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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是大楚境內第二大的河流,從上游開始,沿岸州縣遍布,人煙稠密,因著其河道險峻,年年都有水患,但多半都是損失些許財物,根本不值得上奏朝廷,如今要靠兩百里加急送來消息,她幾乎不敢想象,事情有多嚴重。

此時並非朝會,兩百里加急的奏報遞到政事堂時,張靖安知道茲事體大,連彎都沒打一個地就急急忙忙趕到了太極宮。蕭煜站在皇帝的左側下首,隱含憂慮地看了瑤姬一眼,沉聲道:「目今救災的情況如何?」既然永江決口已經是無可挽回的事實,那也只能竭盡全力事後彌補。

銅州知州的奏疏上倒是寫的明白,當下眾人商定救災事宜,命受災地區的州縣開倉賑糧,又派靖遠軍去維持秩序,這一日直忙到深夜,瑤姬看幾個年紀大的朝臣撐不住了,方才道:「諸位都歇會兒罷,段宏遠,派人攙相公們回值房。」蕭煜卻被她留了下來,「這事不對勁,」她面色沉凝,「永江決口,這樣大的事,為何之前朝廷分毫蛛絲馬跡未聞?」

要知道暴雨連下了許多天,如果永江有決口的跡象,下面的官員是一定要上奏的。當年寧宗在位時,便有一年雨勢比眼下還大,因著朝廷疏患及時,方才未釀成大禍。

蕭煜眼中閃了幾閃,沉聲道:「想來……是下頭的人欺上瞞下罷。」只是不知是哪一級了。

事情果真如他所料,朝廷派使者前往銅州調查,查出來的結果令瑤姬暴跳如雷,當場就要掀了桌子。

「這起子該殺的蛀蟲!」她實在沒有想到,銅州一眾官員竟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明明此前已有水患將起一勢,卻置之不理,若不是銅州知州還在救災,瑤姬現在就想將其鎖拿進京問罪。

皇帝難得發這樣大的脾氣,眾人都是默然唯唯,連江泳都沒有唱反調的意圖。先期損失已經統計出了大概,受災最嚴重的三個縣縣城全部損毀,百姓的房屋田地毀為一旦,更有兩百余人喪生在了洪水中。瑤姬又氣又怒,連晚膳也不曾好好吃,翻看了銅州州城大小官員的履歷,連夜把蕭煜召進宮:「七叔,不對,有什么東西被忽略了。」

銅州知州為官多年,雖然政績不出眾,但看他過往履歷,是個有分寸的人,他怎會不知永江水患之艱,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前去調查的使者奏報,萬錦縣縣令早已將永江局勢呈報給州城,可銅州知州充耳不聞,他不像是會干出這種事的人,除非……

「有另一個人,或者另一只勢力在插手,讓他不得不把萬錦縣縣令的奏報壓下去。」

治河艱難,朝廷除了在中央設立專門的都水監,又命各州縣長官在汛期時兼理河治,還為年年泛濫的永江設立了專門的治水機構,即永江都水監,派駐銅州,而永江都水監監正丘平出身河陽丘氏,乃是丘氏家主之子。

「丘平掌永江都水監五年,五年之前恰也是如斯大雨,可永江並未決口,為何五年之後,永江的各處堤壩就到了如此脆弱的地步?」

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河工糜爛。朝廷撥下的用以維護堤壩的經被侵吞,河工上又處處弄虛作假,堤壩原本就年久失修,就是修也不過做做樣子,大雨一來,如何擋得住勢如破竹的洪峰。

所以水患已有將成的苗頭後,銅州知州或者是不敢,或者是不能將實情上報。否則朝廷一旦派人來查,永江河工之糜爛將會暴露殆盡。

蕭煜沉默片刻,方才淡淡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問我。」

「使者在奏報上對永江都水監只字未提,恐怕也是畏於丘家之勢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