鞘,男人覺得刀鞘是個累贅,隔著一座山看海,太不過癮了,他干脆就把刀鞘扔進了湖里。他堅持認為那把刀的形狀像一個舞蹈動作,女人興奮起來時就是那個樣子,身體起伏、扭動,像抹多了潤滑油的七步蛇,一不小心就滑進了欲望溝壑。她在忘情地舞蹈,鏡子、燈光和床頭上的日本武士刀,都沒有絲毫影響她的情緒,潛意識里,她知道在世紀末的春天,他必須把來自工作和人際關系方面繁重的壓力全部釋放。男人不停地喝酒,不同種類的酒在床前擺了整整一圈。他撕扯著桌上的j大腿,將它扔進嘴里。盤子里的j被他吃得差不多了。他又把筷子伸向那只人工飼養的鴨子,被閹過的鴨子事先補充了過多的性激素,躺在盤子里的咸水鴨像一具在水里浸泡了一天一夜的死屍,膨脹,泛白,連骨頭都不知道被誰剔走了。男人的動作越來越瘋狂,後來完全成了一頭暴怒的獅子。

上個星期天林夕陽發現鎖在櫃子里的青瓷花瓶不翼而飛。林夕陽嚇得臉色慘白。十年前,老太太在她兒子的婚禮上當著眾人的面把這個家傳的古董親自交到她手里,要林夕陽負責傳宗接代的任務。老太太哽咽著說,這是她娘家唯一留下來的東西(林夕陽信以為真,當時她不知道她還藏著另外一件古董,而且那個古董還不能昭示於人)。老太太的祖父是清朝末年的一個商人,也是一位古董收藏者,他創造了塗氏大家族。上個世紀二十年代他花掉了一個房子的價錢從陝西的一個盜墓者手中買到這個古董,隨後家里又連續遭到了兩次搶劫,可以說,這個其實不太值錢的古董讓他財產損失過半,塗氏家族只有從繁華的漢口搬到老家烏堡鎮。文化大革命初期,老太太年邁的外公為了保護它,搭上了自己一條老命。就在那一年,當時只有十六歲的老太太倉促出嫁了。可以說,老太太的命運和這個古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她對它懷有深厚復雜的感情。更主要的是它記載著塗家歷史的變遷,從繁華到衰敗,再到生命的終結,它走的每一步都是一部血淚史。

而小家伙卻把它偷出去變賣後把錢玩光了。他變賣一切有價值的東西,而從不考慮其他因素。他越來越像個游戲高手,他可以讓自己持續不斷地在舞台上表演,讓身體膨脹得不成樣子,配合霓虹燈、立體音響和800萬象素的攝像頭。他能透過冰冷的機器看清那些在攝像頭里搔首弄姿的女人,他通過自己高超的技巧把那些女人撫摸個遍。那些女人真是可愛極了,她們像得了燥熱病一樣紛紛脫光身上的衣服,毫無廉恥地把隱秘的地方對准鏡頭中的小男人。

黑暗中有不斷重復的y影,那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順著那y影的輪廓不斷膨脹,電腦前的小男人躍躍欲試,他將是更年輕一代中最優秀的s擊手。在互聯網和現實生活的狂轟濫炸中,他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個熟練的c作工人。沒有任何人發現他這種奇異的功能,除了女網管員偶爾投來警覺的目光,否則他會沒完沒了地在桌子底下打飛機。女網管員像個非洲女間諜,眼睛不停地在幾十台閃光的顯示器上晃來晃去。方明總是色迷迷地把她想象成魔獸世界里的一個身懷絕技的空中超人,盡管她的精神顯得疲軟而松垮,像個空盪盪的紙飛機。她坐在那里,抱著胸前兩只碩大的茹房,一副管家婆的樣子。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她會成為小家伙性幻想的第一個對象。潮濕而又散發著腥臊味的廢棄物散落在地上,空氣中流動著牛糞和腐爛jy的氣味,這些混合的氣味刺激著他的神經。小方明控制不住(他壓根兒也不想控制),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撒了一泡n。與以往不同的是,他興奮得想嘔吐,非要吐掉不可,否則他要發瘋,這個世界也要發瘋。那一會小家伙很投入,他知道母親不會追打過來,每天這個時候,她正像一具死屍睜大雙眼躺在床上呢,表情沮喪得像一個孤魂野鬼。

