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2 / 2)

天堂眼 未知 6330 字 2021-02-25

但校長是全校最有權威的男人,他像一個手握大權的土皇帝,掌管著全校師生的生死予奪大權。校長正是看中了這一點,他的身體像一只快活的章魚,觸角伸到哪里,哪里就節節高升。不用多久,她就一躍而成為校長助理了。那樣的話,他們就隨時可以在人們的眼皮底下像動物一樣交媾。

這里變成了交易場所,想要攀升的女人只要把身體打開,校長的陽光馬上就會普照過來。校長來者不拒,手中的權力就為女人准備的。

林夕陽戰戰兢兢,感到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這句話被好事者添油加醋地到處亂傳。林夕陽被人為地孤立起來了,她變成了一個另類,學校里的好多老師都覺得跟她在一起會倒大霉的,他們像躲避瘟神一樣躲開林夕陽,惟恐她把病傳染給他們。那只被閹割的貓被一群變異的小魚托著,正笑嘻嘻地看著林夕陽,它們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巨大的狼窩,還對身邊的這個女人虎視眈眈呢。

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天橋下聚集的流浪漢越來越多,他們橫七豎八地在露天過夜,透明的櫥窗照s出他們爬滿虱子的頭。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看到一堆亂麻似的頭發下那雙飢餓的眼睛。他們感到空前的飢餓,恨不得把一切都據為己有。林夕陽有時也會積極地塞給他們幾個硬幣,這大多是在她覺得自己也很可憐的時候,給飢餓的流浪漢塞硬幣,這是她最初對自己孤獨的解讀和釋放。

第三章

一夜之間,烏堡鎮貼滿了彩色的招貼畫,把整個鎮了裝飾得富麗堂皇。一群涌到鎮上看熱鬧的人把馬路堵得水泄不通,他們指著招貼畫上的內容,弄掉身上最後的塵垢。

林夕陽一大早走出閣樓,就被街上的景色嚇住了。這些招貼畫鮮艷奪目,做工很奇特,對幾近腎虛的烏堡鎮進行強有力的沖擊。街上有些行人靠在電線桿上像傻瓜一樣抱頭痛哭,鼻滴和眼淚抹得到處都是,黑膛膛的臉在陽光下拼命抽搐,好像誰惡作劇地在他們身體里面放了一個地球震動儀。林夕陽在潮濕的街道上看到了一張張扭曲變形的臉,他們一會哭一會又哈哈大笑,像無數條激情變色龍在烏堡鎮集體表演,把這個古老的烏堡鎮搞得不倫不類。

就在林夕陽發呆的工夫,兒子方明哧溜一下爬上電線桿,把剛剛貼上去還來不及風干的招貼畫原封不動地揭下來塞進她懷里。林夕陽在眾目睽暌之下被迫抱著一個碩大的男性器官,她一劈手打在兒子臉上。小家伙索性一p股坐在臭水溝里鬼哭狼嚎起來。她在兒子驚心動魄的哭嚎聲中不慌不忙地把它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孩子的哭聲變得響亮無比,嘴里不停地吐出一連串骯臟的話語。

婆婆從閣樓上沖下來時,方陽已經戰勝了母親,他正抓著自己包皮過長的小鳥朝林夕陽身上撒n,他一邊拿水龍頭在母親身上畫圓圈一邊惡狠狠地用腳踢她。人群中的譏笑聲一步步地近過來。林夕陽感到渾身的血y直往上涌,膨脹的血y把她的腦門快頂爆炸了,她被兒子體內藏的污垢熏得透不過氣來,她驀地感到自己的身體空盪盪的,孤零零的,所有消失在夜里的自我快感把她腐蝕光了。兒子來不及提上褲子就緊緊地抱住了她,他搖撼著她,要她愛他,非要她愛他不可。他還嫌他的包皮過長,老是妨礙他撒n,他總是把n撒在褲子上,惹來小朋友的嘲笑。那是個生長細菌的溫床,癢起來時他恨不得一刀剁掉它將它扔到河里去喂魚,或者去喂野狗。他躺在地上哭嚎著,地上馬上被他蹬出了一個豬槽。

