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憤(1 / 2)

「倒是個好名字……」

謝鈞低頭望著這撥弄泥土的少女,說得心不在焉。

不知為何,他見到這趙杏兒第一面,便有種似乎彼此相識已久的熟悉感。

臨近年關,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了,今日里還下了點零星的碎雪。趙杏兒雖然穿得嚴實,襖裙外還罩了件水紅緞子的銀狐毛披肩,領子翻出白絨絨的毛來,卻依舊是鼻尖兒凍得泛了紅,在庫房爐火的烘烤下,纖細的手指頭回了溫,一根根紅潤潤的。

趙杏兒拍干凈手上的土,習慣性地想往衣服上蹭,卻忽然意識到自己今日穿的不是那不值錢的棉麻衫子,動作停頓了一下,見謝鈞在盯著自己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笑道:「讓皇上見笑了。臣女是鄉野粗人,這做完活計往圍裙上蹭慣了的……」

謝鈞忽然打斷了趙杏兒:「朕想起來了,你和朕的母親長得很像。」

這一句話幾乎炸得趙杏兒大腦一片空白,脖頸子發僵,望著謝鈞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冷汗都快下來了。

門外忽然一陣風吹過,呼嘯的聲音讓謝鈞分了分神,趙杏兒借機猛地跪下,低頭道:「皇上折煞臣女了,臣女不過一介無名小輩,怎敢與太後鳳顏相提並論……」

「誰對你說太後了?」

一言驚起千層浪。趙杏兒垂眸,肅然跪立,再不敢作聲。

謝鈞說完這話,也自覺失言。冷然站立著,半晌,嘆了口氣。

「平身吧,地上怪涼的。是朕唐突了。」

趙杏兒默默起身。

庫房的地面只是簡簡單單墊了層草木灰,嚴冬之時冷得像是寒冰一樣。只是跪了一會兒,膝蓋便刺刺麻麻地疼。趙杏兒起立時站立不穩,踉蹌了一步,被謝鈞猛地扶住。

趙杏兒被他一扶,終於是穩住身子,連忙脫了謝鈞的臂膀,行禮道:「臣女沖撞皇上了,還望皇上贖罪!」

謝鈞不滿皺眉。

怎么這趙杏兒,被自己碰一下,好像沾了什么臟東西似的不情願?

別家女子誰被皇上扶一下不是千恩萬謝的?

何況,這冬衣遮不住的玲瓏身段,抱在懷里軟綿綿像朵雲。胸前兩團乳似有似無地蹭過謝鈞的胸口,一股子幽幽體香鑽進鼻子里,讓人心安的葯香氣,卻帶了幾分勾魂曖昧。

他訝異地發現,只是短暫地這一接觸,自己身下竟然起了反應。頭腦熱烘烘的,眼神忍不住想往趙杏兒被衣服裹得緊綳綳圓滾滾的胸脯那里瞅。

謝鈞身在帝王家,撲上來投懷送抱的女人從小便是不缺的。卻從來沒有任何一人像趙杏兒這樣,坦率靈動,一身不輸男子的利落能干毫不掩飾,卻對自己身上那女兒家的美毫無察覺。

「九弟他常常提起你。」謝鈞不做聲地換了話題,「聽說你已有親事?夫婿是怎樣的人?」

「臣女夫婿乃是益州路太守知州陳汝耕陳大人的兒子。之前跟著告老湖州的老太傅大人讀書,去年秋闈中了秀才,如今在太學院就讀,明年就要參加春闈了。」

「太傅大人?竟然他老人家的弟子?」謝鈞挑眉,感慨,「如此說來,我與你那夫君到算是同門了。」

「不敢不敢。我夫君不過十來歲的年紀,受過幾個月粗略指點而已,跟皇上您根本沒得比。」

「你夫君才十來歲?」謝鈞驚訝問道,「那你三年前便成了親?豈不是嫁給個黃口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