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1 / 2)

八表雄風 未知 6128 字 2021-02-25

殺戮,但在這等情勢之下,石某暫時只好把他列為有罪嫌的人。其次石某與瓊瑤公主一道到峨嵋山,一直無法解釋與她的關系,以致太清真人及金府真人都誤會石軒中的人格,以為另有新歡,這一點兒相當傷腦筋,日後不知如何能澄清誤會。第三點便是這一路和白桂郡主同行而引起武林中的謠言,石某既不能下手殺死一個女子,但又不能信任她不把犬子寄藏之所的秘密說出來,只好把她帶在身邊。」

兩位老和尚都頻頻點頭,白雲大師道:「內情既然如此曲折,難怪石大俠感到有口難辨了。」

石軒中接著道:「方丈大師之言,教石某甚覺安慰,實不相瞞,那位被勇力禪師帶回貴寺之姑娘,石某認為必是內子的小徒上官蘭無疑。」

他們都輕輕噎了一聲,鐵心大師道:「此說有理,她曾經自認復姓上官,但為何後來又不否認是瓊瑤公主?」

石軒中想了一下,道:「當時勇力禪師既然許她限期搬請救兵,但逾期仍然不見愚夫婦趕到,她必是認為那獨臂野豺呂聲已被鄭兄等擋住,無法見到愚夫婦。因此她又想到在貴寺經過審問之後,定然立時判處應得之罪,假如她被疑是瓊瑤公主,事情便大不相同,勢必要驚動多方,或能迅速把愚夫婦引來。」

白雲大師道:「相信正是如此。」

石軒中又道:「關於上官蘭的罪行,石某不能妄置一詞。目下既然兩位大師未曾對石某發生誤會,石某不妨提前把另一件測度之事說出。」

他停了一下,俊眼中s出智慧之光,緩緩道:「以石某猜想,那瓊瑤公主曾經一直跟隨著石某行蹤無疑,她目下既然有心和天下高人為難,那么想使我們內部發生誤會,不能團結乃是必然之理。」

說到這里,他又想了一下,接著道:「但她們如何能夠出入貴寺而絲毫不為貴寺發覺?這一點實在啟人疑竇,老實說石某曾經與她換過數掌,她的武功雖高,的確是石某生平罕逢的勁敵,可是最多也和石某在伯仲之間,因此我膽敢斷言,倘若石某無法在貴寺悄然出入,她們也不能辦到。」

兩位老和尚心頭微覺焦灼,現在就等石軒中自己說出他究竟能不能出入少林寺如入無人之境的一句話了。

石軒中朗聲道:「貴寺近日因上官蘭之事,嚴密戒備,石某入寺以後,觀察所得,認為一定無法出入貴寺而不被發覺,是以斷定她們也無能為力。」

兩位老和尚大大松口氣,可是既然不能辦到,目下的情形又如何解釋?石軒中又道:「石某相信仁力智力兩位禪師必定已查出端倪。」

鐵心大師微醫道:「石大俠的話誠然有理,但卻留下一個死結,使老袖無法解得開。」

石軒中笑道:「這倒不是石軒中智慧超人,假如把石某換作兩位大師,一樣想不出其中道理,這叫做當局者迷。」

兩位老和尚輕輕哦一聲,對望一眼,白雲老方丈佛法深湛,靜慧相生,此時微一凝神,把自己攝出事外加以推想,猛然醒悟,不覺低誦一聲佛號。

鐵心大師道:「師兄已參透了么?何妨說出來聽聽。」

白雲老方丈道:「石大俠說得好,老袖等正是當局者迷。像這等離奇的現象,除非她們得到內應,決不能辦到。不過要老袖相信本寺弟子競與她們勾結,實難以置信……」他輕輕嘆口氣,接著道:「這一點暫時不須置論,單說那瓊瑤公主數人進出本寺之法,除非探悉本寺數百年來已經存在的秘道,決不可能兩度進山而不為本寺弟子們發覺:「

鐵心大師恍然大悟,一言不發,轉身出院,不久便回來,面色沉寒,向白雲大師道:「師兄之言已不幸言中,瓊瑤公主等人正是使用院外那口法r井的地底秘道。」

白雲老方丈輕輕嘆口氣,道:「本寺歷史悠久,寺中的秘道多得難以勝數。但那法r井的地下秘道,本寺只有寥寥幾人知道。若然這機密也被瓊瑤公主她們探得,今日已推測到瑤台大會的後果了。」

