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6(1 / 2)

盡量裝成自己並不存在。

那是一個夜晚,她爹爹又喝了爛醉回家,不知為何便發起了酒瘋,差點掐死她。她逃出家門,不敢再回去,可又無處可去。村里的各家的油燈早就都熄了,好在今天的月光很亮,使得她沒有那么害怕。東游西盪下,她走到了私塾外的那棵樹下。

老人說那是棵桃樹,生長得卻要比平常的桃樹都高大粗壯,枝繁葉茂,然而卻沒有開過花,也沒有結過果,有人想砍了它,被先生攔下,說可夏日乘涼。平時,幾乎沒有人會去注意它,然而她對這棵桃樹熟悉了,認識每個枝椏,知道如何呆在樹上最舒服。

於是她想干脆在這樹上過一夜。此時已入深春,夜晚雖還有點微涼,但總比在家里挨揍強,她盤算著。

她卷起衣袖裙擺,登樹向上爬去,爬了一半,突然嗅到了一股香味。很淡很淡,帶著一絲絲甜味。

她仰著頭向上看去。

她隱隱看到濃密的樹葉間似乎有什么在閃爍著微光,小小的,分布在每個枝頭。

樣子好像是,花苞?

可這棵樹明明從來沒有開過花。

愣神之下,她腳下不小心一滑,眼看就要跌下樹去,下意識抓住最近的一根樹枝,然而那細枝根本支撐不住她的體重,咔嚓地斷了。

正當葉依兒已經准備迎接落地時的疼痛時,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救了她的人是個她從未見過的女孩子,一張面孔致得像是傳說中山里的妖。

「你折了我的花。」那個女孩說。

「啊?」

葉依兒沒有反應過來,只顧呆呆地望著那張面孔。

她可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呢,可她剛才明明並沒有看到有人在樹上。

女孩不知是不耐煩還是怎么,撇了撇嘴,一把便把她拉上了樹,也不知道那細細的胳膊哪來這么大力道。

看葉依兒在樹上坐穩後,但依然還是一副迷茫的樣子,那女孩盯著她,又重復道,「你折了我的花,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開出來的。」

葉依兒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盯著自己手中仍緊攥著的樹枝,那枝頭果然結著幾團花苞,白色的,泛著粉紅。

她連忙遞過去,「對不起……」

可,這樹怎么是這女孩的了?

「你是誰?」葉依兒問。

「我是阿灼。」女孩說。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葉依兒幾乎是脫口而出,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聯想起了這句話。先生教詩經時,她最喜歡的便就是這句,莫名的,當這簡單的字詞在她舌尖彈跳時,都像是散發著熱烈的光與熱,在她眼前開出大片的花。

沒想到阿灼卻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笑容像是同那些花苞一般會發光,「是的。」

她似乎已經把折花的事忘在了腦後,「我認得你,你常到這來。」

可,可我怎么不認得你?葉依兒在心里小聲逼逼,可沒敢開口,因為阿灼突然傾身靠了過來。

柔軟的指尖觸到了她的眼角,淡淡的甜香味籠罩住了她,像是桃花。

「你又被你爹打了么,所以才這么晚在外面?」阿灼靠得極近,端詳著她眼角邊青紫的傷痕。

她都忘了疼痛,小心地壓抑著呼吸,有些害怕自己急促的呼吸會撲到對方的肌膚上,使得對方融化,消失不見,連她的聲音都幾乎要湮滅在咽喉之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什么都知道。」阿灼揉了揉她的傷口,終於往後退開,然後仰倒靠在了樹椏上——那是這棵樹上躺著最舒服的一個位置。那吊兒郎當的姿態,看上去就像只不過是一個調皮的孩子。

葉依兒放松下來,感覺剛剛緊張的自己有些傻,她猜測著問,「你是隔壁村人么?也是離家出走的?」

阿灼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只是輕輕晃著手中的那節樹枝,不再說話。

葉依兒呆呆地坐了一會兒,干脆也靠著旁邊另外一個枝椏躺下,不太舒服,但也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