老太太神經質地跳過來慌忙捂著孫子的嘴。她趕緊把她的命根子帶到閣樓里,手撫摸著他的後腦勺,然後倒了一盆溫開水,在開水里加了一把食鹽,又從五斗櫥櫃里找來一條新毛巾。她臉上擠滿了笑容,將十個痙攣的爪子一起伸向孫子的那個小東西。她蒼老的手指停留在那里,嘴里發出一陣含糊的驚嘆。她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手指上,嘴巴歪斜著似笑非笑。力量的匯聚整整花了她好幾分鍾的時間,畢竟是上了年紀,然後她豁開黑dd的嘴巴嘿嘿傻笑起來,她笑歪了嘴,把頭部的零件聳得搖搖欲墜,她沒想到面前會抖落出這樣一個小機器。這台機器除了外部輪廓比例看起來小點外,和他的沒什么兩樣,它卑鄙地長在兩條腿中間,昂揚澎湃起來的時候像一頭莽撞的公牛。

老太太飽含感情地逗弄起來,一邊逗弄一邊往地上吐唾沫,嘴里卻嘟囔,羞啊,真羞啊,你那玩意兒可好哩,是世界上最好的。

真羞啊。老太太又發出一聲長嘆,她絲毫感覺不到自己在重復一些無聊的話語,聲音明顯比剛才顫抖得還厲害,像某種無法控制的情緒襲擊著她,口水不偏不倚正好掉到了孫子的肚擠眼里。她神經質地歪了一下嘴,口水又哧溜一下原封不動地收回到肚子里。老太太一直低著頭,竟渾然不覺,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手中生硬的東西刺痛了,她的眼里漲滿了淚水,手中的東西變得模糊起來。盡管如此,她仍然沒有撒手。她足足折騰了它半個小時。

方陽的那東西在老太太手里不自覺地崛起,並且彈跳著。老太太被它生硬地弄痛了,她驚悸地從回憶中驚醒過來,這種短暫而富有激情的回憶使她面紅耳赤,更使她精疲力竭。她後來終於在恍恍惚惚中完成了她的清洗工程,這項工程就像登喜馬拉雅山一樣艱巨,中途有好幾次她都做不下去了,眼淚硬邦邦地滴落在滲了粗鹽的水里。等她結束她的工作時,小家伙已經舒服地睡著了,他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那笑容似曾相識,老太太忍不住地親了他的嘴,又忍不住親了他的小鳥。老太太激動不已,她止不住地想,她要眼睜睜地看著他長大,最後變成一個男人。

汽車輪胎廠剛剛被廠長和一個著名的推銷員整垮了,整個廠煙消雲散,著名的電噴點火器推銷員見過一些世面,他馬上投資了一家規模很大的性工具店,性保健品招貼畫就是他一手炮制出來的。店里的藍色小葯丸和印度神油在烏堡鎮發威了。附近的居民大清早起來排著長長的隊伍等著那一粒小葯丸,條件差的就搭伙買,有兩個人合買的也有四個人合買的。總之,電噴點火器推銷員發了大財。馬路對面有一家老式的三層樓木房子,以前住著一個無精打采的老太太,老太太總是沒完沒了地打呵欠,她的嘴一旦實現擴張,烏堡鎮馬上就會出現一個巨大的豁口,像一個無底黑d。老太太剛一死,推銷員就把她的房子從她女兒手里租過來。他把它改造成一個不土不洋的建築物,這個建築物像一個新世紀的新生嬰兒一樣誕生在烏堡鎮,一下子集中了所有人的目光。它集休閑娛樂於一體,一樓在卡拉ok,二樓提供芬蘭洗腳按摩,三樓在制造一夜情。整個一條龍服務。

推銷員打定主意要對整條街進行改造,他專門請專家設計價格,一定要符合鎮上人們的消費水平。當然外地游客來的時候他會狠狠地宰一頓,把顧客身上最好的一塊r割下來。推銷員經常碰到這樣的事兒,大把大把的鈔票流進了他口袋,否則他也不會整天樂顛顛的像一股亞洲雄風。這個有頭腦的私營老板,早就練了一身高超的本領,他精心設計的屠宰場使他變成了一個不知疲倦的賺錢機器。形形色色的顧客一個勁兒地往他口袋里投錢。他既能搞垮一個企業,也能讓口袋沒日沒夜地漲大。

林夕陽生活在這條街上,每天在一群亂糟糟的人群之間穿梭。昨天晚上下班回來,一個汲著拖鞋滿腿泥漿的老農攔住林夕陽。他把她當成了j。林夕陽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扇過去,把對方打倒在臭水溝里。老農從臭水溝里爬起來,嘟囔著,還假裝正經呢,我剛吃過偉哥,很厲害的。林夕陽跳起來朝他身上吐了一口痰,她兩眼冒出火來,恨不得一把火將「一條龍」燒個精光。昨天推銷員還悄悄地告訴她,他剛剛辦了一個男子銀行全球通行所,可以幫女人解決性問題。現在,性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林夕陽臊得滿面通紅,腳上像裝了車輪似的,馬上逃得無影無蹤。

