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霍明錦忽然問:「你果真一直隨身帶著?」
傅雲英愣了片刻,意識到他問的是魚佩,輕聲答:「你那時候特意交代過要貼身隨帶。」
救命恩人也就提了這么一個小小的要求,她當時既然承諾下來,自然要說到做到。這幾年她不管去哪兒,都隨身帶著魚佩,夜里睡覺時就放在枕頭底下。
霍明錦一笑,低頭拉她的手,粗糙指腹輕輕摩挲她細嫩的指尖,「我喜歡你緊張我的樣子。」
魚佩只是身外之物,哪有人重要。
看到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魚佩才肯走,他渾身舒暢。
那種酥麻的感覺又來了。
傅雲英回手,她剛才緊張的不是霍明錦,是他送的魚佩吧?
想了想,她拿出袖子里的魚佩,放在掌心里,「這種東西貼身帶容易遺落,這是霍大人你的家傳之物,實在貴重,我……」
霍明錦臉上的笑容慢慢冷下來。
知道他誤會了,以為她要把魚佩還回去,傅雲英接著說:「我想把它好好起來,放在妥帖的地方,得下次再丟了。霍大人,你覺得如何?」
短短幾句話,讓霍明錦有種峰回路轉的感覺。
「你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丟了不要緊,我再送其他的。」他平靜道。
看他的樣子,是真的不在意。
傅雲英把魚佩包起來放好,他並不在乎她是不是隨身帶魚佩,只要她下就行,那當初為什么特意命李寒石叮囑她時時刻刻都得帶著?
怕有什么被她忽略掉的東西,她直接問:「這魚佩是不是有什么特別之處?」
霍明錦笑了笑,眼底笑意浮動,「只是我的私人物件而已,它的特別之處就在於……」
他停頓下來,直視著傅雲英的眼睛。
馬車軋過一塊突兀的土疙瘩,突然猛烈晃了幾下。
傅雲英忙雙手往下撐穩住身形,霍明錦伸手扶她,大手緊握她的胳膊,說話的熱氣就在她耳畔,「在於你願意下它。」
他握著她許久,才松開手。
原來明錦哥哥不正經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傅雲英嘴角輕抿,不看他了,拿起自己箱籠里的一本良鄉縣縣志翻開看。
霍明錦也不吵她,就那么含笑盯著她看。
車廂里只有書頁偶爾翻動的沙沙聲響。
傅雲英不管霍明錦,認真看了幾頁書,再抬眼時,發現他靠著車壁睡著了。舒展的眉宇間帶了幾分疲倦之色,眼圈淡淡一圈青黑。
她猶豫了一下,拿了個靠枕放在他背後,讓他能睡得舒服些。
這一晚他們沒有停下歇宿,摸黑趕路。第二天下午回了京城。
大街小巷人煙稀落,氣氛肅殺。
他們剛進城,就不斷有錦衣衛快馬奔來稟報事情。
霍明錦聽他們一一匯報完畢,沉聲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