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牽扯(1 / 2)

嫡嫁 顧盼若淺 3274 字 2020-06-01

明華親自送了寧王出門,看著他上車匆匆離去,又看了看把寧王府圍的蚊蠅都難以出入的禁軍,這才緩緩轉身,讓人關上了府門。

比起那一日寧王被匆匆押解入宮相比,今日看似沒有那般危機,平靜而安寧,卻更多了一絲不安暗暗涌動的感覺。那一日是狂風暴雨,而今日則是暗藏殺機。

明華比任何人都清楚,相比之下,今日才最為關鍵且能夠定下寧王生死的日子。想到此處,她頓了下腳步,抬頭看著那陰沉沉的天空,半響才深吸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她真想能夠一直陪在寧王身邊,而不是在這碩大的寧王府中,什么都不做。

想到此處,明華眉頭微微一揚,轉而叫了聲身邊的紅櫻。

「王妃?」紅櫻快步上前,低頭聽明華吩咐,等聽到她要見的人的時候不由瞪大了眼睛,片刻才屈膝行禮道:「奴婢這就讓人帶她去容嘉居中?」

「去安排吧。」明華笑了下,目光幽深:「事到如今,也該有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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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行,寧王坐在車中閉目養神。這些日子的一步步推算和演繹都是為了今日,他定然不能掉以輕心,把這近一年來的心血都毀於一旦。

該如何說話,該怎么表達,是否退讓,是否義憤填膺,是否傷心,又如何表達孝心……寧王仔細在心中演繹著之後可能發生的一切,下定決心應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馬車臨近宮門,本來神色安然的寧王卻是猛然眉頭一跳,睜開了雙眼。車外另外一隊人馬漸漸靠近,聽聲響竟然是與他去向一致。這個時候,竟然有人跟他一起入宮?

寧王略略掀開車簾,看向外去,卻見是另外一個馬車,隨行的一樣是禁軍,還有一名宮中內侍。

只略微一想,他就放下了車簾。

此時,這般架勢,應當是齊王吧。

他在寧王府中與外界隔斷了一個月左右,自然是消息不通。可是,這局面是他特意布置的,會有什么樣的結果,寧王自然心中清楚。這個時候,連同齊王一起叫入宮中,倒是……

寧王還未來得及細想,馬車就緩緩停下。

「寧王殿下,還請下車吧。」鄭海在外面請人,拉開了車門。寧王微微眯眼,躬身緩緩下了馬車,正巧就看到了後面的車隊中,齊王走了出來。

齊王消瘦了一圈不止,縱然隔著一些距離,也可以看得出來他臉色發青,眼睛下面的淤青很是嚇人。寬大的袍子迎風鼓氣,看著一副伶仃的模樣,很是蕭瑟。

「四哥。」寧王躬身行禮,等到齊王目不斜視地走過去,這才緩緩直起身跟著入內。

宮道漫長,寧王隨在齊王身後,一行傳旨的內侍則以鄭海為首在後面跟著,不敢偷聽這兄弟兩人可能有的談話。

齊王這些日子在府中閉門思過,卻是沒有寧王那般嚴謹,一應的消息都沒有隔斷。他的臂膀幾乎都已經被砍下,就連著側妃秦氏一族都多人被參奏,如今自顧不暇。如今聽得寧王在身後不疾不徐地跟著,他心中的暴躁卻再也忍不住。

「六弟,多年未見,我倒是從未想過你竟然會有這般的好手段。」他咬牙切齒,聲音從雙唇間擠了出來,回頭瞥了一眼身側的寧王,「我這個當四哥的,倒是小看你了。」

「四哥客氣了,我也不過是不願背負那殺頭的污名而已。」寧王輕飄飄回了一句,「倒是四哥,看你的樣子,倒像是大病了一場。四哥恪盡職守,病得如此厲害,竟然還入宮回事,臣弟自認不如。」

「你——!」齊王被這話刺得腳步一頓,回頭惡狠狠瞪著寧王。寧王隨著停下腳步,抬頭看過去,「臣弟說錯了什么嗎?」一派不明所以的樣子,「臣弟在府中幽禁多時,若是不清楚情況,一時說錯了話,還請四哥不要與臣弟計較才是!」說著拱手行禮,「臣弟給四哥認錯了!」