無疑,老太太成了最主要的受害者,她差不多快習慣這種固有的生活方式時,老天爺卻在她面前放了一顆定時炸彈。這顆炸彈時不時地爆炸一下,迫使她不得不把潛藏在五斗櫥櫃里的性模具拿出來撫弄一番。林夕陽曾聽男人說過,他母親結婚時,他曾外祖母在母親的轎子快離開地面的那一刻突然塞給她一個祖傳的寶貝。這個寶貝是宋太祖在位時監制的一批產品之一,在宮廷流傳的那一批做工無比精細,還鏤刻著細致的花紋,材料也是上等的拋光銅面。而流傳在民間的一批做工則粗糙多了,是一批三等材料加三等民間鐵匠模仿宮廷寶貝仿制出來的,活脫脫就是一個鐵杵。流傳到他母親手上的就是至今幾乎絕跡的宮廷寶貝。這個從宋代流傳下來的老古董肯定能賣個大價錢。他為此做過一段時間的美夢,認為自己從此以後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坐在這個老古董上風流一生,但到目前為止,他連這個宮廷寶貝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他不得不暫時放棄這個美夢開始尋找別的出路。

在這點上,林夕陽認為婆婆是非常聰明的女人,她把宮廷寶貝從五斗櫥櫃里移到閣樓木牆上的一個d里,宮廷寶貝就在那個d里躺著,她做了一個和牆面一模一樣的盒子。林夕陽有一次尋找失蹤的方明時,她看到她正蹶著光p股急不可耐地從d里拿出盒子,一個碩大的模具呈現在她面前,她一看就明白是什么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完美的模具,它昂揚著,挺立著,散發著黑黝黝的光芒。林夕陽驚詫地從它上面看到了人類最原始的生命力量,那種力量凝聚在一起,足以摧毀一切。林夕陽站在樓梯口,渾身顫抖不已,然後她飛奔下樓,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閣樓里快活的喘息聲一陣陣地傳過來。

應該說,沒有人想著要去把這個固執的驚恐萬狀地生活在絕望中的老女人從自掘的墳墓中解救出來,她還殘存著一點風韻。她對著牆壁抽泣,撕扯著的頭發,有時候拿自己的頭撞牆,把頭上撞出大大小小無數個窟窿,每個窟窿里都爬滿了虱子。她覺得頭皮癢起來真過癮,她可以用手去抓它,撓它,問題很容易就解決了。但癢的范圍一擴大,她就無從下手了。渾身爬滿虱子的感覺並不好受。惟有昏睡可以解決一點點問題。有時候她會一動不動地在床上躺一整天。有時候她想,它要是一枚重型炸彈就更好了,她要為那些正在體驗高c的男女准備一枚重型炸彈。二十八歲就守寡,而且是守活寡,她好像天生就具備了仇恨生活的能力。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兩個女人的命運極其相似。老女人在林夕陽現在這個年齡,已經開始對著牆壁扯自己的頭發了。烏堡鎮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都知道,老女人小時候住在一個四井口青瓦馬頭牆的深宅大院里。塗家家族當時是一個顯赫的家族。老女人的父親日以繼夜地坐在天井里吸鴉片,他把大院里一草一木全都填到他干癟的肚子里去了,最後連一根小草也沒有留下。他的命沒有他吐出來的煙霧長,斷斷續續夭折在半路上了。他臨死時怎么也不閉眼,直到把他年輕的女人徹底整瘋了他才瞌上眼。老女人當時只有四五歲,被她鄉下的外婆從荒蕪的院子拖走時,她只記得她住過的拖園子,當時是她鬧著要從廂房搬到拖園子的,就因為那里有一片竹園,里面有無數只飛翔的小鳥。現在,她已經記不清楚她的拖園子了,記憶中唯一留下的是一只小鳥掠過的痕跡。

二十多年來,她的能力基本上喪失了,但她仍然不死心地固守著一點。她的目光焦躁不安地四處搜索,時刻在尋找發泄怒火的突破口。林夕陽知道,她的身份在她眼里是一個謎,為此她一直很不滿意,內心里那股漠視在她腦海里生了根,怎么也抹不去。有時候一大早,她沒有來由地在閣樓門口一拍大腿,破口大罵起來,罵的話很難聽,無非就是拿兒媳婦的身份說事,她罵她野種,沒人要的賤貨,罵得整個鎮都知道,鎮里最漂亮的女人原來是一個野種,怪不得。

