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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床笏 八月薇妮 1242 字 2022-07-10

嚴太妃也聽出了他打了個停頓,還以為他是在意對於「溫純」的稱呼。

嚴雪眉峰微蹙道:「是嗎?我竟不知。是誰這樣大膽,敢對『首輔夫人』不利?」

「首輔夫人」四個字,特意咬的略重了些,又似帶了幾分嘲諷。

可她雖然說著不知,神色卻淡然毫無驚慌,顯然並非才知才聞而已。

范垣不理她話中有話,問道:「娘娘不問問純兒如何么?」

嚴太妃慢條斯理道:「自然是無礙的。」

「為何這樣篤定?」

嚴太妃笑道:「我聽說那日府上有人來請黃橋,後來說是府上東城小少爺病倒了。半句也不曾提過首輔夫人四個字。另外,倘若真的是夫人出了事,就算瞞著里外秘而不宣,首輔大人你又怎么會忍心撇下楚楚可憐的嬌妻,反如此寬神地留在宮里查什么太監宮女呢。」

范垣竟也一笑,坦然說道:「你說的不錯,如果純兒有半點不妥,此刻我自然是把所有事都撇下,只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旁。」

嚴雪本是雲淡風輕,聽到這里,臉上的笑方僵了幾分。

范垣道:「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有人會對純兒下手,她人如其名,心性極為單純,又從不與人為惡,但凡見過她的人,無不交口稱贊……」

「好了,」嚴雪不等他說完,便生冷地打斷,頃刻,她冷然一笑:「看樣子四爺果然是愛極了這位新夫人,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世間只她一人似的。我如今卻也終於信了,世間的男子卻都是這樣薄情寡義的,怪不得之前在坊間的時候聽那些渾人常說,男子這一生有三大樂事,升官發財死老婆。死了糟糠,便可以心安理得再另娶嬌娘,從此何等快活。四爺說是不是?」

范垣道:「娘娘的比方不恰當,我范垣先前從未婚配過。所以現在我的糟糠妻,就是她。」

「她?」嚴太妃語帶譏諷,盯了范垣片刻,終究忍無可忍道:「首輔大人當然是從沒有婚配過,但你的心先前在誰哪里,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清楚?現在人沒有了,你便這么快就當所有都沒發生過,這么快就都忘了?就這么順理成章地納了所謂『糟糠』了?」

她越說越有些無法自制,聲音幾乎都顫抖起來:「范垣,范大人,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啊。」

范垣道:「所以,那天你跟我說什么,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嚴雪仰頭笑了兩聲:「我現在也後悔自己多余跟你說那些話,可笑的很。也許……我只是、替她不值罷了。」

范垣聽到這里,神色有了些許松動。

眼中先前的冷峻之色減了幾分,范垣停了停,道:「那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了。」

嚴雪聽了這句,渾身一顫:「過去?」她搖搖頭,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但是我想不通,怎么才能這樣輕巧地就放一切都過去,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難道真的是人死如燈滅,她死了,你就當真一絲一毫什么都不惦記了?」

范垣轉開頭去:「惦記……又有何用,徒增傷痛。」

嚴雪雙眼微微閉上:「是啊,惦記又有什么用,你惦記了半生,也不過是白惦念心,且又自己折磨而已,我豈非也是同……」

嚴太妃說到這里,慢慢停了下來。

此刻風爐里的火竄上來,壺中的水漸漸地燒的滾開,骨碌碌地冒著熱氣。

嚴雪望著那在爐子上煎熬的水壺,看著那水汽飄裊而上,又極快地散在空中。太妃緩緩道:「興許我能了解四爺的心意,擔負著過去,實在是太沉重了,且又毫無希望。橫豎如今人都沒了,不如借此機會扔下,開開心心地抱著溫香軟玉過歡喜日子。」

范垣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