石軒中明知這一機密必是智力禪師所泄,但自己曾有應諾在前,不便說出來。心想:「眼下已知峨嵋、少林、武當等三派中都潛有瓊瑤公主之人,其他家派大約也不能例外。最可怕的是瓊瑤公主的羽黨在各派中俱是地位極高之輩,這樣各派任何舉措,瓊瑤公主都了如指掌。」

白雲老方丈付思一下,道:「這次瑤台之會,本寺的原定計劃必須改變,老衲和鐵心師弟對調一下,你留守寺中,愚兄親自走一趟。」

石軒中也感到事態頗不尋常,接口道:「老方文這次如破例出手,瓊瑤公主勢將遭遇失敗。石軒中大膽向方丈大師進一言,就是方丈大師這番決定,最好不向第四個人提起,好教對方到時大感意外,事前的安排都得立刻更改。」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以石某愚見,那瓊瑤公主似是有一網打盡天下各派精英之心,不過她將用什么手段,卻無由得悉。」

鐵心大師緩緩道:「石大俠之言發人深省,但正如石大俠自己所說,那瓊瑤公主雖有一網打盡之心,可是用什么手段?我們不妨略略比較一下,誠然那瓊瑤公主武功之高,可以抵擋得住石大俠,然而她手下有誰能與敝師兄、武當及峨嵋掌門等幾位抗衡?還有就是邪派中的鬼母冷阿、星宿海天殘、地缺兩老怪、碧螺島主於叔初等,她手下有誰能與這些人爭鋒?」

石軒中道:「大師說得是.石某正因此大惑不解。」他突然噎了一聲,垂下頭沉思。

兩位老和尚都不敢擾亂他的思潮,各各默然付想目下的形勢和各種可能的後果。

石軒中默默抬起頭,只見他面色微白,似是剛才想到一件極為震驚的事,以致神色為之變動。

他吸蠕一下,終於沒有說出來,兩位高僧都不便開口問他,只好暗暗納悶。

石軒中道:「石某今日有擾兩位大師清神,實感不安,目下有些事必須趕著去辦,就此告辭。」

兩個老和尚都謙遜了幾句,便送他出去,尚未走出山門,那智力、仁力兩位禪師相繼來報查不出任何端倪,言下頗有慚愧之色。

出了山門,只見勇力禪師站在一夯,遠遠凝視著白桂郡主。

他一見石軒中等出現,立時過來道:「貧僧出來時,聽本寺弟子報告說她曾經與一個老摳談了許久的話,貧僧卻沒有見到那老摳。據說她穿戴得甚是考究,似是大戶人家的夫人,不過沒有丫鬃侍婢跟隨,而且獨自上山下山,步履輕健。」

石軒中心頭一震,卻不露諸形色,先道謝一聲,然後回身向白雲大師、鐵心大師告辭。

他與白桂郡主疾馳下山,一路上又碰到了不少和尚,都極為客氣崇敬地向石軒中默默合十行禮。

到了山麓,四下寂寂,石軒中突然停步,同時把白桂郡主攔住,道:「你剛才跟誰說的話?」

她道:「是公主身邊的四位么么之一,名叫鐵姬。」

石軒中面色和緩下來,灑落地微笑道:「你若保持這等爽快坦白,石某決不教你吃虧。」

她喂了一聲,談談道:「你以為我怕吃虧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說:「但石某一生都不想人家怕我,現在請告訴我,內人朱玲可是在你家公主手中?」

她想了一下,默然點點頭。

「她被困的地方,你也知道的了?」

「不錯,但我不能告訴你,因為這是鐵艘剛剛透露給我的。」

石軒中俊眼微轉,道:「我明白了,你剛才由鐵姬處得知內人被困的地方,假如我一直徑奔那處地方,瓊瑤公主便不問而知是你泄漏的,是也不是?」

她漠然應道:「你倒是猜對了,但這不是最重要的一點。」她沉吟一下,道:「你最好現在別問我,等一會兒我或者會自動告訴你。」

石軒中真測不透這女子心中有什么古怪,他心中雖是焦急,但除非她肯說出來,不然的話,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她好像懷有沉重心事般默默而行,石軒中這回反而要跟著她,信步所之。晚上在一個鎮甸上打尖,然後出鎮找到一座破廟,便進廟准備歇宿一宵。

