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問草冷冷陰笑道:「我這一生見過最多的就是死人!你也是急著來送死的?」
他說著從袖中滑出一柄刃如薄霜的軟劍,「裝神弄鬼的鼠輩,夠膽報上名來!」
「鼠輩?」
宋辭嗤笑道:「天下間若論起鼠字輩的大俠,恐怕沒人敢排在宋神醫前面。」
話音方落,她懊悔地一拍手,在花滿樓含笑的眼神中說道:「大謬大謬!或許還有一人當之無愧,那便是你的同胞哥哥!」
宋問草神色冷凝,「這世上知道我哥哥的人不多,但他們的下場都是一樣的。」
「所以呢?」
花滿樓變回了原本的聲音,「二十年前未能做到的事情,二十年後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嗎?」
「果然是你!」
宋問草自嘲地笑了笑,「可恨那天在桃花堡我竟然被你騙了過去!你不愧是花如令的兒子,面對生死大仇竟能裝作無動於衷!就像當年我挾持你出逃,他照樣派人緊追不放一樣!」
他知道此次對決凶多吉少,故意挑起往事攪亂對手的心神,好為自己搏得一線生機。
花滿樓卻不為所動,「即便家父肯放你一條生路又如何,這二十年來你有哪一天敢用真面目示人,這樣活著又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當然有意思!」
宋問草聞言狂笑道:「尤其是當我去桃花堡為你看診的時候,一個由我親手打造獨一無二的小瞎子!偏偏花如令還視我為至交好友予取予求,這豈不是天下間最有意思的事情?!」
待他一通長笑之後,花滿樓才輕嘆道:「鐵鞋,你老了。」
宋問草神情一滯,「你說什么?!」
「我說你老了。」
花滿樓憐憫地看著他,「只有一個老人才會沉浸在過去的榮耀中不可自拔。你老了,我卻正當壯年,你覺得自己還有獲勝的機會嗎?」
宋問草的胸口像抽動的風箱一樣劇烈起伏著,「你說的對,拳怕少壯。但我的劍沒有隨著主人老去,它被鮮血浸潤了何止二十年,始終記得你的血是多么香甜!」
宋問草說著飛身而起,高喝道:「今天我要再喂它最後一次!」
裹著冰冷殺意的劍鋒輕鳴,游龍般刺向敵人的胸口。
花滿樓動也不動,只在寒光一閃之際探出兩指。
本就天下無雙的靈犀一指有了六十年功力加持,豈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凡塵之物可以匹敵。
花滿樓兩指輕輕相錯,那柄削鐵如泥的寶劍便真的如同散落的泥沙般化開,撲簌簌落在地上。
「怎會如此?!」
握著光禿禿的劍柄,宋問草滿臉猙獰扭曲地咆哮道:「沒有劍我一樣殺你!」
「但我卻不會殺一個沒有劍的老人。」
花滿樓點住他的穴道:「鐵鞋,多行不義必自斃,望你今後好自為之。」
「我不服!我沒有輸給你!」
宋問草狂嘯一聲,噗地噴出一口鮮血抽搐著栽倒在地。
守在一旁觀戰的宋辭上前翻過他的身體,「唉,叫你年紀大了不服老,爆血管了吧。」
她起身拍掉手上的灰塵,「鐵鞋不自量力想要強行沖破穴道,再加上氣血逆流,這回真的是無葯可救了。」
往常或許他還可以靠著女兒的身份養在宮中,恐怕現如今很快就沒人顧得上這個活死人了。
「何至於此。」
花滿樓垂眸望著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