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錦伸手撫她的眉心,粗礪的手指剛挨到她,她瑟縮了一下,眉皺得更緊。
他忙回手。
傅雲章給她蓋好被子,站起身,眼神示意霍明錦和自己一起出去。
霍明錦深深看傅雲英幾眼,跟上他。
喬嘉也跟了出來。
「二爺,宮宴上的一應吃食用具都查過了,沒有異常,大理寺那幾個敬酒的人也一一排查過,也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李昌當晚就派人查傅雲英吃過什么,喝過什么,並沒有找到不干凈的東西。大家圍著矮桌席地而坐,送到每位官員面前的食物都是一樣的。
喬嘉慢慢道:「不過那晚宮女摔碎了不少杯盞,所以找不到公子用過的碗筷。昨天,宮里死了一個宮女,兩個太監,據說是吃壞肚子和得急病死的。」
傅雲英剛吃醉酒,不一會兒皇帝就到了,這太巧合,所以還是有人動了什么手腳。
只是他們以為傅雲英是男子,用的是能讓男子酒後發狂的東西,對傅雲英沒用,所以她只是昏睡,沒有和以前那位翰林修撰那樣酒後辱罵君王,當眾出丑。
霍明錦淡淡道:「怎么下手的,誰親自下的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下達命令的人是誰,去查司禮監太監、錦衣衛和內閣大臣。」
順藤摸瓜太慢了,他要直接將對方連根拔起,有嫌疑的總歸只有那么幾個人。
至於下手的人,跑不了。
喬嘉應喏。
傅雲英昏睡,霍明錦這會兒根本無心多談其他事,問:「到底吃了什么,她為什么還不醒?」
這兩天都守在傅雲英身邊,傅雲章更清楚她的身體狀況。
「張道長從宮里觀禮回來,給她看過了。」他頓了一下,說,「一來吃了某種含有毒性的東西,脾胃受不了,二來最近她身兼數職,天天熬到凌晨才歇,身體早就扛不住,吃了兩杯酒,加上不干凈的東西一激,引發舊疾。」
霍明錦眉心猛地一跳,引發舊疾?
傅雲章回頭看著半開的窗,從這里能看到羅帳掩映中的床榻,道:「只能溫補,等她慢慢好起來。」
兩人說著話,里面侍女忽然低低驚叫了一聲。
霍明錦立刻拔步沖進去。
傅雲英趴在床前,頭朝下,雙手攥著衣襟,不停干嘔。
侍女跪在腳踏上,輕拍她的脊背。
地上早備了銅盆之物,顯然她這兩天常常嘔吐,侍女都習慣了。
霍明錦走過去,矮身坐在床沿邊,抱起傅雲英,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被堅實的手臂托著,意識不清的她下意識緊緊攥住他的衣袖。
她全身打顫,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衣衫下的身體冰涼,瑟瑟發抖。
猶如萬箭攢心,五內俱裂。戰場上刀劍無眼,霍明錦身上滿是傷疤,但刀劍砍入骨肉的疼痛,都不及此刻的痛苦真實。
所有舊傷都隱隱作痛起來。
喉嚨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他沒法呼吸,只能笨拙地擁著她,試圖減輕她的痛苦。
她幾乎沒吃什么東西,吐出來的都是清水,衣衫汗濕,片刻後,實在吐不出什么了,蜷縮成一團,窩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傅雲章走進屋,看到霍明錦抱著她,接過侍女手中的巾帕,溫柔為傅雲英擦拭。
他的衣袍都被弄臟了,一片狼藉,他好似沒看見,雙眼一眨不眨地凝望著她,動作輕柔。
老太醫趕了過來。
霍明錦摸摸傅雲英的臉,輕聲問:「我怎么覺得像傷寒?」
老太醫道:「是有些像,不過她沒有持續發熱,而且多汗,還是脾胃不適引起的痙攣和昏迷,這兩天會一直吐,熬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