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衣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忽聽外面有人走動,腳步聲停在門外,一個宮女猶豫著開口:「皇子府侍女求見。」
景衣心里咯噔一下。景堅看了他一眼,放她進來。宮女輕手輕腳走進來,低著頭,緊張地說道:「三皇子,奴婢剛剛路過皇子府,看到巧楓姑娘在門口哭泣。奴婢安慰不住,又十分擔心,特來請三皇子,還望恕罪。」
景堅哼了一聲,那宮女猛地打了個哆嗦,想象中的斥責並沒有降臨,反而景堅對景衣說道:「他惹的?」
景衣將筆擱好,站起身來:「今晚有勞皇兄加班了。」
景堅嘆氣,也不挽留,揮揮手讓他去了。
來到皇子府,還未轉過街角便聽到一陣悲天憫人的哭聲。景衣加快步伐趕去,正是巧楓,蹲在皇子府門口抱頭大哭。
景衣走過去,她抬頭看看,淚眼朦朧認出是景衣,哇的一聲跳起來抱住他,鼻涕眼淚蹭了一身。景衣哭笑不得,胸口的傷隱隱作痛,又不得不忍著好言相勸,一邊輕輕用手拍著她的後背安慰。
哭了一陣,巧楓勉強說的出話,抽抽噎噎道:「三皇子……你怎么、不告訴我……他就是江遙寄……嗚……你對他那么好,他……他居然……」
說著忽然想起景衣身上還有傷,慌忙後退幾步怕傷著他。景衣苦笑,抬手捂上胸口疼痛之處,道:「沒事,別哭了,他也是個可憐的。發生什么了?他沖你發脾氣了?」
巧楓很用力地點點頭,猶豫一下又搖搖頭,最後抽了抽鼻子:「他要我講你的事,我講了,他又不信。不過他也很傷心的樣子。」
大概猜到江遙寄當時煎熬的內心,景衣深感無力。「我知道了。你別放在心上。後天我要去新疆域,會把他也帶走。」
「帶他一起?」巧楓驚訝地睜大眼睛,「他時時刻刻想害你,你還把他帶在身邊?」
「難道留下來讓你們受他的氣嗎?」景衣笑眯眯地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不再多做解釋,繞過她快步走進皇子府。
徑直來到後院,正看到江遙寄濕淋淋地坐在屋子外面的地板上,呆愣愣地盯著地面。水跡從池塘一路淋漓到他身下,身後是亂糟糟的飯桌。
果然又鬧了。景衣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胸口疼得厲害。
走近幾步,江遙寄感覺到人氣,緩慢地抬頭,從里到外散發出茫然。
「怎么不去換身衣服?」景衣和顏說道。
江遙寄眨眨眼睛,哦了一聲,沉默一會兒又道:「……對不起。」
「不必說這個。」景衣伸手把他拉起來,又解了自己的披風給他搭上,「天氣涼了,你自己也不注意。」
話這樣說著,景衣自己的手也是透著涼意的。不經意間滑過皮膚,涼意交織,江遙寄立刻抓住他的手。
景衣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便輕笑一聲,抬眼對上江遙寄擔憂的目光,帶著笑意開口:「我還以為,你又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