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就放我出來了。」
眾人不理他,以他這個粗蠻性子,教授們諷刺挖苦他,他可能也聽不懂。
接下來,學子們一個個進去,一個個紅著眼圈出來。
膽子小面皮薄的更是哭得梨花帶雨,嚶嚶嚶嚶著小跑出來,嚶嚶嚶嚶著小跑出去,又被文童追了回來,繼續坐在角落里嚶嚶嚶嚶。
最後輪到傅雲啟他們幾個了,他咬咬牙,大義凜然,「不就是被罵幾句嗎?我習慣了!」
顯然孫先生不止學問不如書院里的教授,連罵人的本事也略遜一籌,傅雲啟笑著進去,走出來的時候,雙腿直打顫,眼前直發暈,一面哆哆嗦嗦往前走,一面擦眼淚,「我對不起四叔!對不起奶奶!對不起天地祖宗!」
傅雲英嘴角抽搐了兩下,環顧一圈,除了她、蘇桐、趙琪和袁三,其他人全都如喪考妣,恨不能以頭搶地。
這書院到底是教書育人的……還是罵人的……
學子們無打采,小文童卻很高興,告訴眾人說:「先生們說你們很好,都是可造之材。」
言下之意,沒有人被勸退,也沒有人被降級為附課生。
提心吊膽,以為絕對會被趕走的眾人同時松口氣,然後不約而同朝著正堂的方向翻白眼。
…………
入學的日子定下來了。
書院講學采取全院制,就是說從文童到生員,課程基本上是一樣的。新生隨時可以入學,除了大課以外,教授還會根據每個人的才學布置額外功課。
小文童說書院的學子確實要學騎射,每個月除了三場分別考課以外,還會定期舉行射禮、蹴鞠比賽和捶丸比賽。
聽說書院每個月有三場考試,而且每次考試都要按照排名賞罰,學子們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等文童說有射禮、蹴鞠比賽和捶丸比賽,一個個立刻轉哀為樂,揎拳擄袖。他們常年讀書,大多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比不上族中其他子弟身體壯健,親戚們在家中玩蹴鞠,他們總會淪為被取笑嘲弄的對象。
但在書院就不同了!一眼望去,大家都差不多,半斤八兩,這下子他們終於可以公平較量一回了!
傅雲英正蹙眉沉思,發覺眾人有意無意瞟自己幾眼,眼簾一抬。
學子們連忙齊刷刷回目光,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賞花的賞花。
傅雲啟嘖嘖幾聲,小聲說:「英姐,你要小心,他們比不過你,這是打算在球場上報復回來!」
傅雲英唇角微翹,挑挑眉。
好,她等著。
…………
在武昌府逗留了一段時日,貨物都清點完了,鋪子里的掌櫃婉言催促傅四老爺回黃州縣。
傅四老爺賴著不走,對傅雲英和傅雲啟說:「我從沒上過學堂,你們倆都考進書院了,四叔我沾個光,瞧瞧書院是個什么模樣再走。」
傅雲英是頭名,可以優先選擇自己住的齋舍。
傅四老爺明,怕去遲了好地方被其他生員霸占,一疊聲吩咐仆人拾箱籠鋪蓋,巴不得立刻搬進書院。
一連兩天,家中仆人們被支使得團團轉。
這天拾了行李,套上車馬,傅四老爺特意騎馬走在最前面,滿面紅光,喜氣盈腮,一路大搖大擺往江城書院迤邐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