這條街形成了一股古怪的氣味,這種氣味在空氣中令人不快地擴散,很頑強地抵制了從湖面上和田野里包抄過來的清風。林夕陽每天躺在屠宰場上,野貓的嚎叫從四面八方傳來,小小的包廂里傳來發霉的面包屑和用護城河水制作的冰點。

林夕陽的睡眠在可怕地減少。電噴點火器推銷員在她身邊放置了一枚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把她炸得血r橫飛。每天都有不同的社會流氓到這里來吃免費的晚餐,他們興奮得哇哇大叫,把烏堡鎮搞得烏煙瘴氣。

門口的水泥地上又鋪了一層鵝卵石,這都是推銷員的傑作,他總算給社會做了一點貢獻,他雄心勃勃地要把這條街變成鈔票,如泡沫一樣不停地往外翻滾的錢全是他的。推銷員店面里門楣上的金匾引起了諸多男人的共鳴:升官、發財、死老婆。每天早上都有一個暴發戶跪在那里假裝捶胸頓足地號啕大哭,好像真的剛剛死了老婆。

凹凸不平的鵝卵石讓那些上了歲數的老人經常摔跤。林夕陽的婆婆是最嚴重的受害者之一,她到市場上買完菜回來就被摔得鼻青臉腫。她當著兒媳婦的面叫喚,她誇張地呻喚著,以便博取兒媳婦的同情,但林夕陽有沒有任何反應,她正噘著嘴唇抹口紅,天空中噘著一張血盆大口。

老太太惡狠狠地抱怨起來,一邊抱怨一邊在大街上吐痰,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畢竟是老了。從嘴里吐出來的污濁物全都落在自己的屋檐下了,像電線桿上的烏鴉拉出來的黑色糞便。

小家伙穿著溜冰鞋回來了,還沒有進門就老老實實摔了一跤,倒在這堆還冒著熱氣的濃痰上。林夕陽猛地用力扔下手中的口紅,剛剛扶起兒子的一只胳膊,也跟著摔倒了。老太太擺出剛才林夕陽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她感到自己手上有一個魔術棒,這么快就達到了報復目的。她早就想教訓她了,只是苦於找不到借口。兒子不在家,她整天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妖精似的,張著一張血盆大口招搖過市。還穿那么花的裙子,走出去和出租器官的婊子有什么兩樣。她早該摔一跤了,摔在她吐出來的黑痰上,摔得鼻青臉腫,這比什么都好。不給點顏色讓她看看,她遲早會出問題。無論如何家里不能出這樣的問題。她寧願把她拴在褲腰帶上,讓她慢慢地流血而死。

老太太成功地激怒了這個年輕女人,她目睹著一種比她想象的任何東西更殘酷更痛苦的姿態。林夕陽的臉扭曲起來真可怕,像一個從墓x里跑出來的蒼白的屍身,屍身內潛伏了很久的能量在這一瞬間引爆了,她看著老太太那張y森森冷笑的臉,脫下高跟鞋就朝那張恐懼的老臉擲過去。要是能在魔鬼的臉上砸一個巨大的窟窿就好了,可以把自己活生生地埋進去,讓她體內生滿蛆蟲。她又脫下另一只高跟鞋,狠命地砸向正在到處逃竄的老太太。

老太太正抱著自己快要爆炸的頭和魔鬼拼命。林夕陽看到一只驚恐萬狀的蟑螂拖著肥碩的p股搖搖晃晃地閃進了閣樓。

目標一下子從眼前消失了,林夕陽忽然感到心里空盪盪的,像一只被人丟棄在荒漠里獨自嗚咽的小狗。在荒涼的沙漠和動物的骨骸之中,無精打采,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她突然號啕大哭起來,感到自己被人無緣無故地閹割了。在人生的舞台上,顯得那樣不倫不類。

她向單位請了病假,重新給自己清洗,也給兒子清洗。從水龍頭里冒出來的水沖擊著她的身體,她蹲在馬桶上止不住地哭,把郁積在心里的苦悶都倒在馬桶里,她感到她的體內到處都是垃圾,在干巴巴的夜晚需要及時解決。

第二天,校長以一副悲天憐人的情懷去看她。他拎了一籃子水果去敲她辦公室的門。趴在辦公桌上打瞌睡的林夕陽正夢見兩只花貓用笨拙的爪子遲鈍地抓撓對方的臉,與其說是抓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