可是林夕陽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沖進來的。

林夕陽把被兒子污染的床單被罩扔進洗衣機里,刷完牙後就晃晃悠悠地到市場上去買菜。走到一半她又慌慌張張地折回來了,她發現自己費盡心機強打起來的精神實在是自欺欺人。她腦海里一直回想著昨天晚上那個奇怪的夢和兒子臉上奇怪的笑容,她總感覺這兩者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且明顯地發現了問題的存在,但又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她差點和迎面疾馳過來的公交車正面交鋒,前面是一片窪地,如果不是她及時跳開的話,她會連人帶車滾到汽車輪胎下。

林夕陽驚慌失措掉頭就跑,回家吃了幾粒安神補腦丸,又怕睡過頭了耽誤下午的兩節美術課,便趕緊泡了一杯濃咖啡。她把自己弄成一個巨大的容器箱,什么垃圾都往里面倒。現代文明給人們提供了很多機會,通過葯物或者其他的東西可以毫不費力地控制當事者的情緒。林夕陽發現自己很容易脆弱,脆弱的人很容易受到這些物質文明的擺布。她躺在床上一邊抽煙一邊喝咖啡,窗外一排水杉樹瘦得不成樣子了,但仍在冷風中顫動作響,發出刺耳的丁當聲。穿過枯葉落下來的光線在寒風的呼叫聲中忽明忽暗。

林夕陽這時突然從床上爬起來,順著牆角躡手躡腳地朝門外走去,門簾在風中一晃,這時她看到了一對可愛的人兒,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姑娘背後站著一個年輕男子,他好像剛剛淋浴出來,他把女孩往外推。他激動地微笑著,目光像瘋子,整個世界都充滿著陽光,就等著一觸即發被太陽燒灼。他很瘦,但很健康,說不定還是一個體育明星。他運用自如地控制他那個東西的長度和硬度,可以想象,它在他的指揮棒下能像音樂一樣舞蹈,那是一雙彈過鋼琴的手指,在鍵盤上做過多年的敲打,他熟悉鍵盤的發音,再加上他高大的身軀,他可以將一群人引到他的私人領地來。他剛剛結束一場戰斗,戰場上的廝殺使他最終成為了勝利者。一個嗜血的好戰者。

暴露在林夕陽眼皮底下的夜光棒上還滴著水,但他控制著自己,也許他剛剛從外面跑來。他保持著良好的職業習慣,就是在屠宰場也不例外。

萊恩說,允許你自己發瘋。

躺在合歡椅上唱著歌曲騰雲駕霧是烏堡鎮男人們的夢想。合歡椅是貴族的象征,烏堡鎮的男人想坐上合歡椅那要費很大的工夫,他們要奮斗大半輩子才行。

突然,林夕陽在煙霧中看到一個巨大的圓規在她門外畫了一個圓圈。她驚駭地跳起來,正好看到一雙貼著門縫的眼睛迅速挪開了。林夕陽看到婆婆賊一樣的目光在到處搜索,她同時動用了嗅覺,她像一只在尋找犯罪目標的警犬,通往房間視域只有一條狹窄的門縫,這條縫隙讓里面的一切一覽無遺,她試圖從林夕陽昏暗的房間里聞到焐得著的男人氣味。

