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從未聞過的花香,帶著甜甜的味道又有些冷冽的氣息,多情而無情,甜美卻又冷酷。
真是好聞。
那香仿佛是午夜夢回的留戀又或者白日美夢的余韻,悠悠盤旋在付巧言眼里眉間。
她望著院中晚梅,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去請了林大伴。
一般景玉宮的內事多是福姑姑操持,這會兒既然要找林大伴,想必外頭事重些。
這會兒林大伴正在前院偏房對賬,他管著外面禮尚往來的事兒,一頁賬都不敢少寫。
付巧言敲了敲門,站在門外行了個禮:「大伴,娘娘有請。」
高大消瘦的身影回過頭來,卻是個異常儒雅的中年男人,他面白無須,顯得比年紀要輕上幾分。
林大伴原是先皇後身邊的大伴,後來先皇後薨,他在司禮監做了些日子,等到淑妃進宮後就把他請來了身邊。
論年紀,他比沈福還要大上幾歲。
「這就來。」他溫言道。
林大伴在宮中多有些情面,一應往來事宜做得分毫不差,娘娘平時雖很少找他打理宮內事,卻也有幾分敬重在里頭。
畢竟是先皇後跟前的老人了,輕易怠慢不得。
付巧言見他進內屋換了身頗為肅靜的雅青常服,更是有些慌亂。
林大伴快步行來,同付巧言一起去了前殿,在門口頓了頓:「你去吧,今日不用你伺候了。」
付巧言沖他行了禮,這才徑自回到了後頭。
屋里只有雙菱一人在,雙蓮這會兒正跟著桃蕊在織屋里忙活娘娘的冬衣,早出晚歸的輕易不得空。
雙菱底子不好,這會兒是實在起不來床才沒去。
付巧言剛進屋也沒忙別的,趕緊給她喂了些水:「姐姐好些了嗎?」
雙菱臉頰潮紅,比付巧言剛來時消瘦許多:「多謝妹妹。」
付巧言見她這會兒神倒還好,便去給她換了條額巾:「姐姐得快些好,剛八殿下還過來了呢。」
付巧言細聲細語道。
與姐姐雙蓮的開朗大方不同,雙菱靦腆溫婉,心里總是壓著許多事。
自打上次被桃蕊教訓了後,她便再沒問過八殿下的事兒了。可她心里又著實壓不住,姐姐平日里實在管不住嘴,她就只好跟沉默寡言的付巧言傾訴。
越是心思敏感的人,越能看清人好壞。她知道付巧言是個好性的,不會到處說她是非。
付巧言就跟在淑妃跟前伺候,這大半年來難得八殿下來過那么幾回還都是下午,她撞見過許多次,回來哪怕是跟雙菱小聲嘀咕兩句殿下的穿著打扮,也能叫這靦腆的姑娘高興些許時日。
可自從上了朝,八殿下也忙碌起來,來後面的時候少之又少,雙菱已經許久沒瞧見他了。
付巧言也不知她到底為何這般情根深種,曾經溫潤的少女也漸漸凋零下來,眼看便要枯萎成灰了。
要說以前八殿下年紀小,她還沒甚所想。後來八殿下束發有了侍寢宮人,雙菱的心思就重了。
她要是不知道這事還好,一旦知道她們宮里選過去的人不是她,這事兒就沉甸甸壓在心里,叫她寢食難安。
「姐姐,殿下那般人,咱們真的高攀不起。」付巧言勸道。
雙菱淺淺笑笑,輕輕搖了搖頭:「你還小,你不懂。」
付巧言沉沉看著她,終於狠心道:「姐姐,我陪娘娘看過那么多話本,我知道的。八殿下文韜武略樣樣通,貌比潘安英俊非常,我聽前頭姐姐們說,就連尚宮局給選去的侍寢宮人都是一等一的佳人。知畫姐姐你是見過的,只有這樣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