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胭想到嚴厲的謝雲鵬,哆嗦一下,「長庚,你當初反抗過嗎?」
「沒有。」他回答很快。
她起來,「為什么?」
他想了想,「怕。」
天生對父親的一種敬畏感。
後來長大了,才發現這樣的教育方式是不對的,但他沒有提,也沒有反抗,那時候他覺得,這樣過下去也挺好。
他有能力脫離這種掌控,但他覺得能在自己掌握之內的生活和未來,起碼多一份保險。
他要求不多,野心也不高,能力到了,自然也就能得到應得的。
他還有許許多多要做的事。
「為什么呢?」
「你別把我想得太勇敢,有時候,人總會有顧忌的東西。」
一念之間,想法就會天差地別。
「那你反抗過什么呢?」
謝道年看她,在她唇上留下一吻,「你猜。」
陸胭深深地看著他,嘴巴微微張開,還沒說什么,他就已經能猜到了。
他拿手指放在她唇上,「我懂。」
她很不好意思,紅了臉,謝道年和她額頭碰額頭,輕輕吻她一下。
「叔叔會生氣嗎?」她的聲音低低地。
他揉揉她的頭,「想什么呢?」
他起身,將她拉起來,給她拍拍屁股上的草,「走吧,繞操場一圈。」
路過一個被人踩壞的螞蟻窩,陸胭蹲下來仔細看看,「長庚,它們好齊心協力啊。」
每個螞蟻舉著白色的卵,將它們藏起來,而其他螞蟻則舉著砂粒在修補破壞的窩。
「彼此信任力量肯定大。」
聽到他這句話,陸胭咬咬唇,「那我們要彼此信任。」
「最先做的事就是改掉你這個愛多想的毛病。」
「知道啦。」
傍晚來臨,陸胭走在前面,小白鞋鞋底印上了塑膠跑道的紅色,她倒退著走,手里扯著一根她用來包裝曲奇餅的帶,帶那頭牽著謝道年。
身後是暗藍色的天空,他今天穿一件黑色襯衫,皮膚白皙,五官清雋,因為光線的關系,整張臉看起來十分立體。手緊緊抓著她給的帶,另一只手夾著兩本書,穩穩地,腳步也是穩穩的。
長庚真是一個很踏實的人啊。
他目不轉睛看她,陸胭從他身上看到了未來。
佛牌被她好了,她每晚都會拿出來看看。
莫名地,鼻子有點酸。
謝道年看著她不斷後退,身上那件黑色裙子映襯兩條潔白的腿,她逆著風,頭發被吹起,五官更加美麗,嘴角帶笑。
永遠這么有朝氣,眼睛里閃著真誠。
連那點笨拙都伶俐起來。
她抱著書,風吹起她的長發,視線凌亂起來,謝道年眼睛一花,書本仿佛變成一個小娃娃。
他摩擦著帶,指尖傳來一股柔韌感。
驀地,陸胭停下,嘴角勾起笑,拉扯帶,謝道年一步一步被她拉過來,距離不斷縮小,直到她跟前停下。
她抱住他,「跑那么遠干什么?」
謝道年覺得風吹過來,在他身上掠過一遍又一遍,他都快分不清方向了。
謝道年幫她理好頭發,「嗯,靠近些。」
永遠都不要分開。
這句話成功讓她感動了,她埋進他懷里,謝道年和她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月亮升起。
星期五的夜晚,男生們在打火鍋,吃飽喝足後談論未來。
謝道年負責洗碗,羅歐問他,「道年,考試准備地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