林夕陽無力地靠在門上搖晃著,不停地把頭仰向天空打呵欠,頭發從四面八方垂掉下來,遮住了她大半個臉,這使得她看起來越來越像一個剛剛從意大利水床上爬起來的水鳥。她顫抖著手向空中抓去,只要老婦人趨前一步,林夕陽就可以抓住那個向外放肆地聳動的鼻子。夕陽感到周身的血y咆哮著奔向手掌,火苗一節一節地直往上躥,她恨不得將這個討厭的鼻子抓下來扔到外面去喂野狗——她早就對這個骯臟的小山丘虎視眈眈了。

在凌晨的寂靜中,老婦人沒有動,鷹鉤鼻子和緊閉的嘴唇之間有一條狹隘的溝壑,藏著二三十年來的痛苦。一張縱橫交錯的臉不可救葯地顯得蒼老不堪,如果再塗上血淋淋的色彩,老女人漸行漸遠的所有年輕歲月在向林夕陽宣告著一種冰冷的漠視,和林夕陽現在所面臨的處境一樣,讓她寒心。

林夕陽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另一種感覺不可避免地浮上來,她頓覺得自己很可憐,和這個老婦人一樣。

她們都是有病的人。

林夕陽上班的中學離這里有一段距離,坐有軌電車過去要半個小時,從這邊的郊區到那邊的郊區,林夕陽幾乎每天要把城區里各種垃圾散發出來的臭味檢閱兩遍,較之這些,她覺得從郊區的豬欄和牛欄里飄出來的糞便味反而讓人感覺親切一些。

電車經過三角路時有些顛簸,只有地上粗糙的青石板路還依稀可以看到當年人們堅硬的腳板踏過的痕跡。無數用青磚壘起來的房子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龍卷風卷到了歷史的天空。幾乎在一夜之間,烏堡鎮所有的工廠都倒閉了,馬來人在這里投資的排污工程虧了血本,他們看著一天比一天清澈的江水,捶胸頓足。趕緊回國想對策,沒過多久,他們就生產出一種高質量的橡膠制品——伊甸園安全套。

毫無疑問,馬來人是聰明的,這種安全套在這里很受歡迎,巷子深處的霓虹燈越掛越多,穿著時髦的小姐時不時從y暗處跑出來,高跟鞋有節奏地敲打著地板,她們細碎的腳步把烏堡鎮男人們的心都攪亂了。命運之神無法干預,高跟鞋的力量太強大了,鎮上的男人們擺脫不了它的誘惑。

馬來人制造橡膠制品的機器像吃了興奮劑,那些機器都瘋狂了。烏堡鎮整天整夜籠罩在一片噪音之中。工人們暈倒在機器旁。浮在水面上的安全套被一群飢餓的魚瘋狂地追逐著,有些腆著大肚子托著變異腮幫的魚奄奄一息,江面上總是浮著一層嚴重變異的魚屍,它們的腮幫子都腐爛了,上齶部位長滿了毛狀白斑。林夕陽每天中午午休時就獨自一人在江邊散步,她對這些叫不出名字的怪魚產生了莫大興趣。林夕陽看著這些變異了的生物,突然產生了很奇怪的想法:水生物學家對這些生物的變種仍然沒有進行深入的研究,他們一味地解釋說是化學污染所致,實際上這些魚可能是得了性病。

中午在這里散步安全多了,幾乎不會發生什么意外。如果有意外,那只能是晚上。的確,這里剛剛發生了一起謀殺案,銀行行長和他的情婦赤身l體死在一輛高級轎車里,子彈穿過兩個人的腦袋,血流了一地。七個安全套像七個生長在森林里的毒蘑菇,被烏黑的血水沖進了江水里,只有那些擦過體y被揉成一團的衛生紙被人當作垃圾踩來踩去。一個從精神病院里逃出來的抑郁患者把它當作白饃饃吃進了肚子。小鎮里的人們長吁了一口氣,她消除了他們的恐懼,一場到底是情殺還是仇殺的謀殺案從此在人們的記憶中徹底消失了。就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娛樂城里媽咪的笑聲越來越響亮,像一條皮鞭打在黑夜的臉上。

