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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是女郎 羅青梅 1247 字 2021-02-26

「不必氣餒,我那時和你差不多。」

看她面露苦惱之色,傅雲章陡然覺得心中松快不少,單手握拳,掩唇笑了笑,把茶杯放回黑漆蓮花形茶盤里。走到書架前,翻出幾本紙頁泛黃的舊書:「邵伯溫認為,讀《易》當先觀王弼、胡瑗、王安石三家,本朝更注重伊川先生的《周易程氏傳》和朱熹的《周易本義》。前人解讀《易經》的書中,王弼的《易注》從老子的角度來解釋《易經》,胡璦的《周易口義》、王安石的《易傳》和伊川先生的《周易程氏傳》屬於義理學派,伊川先生的《周易程氏傳》純粹用儒家的角度來解釋《易經》,流傳最廣,這一本比前面幾本易懂。朱熹集儒學之大成,他的《周易本義》探求《周易》的本義。」

傅雲英豎起耳朵認真聽他講解,挽袖提筆,把他說的幾本書按照順序一一記下來。

傅雲章一笑,手中的舊書輕拍她的腦袋:「這是我之前用過的書,上面有我的批注。你主要讀《周易本義》,其次《周易程氏傳》,讀懂這兩本後,再旁及各家,到時候你就能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了。」

「謝二哥指教。」傅雲英接過書,翻開匆匆掃了幾眼,一看就知道是傅雲章的書,書頁有明顯的折痕,邊邊角角翻卷成一團,怎么抹都抹不平。

他的書本這么亂……怎么身上的衣裳從來都筆挺整齊,甚至連皺褶都沒有?

她心里悄悄腹誹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事,喊蓮殼進房,「那幅畫裝裱好了?」

躲在廊柱背後打盹的蓮殼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幾步跑進書房,唱了個肥喏,嘖嘖道:「五小姐,裝裱好了,店家用四川鵝溪絹裱的,那可是貢品!花了一兩二錢六分銀子,伙計絞銀錠的時候,心疼死小的了……」

坐在一旁綉荷包的芳歲抬手給他一記爆栗,啐道:「又沒花你的錢,我們小姐自己鈔,你心疼什么?」

蓮殼摸摸被敲的地方,嘿然道:「我這是替五小姐心疼。」

傅雲英也心疼,以前是翰林家的小姐,不知柴米油鹽貴,後來出嫁後才明白世道艱難,一文錢恨不能掰成兩瓣花。現在她當然是不缺錢的,供她吃喝花用的是傅四老爺,她每月有八兩銀子月例,這八兩銀子不包括胭脂水粉、紙筆文具之類的支出,單單給她作零花用。黃州縣家境富裕的四口之家一年的花也不過十幾兩而已,她每個月有八兩,傅四老爺隔三岔五的還隨手從袖子里掏出一兩塊小銀錠讓她攢著玩兒。大半年下來,她的鈿螺錢箱子已經裝滿了。

韓氏長到二十多歲,從來沒有見過銀子長什么樣,如今她能嫻熟地分辨出銀子的含量高低和好壞,不用戥子秤,掂幾下就知道大概是幾錢幾分的。

不過這些始終是傅四老爺的錢,傅雲英心里記著賬目,總不能一輩子靠傅四老爺養活。

這種情況下,花一兩二錢六分銀子裝裱一幅畫,清冷如她,也有點肉痛。

沒辦法,誰讓蓮殼信誓旦旦地保證說傅雲章喜歡畫呢。

拜師禮不可能真的隨隨便便用幾個字打發,那天傅桂剛好提醒了她,她給傅雲章畫了一幅《端陽即景圖》,枇杷、桃子吃完就沒了,畫的枇杷可以保存很久。她上輩子跟著父親魏選廉學過畫,後來母親阮氏怕她沉迷其中移了性情,不許她再碰畫筆。多年不畫,很多基本的筆法都忘得差不多了,不過畫一幅即景圖還難不倒她。

大丫頭蓮花和蓮葉取來挑竿,站到外面光線充足的廊檐前,把裝裱好的畫徐徐展開來。

蓮殼自覺差事辦得極好,叉腰站在畫卷旁,一臉得意,「看看這手藝,看看這絹帛,我跑了好幾家,最後才找到這家裱畫鋪。」

芳歲繼續啐他:「那也是我們小姐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