石軒中雖然心情焦灼不安,但表面上仍然顯得十分平靜。照例找處干凈地方盤膝跌坐,耐心等候天明。到了半夜時分,白桂郡主忽然悄無聲息地站起來,在黑暗中站了許久。

石軒中鼻息十分均勻,限目端坐,動也不動。那個白衣女人突然緩慢地滑行到他身邊,黑暗中仿佛是個幽靈。她彎下腰慢慢伸手探到石軒中胸前,這一剎那間,石軒中突然雙目大睜,右手一抬,白佳郡主哎呀一聲,一直摔出尋丈的地上。石軒中沉聲道:「你屢次三番想暗算石某,都未得手,卻還不知進退,你以為石某不能取你性命么?」白桂郡主躺在地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放聲大笑,聲音甚是刺耳。

石軒中劍眉一皺,心想這女孩子一定發瘋了,取出火折,找到一根殘燭點著。火光一起,白桂郡主陡然收住刺耳笑聲,跟著便哭泣起來。石軒中暗中搖搖頭,心想那瓊瑤公主所作所為,都不近人情,無怪她的手下全是瘋子。

:但他終於忍不住,道:「你半夜三更里又哭又笑,想干什么?」

她收住哭聲,坐起身望著他,面上淚痕猶在,一派楚楚可憐的樣子。」

她垂下頭,道:「我覺得好笑的是我跟在你身邊,居然沒有任何畏懼之念。後來我忽然發覺做人想死也不能如願,所以忍不住哭起來,你不知道,我這一生中,從來未像今晚這樣地大哭大笑過。」

石軒中聽得似懂非懂,心想她這種人的行為和想法,不知道比知道可要上算些,最低限度可以省卻不少糊塗。

她又道:「我想一掌擊碎自己的天靈蓋,又怕辦不到,變成半死不活。想來想去,只有取回那瓶五步斷魂的毒葯,才可以沒有痛苦地死掉。」

石軒中伸手入囊一摸,那個絲囊還在,心中甚覺不解道:「你何故非尋死不可?」

「日間鐵姬告訴我,說是公主可能不容我活下去,除非建立奇功抵罪。」

石軒中道:「那你何罪之有?」

「我前此服毒之時,被你救回一命,據鐵按說你當時的動作十分不雅,以致公主疑惑我們……」

她沒有說下去,但石軒中當然明白,不覺也哼一聲,道:「她把我石某當作何種人看待。」

「這也不能怪她。」白桂郡主談然一笑,又道:「別人怎知你真是個不欺暗室的君子呢?鐵姬因最疼我,特地設法現身透露消息,要我建立奇功犢罪,不然的話,我也可預先自殺,免得到了公主手中。」

「哦,原來你的一切行為都是學她的,老實說她雖然不曾當我面前有過什么罪行,但她天性之冷酷毒辣,卻無可置疑。」他突然住嘴仰頭尋思,隔了片刻,微笑道:「你可以不死了,且看這是什么?」