方明腳下的車輪已經提前駛進了國際欲望的軌道。可以說,他從娘胎里就完成了他的好奇階段,出生後的四年他完成了他的探索階段。他現在已經被迫發育成熟了。

大院門口有一棵盤根錯節的老樹。這棵有了幾百年歷史的老樹被當地人們當作神樹來頂禮膜拜,方明總是熱情地幫那些善男信女把紅布扎到高高的枝丫上去,鎮上的人們迷信,紅布扎得越高運氣將會更好。小方明不斷地服從命令,躥上躥下。就這樣,小家伙在乃乃燒香拜佛的虔誠中完成了性的探索階段,怎么也無法想象,方明的那個小家伙和神樹的親密接觸會給一個孩子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感受,能讓他整個身心裹在那種完全失控的狀態之中。這棵老樹給他帶來了生命的實質快感。林夕陽怎么也想象不到,事情一開始竟是這樣。

林夕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琢磨一張以魚為主題的靜物,她想畫各種各樣健康的、生動活潑的魚來裝飾她的卧室,在純凈的藍色底子上,把她的感情和精神通過色彩和線條表現出來,從最淡雅的藍色到最絢爛的金黃色,配上最精致的明黃或最典雅的棗紅畫框,讓它們在閣樓里閃閃發光。她是這樣想的,但這件事必須悄悄地進行,而且最終只能通過執拗來實現她的想法。

婆婆的電話又來了,她催她好幾遍了,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每次她把電話打過去時總是先側著耳朵傾聽一會。她認為,憑著幾十年的老經驗她可以毫不費力地辨別出對方到底在干什么,她的邏輯推理和判斷能力達到了驚人的地步。林夕陽覺得她應該到警察局去,幫警察局專門偵破男女偷情案件,那絕對是她大顯身手的差事。她肯定很受社會的歡迎,還可以掙很多錢,並把錢源源不斷地輸入到家里的銀行賬戶上。可十年來,她只對林夕陽感興趣,她本著對家庭認真負責的態度,本著對兒子認真負責的態度(也許是她兒子臨走時委派給她的任務),她不允許她家里出現任何不安定因素,她要排除一切讓她覺得丟臉的事,假如有必要,當然是要兒媳欣然接受的情況下,她應該每天早上按時給兒媳穿上貞c褲,那樣的話,她和她兒子就高枕無憂了。

林夕陽的思路突然被打斷了,她痛苦地站起身,准備回家,回到像城堡一樣的閣樓里。

林夕陽一上車發現自己正被一泡n憋得難受,挨到蓮花廣場時她下了車。廣場上有幾個民間藝人在唱荊州花鼓戲,旁邊站著幾個打邊鼓、吹嗩吶、拉二胡的人,全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隨著音樂的起伏搖晃著頭,微眯著雙眼,樣子很投入。中間立著一個甩水袖的女子,她憋著嗓子咿咿呀呀地哼唱著,唱腔細膩柔婉,蘭花指翹得風情萬種。和她對唱的生角正唱著骷髏腔,兩人一唱一喝,你來我往,女子悲痛欲絕,只因旁邊沒有鐵扁擔幫腔,小女子顯然不是骷髏腔的對手。

林夕陽聽了半天才發現那個女子唱的是《三官堂》中秦香蓮的唱腔,再一看又發現她有些面熟,蹙著眉頭想了一會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她走進公共廁所,直到把那泡n屙出來,才驀地想起她原先是江漢花鼓劇團的仕女班頭「白牡丹」。白牡丹曾經名噪一時,在整個江漢平原赫赫有名,沒想到在花鼓劇團瀕臨消亡的時刻卻淪落成了一個街頭賣藝的小丑。

