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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床笏 八月薇妮 1248 字 2021-02-26

口玉言,並無更改的?」

「朕當然知道,所以不許你違抗!」

「那先前陛下叫這只狗什么?」

「我……」小皇帝透出心虛的表情,想厚顏否認,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叫他圓兒,怎么了?」

片刻,范垣緩緩說道:「陛下所說的話,金口玉言,一言九鼎,這里許多人也都聽得清楚。難道敢做不敢認嗎?」

朱儆臉更加紅了:「我、我……」

范垣不等他解釋,便肅然冷道:「身為一國之君,竟公然呼走狗以朝臣之名,這般視朝臣如走狗的行徑,不僅是羞辱了臣,在百官們聽來,會是什么反應,百官可也都成了走狗了?常此以往,還有什么國體可言?」

「我,我……我只是口誤,」小皇帝惱羞成怒,跺跺腳道,「我本來叫的是圓兒,當初母後養過的一只就叫做……」

朱儆眼圈紅了紅,提到了自己的生身母親,他突然沒有了再狡辯的心思。

范垣凝視著他:「陛下怎么不說了。」

朱儆緊緊地抱著小狗,扭開頭去。

范垣道:「今日,只不過是想讓陛下長一個教訓,要知道禍從口出,陛下既然知道自己是金口玉言,以後就更加要謹言慎行,不然的話,今日因為陛下的莽撞口誤而死的,就不僅僅是一只狗,還會有許多人,會因為陛下的大意而枉送了性命。」

「你要殺了圓兒?」朱儆駭然尖叫起來,「我不許!朕不准你!」

范垣道:「我是輔政大臣,也是陛下的老師,陛下有錯,就要改正,犯了錯,就要受罰。天子也不例外,不對,正是因為天子,還要比尋常人更嚴苛些。」

「你……」因為震驚,也因為駭怒,朱儆的小臉漲得通紅,「你不用說這些大道理,不用以身份壓人,你不過是從來沒把朕放在眼里,只是變著法要欺負我!」

「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葯苦口利於病。」

「我不聽!你不用假惺惺的!」

范垣果然不再說別的,只道:「來人,把這狗兒拿走。」

「范垣!你要殺了它,就把朕一起殺了!」朱儆抱著狗死活不放手,帶著哭腔厲聲大叫。

本來要上前的太監們挲著手,不敢去碰小皇帝,一個個面露畏懼跟不忍之色,獨獨范垣不為所動:「都愣著干什么!」

「母後!」朱儆見他仍舊冷冰冰地,他畢竟是個不到五歲的小孩子,好不容易得了可愛的玩伴,如何忍心它喪命,無助之下,便放聲大哭起來,「母後,有人欺負我!」

「還不住口!」突然范垣怒喝道:「你是皇上,怎么能像是婦人一樣放聲大哭!」

朱儆被他嚇得怔住,一時忘了哭泣,范垣上前一步,眼中透出怒色,他沉聲道:「如果不是、不是太後遺命讓我好生輔佐……」

喉頭動了動,范垣在隱忍。

就在這時,首領太監陳沖顛顛地自門口跑了進來,趙舔則跟在後頭,原來先前他見勢不妙,就偷偷跑去搬救兵了。

陳沖見狀忙賠著笑上前道:「好好的,這是怎么了?」

朱儆見了老太監,像是見了親人,轉頭帶著淚大叫道:「陳公公!」

范垣仍是面不改色,只是略把方才流露的三分怒火斂起來罷了。

陳沖分別向著兩人行了禮,又哄又勸,讓小皇帝把狗兒交了出來,悄悄許諾他不會殺,又喝命人帶皇帝進去洗臉更衣。

心腹領了朱儆去後,陳沖陪笑對范垣道:「首輔大人怎么竟也動了怒呢,陛下還小,自然是有些不懂事的。」

范垣道:「正是因為不懂事,所以在教他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