他從囊中取出一物,白桂郡主一看,驚噶一聲,道:「是明珠玉鳳釵,那是公主的信物啊。」

「你取去吧,隨便編個故事,大概可以將功抵罪了。」

白桂郡主大喜過望,接過那支玉釵,隨即迅速地離開這座破廟。

但片刻工夫,她又疾奔回來。石軒中驀然醒悟,取出那個裝著葯瓶的絲囊,道:「你忘了取回這些葯。」

她搖搖頭,道:「我不是為這件事回來的。」雖然口中這樣說,但還是伸手接回那個絲囊。

「這支明珠玉風釵是公主的信物,任何人憑著此釵,可以命令手下人去辦任何事。」

說時,把那支珠風釵遞到石軒中面前,石軒中道:「石某不須勞動郡主大駕,要回此釵亦無用處。」

「我知道,但你不是想知道一些事么?」

石軒中立刻取過那支嵌珠玉釵,道:「內人目下被因何處?」

白桂郡主道:「現在襄陽隆中山西面十五里落風坡上。」

「落風坡?」石軒中念了一聲,道:「這地名可是瓊瑤公主起的?」

「不錯!」她說:「我現在可以走啦!」

白桂郡主伸手拿回那支珠風釵,回身奔出廟外,眨眼間便失去蹤跡。

這一夜石軒中沒有再休息。在黑夜中施開驚世駭俗的腳程,直向襄陽趕去。

翌晨他已渡過漢水,迅疾奔向城西的隆中山。過了隆中山以後,便開始放緩速度,小心地計算路程。

不覺已走了十五里路,轉出一座山口,陡然前面一片曠野,地勢平坦得多,十余丈遠處有座六七丈高的小山,山頂上建築著一間茅號。

那茅亭占地甚廣,少說也有兩文方圓之大,四面沒有牆壁,因此一目了然。

這時因離那座小山尚遠,故此可以瞧見小山兩面山腳都有一個人端坐地上,不過他們都恰好背向這邊,是以瞧不清面目。

石軒中在肚中冷冷哼一聲,心想這兩人分別坐在小山兩邊的山腳,分明是看守那山上茅亭。

、他的目光在山下一掠而過,迅即移到山上,但見那座四面無牆的茅亭之內,有個白衣女子倚柱而立。他一眼望見,心頭登時大震,身形立時停住。

那白衣女子雖然沒有轉過身來,但那竊宛的背影,就算化作飛灰,石軒中也認得出正是愛妻白鳳朱玲。

石軒中盡管在任何事上都會發生錯誤,唯獨眼前的背影決不會認錯。

他不知道愛妻已在這茅亭之內被困了多久,想來總已吃過不少苦頭,一時間萬般憐惜的情緒都泛上心頭,不由得長長嘆口氣。

端坐在兩邊山腳下的人耳目甚靈,雖然相隔尚遠,競都聽到聲息,突然回頭瞧看。

石軒中一則全心全意放在朱玲身上,二則根本不把看守的人放在心上,是以望也不望他們一眼。

這兩個人居然在看清來人是誰之後,齊齊掉回頭去,好像一直沒有發覺石軒中出現。

山頂上的朱玲也同時候然轉身,美眸一閃,正好和石軒中的目光相觸,失口驚唬了一聲,楞楞地扶著亭校,動也不動。

石軒中凝望著她,發覺她面色變得十分慘白,更加憐惜萬分,於是緩步走去。

那座小山方圓約有兩畝之大,是以石軒中走近山腳時,反而瞧不見兩邊山腳下的人。

他並非全無戒備,一面走,一面已運足玄門是氣。任何人膽敢現身攔阻他前進的話,舉手之間,非活活劈死不可。

他已走到山腳,仰頭望見朱玲的面色更為慘白,同時美麗的眸子中流露出惶惑、痛苦、困惱的情緒。

石軒中大大一怔,心想愛妻這是怎么啦?難道她身負重傷,不能下來?抑是被什么鏈索之類因住,無法離開那座茅亭?以石軒中的絕世輕功,這座高僅六七丈的小山,只消一個起落,便可到達亭中。因此就算瓊瑤公主在上山的路上安裝好任何最厲害的埋伏,也難不住這位劍神石軒中。

然而她為何流露出這等奇異的神色?尤其是越看越不像是受了重傷或被其他東西所困。先不說目下石軒中他已現身於山腳之下,就算

他找不到地方,朱玲既然沒有失去自由,為何不逃出此地?莫非是深深顧忌那兩個看守她的人?這一連串的疑問閃過他心頭,轉眼一望,目光已看不到兩邊山腳下的人,因此無法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他陡然間豪氣大發,心想天下間有誰敢出手攔阻,當下仰天長笑一聲,道:「玲妹我來啦。」

朱玲啊了一聲,呆呆低頭望著石軒中,既不出身招呼,也沒有奔下來相迎。

石軒中正要開口詢問,但又想一直縱上去,方在猶疑之際,身後驀地傳來一聲冷哼,聲音雖然不高,但震耳驚心。不覺回頭望去,只見一個面蒙輕紗的白衣女站在五丈左右之處。

這時在大白天之下,石軒中的眼力可以看透那層輕紗。那白衣女競長得和白佳、白蘭兩個郡主一模一樣,真不知是她們兩人之一抑或是另外的一個。

石軒中朗聲一笑,道:「主人到底忍不住出現了,石某這就把內人帶走,主人是否反對此舉?」

他之所以稱呼她做主人,便因這白衣女可能是四位郡主之一,亦可能是瓊瑤公主本人。是以不肯隨便用郡主之類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