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壽宴(1 / 2)

紫宸殿。

黃銅打造的九層燭台之上,印了龍鳳團花紋的紅燭紅紅火火地燃燒著。江南進貢的金沙絳綃,重重疊疊垂下來裝飾著屋梁,燭光映在上面,四散著反射出雅致的華貴星光。

流水席左右擺了兩排,受邀而來的官員坐在長桌後的蒲團上,觥籌交錯著,把赴宴和應酬一起都完成了。

而大殿正中,坐在正席之位的,便是當朝皇帝謝鈞,和太後朱婷芸了。謝凌雲這位大長公主正坐在太後身邊,和她親親熱熱說著話。而謝鈞,端著酒杯隨意地啜飲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看趙杏兒。

他被弟弟謝析攛掇著親自下旨派往蜀中、為了給太後治病又親自下旨召來京城的這個女子,和他還沒見面,便有了無數的淵源。

而見到的第一面,他便著了魔似的,用那樣折磨的方式要了她。

原以為她會找這樣那樣的借口拒絕赴宴的,沒想到這趙杏兒,竟然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姍姍而來,坐在坐席之上,饒有興致看著大殿中央表演的舞姬,和著樂師演奏的節奏用手打著節拍,只當大殿正中他這個皇帝是尊擺設似的。

謝鈞心里很不爽,非常不爽。

一旁,太後朱婷芸卻忽然開口:「鈞兒,你覺得那趙杏兒趙大夫,這姑娘如何?」

謝鈞一驚,放了酒杯壓下心里的心思,回道:「醫術是不錯的,母後今日看著氣色已經好多了。」

「是啊,這趙杏兒醫術確實厲害。為人母後也頗為喜歡,看著爽利,處著舒服。」朱婷芸這一日久違地飲了幾杯薄酒,面色紅潤,顯然心情很好的樣子,笑眯眯望著謝鈞,忽然道,「我想把她說合給我那個侄兒做媳婦,鈞兒覺得如何?」

這一句話,引得謝鈞一口酒差點嗆進喉嚨里去。他不著痕跡地咽下口中的酒液,皺眉道:「朕似乎聽九弟說,這趙杏兒已經是成了婚了?母後還是問清楚的好……」

「已經成婚了?」朱婷芸也是沒想到,一臉惋惜,「可惜了可惜了,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子運氣這么好。倒是沒看出來她是個嫁過人的,頭發也沒挽上去……」

「這有什么的,許是訂了親沒辦事唄。不然,謝析那小子能這么屁顛屁顛地跑上去獻殷勤?」謝凌雲在旁邊施施然插話,「指不定這親事回頭就叫他給拆了。依我看,芸兒你也別做那心思了,你那侄兒再有能耐,能爭得過析兒這臉皮厚的么?」

「唉,我這不是也著急嘛,我侄兒整日的在那塞外駐防,連說親都耽誤了……」朱婷芸說著,竟然是暗含著怨氣瞪了謝鈞一眼:都怪他,可著個有將才的人就用個沒完,就不能放人家回來說個親事、成個婚嗎?

可惜這一眼,謝鈞是完全沒看到。方才母後和姑姑一番話聽得他是心情復雜。謝析可以娶趙杏兒,太後的侄子可以娶趙杏兒,那個什么陳知州的兒子也可以娶趙杏兒……難道這趙杏兒真就這么吃香,一個個的都不在意她是破鞋淫婦?

天知道他有多恨這種見著個男人便跟他跑了去的下賤女人!

謝鈞忙著內心掙扎的時候,朱婷芸和謝凌雲的閑聊可是一路跑沒了影兒。謝凌雲說得熱鬧,干脆召來太監,把朱婷芸那個侄兒連帶著趙杏兒一起喊了過來。一直黏著趙杏兒的謝析自然也跟過來了,亦步亦趨,那架勢像是恨不得替趙杏兒提著裙角,生怕她走路不小心絆倒摔出半點淤青。

「趙大夫,這位是太後的侄兒,駐守陽關、統領隴西軍的朱啟庸朱將軍。」謝凌雲點著手指介紹著,滿臉看熱鬧似的笑容,「朱大人,這位是趙杏兒,名醫周聖仁的嫡傳弟子。你那治不好的舊傷,讓她治肯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