林夕陽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她保養得很好,看不出她是一個落魄的民間藝人。她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皮膚晶瑩剔透,但事實上已經不止三十歲了。傳說她用牛奶洗澡,她把身體浸泡在過濾過的新鮮牛奶里,但在林夕陽看來,她的蘭花指卻更甚一籌。現在她咿咿呀呀地叫喚著,站在這里殺戮著自己,像這個時代的典型怨婦。看到這場景,林夕陽的心情忽然沉重起來。她覺得生活時時刻刻都在給人制造關卡,這個社會由於競爭激烈,每個人都在找各種機會粉墨登場,你方唱罷我登場。沒有誰同情誰,置對方於死地才好呢。恍惚中她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她的未來會是什么樣子,誰能說得清呢?遠遠地她看到一個頭只剃了一半的中年男人嘴里叼著一支奇怪的香煙在江邊奔跑,他奔跑的樣子很難看,像一支綳緊的箭s出去了,一只飢餓的野狼消失在了遙遠的地平線上。

巨大的恐懼急遽地抓住了她,有一條蛆蟲在她體內蠕動,啃噬,她忽然覺得自己走這條回家去的路毫無意義,她的r體毫無意義,r體包裹下的靈魂也遭到了發霉的巷子里抬出來的網狀絲襪的嘲諷,她聽到了土地裂開的聲音,泉水浸y過草地;她聽到了r體噼噼啪啪被撕裂的巨響。工廠都倒閉了,地面嚓嚓作響,轟鳴的火車緊挨著林夕陽的身體開去,開進了欲望軌道。林夕陽對自己聳在兩個肩膀之間的腦袋產生了懷疑,她頭痛欲裂。一個乞丐對著一堆垃圾笑著說,事物的命運就是這樣,誰為它難過,誰就會傷及自己。

一路上林夕陽的心情異常沮喪,她慌亂地躲避著在大街上橫沖直撞的灑水車,褲腳上零星濺滿了黑色淤泥。她忍不住罵了一句,終於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閣樓。推開門就看到了一張爛蘋果似的臉,老女人的眼睛從門縫里警覺地s過來,她那樣的目光,看樣子非要把林夕陽身上戳出一個d不可。她從上到下仔細地打量著她身體上的敏感部位,企圖嗅出被男人撫摸過的痕跡。老女人對那股味道很敏感,只要聳一下鼻子,她就知道林夕陽是否紅杏出牆。她的鼻子在這個女人隱秘神聖的分水嶺來回碾磨,她蹙緊眉頭思索著,像一只獵犬在檢閱它的俘虜。

林夕陽被眼前這個不斷聳動著的鼻子激怒了,她恨不得從廚房里拿來一把菜刀將這個霸氣地凸起的鷹鉤鼻子削下來扔到大街上去喂野狗,老女人被四周的獵物包圍著,想象一下一群瘋狗跳起來在半空中掠奪食物的壯觀景象吧。店鋪里伸出許多驚慌失措的腦袋,他們睜大眼睛看著一個沒有鼻子和胸脯的老太太在那里拼命跳躍。為了盡快擺脫瘋狗的襲擊,她不得不大聲地念佛經。

這樣一來,林夕陽面前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林夕陽朝她嗔怪地一笑。這一笑讓她看到了婆婆越來越平靜的臉上隱藏的一絲失望,她悶悶不樂地朝卧室走去。餐桌上堆著滿滿一桌子冰冷的人造食品,散發出刺鼻的臭味,幾只綠頭蒼蠅在盤子中央放肆地交尾,似乎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老女人迅速轉過身來,餐桌上肆無忌憚的表演激怒了她,她暴跳如雷地沖到神龕前抓起如來佛手中的蒼蠅拍猛撲過去,這個倒三角形的蒼蠅拍撲空了,幾對蒼蠅意猶未盡地摟抱著飛進了她的卧室。老太太在閣樓上撲騰了大半夜,看來她不是這幾只蒼蠅的對手。

林夕陽剛剛迷迷糊糊睡著就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