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闖來,也看清了范垣那淡漠冷絕的眼神。但這仍是無法阻止她心中歡悅的滋生。
嚴雪竟未曾挪動分毫,仍是立在遠處不動,微微歪頭看著范垣,竟像是要將他走近的樣子看的一清二楚,一絲一毫也不能遺漏般。
紅色的朝服隨著行走在風中飄動,就像是赤色的海浪,所有的紅牆碧瓦在這瞬間都像是失去了顏色。
只有他。
***
范垣往黛煙宮而來的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太監宮女。
大家都紛紛避讓,雖有些等級高的太監跟嬤嬤們,知道大臣擅闖內苑這很不合規矩,但是望見范垣那冷絕的冰雪臉色,誰又敢冒這個頭?因此都忙忙地躲開,或者立在旁邊,垂頭行禮,不敢直視。
范垣一徑進了宮門,同時也看見了嚴太妃。
兩個人目光相對的這一瞬間,從范垣走到廊檐下嚴太妃身前的這一段路,卻又仿佛是兩人相識的小半生已經過了。
尚在震怒之中的范垣並不知道嚴雪此刻心中在想什么。
更加無暇去理會其他。
而黛煙宮的內侍們察覺異樣,有幾個匆匆從殿內跑出來,卻不敢上前,遲疑著在原地徘徊,不知如何是好。
范垣徑直走到嚴太妃身前,道:「我有話要跟太妃娘娘說。」
嚴雪微微一笑,舉手往內殿一讓:「首輔大人請里間坐了說話。」
范垣絲毫也不顧忌,仍是冷冷然地邁步進了宮內,嚴雪想要跟著入內,才一挪動,身形卻一晃。原來她方才在這里站了半天,雙腿早就酸麻了。
貼身的宮女挽緒及時上前將她扶住:「娘娘。」
嚴雪看她一眼。
常年伺候嚴雪身邊,挽緒即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小心扶著她進了殿,才輕輕地松了手,同時向著眾人示意,大家便都退了出來,只在門口站著伺候。
范垣並未就坐,在殿內負手而立,也並未再看嚴太妃,只在她將走近之時,范垣道:「娘娘為人聰慧,只怕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
嚴雪笑了笑:「什么來意?我再聰慧,也不是神仙,不至於就到未卜先知的地步。」
范垣這才掃她一眼,道:「這幾日宮里頭忙的是什么,難道娘娘不知?」
嚴雪自顧自走到桌邊兒坐了,地上本有個小火爐,嚴雪撥了撥炭火,慢慢道:「原來是這個,我聽他們說,御膳房里的東西有些不干不凈,所以在嚴查。難道首輔大人是為這個而來?」
畢竟不能明說是皇帝賜給范家的點心出了問題,所以對外只借口說是御膳房里有事罷了。
范垣看她氣定神閑,便走到桌邊,微微俯身。
嚴雪的動作一停,抬起頭來。
范垣望著她的雙眼,道:「娘娘當然該知道事情不是這么簡單,當著真人不說假話,前兒皇上給范家的點心出了問題,有人想要對……」
范垣因為關心之故,一時大意,幾乎脫口把「琉璃」二字說了出來,幸而及時打住,只道:「想要對純兒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