「哼!」齊王忍得衣衫微微抖動,最後還是冷哼一聲摔袖而去。

寧王抬頭,看著他快步離去的模樣,連忙跟了上去。

「四哥略微等我下,我這匆匆被父皇召入宮中,如今的情形都還不知道的呢?四哥好心,跟我提點一二可好?」

……

同一殿中,鄭海匆匆入內回話,齊王和寧王分立殿門兩側等候。殿內的說話之聲不是傳進來,雖然只有只言片語,卻還是讓寧王臉上那輕松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而齊王抬頭看了一眼他,反而抿了下唇角露出冷笑。

那冷笑一閃而逝,很快鄭海的聲音從殿內傳來,宣兩人入內。

齊王先行,寧王隨後,兩人入內跪下請安。

皇上沒有叫起,只淡淡嗯了一聲,示意一旁說話的陳知紀繼續說下去。

「北疆寧王貪瀆喪葬費一案,既然是子虛烏有之事,那戶部定然是有人蓄意誣告,掩飾真相,臣回京路上細細查問此事,懇請皇上下旨調查當時參與參奏寧王貪瀆一案眾人,定然能夠查出背後安排此事的人。」陳知紀低頭,報上了一連串的名字,寧王在旁聽著斜視身側同樣跪著的齊王,見他臉上皮肉都忍不住微微顫抖,這才垂下了眼簾。

有陳知紀出手,他實在是不用擔心齊王那些手段會被隱藏下去。

「……以及,經臣查證,自謝天峰在北疆負責糧草一職之後,收受商販賄賂,給予出關方便,出售北疆將士一應自行購買物資的供貨渠道,貪瀆近二十萬兩。其中北疆備用倉庫糧草,不翼而飛近十萬石……」

「十萬石?」一旁突然有人忍不住出聲打斷了陳知紀的話,卻是入宮的晉王。他看向上座皇上,道:「這不正是之前參奏的,六哥私建倉庫,囤積糧草的數目,竟然這般巧?六哥的倉庫私屯了十萬石的糧草,而軍用倉庫中,正巧就少了這么多糧草?」

他說著飛快扭頭看了一眼寧王,再看向皇上,「父皇,這其中,定然是有蹊蹺的!」

陳知紀倒是絲毫不惱,只緩緩點頭等著皇上定奪。他這個人渾身都散發著陰冷的氣息,最是能夠隱忍和等待的,許是長久在北鎮撫司那陰冷血腥的監獄中審問囚犯的緣故,連著笑的時候都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老九,讓陳知紀接著說下去,你所能夠想到的,他自然不會放過。」

「是兒臣冒昧了。」晉王連忙笑著退到了一邊,卻還是在齊王的怒視之下補了一句:「只是沒有想到當初六哥所說的話,可能是實話……這樣的話,所謂的他有謀逆之心,豈不是一個笑話?」

既然已經決定過了站在寧王這邊,他自然不會再當一個反反復復的小人。

齊王眉頭猛然一跳,抬頭看過去正想開口就見皇上看著陳知紀道:「繼續說,朕倒要看看謝天峰是如何在這一年半的時間里,吃沒了十萬石的糧草的。」

「是。」陳知紀低頭,「如晉王殿下所說,這個數據太過於巧合,而短缺的這十萬石的糧草,經臣一番查證正是一個多月之前,由人偷偷運走。臣一路追查下去,這一批的糧草經由幾次轉手,最終被送去的地方,正是影衛所調查出來的寧王殿下早年建立的臨時倉庫。」

他說著抬頭看向皇上,拱手呈上一份證詞,「這是調查審問的證詞和刑訊過程記錄,以供皇上參考。另,參與此事的罪人,也一並押送入京,此時應當以關入了北鎮撫司,皇上可以隨時提人審問。」

鄭海匆匆下去,從陳知紀手中取了那證詞和記錄,回身呈給皇上。皇上略略翻閱,頭也不抬就道:「你繼續說。」

「微臣擔心這是有人布局,因此又在那私倉之中調查了一番,那私倉並無多少人看守,又詢問其守在私倉的北疆官員,得知這里在影衛調查到之前,並無人看守,他們也都是被臨時借調過去,看守罪證的。而私倉之內,除了影衛和刑部、戶部的人進去過之外,並無他人入內的。」

陳知紀生性多疑,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到手的消息,因此入庫檢查。那私庫除卻堆積糧草的部位之外,其他地方更是荒蕪,因為當初地面修整不平的緣故,有些地方甚至長出了雜草,可見確實是長久沒有人進來,荒蕪許久了。